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城的六月,總是相比較其他地方而言,較為炎熱一點。
臨城六中的小賣部是學生們最愛光顧的地方。
此時一個沒穿校服,身形修長的男生正站在小賣部的冰飲柜前,他神色凝重,像是在挑選飲品,又像是遇見了什么麻煩,可盡管這樣鳩占鵲巢也沒有引人不適。
這人長得好看,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因為煩惱眉頭微微皺起,卻意外的有一種可憐兮兮的感覺,讓人不由自主的心軟。
冰柜門開開合合,也沒見那只白皙細膩的手有從里面拿出什么東西來。
超市門口漸漸有些水泄不通,一群群小姑娘一邊買著東西一邊討論。
“這個小哥哥好帥好帥,那溫柔又多情的眼睛,那渾身上下惹人憐愛的感覺,姐妹,我淪陷了!”
“姐妹,這人我知道,他是高一的新生,叫慕許,軍訓的時候就在我隔壁班里!站軍姿的時候,不對,是任何時候都很帥啊!”
“還有我,還有我,我也知道,我和他之前是一個初中的,雖然沒在一個班,但他在我們學校就是個傳說,中考是以全省第一的成績進來的,太強了!”
“又帥又聰明,太犯規啦!嘿嘿,這讓人家怎么矜持嘛!”
……
討論的聲音不大不小,慕許的耳朵動了動,沒理睬,依舊緊盯著冰柜。
江臨生剛才已經買完了水果,回來就看見自己發小這犯病的樣子,還有圍在他身邊的女生。
江臨生是慕許的發小,從小到大他都深知自己這位好友的事逼性質,選擇困難癥,強迫癥,密集恐懼癥,肢體接觸障礙……
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得不了的。
他看著那祖宗的臉色,只能趕緊去收銀臺付完錢,一邊拎著水果一邊伸手擋開前方的女生,一臉無奈的走到慕許身邊,有氣無力的搭著他的肩問道:“祖宗,走嘛?我累了。”
慕許眉頭松了松,勉強將視線轉移,把搭在肩上的手拿開,微側頭,眼睨著他:“不是我在等你嗎?”
江臨生抬起手摸了摸鼻子,又扶了扶眼鏡,他干笑著說:“哈哈,感情你不是在買水啊,我還以為……”
“打發時間而已。”慕許淡淡的說道,眼神平靜。
江臨生讀懂了他的眼神:打發完時間之后,還能再打打人。
江臨生連忙推著慕許的肩,往外走:“啊哈哈,今天天氣真好啊,咱們還是趕緊回家吧,別讓咱爸媽等急了。”
慕許被推著往前走,也不反抗 :“別隨便亂認,我爸媽還不想要個便宜兒子。”
江臨生連聲應道:“是是是,我錯了我錯了,小祖宗,別讓叔叔阿姨等急啦!”
“究竟是誰在讓浪費時間?”
“好好好,是我……”
聲音漸漸遠去,超市的小姑娘們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再一次引發爆炸性的討論。
“……我看見了什么?!看著乖巧的小哥哥怎么有點毒舌哈哈哈哈!?”
“不行了,姐妹們,我要好像不用買糖吃了,另一個戴眼鏡帥哥莫名寵溺怎么回事?!哈哈哈!”
“是啊是啊,我剛才還聽見了江帥哥喊他祖宗!”
“姓江?等等,不會是江臨生吧,就是那個文綜接近滿分,理綜不及格的變態?”
“對對對,就是他。”
“原來他就是偏科嚴重的那個文科學霸,我上次在張老師辦公室聽了一嘴,還沒見過人,沒想到也是帥哥一枚啊!”
