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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直言自己的過敏原, 因為宋煜在家的時候就一再對他強調,不可以隨便把自己的過敏原告訴其他人,尤其他還是嚴重過敏會危及生命的那種。
“這樣啊。”學姐只好放棄, “話說上次你開學典禮的時候我也看到了, 好嚇人, 幸好沒出大事。”
對啊。幸好哥哥在。樂知時在心里回應。
節(jié)目結束的時候學姐還是塞給他一個蘋果,樂知時十分感激地接受了。
晚自習還有十分鐘就開始, 教室里同學差不多都已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有負責打掃衛(wèi)生的值日生還在拖地。趕回來的樂知時大喘氣坐到蔣宇凡身邊, “……累死我了。”
前座的胡萱轉過來, “樂樂我們今天聽到你廣播了!”她比了個大拇指,“nice!”
樂知時先是很開心, 而后又趴下, “但我今天出了好多問題。”
“嗐, 完全聽不出來。”
坐在三組的一個男生插進來, 帶十分明顯的嘲諷語氣, “誰說聽不出來, 我都聽到了,樂知時你該不會覺得自己唱歌很好聽,故意不關話筒吧。”
被當面刺這么一下, 樂知時有點懵。他平時人緣不是一般的好, 跟誰都沒過節(jié), 也弄不明白這是什么狀況。
“甭搭理張晨,”蔣宇凡對著那頭翻了個白眼, 然后跟樂知時解釋,“他神經病,自己喜歡的妹子喜歡你, 就對你陰陽怪氣。”
樂知時問:“11班那個女孩兒?”
蔣宇凡表情不屑,“可不是,不知道怎么的讓張晨知道了。這家伙之前天天往11班跑呢,那叫一個殷勤,結果小女神跟你表白了,不氣才怪。”
誰知道樂知時竟然轉過臉對著張晨,表情認真,“為什么要生氣?”
張晨眼睛都睜大了,“你問我為……”
“你很受傷嗎?”樂知時又問。
他是真的好奇,張晨也是真的語塞,只有蔣宇凡樂得開了花兒。
胡萱也幫著樂知時懟道:“張晨,隔倆組我都聞到你身上的檸檬味兒了,真酸。”
張晨氣急敗壞,“放屁!”
班長拍了拍講臺桌子,用眼神威脅張晨。樂知時見張晨這么生氣,想必是真的挺喜歡那個女生,于是心里想著找個機會告訴他,自己并沒有和他喜歡的女生在一起,他還可以再試試。
再說了,這個行不通,還可以換一個喜歡嘛。
蔣宇凡本來也還想對線,想想還是算了,轉頭對樂知時小聲說:“樂樂,你說的那個飯團我沒買到,一下課我就沖過去了,老板說今天沒有。不過我給你買了這個,當當當當!”他從抽屜里拿出一盒自熱米飯。
樂知時很吃驚,但聲音壓很小,“這是什么……”他拿起來看了看,一臉懷疑,“吃這個不會被王老師趕出去嗎?”
蔣宇凡豎起食指,一臉老神在在地晃了晃手指,“你放心,據可靠線報,老王今天肯定不會來上晚自習,他的車都已經不在學校了,辦公室的保溫杯也帶走了。”
“可是他昨天還說晚自習講卷子的。”樂知時記得很清楚。
晚自習的鈴敲響,胡萱也轉過來小聲地替蔣宇凡佐證,“真的。老王今天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來著,剛剛我去抱作業(yè)的時候他也不在辦公室,而且你看……”
她指了指講臺,“班長都已經坐上去了,今天老王絕對不會來。”
“而且我已經幫你收買了班長,告訴他一會兒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蔣宇凡挑了挑眉,“怎么樣?你凡哥我是不是還是很靠得住的?”
