戰略目光,李明超好像是慢慢明白了這個詞語的意思。
從前,只覺得那些個互聯網企業,就是仗著有錢而已,搞這個,搞那個,都能夠搞得風生水起。
現在看來,并不是那樣子的。
如果李明超不是一個穿越回來的未來人,他未必能夠看得清楚,未來計算機會成為整個社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互聯網更是帶來了第三產業的飛黃騰達。
沒有人能夠看到未來,除了從未來回來的人。
就像李明超現在跟羅子陽說,電影院以后會一統天下,再也沒有錄像廳的存在了,羅子陽也是一百萬個不相信的。
時代一直都在淘沙,剩下來的,都是王牌中的王牌。
李明超必須在一開始,就走得比別人更前面。
物流自營倉的自動化,計算機化,是勢在必行的,所以,他現在必須要不惜一切代價地,發展起來屬于自身的計算機科技能量,才能夠在未來的風暴當中站穩腳步。
“黎主任。”李明超找到了黎嫦。
這還是經歷了這么多事情之后,李明超第一次主動找到黎嫦。
“你還是叫我黎嫦吧。”黎嫦看起來心情還不錯,看著李明超,說道:“你不在家里面陪著那小妖精,來找我干什么?”
李明超知道黎嫦嘴里面的小妖精,指的是羅伊蓮,他有點不高興了。
但是想到之前自己也傷害過黎嫦,他也就不計較那么多,自嘲道:“小妖精太煩了,來找大妖精避避風頭。”
黎嫦“噗嗤”一下笑了。
看來,黎嫦的心里面,那件事情,已經翻篇了。
“是這樣子的。”李明超說正事了,說道:“你對計算機還算熟悉嗎?”
黎嫦停了李明超的體溫,并沒有回答,而是沉默了好一會。
“不算熟悉。”黎嫦回答了:“你想要的搭建一支計算機團隊?”
黎嫦的思維,總能夠比別人更快一些。
李明超只問了一個問題,她就能夠猜到了李明超明超做什么。
聯想到十六省的自營倉的建設,其實很容易就能夠聯想到這個點兒的了,但是冷霜就不行,羅子陽也不行。
“你覺得可行嗎?”李明超是想要征求黎嫦的意見。
“當然可行了。”黎嫦笑了笑,說道:“你不是來問我這個的吧?”
“哈哈。”李明超也笑了笑,說道:“不僅僅是這個,我是想跟你商量,你能不能來主持這件事情,幫我搭建起一支強有力的計算機團隊。”
“招人的事情,你不是給冷霜去辦了嗎?”黎嫦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對李明超說道。
“你明白我的。”李明超說道:“我要的不是一兩個專家,就跟摩托車駕駛員一樣。”
“我不明白你,我從來沒都不明白你。”黎嫦跟李明超之間的距離,因為這一句話,有拉遠了。
“我的意思是,我們公司現在還有很多人不懂計算機,甚至連電腦是什么樣子的,怎么開機都不懂,我想你可以幫我解決這個問題。”李明超是真誠地在說話的。
一個優秀的企業家,總能夠用真誠的語氣去打動人的。
李明超已經學會了這一點。
這個真誠,并不一定是真的真誠,但是,看上去一定是非常真誠的。
“你在求我嗎?”黎嫦的眼睛里面閃爍著狡猾。
這可不是像是以前的黎嫦能夠說出的話,和能夠表現出來的表情。
李明超意識到,眼前的這個黎嫦,可能要越來越難對付了。
“對,我是在求你。”李明超再次真誠地說道。
“那我只能答應你了。”黎嫦說道:“不就是內部培訓么,你那一套我都了解清楚了,老師教出幾個優秀的學生,然后優秀者帶動落后者,你還真是改革開放的踐行者啊,先富帶動后富這一條,被你各種花樣踐行著啊!”
“過獎了。”
“等等,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黎嫦喊住了要離開的李明超。
李明超回過身子來,微微笑著,“什么問題?”
