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蕭成峰精神奕奕的守在床邊等著媳婦醒過來。</br> 云小夏雖然累了一整晚,奈何生物鐘已經養成了,天一亮她就醒了。</br> 感覺四肢軟綿,渾身像是散架了一樣提不起力氣。</br> 不過被子地下的身子倒是挺清爽的,一點也不粘膩,想來算這男人有點良心,還知道給她善后。</br> “媳婦,你醒了?”蕭成峰知道自己昨晚一時沒忍住做的有點過了頭,所以一臉心虛的表情。</br> 云小夏都懶得生氣,她還記著今天要去見顧元帥,艱難的抬起一只手臂。</br> “幫我穿衣服。”</br> 蕭成峰就跟個小媳婦一樣,得到她的命令立馬忙前忙后給她穿戴起來。</br> 云小夏眼睛都睜不開,靠坐在他身上,仍由蕭成峰忙活。</br> 只是這衣服穿著穿著,就感覺男人的手又開始不規矩起來,惹得云小夏眉頭一皺。</br> 本來夫妻倆這么就沒見,甜蜜溫存之后她心里是很高興的,現在卻不由有些惱了。</br> “你沒夠了是不是?”</br> 又不是剛開葷的小伙子,搞得跟沒夠似的,也不怕把她折騰廢了。</br> 蕭成峰被拍了一巴掌立馬老實了下來。</br> 雖然是被媳婦罵了,心里卻甜滋滋的。</br> 按理說他和云小夏孩子都生了倆了,屬于老夫老妻了是。</br> 可就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昨晚才是他們倆的第一次,內心激動的不行。</br> 平時的克制隱忍仿佛通通見了鬼一樣不見了。</br> 兩人穿衣梳洗的時間差不多花了有半個多時辰。</br> 司南和李峰等人在外頭都等急了。</br> “老大怎么還不出來,顧元帥都派人來催過兩回了。”李峰伸長著腦袋,想進去瞧瞧又不敢。</br> 司南看了眼時辰,眉頭緊皺。</br> “不能再等下去了。”</br> 他剛要上前叫門,蕭成峰帶著云小夏從帳篷里走了出來。</br> “老大!大嫂,你們可算是出來了。”李峰這話完全是無意的。</br> 但聽在云小夏耳朵里卻變了味,她已經盡量保持淡定了,卻還是耳尖一紅。</br> 這臭小子,一段時間膽肥了啊,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調侃她?</br> 云小夏默默記仇。</br> “走吧,別讓顧元帥久等了。”蕭成峰朝眾人說道。</br> 李峰暗暗腹誹,顧元帥已經等很久了。</br> 元帥營帳中,皇帝派來的監軍也被請了過來。</br> 云小夏到的時候監軍正和顧元帥吵著架呢。</br> “采購藥材糧草這么大的事你不和我商議就自己一人做了決定,顧元靖!你眼里還有沒有本監軍!”</br> “我可是圣上欽點的監軍,監管軍中大小事務,你不把我放在眼里就是不把圣上放在眼里,你好大的膽子!”</br> 蕭成峰一進來就下意識將云小夏護在身后,拉著她站的遠遠地,以免監軍的臭口水噴到了他寶貝媳婦的身上。</br> 云小夏覺得他的行為特幼稚特好笑,難道平時蕭成峰在軍營里都是這樣的嗎?</br> 顧元帥見到他倆來了,簡直感動的都快要哭了。</br> 這兩個人再不來,他馬上要被曹國舅的口水給淹死了。</br> “曹國舅稍安勿躁,本元帥這不是找你來一塊商量了嗎?誰沒把圣上放在眼里了。”</br> “蕭將軍,你給曹國舅介紹一下吧。”</br> 蕭成峰剛要上前開口說話,云小夏卻握了握他的手,自己主動走到了中間。</br> “民婦拜見顧元帥,曹監軍。”</br> 云小夏對兩人行的是跪拜之禮,可把蕭成峰心疼壞了。</br> 蕭成峰的將軍之位是圣上親自點封的,禮部根據顧元帥上報給朝廷的戰功,給他擬定的品階,官從六品,只是個不大不小的先鋒官。</br> 云小夏雖然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按大業朝的規矩,點封的官將等班師回朝之后,還要接受圣上一次正式的冊封,授予官印文書,這才算落實了官位。</br> 官眷家屬也是一樣的道理。</br> 沒有圣上的冊封文書之前,云小夏嚴格意義上還算不上將軍夫人,只能以白身給顧元帥等大員行跪拜之禮。</br> 好在顧元帥顧及著蕭成峰,云小夏剛跪下就被他叫了起來。</br> “不必多禮,起來說話吧。”</br> 但是一旁的曹國舅敏銳的察覺到了些什么,即便他想不通為什么軍營里會出現一個女子,光看她和蕭成峰的關系,曹國舅也不想讓她這么輕易的就起來。</br> 自打這個蕭成峰進了軍營,他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br> 他安插在軍中的人手,已經被快他薅的差不多了,連帶著打壓,揪出來不少犯事的,死的死,罪不至死的已經給趕出軍營了。</br> 害得他損失了不少人!</br> “這個女子是誰?軍營重地,怎么能讓女子隨意進入!”</br> “誰帶進來的?是誰!”他故意在云小夏要起來的時候發作。</br> 一聲喊的比一聲高。</br> 蕭成峰一項是和曹國舅硬鋼的,他二話不說上前將媳婦扶了起來,把人護在身側,面對著曹國舅。</br> “是我。”</br> “曹監軍有意見?”</br> 他一個眼神射過去,曹國舅本來想發作的話一下卡在了喉嚨里,面露懼色往后退了一小步。</br> “當,當然有意見了。”</br> “這軍營什么時候輪得到你一個小小六品先鋒做主了?你私帶女子入營,這可是殺頭的大罪!”</br> “顧元帥,難道你要包庇他不成!”</br> 明眼人都知道,曹監軍和顧元帥不對付,蕭將軍又只聽顧元帥一個人的,自然而然要被他找茬。</br> 他故意把罪名扣這么大,壓根就不在乎云小夏的生死,只想給這兩個人找點麻煩而已。</br> “呵呵,曹監軍就是喜歡不聽人把話說完。”顧元靖露出老狐貍的笑容。</br> “誰說她是蕭將軍私自帶入營的了?”</br> 曹監軍一萬個不信他的話,“不是他自私帶入營的,難不成她是被人請進來的?”</br> 顧元帥一拍掌,驚訝的贊嘆道,“監軍果真消息靈通,聰明過人。”</br> “你怎么知道是老夫特意派人把她請來的?”</br> “你!”曹監軍一時間被堵住了話頭,沒想到這顧老兒竟順著他的話就往下接了。</br> “好!就算是顧元帥請進來的,敢問你請一個婦人來軍營做什么?”</br> “你應該知道,軍營重地,若無要緊事宜,外人一律不得入內。”</br> 顧元帥朝云小夏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蕭成峰卻緊緊護著不肯放,惹得顧元帥瞪了他一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