“好厲害。”樂知時兩手給他比大拇指,轉而看向自熱米飯的包裝說明,“我以前還沒吃過這種呢。”
“我也沒有,不過應該跟自熱小火鍋一樣吧。”蔣宇凡聳聳肩,“放點涼水,然后它就自己加熱了。”
“神奇……”樂知時認真地看完了說明書,“我一會兒借口上廁所去盥洗室吃。”
“沒事兒,他們都在教室吃的。”
樂知時搖頭,“不可以在教室吃東西。”
兩人擺弄了好一陣子,按照說明書加上了水。樂知時懷著新奇又期待的心等待著自己的米飯,還是魚香肉絲味的,應該不難吃。
晚自習的鈴聲敲響,坐在講桌前的班長發(fā)話道:“今天晚自習王老師有點事,不來了。”
班上的人爆發(fā)出一陣小小的歡呼,浪潮在班長的制止下停息。一切按預期進行,樂知時又開心了幾分。
“一會兒我也出去,給我吃一口啊。”蔣宇凡撞了撞他的肩膀,“我嘗嘗啥味兒。”
樂知時比了個ok,“沒問題,一會兒我們一人一……”
最后一個字還沒說出來,樂知時就徹底噎住了。因為一個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走進了他們的教室大門。
班上有女生小聲驚呼。
“宋煜?”
“哇真的是宋煜。”
蔣宇凡也嚇了一跳,猛拍樂知時的胳膊,“臥槽,你哥怎么來了?”
宋煜什么也沒拿,面無表情走上講臺。班長似乎提前已經知道了,順勢下了講臺回到座位,把地方騰給他。宋煜沉默著解開校服襯衫袖口的紐扣,挽起一部分袖子。
樂知時對此也一無所知,臉上的驚訝掩蓋不住。周圍同學也都抱著吃瓜的心態(tài)看向他,仿佛大戲開場前搬好凳子出揣好瓜子的觀眾。
站在講臺上,宋煜抬頭看了眼眾人,“王老師有事,今晚不在。鑒于大家面臨著升學的問題,他請我?guī)兔Ψ窒硪恍┲锌紡土晜淇嫉慕涷灐!?br/>
這番話十分官方,宋煜的表情和聲音也都夠冷淡,但還是把臺下學妹們聽得內心激動。
雖然學校里從來沒有搞過什么校草選舉之類的活動,但宋煜這長相擱哪兒都是人群中心,再加上自帶難接近buff和學霸光環(huán),像這種近距離接觸還幫著帶晚自習的待遇,簡直是不敢想的好事。
前排的一個女生抬頭詢問宋煜,“學長,王老師怎么會請到你過來啊?”
宋煜有點輕微的潔癖和強迫癥,低頭擺正講桌上的粉筆盒,回答她的提問也沒抬頭,只淡淡道:“他以前是我的班主任。”
“居然是同一個班主任?”
“哇……好神奇。”
“那我們是直系誒!”
樂知時也覺得不可思議,他們居然是同一個班主任,照這么說,王謙帶完宋煜到初中畢業(yè)就來帶他們班了。
也是,每次他們家長出面,都是蓉姨負責他,宋叔叔負責宋煜。他們也不說,宋煜也不提,他怎么會知道。
宋煜直接進入了正題,“晚自習第一節(jié)課會以分享為主,第二節(jié)課大家自己做作業(yè),需要答疑可以到講臺來找我。”
蔣宇凡咳嗽一聲,暗示樂知時低頭,從桌子底下把手機給他看。手機界面上顯示的是沒有班主任在的班級群,里面幾乎聚集了所有偷偷帶手機的同學,熱火朝天地聊著。
[今天是不是我們班顏值沖頂?shù)囊惶欤浚
[宋煜長得真的好帥啊,不愧是表白墻的常客]
[你們女生也太花癡了,就會看帥哥,無語]
[什么就會看帥哥,我們女生看起美女比你們還帶勁呢]
[樂樂,我覺得還是你長得帥,哥們兒挺你]
[有好戲看咯。]
[樂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要來了?]
怎么可能!?
蔣宇凡低頭飛快打字。
[我作證啊,樂樂真的不知道,我倆剛剛還以為今天是班長盯著晚自習呢。]
界面很快彈出新的內容。
[好迷啊,他過來代課不告訴你的嗎?]
[宋煜不會為難樂樂吧?]
[沒做虧心事怕什么鬼敲門?]
