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東拿到一手材料，就覺得穩(wěn)了。</br> 這里他又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陶局長要接孫子。從他的年齡看，他孫子也就是上個幼兒園。那肯定是機關(guān)幼兒園，跟龍龍他們在一起。</br> 怪不得上次在粵菜酒樓，他認(rèn)出了杜老，應(yīng)該是先認(rèn)出杜君生的。</br> 那要這么說，他應(yīng)該對顧正東有所了解，所以還是要繞開這個話題的好。</br> 顧正東看時間還早，想就近轉(zhuǎn)轉(zhuǎn)，不想bb機響起來，一看消息，他忙叫輛出租車，這是駕校的教練發(fā)來的，通知他要考試。</br> 時間趕得緊，他下車時教練已經(jīng)在等著他了。</br> 顧正東二話不說，把一條大前門塞給他。</br> 教練把煙往衣服里一夾，好像沒事發(fā)生一樣。</br> 上次領(lǐng)教過他的瘋狂，教練提前囑咐幾句才上車。</br> “這可是考試，要不我再是不上你的車了。”教練一句話把顧正東逗笑了。</br> 見他笑，教練心里又沒底兒了。</br> “你可別胡來，錯過這次機會等好幾個月。”</br> “放心吧，我知道輕重。”顧正東這次開得穩(wěn)，起步掛檔轉(zhuǎn)彎倒車，每一步都恰到好處。</br> “你這手法像幾十年的老司機。”</br> “你也真有眼光！”顧正東不由得也回敬一句。</br> 教練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br> 顧正東從車上下來就知道事情準(zhǔn)了，當(dāng)然也有大前門的功勞。</br> “回去等消息吧。”</br> “盡快，我急用。”顧正東急著把車開起來，有個車可是方便多了。</br> “放心吧！”教練美滋滋，這個學(xué)員真大方，別人送煙都一盒一盒的，他上來就是一條。</br> 顧正東不慌不忙回到堵陶局長。果然門衛(wèi)的情報很準(zhǔn)，三點剛到，陶局長就從辦公樓里出來了。</br> 要說他五十多歲的年紀(jì)，保養(yǎng)得還真不錯。略有些胖，但整個氣質(zhì)還是很儒雅的，并不十分油膩。</br> 他走向白色轎車，看樣子是要自己開。</br> 這么好的時機，門衛(wèi)看在眼里，他也看到顧正東了，一個勁兒給顧正東使眼色，讓他去攔。</br> 可是顧正東沒動，他有別的打算。</br> 機關(guān)幼兒園放學(xué)要四點半，沒多遠的路，沒必要三點就去接，只怕這個接孩子只是一個借口，陶局長有別的去處。</br> 顧正東叫了一輛出租車，跟在陶局長的身后。</br> 好在陶局長是個守法好市民，車開得又慢又穩(wěn)，一條線都不敢壓，所以跟得很舒服。</br> 剛顧正東上車時說跟上前面的車，司機就有點緊張。</br> 現(xiàn)在司機放松下來，就有心情管閑事了。</br> “咋地？兄弟，讓人綠了？”</br> “嘿嘿。”顧正東沒有正面回答，誤導(dǎo)他一下。</br> “想開點，天下何處無芳草，沒必要在一棵歪脖樹上吊死。我跟你講，兄弟，你這要是進去捉奸打架，我也受牽連的，上一次……”</br> “放心，我不打架。”顧正東聽他越扯越遠，就攔住他的話題。</br> “上次我拉個女的去捉奸，那打得喲，雞飛狗跳，最后把我也帶去做筆錄了！”</br> 顧正東見陶局長的車進了一個小區(qū)，忙示意司機也拐進去，遠遠見白色轎車停了，他忙掏十塊錢扔下，匆匆下了車。</br> 這個小城，十塊錢能跑個對角線，只多不少。</br> 司機很滿意，可是八卦心重，還不想走，磨磨蹭蹭的想看會兒熱鬧。</br> 顧正東見陶局長走到一個樓門前，徑直進了一家門面。</br> 門面上有招牌，寫的是“理子理療中心”。</br> 這類的理療場所，都是打著各種偽科學(xué)的旗號，騙老年人錢的。前面都是免費給做，后面就開始推產(chǎn)品，很多老年人的血汗錢都被他們騙走了。</br> 都不是什么好鳥。</br> 顧正東想了一下，他不相信陶局長是單純來做理療的，當(dāng)然這要進去看才知道。</br> 他算了一下時間，感覺差不多了，才大步闖了進去。</br> 兩個女孩子正湊在一起交頭接耳，還在竊笑，見他進來嚇一跳。</br> “先生，你有事嗎？”</br> 像顧正東這種年紀(jì)的人，不會進來的，所以她們有些警覺。</br> “你們干的好事，我媽在你們這里做了幾回，非得讓我給買一個什么東西，我來看看能不能買得起！”顧正東氣哼哼地說。</br> 女孩們就恍然大悟了，這是商機啊。</br> “我們的理療儀對老年病最好用的，先生可以了解一下，知道您是孝順，這才是送父母最好的禮物啊！”</br> 女孩嘴跟抹了蜜一般。</br> 顧正東一邊跟她們周旋，一邊打量屋子。這是住宅改的門市房，看樣子有九十平，從面積看進門這里是客廳，里面應(yīng)該還有兩個房間，有一個房間的門是開著的，里面只有一張床沒有人。</br> 另一個房間門是關(guān)著的，陶局長肯定在里面。</br> 想到這里，顧正東突然沖過去，把門推開。</br> 推門時他還擔(dān)心，萬一門是鎖著的，那就不好進行下一步了。m.</br> 可是萬沒想到，門沒鎖。</br> 他打開門，就見陶局長躺在一張大床上，床上鋪著假玉石做的墊子，他脫得只剩下一個大褲頭了，滿臉通紅，正享受呢。</br> 里面還有個女人，手放的位置就很尷尬，不可說。</br> 雖然隔著短褲，可是大家都懂。</br> 見突然闖進一個人來，陶局長騰地一下坐起身，女人也把手收了回去。</br> “你什么人？亂闖！”</br> 陶局長還是很有官威的。</br> “這不是陶局長嗎？”顧正東大驚小怪地叫道。</br> 陶局長當(dāng)時就瞎眼了，怎么還遇到熟人了，可是仔細看顧正東，明明又不認(rèn)識。</br> “陶局長，這可真是巧了，你看我還找你有事兒呢！”顧正東壞壞一笑，陶局長那是什么人，一下就全懂了。</br> 這人就是來堵他的，有備而來，還有就是他那個我就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給你來個偶遇，你能咋地吧？</br> 這表情太欠揍了。</br> 但是他也沒有辦法再裝下去，畢竟穿得太少，裝出來的也是滑稽。</br> “你是哪位啊？恕我眼拙。”陶局長的姿態(tài)低下來。</br> “有些話，我們單獨談比較好。”顧正東拉過一把椅子，坐到他的面前，還把二郎腿給翹起來了。</br> 如果眼神能殺人，顧正東就要被陶局長殺個幾十回了。</br> 女人知趣走出去，把門關(guān)好。</br> “你說吧，你是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