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兇險的前途
    “咳咳，同志們，”前排的司令員終于站了起來，四周立即安靜下來，“第一階段任務已經順利完成了，美中不足的是，大量的敵人從指縫里溜走了，敵人或許防守不行，但是后退卻異常的果斷。”
    其他人都不住地點頭，前面部隊不可謂不用命，但是帕斯阿德當年預留的方案起了作用，印度人就算是不放一槍逃進原始森林，也極少有坐等被消滅的。并且順路破壞橋梁和道路的動作非常熟練，后撤雖顯狼狽卻很有組織，稱得上潰而不敗，這種局面與1962年不可同日而語。
    “我們都知道，要維持目前派遣到戰區的部隊，我們后勤已經幾乎達到了極限，如果上級決心開辟新戰場，空中的運輸就不會再向這里傾斜。”
    四周的高級軍官們繼續點頭，誰都知道新的戰役馬上就要在克什米爾地區爆發了，這次戰役固然可以徹底打亂印度部署，但是對阿薩姆的這個攤子而言，顯然也會從主要戰場下降會較次要的戰場，上面甚至開始催要一部分在賈布瓦突擊戰中表現突出的基層指揮人員，去支援新的戰場。
    “敵人固然失敗，但是主要部隊建制完整，有生力量得以保存；而下一步的主要任務，就是看我們如何能在相對平坦的地區，大量地殲滅敵人了。”
    “敵人下一步的意圖，就是要將潰軍合并一處，向西收縮后在某一他們判斷有利的地段，與我們打消耗戰，指揮部認為，堅決不能讓他們得逞。”旁邊的軍區政委補充道，“怎么樣，同志們都有什么看法，說出來聽聽。”
    大廳內一時紛亂起來，一些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暫時沒有人正面回答政委的話。
    徐景哲站在靠后位置仔細聽著，這樣的場面輪不到他說話，他只是從地圖上目測了上兩股敵人的距離，還有270公里，東面的敵人還沒有完成集結，不過從西谷里趕來的敵人完全摩托化行軍，速度非常快。敵人這股新到的人馬馬上會成為戰場的主角。半個月前，印度指揮部猶豫不決，不敢將守衛西古里的23師投入戰斗，現在這個師倒是來精神了。
    情報部門收集的情報顯示，印度這個師原本就是東部戰區的總預備隊，最近還接收了斯潘加部隊換裝下來的大量T72坦克，主要就是用來防范中國軍隊在西古里的空降。當然由于空軍還不能將制空范圍向西推那么遠，這樣的空降暫時不能實施。
    “我們在火力上占據絕對優勢，手握制空權，但是人數上卻不到敵人的一半，這樣的殲滅戰，我軍歷史上并不多見，集中優勢兵力的原則，如何執行？”一名將領問道。
    “如何在戰略上以寡擊眾？拿破侖說過，無非是戰術上以眾擊寡。這就是我們集中優勢兵力的精髓。”司令員緩緩說道，“在提斯普爾的我突擊部隊，保持了很好的機動能力和作戰能力，還需要他們繼續發揮關鍵的作用。”
    司令員的言下之意，自然是從邊境一路追擊的部隊機動能力不強，要將集中優勢兵力的原則發揮出來，還得看林淮生的。
    “現在的變數是，敵人也有一支保持良好機動能力的新部隊加入了戰場，這個敵23步兵師齊裝滿員，不可小覷，我們的林參謀長在提斯普爾剛剛領教過這個師先遣部隊的作戰意志，特別需要兄弟部隊，需要特別當心。”
    目前戰局雖然混亂，但是在場的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即將發起戰役的區域內，可以保持摩托化行軍能力的，暫時只有林淮生的7000人和敵人新投入的這個師，在平坦地帶，這樣的部隊遠比山地部隊有優勢，司令員所謂的戰術上以多打少，就是這個意圖。
    “這股敵人速度太快，打成爛仗怎么辦？”
    “你的看法沒錯。鑒于形勢發展，敵人加速抱團的意圖越來越明顯，單靠我們現有兵力沒有把握對敵人進行分割與包圍，投入新的部隊勢在必行，下面請劉參謀講一下新制定的空降部隊遮斷作戰設想。”
    制空權穩固以后，軍區就一直在考慮進行一次大規模空降，切斷敵人后路，同時也為后續的其他空降作戰磨練隊伍。剛才的參謀人員，重新站定地圖前，手指向了在兩支藍色箭頭間的空襲，顯然作戰重點將在那里。
    “下面由我來講解根據指揮部意圖，所制定的作戰計劃。目前，主要敵人西竄，東部新銳部隊東進接引的態勢已經明朗，包成一團堅守待變的意圖明顯，而我方大規模空降作戰的條件已經成熟，指揮部決心……”
    同一時間，新德里總理府，戰爭內閣的作戰會議仍然在繼續，會場內死氣沉沉，總理一直只是垂頭喪氣地聽著，沒怎么說話。
