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冬從沒見吊兒郎當的何大少爺對什么事這么上心過。她覺得這家伙看吉木斯泰的眼神,比看到喜歡的姑娘更入迷。</br>
人家說話的聲音也跟平時不同,“你們看,吉木斯泰就是天生的王者。”</br>
某人一聲冷哼,傲嬌的,“還要你說!”</br>
何凌云清咳,繼續介紹,“別小看今天來的這些犬,它們都在各項大賽中拿過冠亞軍,但是你們看,這些犬跟吉木斯泰一比,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br>
“那當然,你不看看是誰家的……”遇冬跟她老公一樣傲嬌。</br>
“你們忍心讓這樣天生要當王者的靈犬,整天關在家里當寵物狗?”何凌云擺這么大的場子,無非是覬覦人家的寶貝。</br>
封硝和遇冬相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不舍。卻又不得不醉心和驕傲,那就像自家的孩子在賽場上打遍天下無敵手,怎么都是愉快的。</br>
何凌云少不得又在旁邊煽風點火,低聲道,“封硝,我不說,你肯定也清楚。吉木斯泰身體里流有狼的血,要是被有心人舉報……”</br>
“你在威脅我?”封硝超級不悅。</br>
“不,我不是說我,就打個比方。”何凌云正經得連玩笑都聽不出來了,“萬一有人舉報,像吉木斯泰這品種的,你覺得放在家里安全嗎?”</br>
“我倒想看看,有誰敢來干涉!”</br>
“話不是這么說,封硝。”何凌云極盡所能游說,“如果吉木斯泰是只功勛犬,那又另當別論了,是不是?我跟你保證,我只要它二十年。”</br>
“二十年!”封硝差點沒一口血吐他臉上,“來,你到我家干活,我不要多了,只要你一百年!”</br>
“你別以為我在算計你。”何凌云正色道,“我已經對吉木斯泰的骨骼做過研究,它跟普通犬真的不同,壽命也長得多,少說也有四十年,我只要了一半,不貪心。”</br>
封硝狠狠瞪著何凌云,“別告訴我,你還在他身體里安裝了定位器。”</br>
何凌云俊臉一紅,又清咳一聲,指了指遠處,“封硝,你看,狗娃娃們在這種地方才會過得開心。咱們別太自私!”</br>
“最自私的,就是你!”封硝拖起老婆抱著娃,吼一聲,“吉木斯泰,回家!”</br>
吉木斯泰雖然玩得開心,但聽到召喚,仍舊向這邊奔來。它念念不舍,卻又威風凜凜接受伙伴們的告別。</br>
從那天起,何凌云幾乎每天打電話報到,有時候干脆過來蹭飯,特別嘴欠數落人家的梧桐館這不好那不好,跟個麻雀窩似的。</br>
遇冬最初還跟他抬杠,后來見吉木斯泰跟他處得特別好,就忍不住找封硝問,“何凌云到底是干嘛的?”</br>
封硝敷衍地答,“他,身份比較隱秘,你心里清楚就行了,別多問,行嗎?”</br>
“哦。”遇冬換了種方式問,“那為什么吉木斯泰跟著他就能當功勛犬?是正規的嗎?”</br>
封硝啞然失笑,“你是不是還想找他要編制啊?”</br>
遇冬摸摸頭,不好意思地笑起來,“你看啊,孩子大了都得離家奔前程呢,咱們家狗兒子有出息有什么不好?你真想把吉木斯泰關家里一輩子啊。”</br>
封硝沉默不語,俊眉成川。</br>
“你說,咱們狗兒子到底是不是真像何凌云說的那樣,能活四十歲?”</br>
“這是保守估計。”封硝其實心里有數。</br>
“那就行了。要是只有十年,我肯定不能讓吉木斯泰離家,但這幾十年……到時候喜羊羊都讀大學去了,吉木斯泰還窩在家里,你不得讓它郁悶死嗎?瞧那天,它在基地的時候多開心,多威風。”</br>
封硝輕輕嘆口氣,“你舍得嗎?”</br>
遇冬搖搖頭,“不舍得……可是,我更希望它能快樂。再說,我們又不是把它送人。就跟上大學的孩子一樣,送他去學校住校,放假再接回來,以后也能隨時回家,等他退休了,再回家養老。”</br>
吉木斯泰的人生就這么重新進行了規劃,最高興的是何凌云。</br>
他拿出一份秘密合同,遞到封硝的面前,“這是萬翼國際股份,我全部還給你。你現在如果不要,沒關系,先放著,等你什么時候要,我什么時候給你。”</br>
“不要。”封硝恨恨地看著奪狗之人。</br>
何凌云春風得意時,也就不計較了,“封硝,做人不要太固執。其實就你這能力,不把你家的產業發揚光大可惜了。一個學醫的,居然短時間內能在商場上搞得天翻地覆,真是天才。”</br>
“我已經答應讓吉木斯泰出去工作了,你還廢什么話?滾蛋!別招我煩!信不信我分分鐘改主意!”封硝現在惹不得。</br>
何凌云一聽,趕緊命人收起合同準備離開,“那說好啊,我周一過來接它。”</br>