樂知時不太想看了,一抬頭正巧和宋煜對上視線。宋煜盯人的樣子像大型貓科動物,眼神又冷又散漫,看得他趕緊低下頭,把桌上的漫畫書和自己的寫生冊都收進抽屜里,拿出教輔,做出一副認真學習的樣子。
聊天群里雖然熱火朝天,可班上的氛圍很安靜。宋煜拿起一支粉筆,面對黑板寫字。
“距離中考只有不到一年,這兩個學期的學習計劃很可能會改變你們的排名,所以首先要明確目標,制定符合自己情況的計劃……”
正說著,班上忽然間傳出奇怪的聲音,嗤嗤嗤的,開小火車似的。不少人聽見了,扭頭張望。
那聲音越來越大。
粉筆在黑板上的痕跡滯住,宋煜的手停了停。但他沒回頭,仿佛什么都聽不見似的,繼續(xù)往下寫自己要寫的內容。
其他的同學都往聲音的源頭看,沒錯,聲音的源頭就是樂知時,更準確地說,是樂知時書桌抽屜里的那盒自熱米飯。
蔣宇凡這時候也撇過頭和樂知時對上眼,無聲地用唇形發(fā)出一聲臥槽,然后在草稿紙上寫了一句話,推到樂知時面前。
[你可以去社會性死亡小組投稿了……]
“不說了,我來不及了。”樂知時整好裝備就火速離開。
早餐文化深入骨髓,這座城市最熱鬧的時候就是清晨。無論哪條街道,隨處可見的都是大大小小的早點店和絡繹不絕熱愛過早的客人。
小門小店沒太多富余空間,自然也沒什么規(guī)矩,大家隨性地端碗面站在街邊,邊吃邊侃。著急上班上學的甚至能端著一碗熱干面或是豆皮,邊走邊吃,在上公交或地鐵前干完,這都是特色生存技能。
穿過一整條煙火氣十足的街,樂知時終于在路口的紅綠燈前看到了宋煜。
大概是為了演講,他穿了件較正式的黑襯衫,扎進長褲里,袖口半挽到小臂,長腿窄腰,人群中格外顯眼。
樂知時原本就不想去給同學過什么生日,更何況知道宋煜要演講,他就更不可能去。可宋煜一口回絕了企圖陪同的父母,就更輪不到他。
所以樂知時只能出此下策,偷偷跟去,反正會場應該有不少人,藏在里面他也發(fā)現(xiàn)不了。
綠燈放行,兩人始終保持著十米的距離,一前一后進了地鐵站。本來他還擔心宋煜會叫車,好在是公共交通,不然他就得像電影里的跟蹤狂一樣對自己的司機說,跟著前面那輛車。
趕在最后一刻擠上隔壁車廂,樂知時躲在一個大爺后頭偷瞄宋煜,大爺順著他的視線往前瞅了瞅,又回頭一臉狐疑地看他。
樂知時拉著兜帽挪了半步,遮擋物從大爺換成一個刷手機的上班族。
2號線車廂里的裝潢全是少女粉,連立柱都是粉色的,一身黑的宋煜站在里面有種非常詭異的違和感,仿佛自帶天然屏障,隔絕一切。樂知時光顧著看,沒發(fā)覺自己也一身黑站在里面。
他們簡直是粉色泡泡里兩個突兀的小黑點。
泡泡破了,兩個小黑點都鉆了出去。大的在前面,小的隔著人群躲在后頭。下車的地方是個出口多人也多的地鐵站。上樓梯時,樂知時前面有個年輕媽媽,背著大雙肩包,手里提了個超大行李箱,另一只手還拉著一個三四歲的小朋友,好幾次走不動停下腳步。
“哎真是……麻煩讓讓。”后面趕時間上班的白領嘴里抱怨了兩句,繞過這個媽媽擠到前面去。
“不好意思,”年輕女人把孩子攥緊了,側身讓開,“你們先過吧。”
樂知時本來在很后頭,他也跟著前面那些著急離開的人一起蹭蹭蹭快步上前,但最后停在了年輕母親的面前,“我?guī)湍!彼苯訋椭崞鹣渥樱咴谒赃叀D贻p媽媽一直說謝謝,小朋友也很可愛,仰著小臉對他說謝謝。
樓梯很長,走到最上面之后樂知時把箱子放下,再往前看的時候,已經找不到宋煜的人影了。
糟糕,把跟蹤的事忘了。
視野里人影匆匆,一片慌亂,樂知時伸長了脖子四處張望,可怎么都找不到宋煜的身影。試著往前多走一些,兜了一圈又一圈,不知不覺樂知時來到靠近出站口的一個連鎖奶茶店前,旁邊還是失物招領臺,不過沒有失物,也沒有工作人員。
還是跟丟了。
看演講一定沒戲了。
樂知時努力地在腦子里做思想工作,想讓自己別太失望。甜食會讓心情好,所以他決定買一杯奶茶,然后回家,權當這一趟是早起遛彎。
“您好,請問想喝點什么呢?”
