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棧歇得一晚,第二天一早景天等人便洗漱完畢,出發(fā)往安溪東邊的海灘而行。今日天氣大好,麗日當空,天清氣朗。到得海邊,又見海面波紋細細,無甚風浪,正宜出行觀景。到得無人處,景天一聲呼哨,魔劍悠然飛浮,載著眾人往東南小島飛去。
等靠近小島,卻見晴空麗日下這處竟是海霧彌漫,絲毫看不清里面景物。
“有點古怪!”景天小心翼翼,操縱魔劍馳入迷霧里。絲絲縷縷的霧氣從身邊穿梭而過,疾飛入海島之時,并未發(fā)生什么危險。等穿越迷霧,猛然間眼前光華燦爛,景天等人竟見是一座貝闕珠宮巍然眼前!
“啊!這是哪里啊?真漂亮,好像神話中的龍宮!”龍葵看著珠光寶氣的宮闕和五彩玲瓏的珊瑚玉樹,忍不住掩口驚呼!
“是啊,是啊,真像龍宮呢……”唐雪見一時也被驚呆。不過看著龍葵驚怔的樣子,她忍不住眨眨眼,慧黠地說道:“小葵妹妹,這里就是龍宮,龍?zhí)釉谶x妃呢,你要小心些!”
“咦!你怎么知道的?還有……”單純的龍葵一時沒反應過來,轉過臉來問景天,“哥哥,為什么龍?zhí)舆x妃我就要小心,他是壞人嗎?”
“雪見跟你開玩笑呢。”雖然景天性喜戲謔,但見龍葵這般單純模樣,便不忍再調笑她。
“什么啊?真無聊,開個玩笑你還要拆穿!”雪見大感無聊。
“雪見,小葵不通世事,你說什么她都會當真的,說不定真會嚇著哦。”
“這樣啊……好啦好啦,不再逗你的好妹妹啦!”
“好啦,不要鬧了。”這時紫萱說道,“這里看起來很奇怪,說不定隱藏著什么危險,我們千萬不可大意。”
等眾人走進這座毫光四射的貝闕珠宮,他們發(fā)現(xiàn),宮殿里面竟有一條道路旋轉而下,好像通往極深的海底。這條道路,用玉紅和淡青兩色的珊瑚鋪成,中間用玳瑁鑲嵌出各種神秘的花紋。玳瑁和珊瑚,此時在人間都是極為珍貴的寶物;景天看到這里如此大手筆,驚嘆之余也暗下決心,等離開這里時怎么也得敲下一兩段路面“留作紀念”!
沿著這條珍寶之路往下走,眾人發(fā)現(xiàn)到了下面第二層的樣子,就開始浸入海水之中。所幸來時徐長卿已經(jīng)考慮周全,景天等人佩戴好上清辟水符,便再也不懼海水,還能自由呼吸。到得這時景天已經(jīng)深信,那顆百尋不著的水靈珠很可能就藏在這樣奇異之地。
和以往一樣,探尋如此神秘之地,自然少不得碰上妖魔鬼怪。什么蟹將軍、蝦元帥,個個張牙舞爪,十分可怖。只是今時不同往日,縱然這些水族的妖怪力量強大,也絲毫擋不住景天這行人的步伐。特別的,重生后的雪見穿著那件九陰穹光衣,揮舞怒龍之影纏繞的雙龍絕命針,再加上雷系絕學紫霄神雷舞,很多看起來實力強大的妖怪都擋不住她雷霆一擊!
不過,在這樣深入海底城的路途中,紫萱卻漸漸發(fā)現(xiàn)一件很奇怪的事。
“小天,你注意到?jīng)]有?”她轉過臉來問景天。
“嗯,紫萱姐,我已經(jīng)注意到了,”景天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越往下走,這海底城的珊瑚道路越值錢!”
“呃……我不是說的這個。”紫萱有些無奈地看著這位財迷大俠,“我是說,你注意到?jīng)]有,我們這一路遇見的怪物,除了東海水族妖怪,卻還經(jīng)常看見神界、魔界墮落神魔的身影。比如剛打過的瘟魔,便是傳染煞氣瘟疫的魔物;再之前殺死的兩只蓮臺妖精,卻是神界講經(jīng)堂外靈池中的蓮花成精。”
“確實很奇怪!”景天和雪見、龍葵都陷入思索。
“是啊。”紫萱繼續(xù)道,“按理說,這里算是東海龍族領土。在四海龍王中,東海龍神敖廣號稱‘四海之祖’,行事極為強勢,就算他地盤上的成精成怪之物也必是水族。怎么會容得這些魔物神怪在此橫行?”
