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顧冉晨沒有再說什么話，只是安靜地坐上公交。我側臉看著玻璃上滑落的水珠，那些被冰冷后滴落下來的水汽。顧冉晨側臉看著窗戶，灰暗的玻璃上映著他瘦消的臉，他微抿著嘴開始哼歌，那些斷斷續續的音符，跳躍著輕盈的步伐，蕩開了一夜的安詳。</br>
    顧冉晨的聲線很特別，溫厚卻有些許滄桑的味道，也不乏純凈干凈的感覺。他哼著的曲調很輕，輕柔地有些讓人想到飄渺的幻境。我很想問他這個曲子是那首歌，卻又怕打擾攪了他，我只能坐在旁邊安靜地聽著。</br>
    “沒必要送我回宿舍樓了。”我看著空寂的天空，“雨已經停了，今天謝謝你。”</br>
    我轉身，走出顧冉晨的墨綠色大傘。</br>
    “嗯。”聽到背后顧冉晨溫厚的聲音。</br>
    走到樓下時，看到了杜城軒。他雙手插在褲兜里倚在墻角，看見我急急地走過來，“對不起……今天是……”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沒有等他說完，我輕輕地擁著他，“不要再說話。”他伸手擁緊了我，很溫暖的感覺。杜城軒全身上下都濕透了。</br>
    杜城軒蒼白的側臉，低垂的眼眸，我在我的世界從來就沒有蘇醒。</br>
    我不讓杜城軒再說起這件事情，我也不想再去爭辯到底是誰對誰錯，我只想好好地看著杜城軒，看著他微笑的模樣，看著他孩子氣的表情，其他都已經不重要。我和杜城軒就這樣子擁抱著，踩著滿地的枯葉，發出干燥生硬的響聲。</br>
    “回去吧，晚安了。”</br>
    “可婭，我相信你。我只是……”杜城軒還是很拘謹地樣子看著我。</br>
    “相信我就夠了，其他都不重要。”我微笑轉身。</br>
    “安。”杜城軒最后只說了這一個字，站在滿地的枯葉里，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祈望得到原諒。</br>
    有點累了，我回到宿舍就趴到在床上。我已經懶得在想問題，懶得再想今天發生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br>
    “怎么了，可婭。”戚佳撫著我得指尖。</br>
    我無奈地看著戚佳，告訴她端木是怎么騙我的，告訴他杜城軒是怎么不能理解我的，告訴她我有多累。</br>
    戚佳只是嘆息著看著我搖頭說我們還只是孩子，不懂的太多。也是從戚佳這里才知道我跑開之后發生的事情。杜城軒被同學發現昏迷在學校后面的小巷里，不省人世。他是被抬進醫院里的，醒來的時候大叫著你的名字，連點滴都沒有掛完就跑回來了，估計躲在房檐一直等到現在。</br>
    我聽著戚佳說完這些，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杜城軒昏迷了，昏迷在校后的巷子里？所以沒能追上我對我說他相信我……</br>
    第二天我一大早地跑到教室等杜城軒，我想告訴他昨天是我不對，是我太任性。但一直等到上課也沒有看到杜城軒，他的課桌在熹微的陽光里空蕩蕩的。</br>
    杜城軒住院了？！</br>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正在吃午飯，看著盤子里大塊大塊的青菜突然就有種哭的沖動。</br>
    我看到杜城軒的時候，他正好躺在潔白的被子里，微合著眼睛，神情安詳。淺綠的藥水順著掉管慢慢注入他的手背。顧冉晨在一邊坐著，幫他削蘋果。</br>
    我示意顧冉晨不要叫醒他，我走進看著杜城軒，蒼白的臉上暗紅的嘴唇很顯眼。我早該知道他會生病的，那么蒼白的臉色，昨天就看到的。</br>
    我看著杜城軒的臉出神，突然看到杜城軒掙開的雙眼，依舊明媚純凈。我眨巴著眼睛看著杜城軒，怎么醒了？</br>
    “可婭。”杜城軒微弱的聲音。</br>
    “是我不對，是我太任性了……是我……”我撲到在杜城軒身上，抱著他的頭就哭出來了。</br>
    “可婭，我課桌里幫你準備好的藥片記得吃掉。”杜城軒安詳地看著我，輕聲著說。</br>
    我真的搞不懂杜城軒一天到晚在想著什么，居然連這種事情都安排得那樣細心。我能怎么樣呢，除了哭得更慘不會有別的結果。</br>
    “別哭了你就，我還沒死呢！”杜城軒一向愛開玩笑，又開始胡說了。（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