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衡看兒媳細心的舉動, 忍不住笑了,“阿翼能娶到你,甚好。”
“云嫣擅自跑來兗州, 還請爹爹莫怪。”云嫣一臉乖巧的說道,心里卻想著如何才能在兗州多待幾日。
她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定要見到單翼才行, 再不濟也要等他平安的消息。
單衡想到昨晚卻嘆了口氣,“若不是你正好趕來。”
單衡說到這里一頓, 并沒有繼續(xù)往下說。確實是他大意了, 沒想到兗州的部署已經(jīng)到了這等地步,就連跟隨他多年的屬下, 也是魯王安插在大慶的釘子。
魯王一邊向朝廷賣乖, 喊著要大慶撤兵, 一邊卻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 看來收腹兗州是遲早的事了。
天剛大亮,趙謙率領的五千兵馬和單翼的隊伍前后返回營地,與兗州首次交鋒大捷的消息,讓軍營將士都激動高呼, 一時士氣高漲。
“好小子, 干的不錯。”趙謙看到回來的單翼, 忍不住贊賞道。
如果不是單翼的計劃奏效, 昨晚他們還沒有機會出兵,如今是兗州先調用兵馬, 他們臨時攻打也師出有名,能跟皇上交代了。
單翼利落的翻身下馬, 走到趙謙面前, “趙副將, 黃鐘呢?”
他從白狼那里得到的東西,已經(jīng)足夠證實黃鐘勾結兗州,等他仔細審問之后,定要親自將人帶回京都。
“放心吧,已經(jīng)關押起來了。”趙謙回了一句。
單翼跟白狼剛離開不久,總指揮便把黃鐘抓起來了,現(xiàn)在正跟田哲關在一起。
“田哲?”單翼皺了皺眉,田哲是兗州細作的事情,他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并且還未將消息傳回。
趙謙嘆息的點了點頭,把昨夜發(fā)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得知父親昨晚險些遇害,單翼面色一變,甚至沒來得及換下一身污泥與血跡的衣服,便急著先去營帳查看。
也不知道趙謙是忘了,還是故意為之,并沒有提起云嫣的事情,等單翼掀開帳簾看到里面多出的人時,還有些反應不及木楞了一瞬。
云嫣看見單翼出現(xiàn),多日來的擔憂與思念全在這一瞬化為泉涌,甚至顧不上有其他人在場,猛的朝他懷里撲去。
單翼接住嬌嬌軟軟的小夫人,冷漠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欣喜,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呢。
“云嫣?你怎么在這?”單翼突然想起自己身上又臟又臭,還帶著一股血腥味,趕忙將夫人拉開些許。
“再不來,單三爺跟人跑了。”云嫣心情漸漸平復,仰頭朝單翼扮鬼臉玩笑道。
單翼看到如此活潑的夫人,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寵溺的笑,但也沒忘了正事,“父親傷如何了?”
“我沒事,你帶云嫣回自己帳里去吧。”單衡見兒子安然無恙,心里的大石也終于放下了,揮手打發(fā)人道。
隨后進來的趙謙也笑著附和,“總指揮交給我吧,你們兩個先回去休息。”
單翼知道趙謙與父親還有事商量,便點了點頭,打算先帶云嫣回營帳安頓,順便換身衣服再來。
單翼這次帶回不少兗州與大慶互通的證據(jù),連同兗州的戰(zhàn)況一起傳回京都,慶康帝大為震怒,也正式下發(fā)兵符,將整支軍隊全權交給單衡,無需先報后戰(zhàn)。
從那以后大慶與兗州摩擦不斷,雙方又接連發(fā)起幾次突襲,都是以兗軍敗退告終,可惜這場戰(zhàn)才剛要開始,就被豫州爆發(fā)的洪水澆熄了,當然這還是后話。
就在大慶與兗州戰(zhàn)況緊張時,陸靳翀也離開徐州府城,與齊玥前往金仙觀求子。
雖然恬范早就派人到金仙觀打探,可至今仍無所獲,只知每逢初一十五舉辦法會,都能吸引不少江南富商。
能夠參加金仙觀法會的都是天字香客,這已經(jīng)不單單是金銀的象征了,還需有足夠的人脈與背景。
正因如此,他們來到徐州后才沒有急著上金仙觀,而是一直在等待時機,直到姓朱的家伙指路,陸靳翀才決定動身。
一行人駕著馬車在郊道行駛,陸靳翀看向沉默不言的齊玥,厚著臉皮主動蹭過去,“夫人,還在生為夫的氣?”