……
快要正午,熾陽燒灼大地,萬物愈發熱烈。
江舒大院是臨城六中附近的學區房,景色宜人,一路上都有輕柔的江風圍繞,連綿的綠陰在道路上起伏,宣告著夏天的來臨。
回到家,慕許準備拿出鑰匙開門,但江臨生直接敲了門,他這才想起今天家里是可能是有人的,慢慢放下拿鑰匙的手,安靜的等待門從里面被人推開。
但敲了很久,門都沒有打開。
江臨生撓了撓頭,轉頭疑惑的望著慕許,問:“沒人?叔叔阿姨不是今天回來嗎?”
慕許平靜的拿出手機,說道:“我打電話問問。”
江臨生也走到一邊,拿出手機說:“好,你給阿姨打電話,我給叔叔打。”
慕許應了一聲,拿出手機,看著通訊錄里安靜躺著的電話,慕許出神了一會兒,有多久沒聽見她的聲音了,好像一年多了吧。
嘟嘟兩聲電話接通,傳來一個冷硬的女聲,語氣略微急促:“您好,哪位?”
都能想象到她皺眉不耐煩的樣子。
慕許嗓音有些啞,安靜問道:“還回來嗎?”
電話里的女人安靜了一會兒,那邊好像有人推門進來了,需要女人接待,她快速的回復:“不回了,我這里有事,下次再說。”
嘟嘟兩聲,電話掛斷,慕許把將要說出口的再見咽了回去,江臨生那邊也打完了,走了回來。
慕許放下手機,“她不回來。你那邊呢?”
江臨生看了他一眼,唉聲嘆氣的道:“也不回,兄弟帶鑰匙了嗎?我快餓死了,下午還要考試,我可不想空腹上戰場。”
慕許點點頭,從褲腰里拿出鑰匙,打開門,心里想著這扇門什么時候才能從里面打開。
房子是三室一廳一廚一衛,裝修風格主要為冷色調,冷灰的墻紙,米白色的大理石,簡白的家具,陰沉沉的,像黑洞下一秒就將人吞噬。
江臨生一進門就扔下水果和書包,飛奔到客廳,撲進沙發里打滾,抱著他專屬的狗抱枕喊道:“香香,我想死你了,你想我沒有?”邊說邊擺弄著。
慕許也沒有心情吐槽什么,換了拖鞋,把水果拿進廚房,清洗一番放進果籃里,端到客廳。
江臨生抬頭就看見他這一派賢妻良母的模樣,揶揄的說道:“嘖嘖,咱們慕慕太賢惠了,真羨慕以后娶到你的人啊。”
慕許放下果籃,睨著他,淡淡的道:“我是上面的。”
江臨生僵住,隨后倒吸一口涼氣,抱緊了自己的狗抱枕,夸張的說:“你你你!這算不算耍流氓?”
慕許淡淡的笑著,“算吧。”轉頭回廚房做飯去了。江臨生緊隨其后,倚著門框看他動作發呆。
突然想到了以前那個愛笑的慕許。
慕許從洗漱臺旁邊的菜籃里挑了個西紅柿,又拿起架在旁邊的菜刀,知道后面站著的人,嘴角微翹,一臉惡劣,轉過身看著他,語氣緩慢又危險:“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小慕慕了,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只能死了。”
江臨生愣了,反應過來后立即雙手合十,誠懇的說:“大哥,菜刀太鈍,砍得不好看,我想體面點,把刀磨鋒利了,下次再殺也不遲。”
慕許忍不住笑出聲,感覺到了自己很幼稚,轉過身說道:“行了,別貧了,去打幾個雞蛋,我要做湯。”
江臨生也大笑著,從背后攬著慕許肩膀,愉悅的說:“行啊,總不能吃霸王餐。”轉身去客廳的冰箱拿雞蛋。
管他的呢,反正有我在,他就永遠有后盾。
慕許選了個大的玻璃碗,裝滿水,倒入已經架好的鍋中,等水燒開。他將西紅柿從中間切開一分為二,一半切成小碎丁,一半切成大塊,又把蒜和姜切碎放在一旁。
江臨生的雞蛋也到了,慕許一一敲碎,鮮嫩的蛋清夾雜著蛋黃滑進玻璃碗里,慢慢被攪拌著,漸漸融為一體。
慕許從六歲就開始獨居,做飯什么的家務事早就得心應手。
江臨生一時間沒什么事干,問道:“慕啊,家里有書嗎?我想看會兒。”
慕許手上動作不停,答道:“沒有,你可以去看看數學書,我覺得你需要補補。”
說完就抓了一把面條下在了燒開的水里,面條不一會兒就軟下去,浮起了一層細密的小水泡。
江臨生扶著門框,扶額作痛苦狀道:“別了,我和數學相看兩厭,他認識我我不認識他。”
慕許沒理他,架起旁邊的炒鍋,倒入少許芥花油,又將攪拌好的蛋液倒入,攤成餅,拿起鏟子壓成小餅,拿了個盤子,將小蛋餅盛出放好。
江臨生上前幫他把另一個鍋里的面條撈進碗里,說道:“小慕慕,別不理我嘛,那我跟你說個別的,你知道我們班要進人了嗎?”
