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捂著屁股從天上墜落,葫蘆娃趕緊小跑幾步上前接住,克里絲和杜非去幫劉科長處理那群傭兵,我則看著禪杖打落小道士后像磕了藥的蒼蠅一樣滿天亂躥,好一會兒才飛回到我手里。
小道士已經(jīng)被葫蘆娃綁得像個粽子一樣,扔在地上動彈不得,但還是兀自嘴硬,仰著脖子朝我們叫道:“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有種把我放開!我跟你們一個一個打,分個勝負(fù)!”
陳四海從剛才開始看小道士的眼神就不對勁兒,一會兒眉毛緊鎖一會兒咬牙切齒,現(xiàn)在聽到小道士的叫囂,走上前來沉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師父是誰?”
“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婁文遠(yuǎn)!”小道士梗著脖子道,然后戲謔一笑,“至于我?guī)煾傅拿M你一輩子別想從我嘴里知道!有種殺了我!”
陳四海一腳踢過去,罵道:“小王八蛋,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不就是肖劍龍那兔崽子嗎!?”
“你!你敢罵我?guī)煾福。俊眾湮倪h(yuǎn)目呲盡裂,跟上了岸的泥鰍一樣死命掙扎,狂怒的樣子恨不得要把陳四海咬死,要不是葫蘆娃捆得結(jié)實現(xiàn)在早跳起來跟陳四海拼命了。
“罵他又怎樣?”陳四海好像欺負(fù)小道士婁文遠(yuǎn)上了癮,又好像陷入了對小道士師父刻骨銘心的仇恨之中,搖頭晃腦的自說自話:“那欺師滅祖的兔崽子,還有臉收徒弟?要是讓我見了非扒了他的皮”
“噗!”小道士口中突然射出一道血箭,直奔陳四海眼睛射去,又疾又準(zhǔn)攻勢凌厲,顯然是蓄謀已久!
面對偷襲,陳四海不閃不避,一巴掌拍過去,將血箭拍落,哧的一聲濺落在地上打出一個小洞,陳四海獰笑道:“早就猜到你要偷襲!和你那王八蛋師父一個德性!不過你膽子倒是不小,實話告訴你,就是我綁著雙手站在肖劍龍面前,那兔崽子也沒膽子偷襲我”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看出不對來了,我?guī)熜诌@人雖然又小氣又記仇的,但在外人面前一向喜歡擺個超然物外心若止水的高人架勢,從沒見他這么失態(tài)過,因為師徒關(guān)系對一個動彈不得的后生小輩如此欺凌,面目猙獰的樣子跟猶太人報復(fù)老納粹一樣,看來陳四海對那個叫肖劍龍的怨念很深啊。
我悄悄捅捅葛定真:“老家伙這是怎么了?跟肖劍龍有殺父之仇?”
葛定真一臉驚奇的反問我:“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葛定真心悸的看了陳四海一眼,把我們幾個拉到遠(yuǎn)處才悄聲說道:“肖劍龍是四哥的徒弟”
此言一出我們?nèi)俭@呆了,趕緊問是怎么回事兒。
這一切還要從幾十年前說起,那時葛定真剛剛加入妖管委,第一次與陳四海相識之時,陳四海身邊帶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徒弟,這便是肖劍龍。
肖劍龍的來歷葛定真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姓肖,從小無父無母,被陳四海收做徒弟,親手撫養(yǎng)長大。
陳四海視肖劍龍如同親兒子,將自己的本事傾囊相授,連名字都是自己絞盡腦汁取的,帶“劍”帶“龍”,可見對他寄予厚望。
肖劍龍也沒辜負(fù)師父的期望,不到四十便已經(jīng)是當(dāng)時妖管委首屈一指的高手,就當(dāng)眾人都以為肖劍龍將接替陳四海成為妖管委新負(fù)責(zé)人的時候,三十年前肖劍龍突然反出師門,還陰了陳四海一把,把我?guī)熜趾Φ脡騿埽瑥拇藥熗經(jīng)Q裂,再也沒有見過面。
“肖劍龍背棄師門后,四哥曾數(shù)次揚言找到他就扒了他的皮,但肖劍龍這個徒弟失蹤了三十年都毫無消息,沒想到今天見到徒孫,有點激動也是正常”
“這是那個逆徒的徒弟!跟我沒關(guān)系!”盡管葛定真聲音很低,陳四海還是聽到了他最后一句話,轉(zhuǎn)過頭朝我們吼道:“杜非!去把你那些憤怒的小鳥收了!嘎嘎亂叫聽得人心煩!”
