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件事也讓顧正東看出來了，雷哥屬于有勇無謀的，拼的就是一個不要命。</br> 雖然這樣容易出頭兒，可是太剛了也容易折。</br> 這工夫雷子已經拎起一把折疊椅沖出去了。</br> 大姐嚇得一邊叫一邊追，拼命阻止。</br> 顧正東也追了出去。</br> 第一家生意紅火，攤子都快擺到馬路中間了。雷哥看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上來二話不說，直接就掀攤子。</br> 現在的燒烤已經進步了，在桌子中間挖了一個洞，把烤爐放在下面，桌面上只露個烤盤。烤爐里有木炭。</br> 這一掀，火星四濺，顧客尖叫著四處逃散。</br> 顧正東讓雷哥傷及無辜，跟大姐一左一右把他拉住，不讓他掀第二桌。</br> “誰敢來惹事？”</br> 棚里竄出一個膀大腰粗的男人，身上還有刺青，一瞧就是不好惹的主兒。</br> “龍哥！他來踢場子的！”說話是個跟男人噸位差不多的女人，一米五左右的身高足有一百五十斤，偏要穿個吊帶，露出來白花花的大膀子，上面紋了一只虎。</br> 這個更不好惹，是母老虎。</br> “怎么回事啊？這你找來的？”</br> 龍哥認識大姐，指著她鼻子問。</br> “我弟弟，喝多了，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帶他走。”大姐帶著哭腔說。</br> “對不起就完了？這就完了？我這兒是菜市場？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龍哥冷笑一聲。</br> “龍哥你別生氣，我賠！我賠！”</br> 大姐就差跪下了。</br> “姐，你求他沒用，今天的事兒，沒完了。”雷哥伸手一提，就把大姐給薅起來了，讓她穩穩站在自己身邊。</br> “呵，你還挺明白，今天這事兒沒完了。”龍哥樂了，慢吞吞向他們走過來。</br> “沒完了是吧！那就沒完！我還不信邪了，欺負我行，誰動我弟一下，我跟你們拼命！”</br> 大姐突然就炸了，把身上油呼呼的圍裙扯下來，向地上一摔，抓起亂發向起一盤，拿起一根一次性筷子別上去，眼睛一瞇縫兒，顧正東都看呆了，這女人有點東西。</br> “我都忘了，鳳姐當年也是一號人物。”有人小聲嘀咕。</br> “那是，一個酒瓶子挑了六個男人，那也是一戰成名的人物。”</br> “她男人進去后就老實了。”</br> “不老實咋整，都進去了孩子誰帶？”</br> 看熱鬧的七嘴八舌，顧正東大概也聽懂了。</br> 大姐叫鳳姐，當年也是混社會的，男人進去了，她才低調行事，只為了帶好孩子，謀個生活。</br> 這一向的隱忍是為了孩子，今天的事，不要鬧大，影響她的生活才好，不然前面白忍了。</br> 可是事情已經激化成這樣了，沒有臺階可下。</br>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時，后面跑來幾個人。</br> 顧正東剛過來時就看到了，這一排棚子后面有個活動板房，依稀門上寫了什么管理所字樣。</br> 看來是市場管理人員過來了。</br> “譚所長，有人鬧事。”龍哥馬上叫道。</br> “誰呀，跑這兒來鬧事了？李彩鳳？是你？”譚所長一眼就看到鳳姐了，馬上就針對過去。</br> “對，我就是來鬧事的。我抓鬮一號，你給我弄到最后一號，這也算了，我交的是一號的錢，為什么不給我退？”鳳姐還真是有擔當的人，既然禍闖了，就把理先占過來。</br> “不是告訴你了，錢要退，你得等！”</br> “等到什么時候？我女兒交學費都沒錢了！”</br> “明天收管理費的時候吧，現在錢都花出去了，沒錢給你！”</br> 譚所長理直氣壯地說。</br> “噫！”看熱鬧的發出一陣噓聲。</br> “今天就給，我不管你想什么辦法！”鳳姐也是豁出去了。她一直搶著不讓雷哥說話，把矛盾往自己身上引。</br> “就告訴你了，沒錢你等著吧。”譚所長就是想耍賴皮，又指著地上的東西說，“這誰砸的？”</br> “我砸的，怎么了？”雷哥接過話去。</br> “你們擾亂市場秩序，得交罰款，跟我去辦公室。”譚所長拿出官派，想壓他們一下。</br> 可眼前這幾個，哪有一個怕他的。</br> 雷哥不由得咧嘴一笑，鳳姐嗤之以鼻，顧正東就像在看耍猴。</br> “有秩序？還用我們打上門來？”雷哥嘲笑著道。</br> “你們還反了？你的攤兒不想擺了？”譚所長權威被挑戰，直接來鎮壓鳳姐。</br> “屁錢賺不到，還搭人工搭成本，不擺了！”鳳姐一點沒服軟。</br> “譚所長，我看這幾人就沒把你放眼里，要是不收拾明白了，以后市場里的人都有樣兒學樣，這么鬧起來……”這龍哥還挺會架火的。</br> “帶回我辦公室！”譚所長臉一沉，向后面退了一步，跟著他過來幾個人，都穿著制服，只是一個個敞懷露肚子的，不像好人。</br> 聽他這話，上來就想控制鳳姐他們三人。</br> 這三人可不是好惹的，都退后一步操家伙，準備戰斗。</br> 顧正東估計一下雙方實力，感覺有點要吃虧。</br> 龍哥這邊有人，譚所長那里還有點雜牌軍，他們這叫強龍想壓地頭蛇，勝算不大。</br> 可是弓都拉滿了，也不能不繼續。</br> 顧正東琢磨著，最好打不過能撤退，別硬碰硬。</br> 可瞧那姐倆的樣，大有魚死網破的架勢，頭大。</br> 就在這時，從管理所那邊又跑出個人，顧正東瞧著眼熟。</br> 雷哥也認出來了。</br> “k，是老譚？”</br> “哥，咋了？”老譚管譚所長叫哥，叫完又看到雷哥，這可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又一眼看到顧正東，那個眼見著他受辱的人，這可叫新仇舊恨會加一起了。</br> 老譚把嘴里的煙向地上一吐，當時腰板就直了。</br> “哥，整我的就是他們！”</br> “那正好，還找不到人呢！”</br> 譚所長一聽這話樂了。</br> 顧正東知道，今天這場惡斗是躲不過了，各憑本事吧。</br> 龍哥操起一把椅子就沖向雷哥，鳳姐上去幫忙，其他人一擁而上，一場混戰開始了。</br> 看熱鬧的懂事，忽啦一下散開了，讓出一塊空地。</br> 顧正東開始還掄著椅子不讓人靠近，架不住對方人多，被人偷襲抱住了腰，一時間就動彈不得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