慕許重新倒了些油,把放在一旁的調料倒進去,鍋里立刻響起“噼里啪啦”的聲音,又加了切好的西紅柿,聲音才漸漸弱下去。
他抽空回道:“什么人?”
江臨生怕被油濺到,走開了一點,答道:“聽胖子說那男的比你還厲害,你這年級第一的位置怕是要不保。”
胖子是臨城六中的“信息通”,情報的可信度極高,有時連老師都不知道的事,他都能提前知道,你問他消息從哪來的,他就一臉神秘兮兮,說什么天機不可泄露,活像個神算子。
慕許不以為意,在鍋里加了些鹽和料酒,看著番茄炒出了紅油,又加了些生抽,接了兩碗清水倒入,將鍋蓋蓋上,隨口應道:“嗯,然后呢?”
江臨生滔滔不絕:“這個男生好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大提琴和鋼琴拿過國家級別的獎項,圍棋也拿過,還有他寫的文章還在臨城日報上發表過,那可是臨城日報,我做夢都想發表一篇文章上去,他畫畫也厲害,還被國畫大師沈長老先生選中合作過一副水墨丹青,那畫我看過,簡直頂禮膜拜,還有還有他成績也很好,好像是外省來的,是那個省的中考狀……”
男孩高興清亮的嗓音和悶面的咕嚕咕嚕聲交纏,慕許只覺得空氣里都飄滿了面湯的香味,哪怕是從窗外滲進來的絲縷陽光也讓他覺得整個身子暖洋洋的,是人間的煙火氣息。
慕許靜靜聽他說了一會兒,雖然什么內容也沒聽進去,但也不妨礙他做飯。
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他把鍋蓋掀開,把涼好瀝干的面條倒入西紅柿湯里,又將小蛋餅倒入,蓋上鍋蓋煮著。
“……總之慕慕你別怪我冷落你,這個新來的大佬,我一定得抱緊大腿。”
拍了一堆馬屁,江臨生口干舌燥,剛想問有沒有水,就聞到了香味,瞬間就來了食欲,焦急地問:“能吃了嗎?能吃了嗎?我快餓死啦!”