如果是讓在從前,李明超可能會直接開玩笑地回答:“愛過,心動過。”
但是面前的是黎嫦,李明超不知道黎嫦要問什么問題。
“你懂計算機嗎,你要不要也參加培訓?”黎嫦問了一個讓李明超意想不到的問題。
“不用了。”
“可是據我說知,你并沒有學過計算機,更沒有操作過計算機。”黎嫦對李明超確實還是非常了解的。
“可能我是一個天才,天生就會用計算機。”李明超神秘地笑了笑,然后離開了黎嫦的辦公室。
……
李明超心里面有一些些難受,是因為黎嫦的改變。
如果不是因為只,或許這個小姑娘不會性情開始變化,還是那個單純如一的大小姐的模樣。
但是李明超卻有喜歡現在跟黎嫦的這種相處的方式,輕松,愉快,沒有包袱,而且能夠有說有笑,相互懟。
李明超其實一直以來,都不太能夠想得明白,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應該是怎么樣的,相互尊重會產生距離感,會讓人覺得不走心,只是一種虛假的情誼。
但是如果一直都是相互懟的,就像是李明超跟羅子陽,李明超也覺得并不是很舒服,總覺得不能夠跟羅子陽正經地好好說話。
難怪古人云與人相處是一門學問了。
至于“計算機掃盲”這件事情,李明超覺得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時代在進步,如果不跟著一同進步,那就意味著被淘汰。
李明超從來都不會吝嗇自己的培訓資源,不管是摩托車駕駛技能培訓,還是計算機的使用培訓,李明超都是真心地希望,他的每一個員工,都能夠學到東西,哪怕以后是離開了明超速遞,也能夠有一技之長,能夠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這一個觀念,自始至終都貫穿在明超速遞的公司文化當中,也是以后李明超建立起商業帝國的一個重要因素。
甚至李明超都沒有想到,多年以后,那么多的優秀企業崛地而起的時候,竟然全都是他“明超系”出去的人才。
那是后話了,暫且不表。
……
羅子陽答應給李明超安排的采訪,說來就來了。
這是一個眼光明媚的早上,李明超在羅伊蓮的打扮下,穿上了商務西裝,這一套西裝足足花了李明超三千塊錢,從一個據說是法國的裁縫那兒定制的。
穿起來,精神十足。
今天的羅伊蓮可是特意請了半天的假期,來陪著李明超做采訪的。
“我今天看起來,像不像一個腐爛的資本主義資本家?”李明超對著羅伊蓮做了一個紳士的動作,展示著自己的身材。
“就是有點發福了。”羅伊蓮嫌棄地看了一眼李明超,說道:“你要減肥啦!”
沒錯,李明超確實是比以前壯實了一些。
“伊蓮,你說,過了今天之后,我是不是就是汕縣的一大風云人物了啊?”李明超嘚瑟地問羅伊蓮。
“這可不像是您李總的風格啊,您想來低調,現在怎么就想著要做風云人物了啊?”羅伊蓮假裝諷刺地說道。
“你不懂,這叫做明星效應。”李明超說道:“在我們那個年代啊,很多企業家都是大明星,整天在外面演講,像馬老板啊,或者是小馬老板啊。”
“怎么有兩個馬老板?”羅伊蓮問道:“對了,你說的你們那個年代,是什么意思啊?”