自從那日拿生辰當借口,把齊玥徹底惹惱之后,陸靳翀連爬窗的資格都沒有了。
齊玥聽到陸靳翀的聲音,只是用眼尾掃了掃他,又繼續(xù)抿唇不語,陸靳翀這家伙耍起無賴,自己根本說不過他,索性不說了。
陸靳翀看著今日格外倔強的齊玥,心里哭笑不得,卻也只能想辦法讓他開口,“夫人如何才肯原諒,只要你說為夫一定照辦。”
齊玥一聽這才有了反應,一副賭氣的說道,“你把玲瓏鏈扔了。”
齊玥一想到那串鏈子,腦海便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許多畫面,臉色不自然的微微泛紅。也不知道陸靳翀把鏈子藏哪了,他翻遍整座小院也找不到。
“那鏈子是我送給夫人的禮物,你當真舍得。”陸靳翀就知齊玥會這么說,垂喪著腦袋一臉失落的問。
“舍得。”齊玥怎會看不出來陸靳翀是裝的,更何況,他也不想要這種禮物。
陸靳翀從身后擁著齊玥,很是無奈的點了點頭,“好吧,既然夫人這么說了,不過那東西你上次戴過了,把它丟掉萬一被人撿去,然后……”
齊玥順著陸靳翀的話,想到真有人撿去戴在身上或者腳上,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難道你愿意嗎?”陸靳翀湊近齊玥的耳根問,醇厚的嗓音變得尤為曖昧。
齊玥就知道自己架不住他,很快便妥協(xié)了,“那你把鏈子給我,我自己保管。”
齊玥越說聲音越加微弱,他就知道自己說不過陸靳翀。
“不行,要是夫人自己偷偷玩,不帶我。”陸靳翀理直氣壯的說道。
“閉嘴。”齊玥終于忍無可忍給了陸靳翀幾拳,被他這么一說,好像自己收著那鏈子,就是為了偷戴似的。
看齊玥像一只炸毛的小貓,軟乎乎又惡狠狠的模樣,陸靳翀便忍不住開懷大笑,更是由著齊玥捶打泄恨。
車外趕路的恬范幾人,都能聽到車廂里他們主子愉悅的笑聲,不由對視一眼,只覺主子這次回京,性子都變了不少。
齊玥倒也不是真生氣,畢竟陸靳翀的無賴他比誰都清楚,只是不甘每次都落在下風,只有被占便宜的份,不過他還是低估了這家伙的臉皮。
“好了好了,再打下去夫人手該疼了,蔣老爺這心也得跟著疼。”陸靳翀抓著齊玥落下的拳頭,握在手心里輕輕揉著,嘴里來不忘調笑道。
齊玥看了一眼沾著胡子的蔣老爺,終是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陸靳翀當了蔣老爺,都開始變得油嘴滑舌了。
金仙觀離府城不算太遠,不過一個多時辰,馬車便停在金仙觀坐落的玄午山下,眾人順著石階爬了幾步,沒多久,金仙觀就已出現(xiàn)在眼前。
整個道觀最顯眼的,莫過于林俊豪說過的功德牌匾。
陸靳翀粗粗掃了一眼,上面有不少眼熟的名字,都是最近他在府城打過交道的,大多是滑頭的奸商,還有一些是連他都接觸不到的江南巨賈。
陸靳翀又在這上,找到朱東家的名字,此人看著不顯,卻在功德牌匾上排名前三十。
但除此之外,這里似乎與其他道觀沒有太大差異,今日不是初一十五,來的香客不多,道士也沒見幾個。
所謂進廟燒香,陸靳翀與齊玥挨個給道觀供奉的天尊進香,陸靳翀還裝模作樣的求了一簽,隨后去找這里的道士解簽。
“兩位施主想求什么?”身穿道袍的男子取過簽文,語氣沉著的詢問道。
陸靳翀悄悄打量著對方,只覺眼前這個道士雖然也一副道貌岸然,但目光卻似有若無落在他跟齊玥身上,所及之處都是他們佩戴的首飾物品。
為了辦好富商的角色,陸靳翀也是花了心思的,雙手幾枚金燦燦的戒指最是引人注目,對方見狀頗為滿意。
陸靳翀收回心神,一臉虔誠的說道,“這位道長,蔣某是來求子的,不知我與夫人可有機會得一子嗣?”
這道長又看了兩人一眼才假裝研究簽文,少頃卻搖了搖頭,“秋來無果一場空,機會渺茫。”
“機會渺茫是不是還有可能,我聽朱家米鋪的東家說這里十分靈驗,還有求必應,請道長指條明路。”陸靳翀一副求子心切的說道。
聽到朱家米鋪,道士先詢問了陸靳翀的姓名,隨即態(tài)度一轉熱心的說道,“施主若要心想事成,初一舉辦的法會就不能錯過了,屆時會有觀里的長老開壇誦經(jīng),那日祈福者皆可去除霉運,氣運加身,求仁得仁。”
“當真?”陸靳翀聞言一喜,“初一蔣某必定準時。”
道士卻提醒道,“施主莫急,參加法會還需滿足幾個條件。”
陸靳翀猜想是要他掏錢捐款了,事實也的確如此,只是對方提出的價格,已經(jīng)遠遠超出他的預想。
陸靳翀讓人拿銀兩結賬時,看著白花花的銀錢就這么送出去,心里還是忍不住肉痛。
十萬兩,已經(jīng)夠他買很多糧食了,此時的陸靳翀心里盤算著,打劫道觀行不行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