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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跳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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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跳湖(上)
    繡花針突然刺痛了手指,妧妧一聲輕嚀,裹住了手,羽睫微顫,緩緩抬起,一雙瑰麗的眸子中水光瀲滟。
    身旁的丫鬟鳳娥看到聽到,急忙過來查看。
    “姑娘,沒事吧!”
    妧妧纖細(xì)的手指從口中拿出,搖了搖頭,笑笑,“扎了一下而已,無妨。”
    鳳娥還是拉過了她的手,看了看,問著,“深不深?奴婢還是給姑娘上些藥吧,姑娘的手指嫩,怕是要紅。”
    妧妧給她看了,確實是有點紅,但不過就是扎了一下,她沒那么嬌氣,便拉回了轉(zhuǎn)身要走的丫鬟。
    “真的不用。”
    鳳娥道著:“姑娘還是上些吧,大人會怪罪的。”
    妧妧這般一聽,便松開了她。
    前兩日她聽丫鬟們說了,因為她的手被湯碗燙了一下,那廂便把丫鬟給罵了。
    妧妧適才繡花就是為了分分心,不想裴紹,眼下提起,好不容易忘了的事兒就又想了起來。
    今日是三月二十六........
    此時那男人怕是正在陪皇上看戲。
    蘇少瑯沒去,那廂要做的壞事沒能如愿,心情應(yīng)該不會太好,且不知回來后會什么樣,會不會懷疑什么,又會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樂文小說網(wǎng)
    妧妧十分沒底,心里隱隱地還有些不好的預(yù)感,慌得很。
    這時鳳娥將藥膏拿了來,小心地為她抹了抹。
    仿是剛抹完,外頭便傳來了不小的動靜,是冬春。
    丫鬟是跑進(jìn)來的,有些微微的喘,進(jìn)來臉色不大好,急著說著,“姑娘,大人回來了,臉色......”
    那男人的“臉色怎樣”她還沒說完,外頭便傳來了動靜。
    妧妧立馬意識到了是壞事。
    她慌忙地站了起來,往門口迎去,但還沒出臥房,剛到那墨赤色的珠簾前,那男人便已經(jīng)到了門口,且一把掀開了簾子。
    兩人一高一矮,一人垂頭,一人仰頭,視線頃刻碰了上。
    一個眼中滿是怒火,一個怯生生的,宛若麋鹿一般。
    “大人......”
    小姑娘先開了口,那聲音柔和的不成樣子,繼而更是關(guān)切地問著,“大人累不累?”
    裴紹臉色冷的駭人,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盯著她的眼睛仿若能噴火。
    他一把捏起了她的臉,咬著牙槽,恨聲發(fā)問,“累不累?你應(yīng)該問本官死沒死吧!”
    妧妧頓時被他弄得紅了眼尾,心中也是馬上就明白是那最壞的結(jié)果。
    他知道了是她給蘇少瑯報了信兒。
    “大人這是什么話?”
    不知道是不是還想再掙扎,也可能是她慌了,小姑娘顫聲問著。
    那廂語聲依舊,態(tài)度依舊。
    “什么話你不懂?蘇妧妧,行啊!你出息了啊!都能玩兒我了,竟敢套我的話,你想死吧!”
    他越說越狠,繼而說到那最后一句,一把推了她。
    力氣或是用的沒那么大。
    但對妧妧來說著實不小,她過于柔弱,如此便將她推的一晃,甚至向后踉蹌幾步。
    小姑娘當(dāng)即便被弄哭了,繼而接著,裴紹便緊跟著上了來,攥起她的手腕,又把她扯了過來,目光灼灼,逼視著,聲音冷的聽所未聽。
    “誰給你的膽子,嗯?蘇妧妧,你竟敢?guī)椭馊耍瑪噥y我的計劃!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是真想讓我死啊!當(dāng)真以為我舍不得殺了你?你等著給你爹收尸吧!”
    妧妧“嗚嗚”地大哭,尤其是聽到裴紹那最后一句話時,瞬時崩潰了一般,盯著他,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她早便知道,被他參透了就是百口莫辯,就是絕境!
    這男人,他精明到了事情一旦敗露,你便沒任何余地,沒半絲扭轉(zhuǎn)局勢騙過他的可能。
    她很害怕,也當(dāng)然知道,他什么都能做出來!
    他真的要殺了她爹!
    他有氣,他以為她便沒氣么?
    “裴紹,你不是人!”
    小姑娘哭著,終是喊了出來。
    “既然我什么都瞞不過你,那你不知道蘇少瑯是我親哥么?你為什么要害我哥?我保護(hù)我親哥有什么錯?”
    聲音哽咽,雖柔,但話語不柔,她斬釘截鐵,沒半絲屈服,哭著與他對峙,小手使勁兒地掙著,想要掙脫他。
    但倆人力量是何等的懸殊。
    她掙了兩下,打了他幾下而已,另一只手腕便也被那男人攥了住。
    裴紹更逼近了她,發(fā)狠地道:
    “你親哥又如何?你和他一起長大的?你才認(rèn)識他幾天?見過他幾次?你知道他就一定是個好人?嗯?”
