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教授漸黑的臉色中,薛慈試探地降低自己的要求，“……半小時也可以的。”
    老人家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他語氣冷硬，干巴巴地質(zhì)詢,“就這一個要求嗎？沒什么別的愿望？”
    薛慈略微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還能提什么。
    老教授忍著頭疼,面色漆黑地緩緩讓步，“我可以獎勵你再提一個要求。”
    薛慈認(rèn)真考慮過：“那可不可以和我男朋友見一面？”
    老教授：“……”
    薛慈：“？”
    老教授：“你獎勵沒了。”
    薛慈：“……？”
    獎勵沒了當(dāng)然是開玩笑的。
    老教授臉色雖黑成鍋底，但放出去的承諾,也總要實現(xiàn)。
    薛慈要求的獎勵雖然不算過分，但的確很麻煩。畢竟作為屠神計劃的研究員之一，薛慈的信息被嚴(yán)密監(jiān)控，理論上不允許和外界進行任何溝通。也只能由老教授這種等級頭銜的高層，才能提交申請破例。
    最后調(diào)查過謝問寒上下十八代親戚，確定他“身家清白”，再加上白家也是世家名流，謝問寒是白家繼承人，通敵叛國的可能性很小。才勉強批復(fù),允許薛慈和謝問寒進行通話。在這之前，還由專人詢問了薛慈要求通話的目的正當(dāng)性。
    而薛慈被訊問的時候，也相當(dāng)誠實。
    “你為什么想和謝問寒通話？有什么必須交流的事項嗎？”
    “理由？”
    薛慈端坐在軟椅上,姿態(tài)很放松。抬起頭時眼睛又黑又大,一幅乖乖少爺模樣,唇紅齒白，即便是訊問的專員也兇狠不起來。
    “……因為他是我男朋友。”
    “我們剛談戀愛不到半年，還在熱戀期。我想他了，所以想打電話溝通感情。”
    “沒有固定的話題，就是戀人間會說的那些話。”
    薛慈十分平靜地回答著專員的問話,也不害羞，只是偶爾會露出“為什么這種問題也要解釋”的迷惑神情。
    訊問員面無表情地將對話記錄在案，莫名覺得自己被秀了一臉恩愛。
    他平時詢問的都是各國高要間諜，這次的詢問因為涉及的保密等級太高才由他出馬，但是這場訊問內(nèi)容未免太離譜了點他感覺自己不是在進行安全性評定工作，而是在采訪窺探年輕小情侶的戀愛日常。這要做成匯報分析都和其他的匯報畫風(fēng)格格不入。
    只能一邊維持冷漠神色，一邊頑強地寫下了最后一個字，抽了抽嘴角道：“安全。予以批準(zhǔn)。”
    于是薛慈獲得了一個寶貴的對外通話機會。
    當(dāng)然，通話內(nèi)容也是被嚴(yán)格限制的，比如不能透露有關(guān)潛龍基地和現(xiàn)在實驗相關(guān)的任何內(nèi)容，除此之外也會被全程監(jiān)聽。
    但這對薛慈倒沒什么影響，反正他和謝問寒也不會提什么過線話題，被人旁聽最多有一點不自在。
    當(dāng)撥打出電話，聽到少年人冷淡熟悉的一聲詢問時，薛慈才終于確定下了。
    原來自己是真的很想謝問寒的。
    至少謝問寒的音色和他夢中出現(xiàn)的謝問寒的聲音完全相符，仿佛他們在不久前就對話觸碰過一樣。
    “我是薛慈。”
    薛小少爺很快回神，簡單介紹完自己現(xiàn)在的狀況，是破例才能和“家屬”通話的。這才問謝問寒現(xiàn)在在做什么如果忙的話，可以掛個藍(lán)牙在耳邊，薛慈只旁聽，不說話，也不會影響他。
    電話那頭便傳來一些紙張被掀動的聲音，一些沉悶的腳步聲后，又是門被合上的聲響。
    “不忙。”謝問寒說，“我也想陪你。”
    “不對，應(yīng)該說”
    謝問寒低聲道：“薛慈，我也好想你。”
    接下來便是兩個戀人間平淡又莫名顯出一點曖昧氣息的對話了，能從衣食住行的生活相關(guān)談到商業(yè)股份的操持變化。偏偏兩人還不覺得他們的領(lǐng)域未免跨越得太廣了。
    負(fù)責(zé)監(jiān)聽的眾多人員：“……”
    如果他們做錯了什么，請讓法律來懲罰他們，而不是讓他們放著攔截各國信息流的任務(wù)不干在這里聽一對同性.戀人談戀愛，談得還是這么艱澀無聊的話題。
    最后薛慈看將申請的時間馬上到限了，便毫不猶豫地從“談戀愛”模式中抽離出來，準(zhǔn)備掛斷電話。
    “這么快？”謝問寒似乎還有些遺憾。
    “阿慈，下次晚上打來，我可以聽著你的聲音”
    眼見車要往城里開了，薛慈連忙道：“停！”
    他不能說明電話有監(jiān)聽的事，怕謝問寒的話題會危險起來。畢竟他們雖然平時交流話題很正常，但到底是戀人，有時候也會開開黃腔。微微垂下了眼，強自鎮(zhèn)定地道：“……下次再說。”
    不對，如果有下次電話，應(yīng)該也是被監(jiān)聽的狀態(tài)。
