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禮還在看手機,像是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沈青時翻著朋友圈,手指動了動。
在猶豫片刻之后,她還是給那條隱晦的內容按下拇指的符號。
“青時。”
“怎么了?”
她抬起頭看他,心跳是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微微加快,卻故作鎮定。
季延禮還是溫和的態度,語氣卻帶了幾分不可查的笑意:“只是想叫你一聲。”
“……”
幼稚。
她給季延禮點的贊,他們的共同好友都能看見。
等到真正入睡的時候,沈青時領他去客房,才發覺另一個問題。
“…床好像有點小。”
這個客房本來就沒有考慮過住人,里面只有一張一米八折疊床,臨時備用的。
以季總的身高來說,根本沒辦法躺下去。
季延禮倚在門框上,很好說話:“我打地鋪就行,之后我再換一張床來也沒問題。”
他的態度不可謂不積極。
像是生怕因為這個原因,沒辦法留在這里。
沈青時看了看客房還放著的雜亂物品,這次的目光停頓更久。
她比剛才更后悔起自己的一時沖動。
可是轉過頭,男人卻又用溫和的眸光看著她,像是住哪里他都沒有意見。
雖然這么說不太好。
沈青時看著他,她真的覺得,這一幕的季延禮,很像一只可憐的小狗。
“……”
她對小動物一直都沒有抵抗力。
結果當然是顯而易見的。
反正之前在酒店也同床共枕過一次,問題不大。
沈青時的責任心也不可能讓她任由季延禮打地鋪,天氣已經轉涼了。
主臥的空間大一些,床的寬度也有一米五,分給季延禮一半床鋪也算足夠。
沈青時躺到床上,對身側另一個人的體溫也沒那么不習慣了。
“晚安。”
她輕聲說。
一米五的床承載兩個成年人也稍微有點勉強,很容易就能碰到對方,并不能夠自由的活動。
沈青時努力控制住身體不動,抬手往上拉了拉被子。
有另一只手伸過來,幫她扯好被子,遮住冷意。
動作自然,掌心的溫度有些偏高。
她忍不住偏了頭,朝著身側的方向看過去
有什么潤濕的感覺觸碰了她的唇角,試探性的舔了舔。
“晚安吻。”
這句話似乎只是對親吻的一個解釋。隨著她下意識的啟唇,深入也是順理成章。
捏著被子邊的手指用力攥緊,她閉上眼睛。M.XζéwéN.℃ōΜ
感受到越發親昵和深刻的交纏,像是戀戀不舍的和她分享著呼吸。
“感覺到了嗎?”
她被不間斷的親吻吻的迷迷糊糊,下意識的半睜開眸:“…什么?”
另一具身軀緊貼著她,手臂微微撐起,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在那雙含著生理性水光的眸子邊,是漂亮的泛紅。
這是絕不可能出現在沈青時眸底的情緒,除非當她情緒失控時。
他愛憐的親了又親。
“我在你家,你的床上,”季延禮輕聲說,“和你接吻。”
沈青時微微睜大眸子,耳尖驟然紅的過分。
明明之前接吻她都很習慣了,但是聽到這句話,她卻忍不住還是染上熱意,像是渾身的熱量都往一處集中。
“你明知道…”
她有點氣惱。
明知道“家”對她的意義不同,也明明知道,這么說對她的刺激格外不同。
這是她日常住著的地方。
床是她的,擺設是她挑選,就連被單也是她親手換的。
在所有她喜愛的事物中,又多出來了一樣。
輕笑聲傳來,臨著要入睡,季延禮也摘下了眼鏡。
沒有鏡片的遮擋,那雙墨黑深沉的眸子,肆無忌憚的落在她身上。
“青時。”
他輕松的往下沉了沉身體,低頭親吻她:“你在和一個男人接吻。”
“你喜歡我這么親你嗎?”
“你允許我在你的床上,和你接吻。”
像是惡劣的旖旎。
距離如此接近,他幾乎是欣賞和迷戀的看著她被一步步攻破,逐漸失控的樣子。
沈青時顫了顫睫毛,閉上眼睛,難得的有些羞惱:“別說了。”
她呼吸微顫,這句話也說的不太穩。
男人卻從善如流的停下聲音,只是暗示性的蹭了蹭她。
他放輕聲音,也沒了剛才的蓄意失控:“有點難受。”
沈青時:“這是我才換的…”
“我會小心點,”他蹭蹭她,“不會弄臟,不然我給你洗。”
“……”
“下次我會記得去便利店收銀處買的。”
都到這個地步了。
又不是第一次。
沈青時閉著眼睛,手指有些發顫的去接受他的引導。
腦海里卻滿滿都裝著,他之前在路燈下的模樣,越來越深刻。
一半是亮的,一半卻是黯淡的。
也像是季延禮這個人。
他并不是純粹的好,當然也不是惡。但總體來說,更偏向于一個好人。
是我允許的。
她在心里這么說。
清晨。
“早餐做煎餅,你樓下附近那家你喜歡的豆漿,是喝這個,還是我煮粥?”