“嗯……”樂知時低頭看著菜單,“五分甜奶綠加珍波椰。”
點完之后,他下意識伸手到褲子口袋,卻發(fā)現(xiàn)空空如也。
手機好像落在沙發(fā)上了。
眼看著店員那頭已經開始忙碌起來,樂知時瘋狂搜刮全身,寄希望于自己上次穿這身衣服的時候或許會不小心把錢落在里面。
可怎么翻都一無所獲,他恨不得現(xiàn)在能有一只大手出現(xiàn)在身后,把他拎起來使勁抖一抖,抖出點什么都好。
店員雙手把奶茶推過來,“您好,您的奶茶。”
“啊,謝謝。”樂知時的手都不知道是該伸還是不該伸,僵在半空。
店員臉上露出微笑,“請問您是現(xiàn)金、支付寶還是微信支付呢?”
樂知時耳朵發(fā)紅,看起來像是在認真思考,實際滿腦子都是自己回去拿錢再送回來的可行性,“嗯……”
“微信。”
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猛然回頭,看見宋煜正一臉冷漠地拿著手機掃碼,掃完之后拎走了那份奶茶,吸管一戳放到嘴邊喝了一大口,轉身就走,仿佛樂知時根本不存在一樣。
“哎……”樂知時轉了個圈跟在他后面,“我的奶茶……”
宋煜眉頭一皺,頓住腳步看了看奶茶杯,像是有點嫌棄,“好甜。”
五分甜還甜嗎。樂知時沒吭聲,只見宋煜手一伸,把奶茶遞了出來。樂知時立刻兩手接過,緊緊跟在他身邊,“你怎么會過來?”
宋煜指著他身后奶茶店旁邊的工作臺,“失物招領。”
樂知時回頭看了一眼,又快速扭頭,見宋煜挑了挑眉,反將一軍,“為什么要跟著我?”
“我……”樂知時一下子絆住,可他直來直往藏不住,“我就是想來看看,不打擾你,看完我就自己回家。你不讓叔叔和阿姨來,肯定也不會讓我來,所以我是被迫選擇偷偷跟蹤的。”說完他聲音變小,“而且你都沒有告訴我。”
兩人并肩出了站,光一下子打在他們身上,很亮,宋煜瞇起眼,“告訴你什么?”
“就是你要參加市三好競選演講的事。”樂知時吸了一口奶茶,“我差點都不知道。”
宋煜淡淡道:“有約的人不在我的通知名單里。”
樂知時總覺得宋煜話里有話,但他的第一反應還是否認,“我沒約!”說起來還有點生氣,直往前沖,“我沒答應要去。宋煜哥哥,你每次都誤會我,上次在校醫(yī)院也是……”
一輛自行車貼著路邊飛速騎過去,宋煜眼疾手快拽住他胳膊,往自己身邊拉,這才險險躲開。
“知道了。”宋煜松開他的手臂,“看路,小交際花。”
這就是在諷刺他吧,一定是。
就在樂知時攢夠了氣準備爆發(fā)時,又聽到宋煜說。
“下次偷偷跟蹤,記得帶手機。”
宋煜遠眺紅綠燈,在顯示燈變色后邁出步伐,“再走丟,我是不會找你的。”
聽到這個再字,樂知時的氣沒繃住,全泄了。
五歲時他跟著宋煜去公園玩,想吃冰淇淋,宋煜就帶著他一起去買,當時有個賣氫氣球的人經過,手里攥了一大把漂亮的氫氣球。樂知時的注意力被一只小魚形狀的氣球吸引,跟在別人屁股后面就走了。等到宋煜付完錢一回頭,就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蹤影。
如果不是后來宋煜找到工作人員,用廣播喊樂知時的名字,都不知道能不能把他找回來。
那次經歷帶給樂知時的是丟失和落單的恐懼,但他其實并不知道給宋煜留下的是怎樣的記憶。
他只記得,公園的工作人員牽著他去和哥哥見面的時候,宋煜臉上的眼淚還沒干透。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見宋煜哭。
會場的選址是市里青少年協(xié)會禮堂,工作人員作坐在門口登記,大家排隊入場,樂知時前面站著一對領著女兒的父母。
“家屬關系,對,我們是她爸爸媽媽。”
上一組離開,工作人員抬頭看向他倆,尤其在看到樂知時的臉時還特意多瞄了幾眼。
宋煜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工作人員點點頭,指著樂知時詢問身份,“這是你的……?”