“滾蛋!”</br>
“咳!”何凌云麻溜滾蛋了。一出門,他挺直腰板,嘴角止不住笑意。</br>
助理追上來,“總裁,龍恩那批貨明天就要從港口提走了,等不到下周一。”</br>
何凌云銳目森寒,“他逃不掉,想個辦法把那批貨壓到周一。通知國際刑警隨時做好準備,配合行動。”</br>
“是的,總裁。”</br>
梧桐館里,封硝把易清鈴接回家吃飯,給吉木斯泰送行。</br>
菜是遇冬的手藝,荊凡味兒。她特地給吉木斯泰單獨做了營養餐,還煮了棒子骨。</br>
一家人和和美美,吃著飯,守著娃,看著狗。</br>
卻是有著淡淡的離愁,縈繞在周圍。就連吉木斯泰都感受到了,放棄平時最愛的棒子骨,溫順地趴在封硝和遇冬的腳邊。</br>
只有喜羊羊仍和平時一樣,走路顛顛倒倒,撲在吉木斯泰背上,扯它的耳朵玩。</br>
周一早上,天剛微亮,何凌云的車就到了。他迫不及待接吉木斯泰去執行隱秘任務。</br>
封硝的聲音啞得不行,“照顧好它。”</br>
“嗯。”何凌云也一改平時散漫作風,站得筆直。</br>
“我有個條件。”封硝眼眶莫名紅了,“你別讓它去執行太危險的任務……”</br>
此話一出,他自己也知道不合邏輯。</br>
何凌云哽著,沒敢答應,卻很鄭重,“我只能保證,我在它在!”</br>
如果有一天,他也死了……這個行業,本來就是一只腳踩在閻王殿里。他吊兒朗當做了這么多年臥底,打擊國際販毒團伙,哪天不是在踩鋼絲?</br>
但他目前踩得很好,還沒滑過腳,“有我一口吃的,我必不會餓著它。有我活著的一天,我必不會讓它先死!封硝,這是我唯一能做的承諾。”</br>
封硝轉過身,背影堅毅。卻是聽到身后像狼一樣的叫聲響起……淚流滿面轉過身,看見吉木斯泰忽然匍匐在他腳下。</br>
那些曾一起相守過的片段,歷歷在目。</br>
他緩緩蹲下,輕輕摸著它的頭,“爸爸媽媽會永遠等你回家!”</br>
遇冬已經哭抽了,心疼得難受,有點后悔慫恿封硝答應讓吉木斯泰離家。</br>
她捂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到吉木斯泰抬起頭望著她,然后腦袋左偏一下,右偏一下,耳朵也跟著左右搖晃。</br>
歪頭殺!殺進了她的心坎。她從怕它,到愛它,再到被它救,心路歷程修改得又快又好。</br>
那天早上送別了吉木斯泰,遇冬紅著眼睛去上班。</br>
她哥立刻就抓了她來問,“怎么了,和靳醫生吵架了?他是不是欺負你,要不要我幫你出頭?”</br>
遇冬抽抽著問,“你怎么幫我出頭?”</br>
姜漓輝一挽袖子,“打!”</br>
“你打不過他。”妹子好會拆臺。</br>
哥哥氣得呲牙,“你滅我威風!”</br>
“你真的打不過他啦!”那明明就是炫耀的語氣,“不過你放心,他會站著讓你打,不敢還手的。”</br>
“……”姜漓輝慪個半死,卻笑了,“我就說嘛,那個護妻狂魔怎么舍得惹老婆生氣?說說,到底怎么了?”</br>
“唉……”一聲長嘆。</br>
吉木斯泰離開的日子,喜羊羊也開始哭鬧,“吉木西帶!吉木西帶!我要吉木西帶……”</br>
劉姐根本哄不住,封硝干脆抱著兒子到醫院去。在醫院的左側拐角上,聽到一個男人在喝斥一個女人。</br>
“你今天要不給錢,老子明兒就殺了你兒子,信不信?”</br>
那女人的聲音好生熟悉,“我沒錢了,錢都被你賭沒了。求求你,放過我兒子,他沒得罪過你啊……鄧強……”</br>
那叫鄧強的男人立時一巴掌打在女人臉上,“錢!拿錢來!臭娘們,再不拿錢給我翻本,我殺了你全家!”</br>
“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殺了她全家!”封硝冰冷的聲音不急不緩,一雙黑眸淡漠至極。</br>
“不要管閑事!這跟你沒關系!”鄧強揮揮手。</br>
那女人一下像看到了救世主,掙脫鄧強的手,躲到封硝身后,尖著嗓音喊起來,“這是我侄兒!封硝,他勒索我!”</br>
鄧強陰陰地笑,“侄兒?我看是姘頭吧。喲,還是個小鮮肉……”他嘴里在笑,卻是上前就揮起一拳打過來。</br>
眼看那一拳要打在喜羊羊的頭上,封硝上身絲毫未動,只是抬腿狠狠一蹬,便將對方蹬出老遠,摔在地上。</br>
鄧強方知遇上狠角色,在地上哀嚎幾聲爬起來想跑。</br>
封硝出言淡淡的,“這是我姑媽,以后,我要是發現你無故糾纏,別怪我見你一次打一次!”</br>
鄧強是個無賴,只是想要點錢而已,還沒到不要命的份上,嚇得跑掉了。(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