聽到這道聲音時,沈青時還半睡半醒,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她難得有一天早晨不是被定的鬧鐘叫醒的。
“…都行。”
她聲音模糊,回答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等到徹底清醒,也是十分鐘后鬧鐘響起,沈青時才踢著拖鞋出來。
才推開門,她就聽見有人的聲音:“早安。”
沈青時瞇著眸子看過去,才慢半拍的意識到,家里住的有人。
“…早上好。”
季延禮已經穿戴整齊,正從廚房探出身和她說話:“早餐馬上就好。”
褪去夜色,他又恢復了溫文爾雅的模樣。
連沈青時也看著他愣了一會兒:“…好,我去洗臉刷牙。”
話是這么說的,她的耳尖卻還是染上一點燒意。
應過聲,沈青時才朝著浴室走去,在鏡子面前愣了半天才緩過神。
家里多出一個人的存在感驟然鮮明起來。
并不是在酒店或者度假別墅那樣,短暫的停留。
有人說話,有人叫她起床,還有人做飯讓她可以坐下來吃飯。
實話說,目前過去二十六年,這樣的清晨還是第一次。
“……”
但是也不怎么討厭。
沈青時收拾好從浴室出來,季延禮已經落座在看手機上的新聞了。
煎餅和雞蛋,還有一杯豆漿擺在桌上。
沈青時也坐下來:“睡的不太習慣嗎?”
“睡得很好,”季延禮隨口道,“我有晨練的習慣,早上會起的比較早。”
“想著昨天晚上忘記問你吃什么了,只能夠叫你起來問一下,不然你還能多睡一會兒。”
他的語氣有些歉意:“下次我會提前問你一聲的。”
“……”
下次。
沈青時頓了頓,還是默認了他的說法:“沒事,我只是有點起不來,但是也不影響。”
聽到她的話,季延禮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我們的生活習慣可能還會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如果影響到你,你可以直接告訴我,這本來就是磨合的過程。”
他說的很誠懇,也很平和。
在清晨,在安靜的氣氛中。
不是昨天深夜那樣旖旎和失控,而是另外的一些東西。
似乎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讓人足夠心尖放軟的感覺。
沈青時怔了怔,垂眸看著杯子里熱燙的豆漿。
“嗯。”
因為他們一直都一起上班,除了阮玲,其他人也沒發覺出什么。
接受季延禮的建議,沈青時在公司里,抽空把要和家里談的內容重新打了腹稿。
公司這邊還要正常上班,也不可能為這點事請假。
趁著中午去茶水間休息的機會,沈青時單獨去了安全通道,撥通沈父的電話。
對面接起來,語氣聽起來很意外:“青時?”
沈青時瞥了眼號碼,才開口:“阿姨,我爸呢?”
“他正在洗澡,我看到就幫他接了。有什么事情嗎?我幫你叫他出來?”
李繼紅的聲音聽起來很和氣。
沈青時頓了頓。說實話,她以前沒有和李繼紅聊過這種敏感話題。
李繼紅沒聽到她說話,反而打趣起來:“有什么話只能和你爸爸說,不能和阿姨說的?”
“是談戀愛了還是什么困難,阿姨作為長輩,還是女性,也能幫你參謀參謀。”
“上次阿姨也勸過你爸爸,他早就不生你氣了,還是疼你的。”
她說的自然,言語間也不乏對沈青時的關切。
“……”
不知道為什么,沈青時一直在想季延禮說過的那句話。
我們很像。
相似在早逝的母親,也或許相似在類似性格的繼母。
如果沒有見過林夫人,沈青時不一定會這么想。
可是把林明月的性格和李繼紅貼合,會發現她們之間存在很多相似點。
沈青時擰了擰眉頭。
“我是想問問,”她考慮了下措辭,“聽說你們打算給沈哲轉移房產?”
這句話一出,電話兩頭都靜了靜。
李繼紅立刻笑道:“你從哪聽說的?沒這回事,我和你爸爸都沒考慮這個。”
“我們身體還年輕著,怎么會這么早就想這些?”
言外之意也是,他們都還活得好好的,沈青時也不該主動提這些。
沈青時并不意外她不會坦誠,這也在預料之中。
但是她今天確實打算問清楚:“真的沒考慮嗎?我還以為你和我爸在商量這件事。”
隔著聽筒,年輕女人的聲音平靜而冷淡。
“我的意思是,如果是分財產這種事情,我作為子女也有知情權。”
聽到她這句話,李繼紅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中年女人的聲音也沒有剛才和氣:“阿姨一直都把你當親女兒看待,也把露露當親女兒養著。”
“我和你爸爸確實提過一句,想給小哲準備一套房產,你想問的就是這個吧?”
李繼紅已經猜到了是誰告訴她的,也知道瞞不住。
她在心里冷笑,確實是她親女兒,自己悶不做聲抗議沒用,還知道要請外援了。
以為告訴沈青時就能統一戰線?
想到這里,李繼紅的語氣卻沒怎么變化:“我是想著呢,小哲年齡最小,又是男孩子,現在剛好機會也合適。”
“這話我說可能不太中聽,但是啊,青時。”
“我和你爸爸是想著,這些財產也是我們可以支配的,我們考慮給誰,都是出于自己的意愿。”
“我們也是綜合考慮過后,才想這么決定的,也沒有偏疼誰的意思啊。”
作者有話要說:季總:綠茶又惡劣,這樣的我還有老婆疼我: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