陳四海這是開始遷怒于人了,杜非趕緊縮著脖子去處理那些四處亂飛的烏鴉,我挪到陳四海身邊訕訕道:“師兄,你消消氣”
“你說什么!?”剛才陳四海吼出“逆徒”二字后,小道士婁文遠(yuǎn)就陷入了呆滯狀態(tài),現(xiàn)在終于反應(yīng)過來,面目猙獰的咆哮道:“你胡說!想隨便編個故事侮辱我?guī)煾福∧銈兊氖侄翁伦鳎×钊瞬积X!”
“我胡說?”陳四海怪笑著反駁:“你驅(qū)使飛劍的劍訣第一句是‘三尺纓鋒,翔宇九天’對吧?以身合劍其實是借助步法引乾金之氣轉(zhuǎn)化為劍靈護(hù)身的對吧?御劍飛天的規(guī)矩是單腳踩劍萼,而且只能足尖輕點,你這樣踩滑板似地踩上去,肖劍龍說過要把你狗腿剁了對吧?你還要不要我背一遍劍嵐十二式那一萬字的總綱?”
陳四海越說越氣,抬腿朝婁文遠(yuǎn)踹過去,踹一腳從嘴里蹦出一個字,抑揚頓挫艱澀難懂,我們慌忙上前,死勸活勸總算把我?guī)熜謹(jǐn)r住,要不然這萬字劍訣背完,婁文遠(yuǎn)會不會被踹死另說,灌水一萬字得挨多少罵啊?
看到陳四海哏都不打的說出自己師門這么多秘密,婁文遠(yuǎn)總算相信了陳四海是自己師公的事實,然后,他不出我所料的崩潰了,兩眼發(fā)直,嘴唇哆嗦,一副欲哭無淚的苦逼表情,像個瘋子一樣喃喃自語:“不可能的、不可能我?guī)煾覆皇悄菢拥娜恕⒉皇恰⒉皇恰边B陳四海剛才踹他都毫無反應(yīng)。
看婁文遠(yuǎn)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我也覺得他有點可憐,從他的言辭中可以看出,這小道士對自己的師父可是崇敬的很,寧可拼命身死也不許別人說自己師父一句壞話,對師徒之情的看重可見一斑。現(xiàn)在猛然得知自己敬若神明的師父是師門叛徒,還欺騙自己的徒弟跟師公為敵,這種信仰坍塌感覺,就算婁文遠(yuǎn)因此被逼瘋我都不會奇怪。
不管怎么說,陳四海剛才對婁文遠(yuǎn)的打擊太過了,他要是能心平氣和的跟婁文遠(yuǎn)把話說清楚婁文遠(yuǎn)決不至于變成這樣,于是我義正言辭的指責(zé)陳四海道:“師兄你太過分了,人家孩子到底是無辜的啊!”
“少來這套!老子沒廢他手筋腳筋清理門戶就不錯了!”
“老東西你還來勁了!?知道你跟肖劍龍的差距在哪兒嗎?你看看人家收徒弟的眼光!你再看看你!”
“你倆別吵了!”葛定真怒道,“你們就沒發(fā)現(xiàn)我們忽略了什么東西嗎?”
葛定真一提醒我們才反應(yīng)過來,“靠!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