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禮需要承認,自己的性格中確實存在一定的自負因素。
這是屬于人的劣根性,他不否認。
哪怕是自己做出的選擇,也不一定預料的到結果。
可是當結果擺在面前時,卻又很難去接受它。
簡單來說。
季延禮垂下眼簾,在通訊列表翻了一圈,一個都沒點開。
他沒什么朋友。
這在今天之前,都不算是值得他注意的小事。
只是在涉及到需要經(jīng)驗的部分,季延禮才會有些微惱的發(fā)現(xiàn),這確實是一個問題。
他坐在車內(nèi),沒點亮車內(nèi)的燈,也沒有發(fā)動車子離開。
居民樓漸漸亮起燈光,其中一盞,屬于他正念著的人。
沈青時就在樓上,她最近工作很忙,加班也是常事,下班后也不一定有空。
可無論如何,不管怎么解釋。
她都不可能不知道高見雪去公司的事情,她旁邊還有一個阮玲,不是么?
季延禮扯了扯唇角,他當然知道阮玲的性格,對方不可能打聽不到這些。
可是。
見面,交談,還聊了今天的菜色。
牽手,親吻,擁抱,主動詢問他到底心情怎么樣。
挑不出任何差錯,完美的戀愛模板。
他應該覺得滿意的。
英俊的男人輕輕叩了叩方向盤,他思考片刻,重新拿出手機。
字斟句酌的編輯問題。
“怎么判斷伴侶愛不愛我”。
刪掉。
“伴侶什么跡象才看得出是否對自己上心”。
刪掉。
“怎么樣才能得知女朋友在想什么”。
點擊搜索。
搜索引擎很快就跳出大段消息,季延禮一眼掃到第一個,直接點進去。
女朋友愛使小性子,說話藏一半說一半的,還鬧著說我不在乎她,也從來都不關心她,不了解她的想法…那我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又不會讀心術。兄弟們想個招糊弄她,我還沒想分手ωωω.ΧしεωēN.CoM
不問了,我沒忍住罵她想太多神經(jīng)質(zhì)有病趁早去治,她堅決和我分手了,真難伺候
“……”
“呵。”
男人。
季延禮面無表情的退出,對這個毫無耐心的男性的糟糕表現(xiàn)連看都不想再看。
而他是絕不可能和沈青時分手的。
這偏離了他原定的計劃,也不是他真的想要的。
搜索也是沒什么用的東西,季延禮呼出一口氣,重新點進聯(lián)系人。
不算多,甚至算的上有些空落,這是他的私人手機。
沒有生意伙伴,沒有任何應酬,留下來的人雖然都有分類的作用,卻還是少得可憐。
他鮮少有覺得這么棘手的時候。
沈青時其實沒怎么見季延禮有什么情緒外露的時候。
回老宅的時候或許算,但是除此之外。
他溫和有禮,一舉一動都帶著屬于成年人的穩(wěn)重,也很有分寸。
所以在后來接電話,對方的聲音沒什么異樣之后,沈青時也沒有追問什么。
這點小事不影響他們的相處,她也沒多在意。
公司最近剛接了一個新案子,甲方是行業(yè)內(nèi)有名的大公司,沈青時一點都不敢放松。
這原本是鴻途的客戶,沈青時和阮玲一道,談了很久才聯(lián)系下來。
很難得的,能挖走鴻途這么重要的客戶源。
所有人都集中精力,而沈青時作為領頭團隊的組長,更是忙的不可開交。
等到知道高見雪行為高調(diào),都已經(jīng)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高見雪還在實習期呢,她倒是知道掩飾目的,不過行為上可不是這么說的。”
第一階段忙完,阮玲才有閑心聊天:“恨不得盛世那邊都知道她家里有錢,每天什么都給同事們送。”
既然早就成為名人,高見雪除了沒表示自己要追季總,其他的一點都不怕。
下午茶和小禮物流水似的送往辦公室,一點都不心疼。
被問到家境也大方坦誠了,雖然沒明著張揚,但是誰都知道她父親和季總的交情。
沈青時喝著咖啡,舒緩著連續(xù)加班而疲憊的神經(jīng):“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這話其實很客觀。
都是一個公司的,本來也不至于對高見雪有多抵觸。
有吃的有拿的,高見雪又不擺架子,誰都會想著私下里還一些人情。
不說對所有人都有效,起碼大部分人是吃這套的。
阮玲也知道事實就是這樣,卻還是有點無奈:“她這么拉攏人,本來也就是一個麻煩…”
或許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訓,高見雪沒再選擇直接來。
她自認自己成長不少,也聰明了,先從周圍人,一點點來融入進去。
阮玲揉了揉頭發(fā):“雖然很多人不說,但其實心里肯定會偏向她,那怎么辦?”
她也有點替沈青時擔心。
阮玲不了解季延禮,只覺得他脾氣好,人也溫和。
當男朋友肯定是挺好的,會照顧人,處事也周到。
可是這也是另一種層面上的雙刃劍,未必就是一樁好事。
一個年輕漂亮的白富美還堅持倒貼你,一追就是好幾年,換成誰心里不會有點波動?