慕許將鍋蓋掀開,拿筷子掀了掀,看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才抬眼看了看他說道:“我看你不太餓,那么多話。”低頭把火關了就端著鍋去了客廳餐桌。
江臨生從櫥柜里拿了兩副碗筷放桌上,又回去拿醋和麻油,忙活完才坐下悶頭狂吃。
他知道慕許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說話,也就只有這時候能安靜一會兒。
慕許倒了點醋,又倒了點麻油,他吃東西一直這樣,挑嘴難伺候,也就江臨生還記著他。
小時候媽媽也不會太照顧他口味,她喜歡吃辣,就經常加很多辣椒,也不會在乎一個小孩子能不能吃,小慕許從不吭聲,因為媽媽很少能做一次飯,能吃到就已經讓小慕許感到很幸福了。
但有一次媽媽放的辣椒實在太多,小慕許沒注意端起桌上的水就猛喝一口,沒想到是涼水,吃完飯洗碗時引發了急性腸胃炎,送進了醫院。
爸爸還為此和媽媽大吵了一架,本來就不好的關系更加如履薄冰。
那之后,小慕許也落下病根,腸胃一直都不太好,初三那段時間拼命復習,沒注意作息又有了低血糖,養到現在還沒好,總之能稱得上是病秧子一個了。
飯畢,在江臨生的強烈要求下,慕許勉強在沙發上湊合湊合睡了個午覺,這次不知怎么了,從來不做夢的他,做了個夢。
夢里,慕許回到了自己六歲的時候。孩童時期,天真爛漫,一群小孩在嬉笑打鬧,周圍草長鶯飛,是溫暖的春天。
天上還有自己最喜歡的燕子風箏,風箏線牽引著的是個模糊的人影,慕許努力的眨了眨眼,想要看清楚,但那個人影越來越遠,漸漸消失,慕許無意識的呢喃著:“不要走……不要……不要啊……”
慕許慢慢的睜開眼,伸手揉了揉眼睛,有點濕。
發了會呆,慕許看了看手機,快遲到了,他連忙掀開身上的毯子,往臥室喊道:“江臨生,快起來,要遲到了。”
江臨生迷迷瞪瞪的,應道:“昂,我起來……我起不來……”
慕許等了一會兒,見他一直不來,直接進去一腳把他踹下床。
江臨生捂著自己的屁股算是徹底醒了,哀嚎道:“臥槽,你不能輕點啊,踹廢了老子,你負責啊?”
慕許背上書包,走到門口穿鞋,回道:“去找王老虎負責吧,要是遲到了,他一定能踹死你。”
王老虎也就是王琥,是臨城六中高一年級的年級主任兼高一一班的班主任,是學校出了名的“校規殺手”。
聽說被他逮住的人都被整得很慘,江臨生之前因為被逮過,知道老王那變態的手段。
江臨生罵了一聲,爬起來拽著書包袋子就沖到了門口,低頭穿鞋,急道:“慕許你等等我啊,我可不想獨自面對王老虎。”
下午的太陽熱度絲毫未減,反而愈發炎熱,兩人一路狂奔,到了教室已是大汗淋漓。
幾乎是掐著點進的教室,王老虎不在,兩人松了勁,一前一后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江臨生又忘記自己坐在講桌旁邊,跟著慕許走到了最后面,見前面的人停在座位旁邊但不坐,他還一臉疑惑:“怎么不坐啊?”
只見慕許一腳踹過去,嫌棄的說道:“滾,你座位在前面。”
江臨生恍然大悟,他就說哪里不對勁,扶額道:“阿西,忘了我被調到前面去了,真煩。”
說完憤憤的轉身走了。周圍的同學也不忘調笑他,江臨生一一懟回去,真是符合他這個一點虧都不吃的人了。
慕許翻了個白眼,要不是他自己作妖話多,自己能坐到后面來?