李明超這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這暴露了真相的話,可不能夠亂說。
“就是,一開始是想到了一個馬老板,后面想到的那個老板,也姓馬。”李明超哈哈了兩聲,緩解了一下自己的尷尬,才說道:“我是說,在我們這個年代,企業家需要成為大明星,去吸引更多的人,來關注我們的企業,這也是一種無形而免費有效的企業宣傳方式啊。”
“一派胡言亂語。”羅伊蓮刮了一下李明超的鼻子,說道:“待會可是要做采訪的,你可不能夠亂說話了,你得對你的一言一行負責任的;其實不管什么時候,你都得對你的一言一行負責任,你現在是明超速遞的老板了,可不能夠亂說話了。”
“我知道。”李明超享受著身邊有人伺候的感覺,張開雙手,讓羅伊蓮給他打領帶,說道:“我又不是第一天在明超速遞混了,真是的。”
吃完了早飯,采訪正式開始了。
今天來做專訪的是《汕縣晚報》和《汕縣商報》這兩家報社的記者,其中一個女的姓貝,叫做貝欣彩,另一個男的姓姚,叫做姚永寧。
李明超看著兩人文質彬彬的樣子,很是喜歡,迎了上去,打招呼道:
“歡迎你們來到明超大院啊,歡迎歡迎。”
“李總好!”那貝欣彩先伸出了手,說道:“我是《汕縣商報》的記者,貝欣彩,很高興認識您。”
“我也很高興認識您,小貝。”李明超打著哈哈:“你不介意我這么稱呼你吧?”
“當然不介意。”這個貝欣彩,留著一頭干練的短發,看上去有幾分英姿颯爽的味道,但是實際靠近了一看,李明超才發現,這是個大美人兒啊,顏值很在線,而且,今天穿著的套裙,也非常低性感。
李明超發現在九十年代的汕縣,還真是美女如云啊。
如果說黎嫦是那種小家碧玉的美,冷霜是那種鄰家女孩的美,羅伊蓮是那種風情萬種的美,那這個貝欣彩,就是那種芙蓉出水的美。
這種美,是需要人去點開那一點遮掩的水波,才能夠欣賞到那芙蓉的水嫩奪人的。
李明超在握手的時候,多停留了一秒鐘。
貝欣彩愣住了一下。
商務上的握手,一般都是禮節性的,都是三秒鐘左右,只可能會短,不可能會更長。
李明超握住貝欣彩的手,多握了一秒鐘。
這一秒鐘,看上去,并不短了。
其中暗藏這許多的潛臺詞。
如果貝欣彩是那種性子烈的女生,可能會直接甩手而去了。
可是李明超并不是那種花花公子,他不過是單純覺得這個貝欣彩讓自己的心里面一動,忍不住地,無意識地,就握住了貝欣彩的手久了一點。
至于什么潛臺詞,李明超根本就沒有考慮那么多。
李明超怎么也不會想到,他留給貝欣彩的第一印象,就這么徹底地崩掉了。
貝欣彩是《汕縣商報》最器重的一名記者了,她采訪的都是商界的大鱷,能夠上得了她的專欄報道的企業家,那都是一種榮耀。
在這一行業呆了這么久了,貝欣彩是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了。
于是在她的心里面,跟李明超的第一印象,那就是——“花花公子”。
訪談正式開始。
雖然對李明超的印象并不好,但是貝欣彩的職業素養還是很高的,“偽裝”這一課對于成年人來說,那是必修課程。,
“李總,沒想到您竟然還這么年輕,出乎我的意料。”貝欣彩用她慣用的開場白來開場:“真實年輕有為。”
這句話,對于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致命的夸獎。
不管你是七十歲,還是二三十歲。
七十歲的人,聽到的是年輕有為的“年輕”二字,二三十歲的人,聽到的是“有為”二字。
各取所需。
“謝謝你的夸獎。”李明超客套著。
訪談很順利,李明超介紹了他的發家史,當然,他著重描述了他從一個卑微的快遞員轉變成為一個私營企業運營者這中間的重重困難。
用21世紀的流行的選秀節目上的套路來說,那就是,你的家庭背景不慘一點,堅持夢想的波折不多一些,甚至最好死去了一兩個對你有著啟蒙教育的親人,不然你都不好意思“說出你的夢想”。
李明超當然也有悲慘的經歷。
“你知道吧,那時候,我在黎先生的門前跪了一天一夜。”李明超侃侃而談,說道:“他才答應借錢給我買車,誰知道,那貨車還沒有用夠一周,我的司機老潘,就開著它跑路了。”
“跑路了?”貝欣彩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怎么就跑了呢?”
“就是開著我的車,帶著我的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李明超嘆氣道:“誰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