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的電影是《亡命天涯》，這是好萊塢大片引入內陸的開始，雖然顧正東在二十一世紀早就過飽了眼福，可重新看一下老片子，還是被吸引住了。</br> 小嬌更是看得津津有味，連約會的事都忘了。</br> 顧正東看著黑暗中小嬌若隱若現的臉蛋，心里泛起一陣陣漣漪，她不自覺嘟起的小嘴，和忽閃的長長睫毛，跟平日里在醫院一本正經的霍大夫判若兩人。讓他有一種摟她入懷的沖動。</br> 小嬌突然被顧正東握緊了手指，不解地回頭看了他一眼。</br> 顧正東眼睛亮晶晶的，全是欲望。</br> 小嬌又不由得紅了臉。</br> “我們結婚吧，我不想等了。”顧正東在她耳邊輕輕說。</br> “你不是說不急嘛，慢慢來。”小嬌哼了一聲。</br> “我現在不這么想了，大好的青春年華，為什么要虛度？我要你在我身邊，踏踏實實的。”顧正東打定主意了，這事要加快進行。</br>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電影結束了，兩個人往外走。</br> 顧正東的意思是直接去吃飯。小嬌說出來時間太長了，要回家。</br> 兩個人正爭著，顧正東的肩就被拍了一下。</br> “小顧。”</br> 顧正東就怕遇到熟人，頭都大了，回頭一看，還好，是徐主任。</br> 徐主任和肖科長并肩站在一起，這也是約會的。</br> 顧正東不由得羨慕一下，看人家兩口子過的才是生活，都結婚了，還能翹班約會，這是真愛啊。</br> “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都請假了。”徐主任解釋道，又笑著說，“你們這是，約會吧，打擾了，哈哈。”</br> “知道打擾你還故意的。”肖科長嗔道。看來剛才她是想阻止了，沒有成功。</br> “一起吃飯吧。我請客。”徐主任提議。</br> “那可不行，你們紀念日，我們是燈泡啊！”顧正東忙擺手。</br> “你看你客氣什么？人多熱鬧，我老婆一個勁兒跟我夸你，說讓我多跟你學，這不機會來了？”</br> 徐主任不由分說，帶著他們進了旁邊的俄餐廳。</br> 這邊離老毛子近，文化飲食上都受了些影響。有很多俄羅斯風格的建筑，吃大列巴，喝格瓦斯，都是常態。</br> 這四個人都是會吃西餐的，也不用多廢話，很快就點了餐。</br> “這家的奶油蘑菇湯是一絕。”肖科長向小嬌推薦。</br> “我喜歡吃這家的小芥末腸。”小嬌和肖科長聊得很投機，兩個人坐到一邊，一直在低語。</br> “我喊你過來，有公事也有私事。”徐主任也低聲對顧正東說。</br> “我還想閑下來去你那里看看。”</br> 徐主任那里信息最靈通，顧正東想打聽一下最新消息。</br> “二輕局陶局長在使壞。”徐主任嘆口氣。</br> “他又有什么招兒？”</br> “在想辦法往繡品廠空降人。我給攔住了，我說都已經改制了，現在是股份制，二輕局沒權塞人了。”</br> “他那腦子就是擺設。”顧正東冷笑。</br> “這個不怕他，可有件事你不得不防，有個女人，跟他有關系的，好像……”</br> “你們說什么呢？”肖科長耳朵尖，聽到了，忙問。不管是什么樣的女人，多大年齡，八卦心都重。</br> “放心，那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顧正東忙說。</br> “你喜歡的，還有一個類型呢，不少啊。”小嬌聽著泛了酸。</br> “沒，我只喜歡一個人，沒有類型！”顧正東的求生欲那是真強大。</br> 徐主任和肖科長都笑了。</br> “你們快點把婚事辦了吧，拖個什么勁。”肖科長說，“咱吃醋也要吃得名正言順。”</br> 后面那句對小嬌說的，還夾了一下眼睛。m.</br> “我父母不同意。”一說到這里，小嬌就默然失神。</br> “跟我們一樣啊。”肖科長笑了。</br> “你們……”顧正東好奇地問。</br> “我剛上班時在廠子，那是真正的車間工人，后來因為會寫新聞稿，讓宣傳部給調去了。那時我認識的她，她父母可都是干部，她在教育局上班，前途一片光明，怎么能嫁給一個工人，門不當戶不對。”徐主任解釋道。</br> 顧正東想不到徐主任還有這么一段，現在瞧著是真氣派，發改委主任，又有權又有錢，還是從底層上來的，這就難得。</br> “那你們怎么修成正果的？”顧正東關切地問，這可是取經的好機會。</br> “開始我們也是講道理，磨。后來發現他們油鹽不進，我越說他們越反感。最后把我惹急了，偷了戶口本出來，跟他去登記。”肖科長抿著嘴笑著說，說得風輕云淡的，可以想見，當年鬧成什么樣。</br> “這就完了？”</br> “這家伙膽小，還不同意，非得要等我家答應。我當時就怒了，跟他說，戶口本拿出來了，今天不是你跟我登記，就是我大街上隨便拉一個。我假意去拉一個路人，他拎著我就進了民政局。”</br> 說起往事，那二人笑得前仰后合。</br> “肖姐，我好喜歡你的性格，敢愛敢恨的，要不，我也偷？”后半句是問顧正東的。</br> 顧正東咕嚕一口湯，差點把自己嗆到。</br> 要是之前，他是堅決反對偷戶口本這種事。可是現在眼前有例子，看徐主任和肖科長兩個人恩恩愛愛的，要不……</br> 他也活心了。</br> “那你們登記后，家里就同意了？”顧正東繼續問，要打聽清楚。</br> “不同意，我爸爸氣住院了。后來還是我跟我媽說，我有孩子了。我媽才不得不認了他，為了面子，又辦了婚禮。”</br> 肖科長嘆口氣，“現在他們也后悔當初為什么一直攔著，看我們過得好，他們都覺得那時候是血蒙了心了。”</br> “我們情況不一樣，我有過一次婚姻。”顧正東還是疑慮，尤其是聽說肖科長爸爸氣住院了，他又打了退堂鼓。</br> 小嬌媽媽閔蘭，那可不是一般性子，本來就讓霍主任給寵的說一不二，如果小嬌偷戶口本，她真敢氣吐血了。</br> “等我的消息吧，我已經做好決定了。”小嬌果斷放下筷子站起身。</br> “你等下，什么決定？”顧正東剛要伸手拉住她，徐主任把他攔下。</br> “有的時候，要下決心就別糾結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