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事？”顧正東不能讓人直接蹬鼻子上臉。</br> “哼！”老太太也不敢正面剛，往人群里一隱身，不見了。</br> “這就是顛倒黑白的地方嗎？”顧正東冷笑一聲。</br> “哪里顛到了？”門口又進來幾個人。</br> 顧正東一瞧，嚯家伙，這是把多大的神兒請來了？</br> 來人竟然是杜老。</br> 原來顧正東以為，像杜君生這樣的生日會，就是君生奶奶做的嘩眾取寵的事，杜老這樣級別的人，不會參與。</br> 想不到他也會大駕光臨，看得出來，這對孫子是真愛了。</br> “爺爺！”杜君生跑過來，還不忘拉著小小。</br> “爺爺好。”小小大大方方打了個招呼，想不到她在杜君生爺爺面前還挺放松。</br> 大概孩子都有直覺，誰對他好，誰對他有敵意。</br> “小小今天真漂亮。”杜老彎下腰，在小小的頭上輕輕拍了拍。</br> “謝謝爺爺。”小小調皮地一笑，吐了一下舌頭。</br> “您也沒說過來呀。怎么不先通知一聲。”君生奶奶走過來，看得出她很怕杜老，看著他的眼色行事。</br> “我不放心，你不要亂搞，讓孩子們開心就行了，你不要在這里，孩子們約束。”</br> 這幾句話，把君生奶奶的臉都打腫了。</br> 她也不敢說別的了，站到一邊。</br> “我們走吧。”嫻姨輕聲對顧正東說，似乎一分鐘不想呆。</br> 顧正東也不想留下來，三個人剛要走，杜老突然看過來。</br> “等一下！”他叫了一聲，大步走過來。</br> 顧正東只好停下腳步，沖著小小的面子，也不能太過分了，打聲招呼也是應該的。</br> “您好。”</br> 結果杜老充耳不聞，好像就沒聽見，他的注意力全在嫻姨的身上。</br> “這位，莫不是吳教授的妹妹？”</br> “呵，您好記性，還記得我。”嫻姨還是淡淡一笑。</br> “您過得還好吧？多少年沒消息了，以為您回了南邊，不想還在！”杜老有幾分激動了。</br> 他竟然魯莽地伸出手，嫻姨遲疑了一下，伸出手，只是指尖在杜老的手心里略一停留，就收了回去。</br> “這位是？”君生奶奶這可沉不住氣了，過來問道。</br> “吳教授可是大才！當年沒少幫我們忙，最初建工業基地時需要的外文資料，全是他給翻譯的。”杜老解釋道。</br> “家兄也是略盡薄力。”</br> “哪里！當年令兄給飛虎隊做翻譯的時候，我還是給他跑腿的小雜役！”</br> 杜老哈哈一笑，好像回到了炮火年代，整個人都年輕了。</br> “是啊，只可惜家兄不適應這邊的生活，沒幾年就過世了。”嫻姨眼眶一紅。</br> “那您現在住在哪里？改天我去拜望！”</br> “不敢，前面十幾年我都是一個人生活的。最近動遷了，也沒有去處，本來是挺難的，還好遇到了我的干兒子，把我接回去照料養老。”</br> 嫻姨突然這么說，顧正東也吃了一驚。</br> 雖然在他的心里，有把嫻姨當成自己親媽一樣照顧的想法，可是并沒有說出來。</br> 嫻姨也沒說過要認他做干兒子的事，這次主動提出來，不知是何用意。</br> 一聽說顧正東是嫻姨的干兒子，杜老的目光馬上落在他的身上。</br> “你是……”他還真是貴人多忘事，瞧著顧正東眼熟，想不起來了，大概是一天見的人太多了。</br> “這是我爸爸！”</br> “噢噢，想起來了。對了！你還收養兩個孤兒吧？”杜老是打聽過顧正東的事。</br> “那都是緣分，一家人早晚相逢，沒有收養一說。”顧正東見小明在人群里看著，怕他傷心，忙把話題給岔過去。</br> “小伙子，人品是真好啊！”杜老用欣賞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br> “謝謝，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br>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杜老問到重點了。</br> 君生奶奶本來臉色很難看，一聽這句，馬上就容光煥發。</br> “他呀，收廢品的。”</br> “哪兒都有你，你閉嘴，我又沒問你！”杜老的爆脾氣有點壓不住了。君生奶奶嚇得退后半步，把嘴閉個嚴實。</br> 顧正東從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雙手奉上。</br> “資源回收再利用！”杜老把名片接過來，旁邊的秘書忙把老花鏡遞過來，他帶上認真看了一下。</br> 剛聽君生奶奶說到顧正東是撿破爛兒的，看熱鬧的人可不淡定了。</br> 前面還覺得他的逼格很高，現在一聽，就那么回事兒吧。</br> “了不得，小伙子眼界很超前啊。我們是人口大國，資源稀缺，要的就是可再生的能源。你要是能把這行做起來，那可是利國利民的！”杜老看清楚了名片上面的字，就開始夸。</br> 顧正東萬沒想到，這還有個支持他事業的，當時也是有點懵，不知道是應該走程序先感激，還是直接就驕傲。</br> “謝謝杜老，以后還要多請教！”顧正東先謙虛一下。</br> “指教我可說不上，以后這世界是你們年輕人的，我們落伍了，只能扶你們上馬，海闊天空，隨你們是飛是游是跑，只要能走到世界的前面就行，中國靠你們了！”</br> 杜老的一席話，說得顧正東暗自豎大拇指，就是牛啊，出口成章，還能抓住重點。</br> 重點就是，現在在場的人都對顧正東肅然起敬，不敢再小看他了。</br> 人家杜老那么大領導都說了，顧正東的行業是最有前景的，他們都不懂，還瞎bb什么？</br> 再說了，之前覺得收廢品不好，現在感覺，除了臟一點，還不錯。</br> 這邊杜老意猶未盡，讓嫻姨和顧正東回去敘一下舊。</br> “你們去吧，我先回家。”白奶奶知趣，告辭自己回家去了。</br> 嫻姨和顧正東上了杜老的車。</br> “您說我是您的干兒子，是認真的嗎？”坐到車上，顧正東忍不住小聲問。</br> “這事兒有開玩笑的嗎？你嫌棄我？”</br> 嫻姨反問。</br> “哪能啊！我高興還來不及，從小就沒有媽媽疼我，恨不能多幾個媽才好！”顧正東說著，眼圈紅了。</br> 他自幼失去母親，繼母進門后，又對他非常不好，所以對母愛的渴望，貫穿了他的一生。</br> 很多時候他想過，如果他的媽媽一直在，是不是他的人生會不一樣，他會幸福很多。</br> 現在嫻姨能收他，真是求之不得的，有這樣的一個媽罩著，他的生活怎么能不順暢。</br> 杜老直接把他們帶到湖濱飯店。</br> 湖濱飯店就在湖邊，院子里樹木茂盛，還有一個荷花池，在這東北是很少見的。</br> 車開進來，顧正東才明白，原來湖濱飯店的院子里還有幾幢別墅，住的是什么人，不用問就想得到。</br> 杜老把他們讓進書房，叫人進來，這才問嫻姨，“咖啡還是茶？我這有雨前龍井，要不要嘗一下？”</br> “茶吧，我這里倒是沒什么好茶了。”嫻姨嘆口氣。</br> “這還不好辦，你想喝什么茶，我包了！”杜老爽朗地大笑道。</br> “這可是你說的，你要是不給，我就讓東子來要。”</br> “這孩子叫東子？還真是仁義。”</br> “是呀，要不是他，你就見不到我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