“家屬。”宋煜說。
樂知時想到剛剛那對父母,他們是真的家屬,自己其實不是,但是似乎也沒有其他合適的描述,如果說弟弟這種更加狹義的定義,就更不對了。
工作人員臉上先是露出些許疑惑,但還是點點頭,給了樂知時一個旁觀證,“進去之后按照志愿者安排入座。”
“謝謝。”
樂知時坐在后排,周圍大多都是一些家長,他的存在顯得格外突兀。
宋煜安置好他,準備離開觀眾席去到準備席位。樂知時注意到他身后出現(xiàn)了兩個人,都長得很好看,尤其是左邊那個,笑起來會露出小虎牙,非常陽光,和宋煜是完全不同的英俊。
那人不動聲色走到宋煜身邊,用肩膀碰了碰他的肩頭,“好久不見啊!”
宋煜回頭,臉上神色未變,“夏知許。”然后他又往后看了看,視線落在夏知許旁邊那個長相斯文白凈的男生身上,點了點頭,對方也對他做出同樣的動作。
打招呼的方式真是安靜。
“你和許其琛都來了,靜儉一個班可以出兩個名額?”宋煜問。
“這帽子可不能亂扣啊。我和其琛高二就分班了,他文科我理科。你這話傳出去還以為我們靜儉關系戶呢。”夏知許說著,親密地攬住了身邊的許其琛,“不過咱們上次校際籃球聯(lián)賽的時候還是高一,你不知道分班的事兒也很正常。”說完,他臉上仍舊帶著笑,視線轉移到樂知時身上。
樂知時感受到了這種視線的關注,站起來,“學長好。”
“這是……”夏知許看向宋煜,等待答案。
沒等宋煜開口,樂知時有樣學樣,“我是他的家屬。”
說完他還抬眼瞄了一眼宋煜,但沒能從他表情里捕捉到什么。
“家屬?”夏知許像是被戳中什么笑點,直到許其琛用胳膊碰了碰他,他才忍住笑,“不好意思,我剛剛有一瞬間想歪了。主要是你倆長得也確實不太像。這個弟弟是混血吧,這么白,眼睛還這么漂亮。”
他說著看向宋煜,試探性提問,“表弟?堂弟?別告我是隔壁鄰居家的小孩啊。”
“我住在他家。”樂知時搶先一步回答,可他的思緒還停留在自己沒聽懂的部分,相當直白地發(fā)問,“你想歪了什么?”
宋煜瞥了他一眼,樂知時才又補了句學長。
“呃……那什么,”夏知許仿佛在試圖轉移話題,看了一眼宋煜又轉過來對許其琛說,“我要是有這么可愛的弟弟就好了,我一直想有個弟弟。”
樂知時說自己不是他弟弟,但沒想到沒人接話。一直沉默的許其琛對夏知許說,“我也想。”
弟弟的話題似乎怎么也繞不開,樂知時也不想解釋了。
許其琛看著他,清秀的臉上掛著一點不明顯的笑意,“你還沒說你的名字。”
樂知時總覺得這個哥哥的眼睛霧蒙蒙的,就像是漫畫里很悲情的那類角色,腦內搜索了幾秒,覺得憂郁這個詞更貼切。
見樂知時沒立刻回答,許其琛又說了自己的名字,還對他伸出一只手。這對樂知時來說很鄭重,畢竟沒有幾個高三學長會這么對一個初中生進行自我介紹。
他立刻握住他的手,很誠實地坦白,“我剛剛走神了,對不起。”以及回答他的問題,“我叫樂知時。”
許其琛輕聲念了一遍,眼睛里的笑意重了幾分,“好雨知時節(jié)。”
“我也喜歡這句詩,可我不是下雨的時候生的。”樂知時說。
宋煜瞥了他一眼。
不是下雨時生的,但是是下雨的時候來的。
夏知許插進來,“你這個分析人名的毛病還真是改不掉,要我說啊,”他指了指樂知時,“你們這是‘他山之石’,”又指了指宋煜,“‘可以攻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