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巖聞言自然一愣，笑了：“姑娘玩笑了，什么交不交差的，我方才不過是隨便問問而已。姑娘明知道，關心華姑娘的，又不止我家公子一人。”
    秦玉鳳巧笑嫣然，眼睛亮亮的：“大司尊說的是，不用專門交差，自是更好了。”
    司巖看著秦玉鳳，眼睛逐漸亮了起來，含笑道：“總之，無事自然最好。”
    秦玉鳳目光忽閃，面前笑了笑，道：“大司尊現下想見青青的話，是來得不巧了。”
    司巖一字一字道：“不是說她無事嗎，秦姑娘此話又是從何說來。”
    房幽慶忽然道：“只不過是因為，華姑娘早先就已離開了莊上了。真沒別的原因。”
    “離開？”司巖目光晃動，道，“去哪兒了？”
    秦玉鳳才剛搖了搖頭，房幽慶已開口解釋道：“華姑娘的確是隨著他們一群人進莊的，是房某瞅了個空，讓她離開的。怎得，華姑娘未回去嗎？”
    司巖笑了笑。他沒承認，卻也沒否認，只是笑了笑。
    秦玉鳳目光微動，道：“說起來，適才我過去請人時的確是沒見到青青的蹤影。只不過，方才我忘記問了。”
    司巖道：“我的確是頭一次聽說她已離開。”
    秦玉鳳看了房幽慶一眼，道：“我只知道，她臨走之前說，她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司巖目光閃爍，正色道：“事？何事？”
    秦玉鳳緩緩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猜，定是和最近的事情多少有些關聯的吧。”
    司巖看了眼房幽慶，道：“你們還遇到了什么。”
    秦玉鳳怔了怔，搖搖頭，道：“我聽不懂。”
    司巖目光閃動，道：“我是問你，除了擺在我們眼前的事，你們還遇到了什么。”
    秦玉鳳目光閃爍，道：“除卻那幾個中了拂穴手的人之外，有一人死了。”
    司巖沒有回答。
    房幽慶忽然道：“大司尊的反應，是早就知道了。”
    司巖目光凝注著秦玉鳳，半晌，忽然道：“既如此，那我得先告辭了。”
    “大司尊”，秦玉鳳在司巖身后喚。
    司巖停步，回身。
    秦玉鳳道：“青青的事……”
    司巖笑了笑，道：“我大概猜到她去了哪兒了。”
    房幽慶截口道：“那就勞駕大司尊走一趟了。”
    司巖掃了房幽慶一眼，笑道：“行了，走了。”
    邁出房家莊的大門，司巖長長地吁了口氣。如今，他也算是對華青青多少有些了解，對于她的去向沒有十成起碼也有七八成的把握。只是……
    “青青啊，事到如今，你可莫要添亂了啊。”
    “你說誰添亂？”
    司巖目光一掃，身形閃動，人已站在說話的人面前。恰好就站在那人的面前。
    至于那人的身份，當然正是華青青。
    華青青抬頭望著司巖，嫣然道：“可算是出來人了，我都幾乎忍不住要回去了。”
    司巖道：“真是房幽慶放你離開的？”
    華青青做了個鬼臉，道：“大約是擔心我再留下去會耽誤他們的什么大事吧，所以瞅了個空，就讓我走了。”
    司巖點了點頭，道：“秦家人沒管你？”
    華青青搖了搖頭，嫣然說道：“之前的事情，秦家這一行人都亂作一團了，誰還顧得上我。再說了……”
    “他們縱是要監視，監視的也是秦姑娘”，司巖截口道。
    華青青又做了個鬼臉。
    司巖回頭向著房家莊的大門看了眼，一把抓住華青青的手腕，道：“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
    上了大街，華青青忽然站住了腳步。
    “大司尊，你捏疼了我了。”
    司巖自然一愣，連忙放開：“抱歉，我捏疼了姑娘的話，我道歉。”
    華青青眨了眨眼，嫣然道：“大司尊不必道歉，你只需要……做件事，莫說已發生過的事，連那些可能發生的事我都能原諒你。”
    “何事？”司巖露出了笑容，笑著應道。
    華青青嫣然道：“告訴我你在想什么。”
    司巖目光閃動，沒說話。
    華青青有意讓司巖想了想，又笑了笑，道：“方才你好像是走神了，我叫了你好幾次你都沒聽到。”
    “當真？”司巖失笑道。
    華青青點了點頭，道：“是以，我才有此一問。”
    司巖道：“我在想秦家的那位家主。”
    華青青眨了眨眼，道：“他怎么了。”
    司巖沒有正面回應華青青的問題，短暫地沉默之后，他繼續解釋道：“按公子常掛在嘴邊的說法說就是，他的行為全然沒有道理可言。”
    華青青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沒說話。