“紫萱姐,恐怕是水靈珠的緣故!”景天思索片刻后,得出這個結論。
“也許吧……”對他的看法,紫萱不置可否,只是回頭提醒大家,“這海底城雖然珠光寶氣,卻風波叵測,大家要小心了!”
冥冥中,就好像應和紫萱這句話,本來平靜安穩(wěn)的海底城螺旋道路,卻突然顫動起來。開始時,只是輕微地抖動,但隨著他們越深入海底,這震動便愈加大了起來。不過景天等人有藝業(yè)在身,對這等程度的異變并不驚懼,反而更加堅定了他們一走到底的決心。
等大約深入海底城往下第五層時,景天等人看看周圍景物,覺得差不多已經(jīng)到了這奇異宮殿的底部。踏上自由浮動的片片蓮花浮臺,經(jīng)過精心勘測尋路后,他們終于來到海底城底部的中央露臺。
一踏上這巨大貝殼砌成的晶潤露臺,景天幾人一眼便瞧見上面立著一男一女兩人。這兩人裝束奇特,女子身姿窈窕,清雅嫵麗,身著青晶碧云戰(zhàn)甲,淺藍色秀發(fā)上飾一對黃金鹿角;那男子則英姿偉岸,身著火珠焰紋靈袍,額頭飾白銀鱗片,一抹雪絳束住紫紅長發(fā),風度極為瀟灑。
一見景天幾人到來,這一男一女神色十分驚訝。那男的先開口喝道:
“你們是什么人?怎么進來的?”
“對不起!我們誤入此地,不知道這里是有主人的,打攪了。”景天念及自己之前的道路之念,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好!不用多說,”那男子言語利落,“現(xiàn)在這里很危險,速速離開吧!”
“好,不過,有件事——”景天正要說出尋訪水靈珠之事,卻忽聽那女子驚叫道:“且慢!這個人我很眼熟,似乎是神界的。啊!想起來了,”這女子一聲驚呼,“你就是那個被天帝通緝貶謫的飛蓬!”
“我不是!你認錯人了!”景天簡直欲哭無淚。他心說,自己可向來都是良善百姓啊!向來不做違法之事,誰知現(xiàn)在竟成了通緝犯,還是神界的!這到哪兒說理去?
“嗯……是有點不太一樣。”好在那女子仔細打量了一番之后,改口道,“你果然不像那人,是他的轉世吧?”
“對!我說,一轉世就沒罪了,對吧?……咦,不對!”景天忽然驚覺,“你是什么人?難道以前也是神界的?”
“不錯!我名水碧,乃是天界神官。當年你和重樓事發(fā)時,我正是派去捉拿你的神將之一。”不知道為什么,見到當年捉拿的對象,水碧神官還有些喜悅。她知無不言,一指旁邊男子:“他叫溪風,當時是重樓的左右手,也要找重樓。我倆是不打不相識,一見鐘情,于是臨時起意逃往人間,住在這里。”
“原來如此!”景天點了點頭。想想剛才水碧之語,景天心中便有些懊惱:
果然那重樓半賣半送給自己魔劍沒啥好事!這不,原來自己好好的神界待不成,被貶落凡間,辛苦打工,全是拜他所賜!這仁兄真是害死人不償命!莫非他真以為,送一把魔劍就能平息自己的良心不安嗎?好歹再來黃金百兩啊!
聰敏的少年,到此時終于認為自己弄清楚了重樓無事獻殷勤的真相!
正當他出神之時,旁邊那紫萱卻質疑水碧的話:“這怎么可能?你和魔族男子私奔,此罪不亞于景天當年,怎么神界這么久都沒有來捉拿你們?”
“這正是他的功勞。”水碧臉泛紅暈,崇拜地看著身邊的偉岸男子,“溪風大哥用法力造了這個浮空島,讓它每天在不同的地方飄游。要知道天上七日,人間千年,而人間的一天連天上的一剎那都不到。雖然我是神,眾神能探察到我的氣息,但是這么短的時間內,他們是無法得知我所處的地點的,所以千年來我們平安無事。”
“至于魔界,少我一個多我一個根本不會有誰關心。”不甚言語的溪風忽然開口,神色落寞,“連重樓都不會在意,更何況其他魔了。”
“話不能這么說。”剛才心里埋怨重樓,但景天現(xiàn)在聽別人這么說自己當年的死黨,便不高興了。他道:“重樓魔務繁忙,沒有空暇也是有的。更何況……”景天忽然心里一動,“更何況,你真的希望重樓整天惦記著你嗎?”
“啊?!”聽了景天這句話,原本有些憤憤然的魔將溪風,突然間竟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