    “誰都比我強(qiáng),是不是,蘇妧妧?”
    “還有,我要他的命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沒讓他在皇上面前立功?”
    “他沒想站隊?他入官場那天就應(yīng)該有這個心理準(zhǔn)備,這是一個染缸,差別在早一天,晚一天,哪一天染上而已,進(jìn)來的沒得清白!誰也別想獨善其身!他合適,本官便用了他,本官管他是不是你親哥?莫不是,本官救著你爹,哄著你和你娘,還得照顧你哥?蘇妧妧,你以為你是誰?!”
    小姑娘淚如雨下,死死地盯著他,柔弱的聲音“嗚嗚”地大哭。
    “我誰也不是,沒資格要求你為我做什么行了么?我要和你散了!我現(xiàn)在就要和你散了!”
    她說著哭的更甚,更使勁兒地掙扎,想跑掉,想離開他,一刻都不想再和他在一起呆著!
    但不論怎么掙扎,那男人都是紋絲不動地?fù)踉谒媲埃林樏妫抗庵敝钡囟⒅?br/>     終,依舊掙扎了兩三下而已,那男人突然松開了她,但取而代之的不是放了她,而是一把把她扛了起來,直奔床榻。
    小姑娘大驚,在他的身上,更是不斷地哭,掙扎,踢他,打他,罵他。
    但那男人開始一言不發(fā),到了榻邊便把人甩了上去,欺身而上,一把撕開了她的衣服........
    屋外的嬤嬤和丫鬟皆是瑟瑟發(fā)抖。
    她們離得遠(yuǎn),隔了好幾道門,屋中說了什么聽不大不清楚,但知道倆人是吵起來了,也隱約地聽見了姑娘喊著要和大人散了。
    此時姑娘變著調(diào)的被沖撞的支離破碎的哭聲,讓人不用想也知道屋中發(fā)生了什么。
    裴紹一次結(jié)了后去了凈房,兜頭澆了三四盆冷水方才漸漸地冷靜下來。
    大約大半個時辰后,那男人從房中走出,邊走邊理著衣服,朝著外面低頭規(guī)規(guī)矩矩候著的丫鬟與嬤嬤沒任何感情,冷聲涼涼地道:“進(jìn)去哄哄。”
    常嬤嬤與鳳娥冬春連連躬身應(yīng)聲。
    當(dāng)晚裴紹沒出寺卿府,但也沒再回寢居,在書房呆了一宿。
    翌日早上,孟長青把洗漱之物,官服與早膳等都端去了書房。
    裴紹全程還是一句話沒有,臉色很冷,后續(xù)便離了府,去上朝了。
    那蘇少瑯做戲做了全套,也算是為蘇妧妧著想了。
    翌日他告了病假,亦是沒來上朝。
    下朝后,兵部尚書張顯之與裴紹并肩而行,低聲道:“昨日我派人探了他府,身上起了東西,真是意外?”
    裴紹便就一句話,“是我這邊出了問題。”
    這話的意思便是不是以外。
    是他那邊出的問題.......?
    張顯之實則瞬時呆愣了一下。
    因為他看來,那是絕對不可能之事。
    張顯之從未見過,也從未想過裴紹會出什么問題。
    他能敏銳地嗅出陰謀,準(zhǔn)確地洞察人心,學(xué)識極豐,亦是過目不忘,乃是個百年難遇的奇才。
    往昔不論多難,多不可思議的事兒都能被他事先準(zhǔn)確無誤地料到,猜到,便仿若他親眼看到,親耳聽到了一樣。
    若說張顯之活了三十來年,也是個頗傲氣的人,那唯一能讓他唯馬首是瞻,欽佩的五體投地的人就是裴紹。
    所以張顯之才困惑。
    昨天那事,不過就是個低段位小事,裴紹怎么可能出問題?
    但,張顯之沒問。
    裴紹沒回寺卿府,約了幾個同僚,去了教坊聽曲兒,紙醉金迷,消遣去了。
    晚上天黑了,他方才微熏著回來,但也沒回寢居,依舊睡了書房,甚至半分沒問那小姑娘的事兒。
    繼而第二天也是一樣,早上上朝,上午去大理寺,下午又約了人捶丸消遣,尋樂子去了。
    然尚未到黃昏,那最后一局還未打。
    寺卿府的小廝孟長青臉色煞白地找到了此處來,與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大人,蘇小姐,不見了!!”
    裴紹本有一搭無一搭地聽,直到聽到那關(guān)鍵字眼.......
    男人沉著臉轉(zhuǎn)了過來,“什么?”