    司巖瞅著華青青笑，在后者忍不住說話的前一刻開口說道：“你呢，你想通了什么。”
    “我？”華青青笑得狡猾。
    司巖徑直道：“聽說，早前你說你想通了件事情。是以，連秦姑娘都認為離開房家莊之后，你要做的第一件事絕對是去查探一二。”
    華青青嫣然道：“大司尊怎知我一定沒去。”
    司巖點了點頭，道，“也對，是我不該那么認為的。”
    說著，司巖目光一掃，落在了街角的茶攤之上，繼續道：“我們去喝口茶，姑娘可以慢慢告訴我。”
    “倘若，我依舊只有問題，沒有答案呢？”華青青凝視著司巖。
    司巖目光晃動，淡淡道：“那就更得坐下了。坐下了，才能慢慢講，細細說。”
    華青青笑得更好看了：“那我們就不能去那街邊的茶攤。”
    司巖亦笑了，道：“那你說，我們去哪兒。”
    華青青眨了眨眼，道：“那你就……隨我來。”
    “好”，司巖笑了笑，繼續道，“姑娘帶路。”
    并非用餐的高峰時間，街角的包子鋪里食客不過三三兩兩，司巖走進去時竟感受到了一絲別樣的蕭條。好在，上桌的包子都是剛出籠的。
    熱氣騰騰的，十分的惹人食欲。
    司巖看著華青青吃包子，看了半晌，總算是開口了：“說吧。”
    “說什么”，華青青隨口道。
    司巖咳嗽了聲，也拿起了筷子。
    留意到了司巖的筷子，華青青忽然回過了神，道：“早先秦家的家主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司巖放下了筷子。
    華青青瞅了眼那半個被司巖放在小碟子上的包子，繼續道：“他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原來他早年確曾走火入魔，當時受傷不深，一早就好了。”
    司巖道：“繼續說。”
    “沒了”，華青青道，“他是一時說漏了嘴，意識到了問題，怎肯繼續說下去。”
    司巖點點頭，道：“當時，在場的人多嗎？”
    華青青搖了搖頭，道：“除了秦姐姐和我，就只有幾個秦家主的親信。”
    司巖睫毛都沒有多余動一下，徑直道：“說清楚。”
    華青青沉吟道：“就是決定進城時，秦姐姐問他是不是還需不需要打包一些藥材，倘若官驛沒有的話進了城就要另外遣人去準備。”
    司巖目光閃爍，不說話了。
    華青青隨著沉默了半晌，沉吟道：“難道說，這里有蹊蹺？”
    “我還不清楚”，司巖道。
    華青青瞪著司巖，又不說話了。
    司巖又沉默了片刻，道：“吃飽了嗎，吃飽了的話就隨我回去。你說的這件事，還是得請公子判斷。我一時間，只覺得哪里不對勁。”
    華青青還是沒說話。
    司巖瞅著華青青，又沉默了半晌，吁了口氣，道：“怎么，有顧慮？”
    “倒不是顧慮”，華青青道，“只是有些想不通。”
    司巖看著華青青，不說話。
    華青青目光閃爍，沉吟著道：“為什么要用南海拂穴手這么奇怪的功法。”
    “你真想知道？”司巖問。
    華青青道：“如若不然，我為何要問。”
    司巖沒有正面回應華青青的問題，他思索了下，忽然道：“是誰認出來南海拂穴手的？”
    “不是我”，華青青嘟囔道。
    司巖安撫微笑，道：“和秦家家主有關？”
    華青青搖搖頭，又點點頭，道：“是他。他不止說出了南海拂穴手的名字，他還準確說出了你們會拂穴手。”
    “是以，秦姑娘早先才走了那么一趟？”司巖道。
    華青青愣了下，道：“秦姐姐去了哪兒了？”
    “你真不知？”司巖道。
    華青青搖搖頭，道：“才進房家莊，房幽慶便私下叫我離開莊上。我本以為和你們有關，就出來了。結果出了門細想才意識到不對勁。”
    司巖道：“房盟主放你走，是因為不想接下來的事情連累你，更不愿公子今后因為沒護住你找他麻煩。”
    華青青目光閃爍，不說話了。
    司巖也沒非要華青青回應，而是徑直說了下去：“若我估計沒錯，早先已經有人向房家公子下過手了，這才讓咱們房盟主總算是下了決心。”
    華青青嘆了口氣，道：“也是，說到底，可憐天下父母心。”
    司巖道：“所以說，吃飽了，我們就回去。接下來的一切你是如何參與，還是讓公子決定吧。”
    “他當真不會不讓我參與？”華青青眨著眼道。
    司巖道：“因為秦姑娘早先去見了公子，我才過來的。”
    華青青點點頭，又搖搖頭。
    司巖目光閃動，含笑道：“華姑娘，你應該多信公子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