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br> 云小夏剛看清眼前一團白絨絨的玩意是什么,下一秒就被長得比她還高的大狼崽子給撲了個滿懷。</br> 動物的感情比人類更純粹,小白一見到她激動地尾巴都快搖斷了,碩大的狼頭不停地在她身上拱來拱去,激動之情都要溢出來了。</br> 云小夏猝不及防差點摔下馬車,幸好趙叔趙嬸及時扶住了她。</br> 幾人上了馬車,小白縮在馬車最里面的一角,壯實的身軀就像一大坨白毛團子把里面填的滿滿當當。</br> “嗷,嗷喔~”小白激動地叫喚,云小夏伸手摸了摸它的頭,一邊順毛摸一邊說道。</br> “不許叫,讓別人知道你的存在,把你拉去扒皮!”</br> 小白一直都很通人性,云小夏一張口,它立馬就乖巧了下來,只是垂在地上的尾巴一直掃來掃去就沒停下過。</br> 時隔三年不見,小白都從當初的小奶狗長成威風霸氣的大狼狗了。</br> 白狼的品種不多見,云小夏覺得小白似乎比一般的狼長得更好看,此刻歪著腦袋看著她,咧著大狼嘴,蠢萌蠢萌的。</br> “趙叔,你們怎么把小白也帶來了?”</br> 趙叔說道,“我們出發之后他就一直跟在我們屁股后面跑,跟了十多天。”</br> “這狼崽子太有靈性了,好像知道我們是來找你似的,任憑我們怎么趕都趕不走它。”</br>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我們只能把它帶上馬車了。”</br> 云小夏有些后怕的摸了摸小白。</br> “那之前它跟著馬車走了十多天就沒人看見?”像小白這樣稀少的白狼,價值不凡。</br> 不說別的,就光它這身雪白的皮毛都要值不少錢。</br> 云小夏不敢想象,小白跟車的那些天萬一被人看到了會怎么樣?</br> 從清泉來京城這條路上,可沒有她家后山那樣茂密的深山老林可供躲藏。</br> 趙長河畢竟是年輕人,看到小白這樣稀有的猛獸反應比其他人都要大一點,一路上有狼同行,似乎很興奮。</br> “小夏姐姐放心,小白很聰明,它跟了我們一路,走的都是沒什么人的小道,而且只在晚上趕路,一到白天就找地方躲了起來。”</br> 趙長河非常喜歡這頭聰明的白狼,可惜小白除了他父母之外,碰都不肯讓其他人碰一下。</br> 一靠近它就齜牙咧嘴的發出低吼的警告。</br> 趙長河滿眼羨慕的看著云小夏那只可以在雪白狼皮上肆意揉摸的手,他也好像擼一把小白。</br> 手感一定很軟和。</br> 其實狼毛還是有點硬的。</br> 云小夏聽完放心了不少,歡喜的搓了搓小白的狼頭,小白也仍由她搓,毫不反抗,咧著個大嘴,乖順的簡直不像話。</br> 趙長河是越看越羨慕,心癢難耐。</br> 可惜還沒等到他張口向云小夏討要一個摸摸狼頭的機會,馬車就已經到地方了。</br> 云小夏掀開車簾讓孫管事把院子的門后打開,考慮到小白也在車上,最好讓馬車駛進院子里面再下車。</br> 孫管事聽話照做,打開后院的門把幾輛馬車都牽到了馬棚前的空地上。</br> 其他人紛紛下車,云小夏是最后下來的。</br> 孫管事帶著兩個下人正幫著大家伙把馬車上的行李往下搬,一轉身忽然見到一頭高大的白狼,狼嘴近在咫尺的對著自己。</br> 臉色嚇得煞白,往后釀蹌了好幾步。</br> “狼,怎么會有狼?”饒是孫管事在京城混跡多年,見多識廣,也被眼前的突然冒出來的白狼狠狠嚇了一跳,聲音都有些顫抖。</br> “孫管事別怕,它不會傷害你的。”云小夏扶了他一把。</br> 轉頭朝小白揮了揮手,讓它往后站站。</br> 小白剛來到一個新地方,轉頭著狼頭四處打量,看什么都新奇,云小夏讓它往后退,馬廄里的馬算是倒了大霉了。</br> 它退到了馬廄邊上,跟個頑劣孩童似的,朝里面的馬狠狠齜了齜牙。</br> 云小夏安置眾人的宅子就是她搬去將軍府之前住的這個,馬廄里的只有四匹馬,兩匹成年馬是她和蕭成峰的出行工具。</br> 還有兩個娃的兩匹小馬駒。</br> 這四匹馬年紀都不大,沒見過什么世面,被小白這么一下吱吱叫個不停,在馬廄里躁動的走來走去。</br> 云小夏一臉無奈,仿佛看到未來家里又多了個頑劣的孩子。</br> “小白,坐下。”她板起臉來,小白確實通人性,見她生氣立馬老實坐下,沒再嚇唬馬兒們了。</br> 孫管事帶著兩個下人已經幫眾人把馬車上的行李都卸完了。</br> 云小夏早就叫人給大家伙都準備好了房間,讓眾人先去休息。</br> 孫管事特意從酒樓請了個廚子來這處宅子又給眾人做了頓豐盛的飯菜,吃飽喝足之后,趙叔告訴云小夏。</br> “這幾年后山產出的山貨和各種菌子,我們都按照你留下的法子出售了一批也留下了一批。”</br> “你家后院那塊空地上栽種的果樹也全都開始掛果了,再過兩個月應該能豐收一批質量不錯的水果。”</br> “能做成干貨帶來的我們都帶來了,足足五大馬車,我們雇了個商隊,燕兒她男人也跟著那批貨,應該沒幾天就能到京城。”</br> 云小夏想起當初在山上發掘到的各種寶貝菌子,也不知道這幾年趙叔他們還挖到了什么。</br> “趙叔,后山的土里還有一種菌子叫黑松露,長得跟小黑煤球一樣,聞起來味道很香,你們可曾挖到過?”</br> 趙叔一聽,“哦,原來那玩意兒叫黑松露啊。”</br> “小白經常從山上給我們送這個,但我們都不識貨,也不知道那玩意兒能吃,全都收起來了,我這就去給你拿來。”</br> 云小夏心里有股不好的預感。</br> 黑松露出土之后保質期并不長,如果保存手法不得當,菌子也會發霉發爛。</br> 她不敢確定趙叔手里的黑松露還能不能要。</br> 要是都壞了,云小夏下意識捂住胸口,這得心疼死她!</br> “來,你瞧瞧,有這么老些呢!”趙叔抱著個木盒子過來。</br> 云小夏趕忙打開來看,她都已經做好了看到一堆爛菌子的準備。</br> 但盒子打開之后,她傻眼了。</br> 黑松露獨特的香味撲面而來,這玩意本身的味道并不濃郁,但架不住里面黑松露的數量實在太多了。</br> 而且個個飽滿新鮮,只有個別幾個露出一點萎縮之象。</br> “這,這是怎么回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