    于是薛慈果斷道：“不是。下次見面再說。”
    謝問寒難得被薛慈打斷話，又聽到對方略微急促慌亂的語氣，怔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來。
    雖然他某種程度上，應(yīng)該是“不知情被監(jiān)聽的”。但謝問寒一刻都沒放松過對薛慈的關(guān)注，當(dāng)然也知道他討?yīng)剟钍菫榱俗约海螂娫拋硪仓淮蚪o了自己，對話還被旁聽監(jiān)控了。
    謝問寒沒有在其他人的監(jiān)聽下和薛慈開黃腔的興趣，剛才要說的話也只是“聽著你的聲音入睡”，但因為他先前“劣跡斑斑”，以至薛慈第一反應(yīng)就是那個。
    他一下被薛慈的反應(yīng)可愛到了。
    以至于笑意燦爛，面含調(diào)侃，一時都笑的停不下來。
    “好，隨你。”
    他一字一句重復(fù)薛慈的話，“嗯，見面，再說。”
    正好通話時間也到了，六十分鐘，一秒不多。
    當(dāng)謝問寒的笑聲消失的時候，薛慈還微微愣了一下，耳垂有點發(fā)紅。
    然后他迅速摘下了耳機，一幅若無其事模樣。
    監(jiān)聽員們：“……”
    可惡，還有什么是他們這群監(jiān)聽人員不能聽的！
    當(dāng)夜，薛慈就做了奇怪的夢。
    夢里是白天謝問寒沒說出來的內(nèi)容。
    他們分居兩地，拿著手機對話，命令著對方按照自己的指令摸索著身體。
    薛慈還是不大習(xí)慣玩這種游戲，因此說話的速度總是很慢，面上被紅霞彌漫覆蓋。鴉黑的睫羽顫動著，沾上了一點沉重霧氣，輕輕顫抖，一閉眼就落下一滴淚來。
    薛小少爺要先滿足一點。他躺在柔軟的床鋪上，體力消耗后而顯得有些疲憊，拿著的手機掉在枕頭上，另一只手則無力垂落下來，搭在了床鋪邊緣。
    指尖上的水一滴滴打在房間的木質(zhì)地板上，手腕浮出了一點淡紅色，和被人捏紅的一般。
    薛慈實在累得沒時間去清理干凈那些污跡了，也沒力氣繼續(xù)和通話另一端的人對話，眼睫沉沉垂攏著，就要睡著了。
    那邊人輕聲詢問了幾下，沒得到薛慈的回應(yīng)，很溫柔地微笑起來，“阿慈，這就不管我了？我還沒出來。”
    薛慈這才輕聲哼了兩下，敷衍說：“……你自己弄弄。”
    “不行。”
    今天的謝問寒卻難得的苛刻難說話。
    他說：“我要你幫我。”
    “愛莫能助。”疲憊只想睡覺的薛慈很無情，十分冷淡，“我出不來，現(xiàn)在還在……”
    還在哪里來著？
    薛慈想不起來了。
    下一刻，謝問寒卻得逞般地說道：“那我來找你。”
    他的門被推開一道縫隙，一道修長高挑的身影跨了進來。謝問寒還拿著手機，唇邊是玩味笑容，上身還是筆挺又嚴(yán)密的西裝，下半.身卻穿得很亂，拉鏈被拉開了。
    ……非常衣冠不整。
    薛慈驚訝中又帶有一絲茫然。他對視上謝問寒漆黑的眼，總覺得不應(yīng)該是這樣才對。
    但容不得他再多細(xì)想，便被溫柔又不容反抗地按進了柔軟被褥當(dāng)中。
    ……
    薛慈第二天起來，臉色都略微冷淡了下來，唇瓣抿起。
    他怎么會夢到……那種事。
    薛慈一直以為自己對性.事方面需求不算強烈，但自從他來到潛龍基地，便時常做那些奇怪的夢，還有一些很奇怪的play。昨天和謝問寒打完電話，更是夢了一整晚。以至醒來的時候，薛慈連害羞都來不及，先是頭疼……就、就那么想謝問寒嗎。
    之后臨睡前還是自己解決一下得好。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被褥倒沒被弄臟，還是清爽干凈的。只身上或許因為昨天睡姿不正，肩背腰跡微有些酸疼。Ｍ.ＸζéwéＮ.℃ōΜ
    睡倒是睡好了，精神很好。
    因為莫教授布置的任務(wù)都順利完成，另一名教授的“懲罰”也如期上交。今天由另外一名國芯院重點教授給他們布置任務(wù)。
    這位教授姓徐，今年五十四歲，說話溫聲細(xì)語，看著比莫教授脾氣還好。
    她在布置任務(wù)前，還先給研究員們挑出了部分不足之處，讓人有則改之，看人眼光極狠辣。
    見徐教授實在好說話，年輕人們也有心思和她開玩笑。
    “徐老師，要是我們完成得好，能不能給獎勵啊？”
    “那位年紀(jì)最大的教授給我們考核時，就給了前三名予獎勵。”
    徐老師捱不住他們磨人：“也不是不行……”
    薛慈聽到這里，目光微一閃爍。
    或許他可以努力把通話變成日常。
    作者有話要說：被迫禁欲的薛慈并不懂自己為何越來越腎虛。
    讀者爸爸：有什么是我們尊貴的晉江vip讀者不能看的！
    審核：？
    tvt那不看就不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