就算現(xiàn)在正在熱戀期,沒有波動。
那幾年后,十幾年后,幾十年后呢?總有她趁虛而入的時候。
沈青時認真想了想,客觀的說:“我沒有那么多錢請部門吃飯,我也舍不得。”
她沒有回答阮玲的話,也沒有對高見雪的這番行為說什么。
“…誰跟你說這個了,好吧,雖然我們這是沒法比。”
灑錢的手段雖然簡單粗暴,但是也得有錢才能用。
要是讓沈青時也做這種事,不說她肯不肯,觀感上也很奇怪。
“不說她了。”沈青時看看她,“何總說這個月公司團建,你有沒有什么想法?”
雖然何彥琛不算是一個合格的老板,卻也不壞。
對自己不懂的地方絕不指手畫腳,員工做出成績了什么獎勵都有。
沈青時悄悄算了下自己做完這個案子之后的獎金,感到很滿意。
提到何老板,阮玲撇撇嘴:“能有什么好玩的。隨便玩吧,我可不相信他這種玩咖的眼光。”
沈青時不是第一次聽阮玲提到何彥琛,知道因為家庭關系,他們私下里肯定提前認識。
只是這次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她還是挺少聽到阮玲對誰是這種不滿的語氣。
阮玲一貫藏不住話,只是這次明明知道沈青時是什么意思,卻硬氣的不開口。
年輕女人什么話都沒說,一雙秋水明眸靜靜的看著她。
一秒。
兩秒。
三秒。
阮玲沒堅持三秒,就無奈的捂臉求饒:“漂亮姐姐,你就仗著我顏控欺負我是吧?”
她嘟囔著:“也沒什么大事,就是他渣了我一個閨蜜,我對他印象不好。”
成年人談戀愛你情我愿,也沒吃什么虧,談不上渣不渣。
正常戀愛分手,阮玲也知道自己為閨蜜抱屈站不住腳。
所以她也沒說什么,只是比起進公司,對這個老板有點意見也不影響什么。
沈青時猶豫了下,覺得何彥琛應該不是小心眼的人,也就沒說什么。
從部門出來,沈青時和阮玲一道去樓下的便利店買零食。
她最近工作太忙,在家也經(jīng)常開會,得準備一些。
而盛世的員工福利很好,每個月也都提供一定額度,沈青時習慣了來這里買。
沈青時推著推車,穿梭在貨架間,一邊接季延禮的電話。
阮玲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要薯片嗎?”她問電話那頭的人,“黃瓜口味的?我沒嘗過…我不想吃。”
假話。
她的手指猶豫的落在那只剩一包的薯片上,又怕自己不喜歡浪費。
季延禮很好脾氣:“買回來嘗嘗吧,我會喜歡的。”
就算她不想吃也沒什么關系,季延禮不怎么挑剔。
同做事嚴謹?shù)娇量痰膽B(tài)度截然不同,他在飲食方面幾乎沒什么要求。
喜歡的會吃掉,不喜歡的也會。
“…好。”
沈青時仰著頭看貨架:“別的還要嗎?說起來,這是你的特權額度,你還讓我來蹭吃蹭喝。”
她的語氣里有些玩笑的意味。
沈青時手中不僅有自己的內(nèi)部額度,還有季延禮的。
之前是每次他經(jīng)常讓她幫忙帶點東西過去。
東西混雜,有時候多少也很難算,并不能非常準確的aa制。
久而久之,額度就劃在了沈青時手中,算金額也只算過大概。
隔著聽筒,男人的笑聲有些輕:“如果你非要算這個,當跑腿費也沒什么問題。”
“能請得動你跑腿,這個費用不肉償我可能支付不起。”
他一本正經(jīng)的說。
沈青時聽的想笑,也彎了彎眸子:“肉償就免了,我…”
她正在低聲說著一些什么,身旁有人拿走了貨架上的最后一包薯片。
是那包黃瓜味的。
沈青時愣了下,不過也意識到是自己剛才沒及時拿走,也沒說什么。
側過頭,看清楚來人,她才頓了頓。
后者把那包薯片丟進推車里,也對她大方的笑了笑。
是高見雪。
來盛世這段時間,雖然高見雪鬧出很多傳聞消息,沈青時也沒見過她。
也沒想到會在這種貨架間見到她。
高見雪正看著她,等她說什么。
卻見到年輕女人收回目光,一點和她交談的意愿都沒有。
“……”
“薯片沒有,被別人買走了,”高見雪聽到她略顯無奈的口吻,“別的還有什么想要的嗎?”
誰都猜得出她在和誰打電話。
高見雪也知道。
沈青時一邊應著,一邊抬起手又拿了兩樣放進推車,她注意到高見雪還沒打算離開。
不僅如此,對方也拿了和她一模一樣的東西。
說不是故意的都沒人信。
她抿了抿唇角。
這種行為縱使讓人覺得好笑和幼稚,卻也還是會不快。
高見雪正緊盯著她的舉動,就聽到女人柔和悅耳的聲音。
沈青時壓低了聲音,似乎有點惱:“那種東西在便利店收銀處,你讓我現(xiàn)在怎么買。”
“你去買,我不買這個。”
尾音柔和的像是在撒嬌。
作者有話要說:替青時聲明,不是那種東西,她什么都沒說
恭喜季總,終于有點守得云開見月明了v變成戀愛腦這輩子都不可能,但心里在意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