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看了眼自家少爺和小姐,人都帶來了,最后怎么做決定還是要看夫人。</br> 他跟竹筒倒豆子似的站在書院門口和云小夏說起了靑松書院先生們的怪癖。</br> “這家書院從幾年前開始,招收學生不看資質,也不像其他書院那般開設入院測試。”</br> “學生們的身份背景,有錢沒錢他們都不在乎,收學生只有一個條件。”</br> 順子這番話弄得云小夏好奇不已,小祁和蓉蓉也跟著被吊起了胃口。</br> 還有這么有意思的書院?</br> “什么條件?”云小夏問。</br> “青松書院里面有一塊白玉石,聽說是從白家上一代家主手里買來的。”</br> “來求學的學生只要把手放在石頭上,石頭能發光他們就收。”</br> 云小夏目瞪口呆,心里驚訝不已。</br> 搞了半天,這青松書院模仿霍格沃茲呢?白玉石?魔法石?</br> 真有這么扯淡的事嗎?</br> 白家上一任家主,難道順子口中所說的人是白鳳錦?</br> 云小夏微瞇著眼,忽然想起自己手里的小黑壇子,里面的靈液用完了就會再生,也是毫無科學道理可言。</br> 若是傳出去,恐怕怪異程度會比青松書院里的白玉石還令人震驚。</br> 順子見他們一臉不信,趕忙說道,“夫人,這事在京城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不信你可以帶少爺和小姐進去試試。”</br> “我說他們家有缺陷,是因為往年不少天才仗著自己才高就來靑松學院試白玉石,結果石頭沒亮。”</br> “他們倍感屈辱,就把青松書院的名聲傳得非常難聽。”</br> “那些被青松書院接納的學生們,也有才學驚人的,但不是每一個都是,有的學生甚至,連人都殺過。”</br> “總之里面的學生三教九流什么樣的都有。”</br> 順子一邊說,一邊觀察著云小夏的表情。</br> 夫人得知了青松書院的真實情況后不會怪罪他將少爺小姐往這種書院里領吧?</br> 哪知道云小夏只是沉默了幾秒鐘便說道,“可你一開始也說了,青松書院的教書先生們都是很有真才實學的人。”</br> “品性高潔。”</br> 順子趕忙點頭,“對對對,這一點我可以拿性命保證,雖然書院里會因為那塊石頭招收到不少奇奇怪怪的學生,可從這里走出來的學生不管日后成了什么模樣,哪怕是當初那個殺人犯,也從來沒詆毀過書院一句話。”</br> “只要是從青松書院走出來的學生,就沒有不尊敬這座書院的,因此他們家的口碑兩極分化的特別厲害。”</br> “有些人家覺得它好,擠破了頭也想讓自己家孩子通過白玉石的測試,相讓它發光。”</br> “有些人家則覺得青松書院的規矩太荒謬,態度很不屑。”</br> “要是夫人也很介意,小的立馬帶你們去下一家看看。”</br> “京都城大大小小的書院有一百多座,肯定能找到合少爺小姐心意的學院就讀。”</br> 云小夏個人是很想進去會一會這個青松書院的,但說到底,念書的是兩個娃,小祁比同齡的孩子都早熟。</br> 應該要問問兄妹倆的意見。</br> 她低頭看著兩個娃,“你們覺得呢?想不想進去試試?”</br> 小祁眼里閃閃發光,這么有意思的地方,為什么不試?</br> “娘,我們不怕丟人,我想進去看看。”</br> 蓉蓉要是對書院不怎么有興趣,她和哥哥打小就在一起,也沒分開過,哥哥去哪讀書她就去哪讀書。</br> “我聽哥哥的。”</br> 云小夏點了點頭,“行,那咱們就進去會一會那塊神奇的白玉石。”</br> “順子,你在外面等我們出來。”</br> 說完她便一手牽著一個娃走進了書院里面。</br> 踏進大門,迎面就是一處十分空曠的場地,地面上鋪著青石板,場地的正中間,正殿大門口前果然放著一塊將近兩米高的白色玉石。</br> 地上的青石板空出來一塊,白玉石是不規則長橢圓形,石頭下方一小塊尖頭插在濕潤的泥土里。</br> 從遠處看,云小夏只覺得這玉石除了大了些,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br> 本身雖然是白色,卻好像蒙了層紗似的,有點灰撲撲的感覺。</br> 他們娘三剛走到玉石面前,還在打量著,書院的正殿里就走出來一個老頭。</br> 穿著素色的儒袍,正笑瞇瞇的看著他們。</br> 云小夏乍一眼看過去,若不是提前知道這是家書院,她差點以為自己走進了一家道觀,面前的老頭不太像個教書先生。</br> 反倒像道觀里的道士,身上有種仙風道骨,脫世高人的氣場。</br> 他笑瞇瞇的眼神在他們娘三之間來回打量,看到小祁的剎那眼神明顯亮了一下,臉上有瞬間的驚訝一閃而過。</br> 雖然很不明顯,云小夏卻鋪捉到了。</br> 這家書院神神秘秘的,本來她是因為好奇這塊白鳳錦留下的石頭才走進來的。</br> 但現在,心里卻有種不好的預感。</br> 云小夏先一步開口,“不好意思,我們只是聽說了貴書院有一塊神奇的白玉石,沒忍住就走進來了。”</br> 小祁聽到娘親的話朝她看去一眼,心里有些奇怪,娘親很少有事到臨頭打退堂鼓的時候。</br> 這塊石頭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br> 他沒說話,即便他也很好奇這塊白玉石挑人發光的原理,可在外人面前,他從不會和云小夏唱反調,一直都是以娘親的意愿為己任,優先考慮她的感受做決定。</br> 云小夏話音剛落,對面的儒雅老頭便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十分爽朗。</br> 跟他微笑時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什么仙風道骨,老頭笑的十分豪放,此刻哪還有什么脫世高人范兒,云小夏都不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這么好笑。</br> 這老頭還笑的停不下來了是怎么回事?</br> “誒唷,見諒,見諒,哈哈哈,這還是老夫頭一次打賭贏了呢。”</br> “你們果然走進來了!”</br> “來來來,里面請,我們幾個老不死的早就等候你們多時了!”</br> 云小夏一頭霧水的皺了皺眉,“等候多時?”</br> 她來不及細問,愣神的瞬間就見老頭拉著小祁和蓉蓉,將兩個娃帶進去了。</br> 云小夏趕忙跟了上去,“喂!你要帶他們去哪兒!”</br> 進入正殿,兩旁的座椅上還有四個人,年紀最小的大概也有三四十歲,年紀最大的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br> 從他們娘三進來這里開始,這幾個人都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看著他們。</br> 這種情況,云小夏還是頭一次碰上,有些頭皮發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