    那小廝又說了遍。
    裴紹聽得清清楚楚,當(dāng)即便丟下攛棒,人走了。
    沿途邊走,那孟長青邊細(xì)細(xì)地說著。
    “今晨還什么都挺好的,除了脾氣大些,東西吃的少些外,丫鬟們還都哄得住。但今日鄰近中午那會說是要去園中看桃花,不讓那么多人跟著。常嬤嬤也不敢違拗,便就只安排了兩個丫鬟在前,剩下的都遠(yuǎn)遠(yuǎn)地在后護(hù)著了。哪知走了能有小半個時辰,那兩個丫鬟便慌慌張張,急匆匆地跑了回來,說蘇小姐不見了!之后,奴才吩咐了下人們在府上仔仔細(xì)細(xì)地找,找了好幾遍,終是發(fā)現(xiàn),哎呦,蘇小姐從,從寺卿府的后門跑了!那后門處當(dāng)值的士兵少,午時士兵輪流用飯,蘇小姐似乎就是借著這么個空隙,須臾的那么一會兒,人就跑了。”
    裴紹一言未發(fā),回了寺卿府,親去了那后門處查驗問話。
    發(fā)現(xiàn)果不其然,那小姑娘趁著午時士兵吃飯的時候,謊稱自己的耳環(huán)丟了,把先回來當(dāng)值的兩個兵支走為她找耳飾,然后人就趁著那會兒跑了!
    裴紹抬手就給了其中一個士兵一個耳光。
    “廢物!”
    眾兵頃刻“噗通,噗通”地全跪了下去。
    裴紹面上冷若寒冰,眸光幽深,當(dāng)即沉聲下令,帶兵親去了池榆巷蘇家府宅。
    ***********
    大門打開后,裴紹便進(jìn)了去,負(fù)手立在那,朝著身后的眾兵冷聲下令。
    “搜。”
    眾兵領(lǐng)命,三四十人,頃刻便進(jìn)了府宅,大肆地搜了起來。
    宅中的夫人姜氏與趙嬤嬤,以及秀兒少煊等人,自是沒一會兒便都知道了。
    寶珠和趙嬤嬤扶著姜氏出來。
    丫鬟問著緣由,士兵只道:“大人命找蘇小姐。”
    姜氏聽罷,心口一緊,猛然間狂跳起來,與趙嬤嬤、秀兒、寶珠等幾個丫鬟,不時便都奔到了府門口去。
    遙遙的,幾人便見了門口那身姿峻拔,面如冠玉,眉目冷峻的男人——正是裴紹!
    姜氏過了來,顫聲問道:“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男人垂眸,只淡淡地問道:“她回來了?”
    姜氏搖頭,“妧妧不在府上,并未回來,她怎么了,大人?”
    那廂轉(zhuǎn)了眸,唇角動了一下,“是么?”
    沒回答后邊那句,而后便沒話了,一言都沒有,自是也沒讓士兵停下,其意分明,便是根本不信姜氏的話,要自己眼見為實。
    直到半個時辰后,士兵接二連三地歸回,都報著“沒有”,裴紹方才信了。
    但其臉色更沉,朝著那婦人道了句“得罪了”之后,就帶兵走了。
    出了池榆巷,他又讓士兵去了梅苑。
    但以他對那小姑娘的了解,她應(yīng)該不會回梅苑。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士兵便回了,報的還是“沒有。”
    裴紹緩緩地攥上了手。
    眼見著夜幕就要降臨,他心中滕然起了一股怒火。接著,冷聲調(diào)了軍隊,全城搜索,尤其重點搜了各個酒樓與客棧。
    不到兩個時辰后,有士兵來報:“大人,蘇小姐在青梅園的心湖橋上。”
    裴紹聽罷,立時帶兵過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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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風(fēng)徐徐,臨近四月的夜里還是很涼的。
    妧妧站在心湖橋上,手扶欄桿,眺望其下風(fēng)景。
    此時華燈初上,整個京城在此處望著,篝燈燃燃,色彩斑斕,驕奢之感很濃烈。
    她有備而來,穿的很厚實,臉上帶著面紗,便只露出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看著其下波光粼粼的湖水,在這站了好一會兒了。
    你若問她心中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
    不過若說來這是想跳下去?她也絕無此意。
    從寺卿府中跑出來,是她和裴紹吵起來那天就想做的事。
    后續(xù)她觀察了幾日,裴紹不好對付,別人還不好對付么?
    她輕而易舉地就跑了,且再也不想回去了。
    只是她尚且不知該去哪。
    上次和裴紹決裂,她還可以回家。
    可現(xiàn)在家也不能回了。
    那男人要殺了她爹。
    她現(xiàn)在尚且不知她爹爹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
    這般想著,小姑娘眼尾便又紅了,美目中淚盈盈的。
    她真是恨死裴紹了。
    妧妧擦擦淚,裹了裹衣服。
    然就在這時,不經(jīng)意間,轉(zhuǎn)頭,卻突然看到了士兵。
    妧妧心一顫,抬手又擦了下淚,定睛仔細(xì)看去。
    果不其然,橋下竟真的有兵,且正朝著這拱橋而來。
    腳步聲亦是越來越近,越來越雜,小姑娘猛然回頭,回頭就看到了拱橋之下兩端都上了人來。
    其中一端,一男人身姿偉岸,一身官服,疾步而來,正是裴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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