剛開學的時候,江臨生發現和自己發小分到了一個班,別提多激動了,坐在慕許身邊嘴上叭叭叭的說個不停,還不分地點,開學典禮上校長在上面發言,他也在下面演講。
這不?就被王老虎逮到了,當時還不知道這位主任的厲害,當真是年少輕狂。
江臨生一開始還跟王琥狡辯,說的大概都是我沒說話,我再認真聽講云云。
王老虎是什么段位?不用聽就知道他在信口開河,直接罰他掃了一個月的廁所,那一個月慕許都沒讓江臨生近身。
這還沒完,軍訓完一開始的班主任被校領導調到了其他校區,由年級主任王琥直接接手成了新的班主任。一接手他就特意好好關照了江臨生,直接把他的座位調到了講臺旁邊,天天盯著他。
連帶著慕許也被調了座位,慕許一開始是坐第一排的,他想著后門經常進進出出長通風,他不喜歡吹風,而且還會有老師隨時出沒,他也不經嚇,所以就坐前面去了。
沒想到這一出,王老虎怕江臨生跟他嘰嘰喳喳就直接把他調最后去了,慕許那叫一個郁悶,只能說是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可能因為下午的臨時測驗,教室里沒有了平常的嬉笑玩鬧聲,都是同學們嘩嘩的翻書聲,努力的臨時抱佛腳,還有人悄悄地轉頭對著最后一排的慕許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詞,一時間更多的人紛紛效仿,拜的慕許一臉莫名。
王琥一進門就感受到了濃濃的學習氛圍,他欣慰的笑了笑,清了清嗓子道:“同學們,復習氛圍很好嘛,說明你們很重視啊,我很開心。”
慕許聽到同桌徐一航在小聲吐槽:“能不重視嗎,誰不想出去玩啊!”
他笑了笑,繼續聽講了。
“下午的數學考試即將開始,雖然是我臨時發起的一個小測驗,但成績關乎到你們之后是否能有秋游的機會,你們也懂的,我是年級主任嘛,希望同學們認真對待。班長上來把卷子發了,一個一個往后傳,我既然沒有把你們的位置分開,就相信你們不會作弊,如果被我逮到,這次秋游直接取消。”
同學們只敢小聲抱怨,也不敢有意見,卷子傳完,考試開始。
教室里的風扇呼啦啦的轉著,窗邊的同學被陽光偏愛著,感受不到一絲涼意。王琥閑散的坐在講臺上監考,偶爾也會下凡看看奮筆疾書的凡人們。
一個半小時后,考試結束。安靜了許久的教室一下子吵鬧起來,都開始迫不及待的對答案,還左鄰右舍的奔走相告著答案的對錯。
王琥收完卷,怕了拍桌子示意安靜后,說道:“成績大概明天就能出,同學們不要著急……”
考完后都多多少少有點放松,沒等王琥說完一個男同學站起來嬉笑著說道:“老師,倒也不用這么快,我們還是以身體為重嘛。”
同學們都笑了起來,還有男生跟著起哄,王琥冷笑道:“都皮癢了是吧?這次成績出來我第一個看你的,要是沒及格你給我等著,看我怎么治你。”
那男生喏喏的,不說話了,江臨生看場子冷了,笑著說道:“老王,不是要來新同學嘛,說說唄。”
王琥剜了他一眼,說道:“要你多嘴?我正準備說呢,這明天啊,會來一位新同學,叫許岸,我覺得你們應該聽過,畢竟人家挺有名的。”
看底下的學生一臉迷茫,他嘆了口氣,繼續道:“沒聽過就算了,反正明兒就認識了,這可是位大神,有不會的問題就找他,好好學習互幫互助,聽到沒有!”
同學們都大聲的應答著,慕許不咸不淡的聽著,手里的筆不停,正在寫數學作業的最后一道幾何題,對于新同學的到來沒有任何期待,他不覺得這個人會和自己有什么關系。
王琥走了,大家也都已經按耐不住了。有同學在認真做題,有同學組織去操場打籃球,還有同學在座位上發呆,等待放學。
總之新同學的到來似乎并沒有對大多數的人產生影響,大家還是各做各的事。
放學鈴聲響起,同學們都一窩蜂的涌出教室,慕許還在座位上坐著,有同學喊他一起走,他禮貌回拒,同學也沒強求,道了別就走了。
教室漸漸空曠,只剩慕許一人,江臨生去打籃球了,慕許把桌面清空,抬頭安靜地看著窗外,陽光松松散散,沒有那么強烈,照在人身上,有點暖洋洋的。
他想,新同學的到來會讓枯燥的明天變得不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