    一名軍官正在向鐘官員介紹***堡附近新出現的，很不妙的態勢。
    “……據我們掌握的情況，巴基斯坦空軍仍然有一些熟練的作戰人員，最近連續襲擊了包括拉瓦爾品第的大***堡地區，我們的防空部隊進行了有力的還擊，擊落2架敵機，自生沒有太大的損失。”
    “這是試探性的偵察，他們會不會反攻？”有人問道。
    “監聽到拉合爾以北大量的電臺呼叫，一部分的番號是新出現的，陸軍參謀部判定，北方地帶有大部隊集結。不過，空軍偵察仍然沒有核實這樣的判斷。”軍官說道。
    “也許只是佯動或者欺騙？大規模行軍不可能看不見。”
    “不排除這種可能，另斯潘加將軍報告，他當面的敵人裝甲部隊有所減少，而美方情報表明，中國對巴基斯坦的武器援助正通過公路源源不斷地送到北方地區，包括大量的改良的，換裝了120米口徑火炮的舊坦克，還有一些122毫米自行榴彈炮，這些過時武器顯然是要投入到一場消耗戰中的。”
    “消耗戰？他們倒是一唱一和很投機。”辛格說道，“陸軍參謀部已經制定了完備的計劃，就等他們上門殺他個片甲不留。”
    中國大概是看透了印度虛弱的一面，認為印度無法繼續消耗了，于是一方面在西面不斷地為巴基斯坦輸血，另一方面在東面親自出手狠踹印度的軟肋，這些都是致命的手法。不過，斯利那加作為印度最大的一個軍區，仍然握有重兵，如果能在家門口打一場規模適當的戰斗，顯然正中辛格下懷，印度沒有足夠物資發起異常大規模進攻，以逸待勞地等敵人送上門倒是可以一戰。
    “請問，我們有把握嗎？”一名部長急切地問道。
    “當然，***堡在內的整個防區，會成為一個誘餌。梅內亞姆將軍認為，敵人會經不住誘惑，將主力投入到這個戰場，這樣他們在山區的供應線將會延長，而我們正好相反。”
    一直僵坐不動的卡汗總理輕輕地嘆可口氣，似乎有話要說，但是過了很久什么也沒說出來。于是辛格繼續說了下去。
    “他們攻擊***堡是自投羅網，我們居高臨下發動一次攻擊，就可以將他們積攢了半年的部隊，全部消滅掉，巴基斯坦政府應該會立即垮掉。整個局面也會立轉。”
    辛格滔滔不絕地談他必勝的計劃，就如同以前很多次一樣，聽上去很有說服力，但是會場的氣氛詭異地壓抑起來，沒有人敢接他這個茬兒；只是趴在桌子上的外交部長，翻了個白眼，繼續寫他的東西。
    “情報局說，我們在阿薩姆丟了2顆核彈？是不是這樣？”
    一直沉默的總理突然開腔說話，竟然岔開了***堡的事，似乎對辛格的新計劃也沒太放在心上。
    “是的，是原印藏特種部隊的指揮官洛桑嘉措叛變。還殺死了配屬給他的直升機飛行員。”查曼回答道。
    “叛變？去向不明了嗎？”
    “是的，可能躲到了梅加拉亞邦的山里，也可能在米佐拉姆。目前這些邦的大部分地區，都處于無政府狀態，所以……行蹤很難確定。”查曼接著說道，“我們獲知，中美還破天地達成了一個秘密協議，由第5艦隊復雜監視米佐拉姆，中國侵入部隊負責梅加拉亞方面的搜查。”
    “美國人不可靠，我早就知道了。”卡汗冷笑著點了點頭，似乎很有先見之明的樣子，“很好，讓俄國人傳話給中國，就說是他們發動的戰爭導致了這樣的局面。”
    “我們撇清關系？”辛格不失時機插上話，他還算機靈，大約猜到了總理的心思。
    “是的。還要通過國際媒體披露這件事，這樣洛桑的行為就與我們無關了。我祈禱他能夠……完成他的想法。”
    “但是洛桑很難成功，美國人把孟加拉灣給堵住了。”
    “有時候，只有瘋子帶能搞出一些大事來。”
    印度最東部的米佐拉姆邦南端樹林里，一支由卡車組成的車隊，正在崎嶇不平的路面上行駛，這條路的終點是一個通向緬甸欽邦的路口。巨大的樹冠遮蔽住了天空，以至于要從空中發現這只車隊，變得非常的困難。
    一架無聲無息的掃描鷹，一直在搜索著這一帶的叢林。
    4個小時前，孟加拉灣上空的電子偵察機突然間收聽到了，使用美制電臺發送的只言片語的通訊，部署在附近的第5艦隊，拉薩爾號指揮艦上的情報中心立即活躍起來，隨后幾架無人機立即從吉大港外200海里的貝里琉號兩棲攻擊艦上通過空氣彈射起飛。隨后，這艘兩棲攻擊艦清空了甲板，甲板上6架海鷹直升機一字排開，一直處于待命狀態。
    高空中大型的全球鷹無人機搜索著廣闊的地區，較低的空域中，分散的小型掃描鷹，則慢吞吞地篩查指揮部分配的不同區塊，整體上形成了一張疏而不漏的大網。這些無人機一直在執行艦隊的跟蹤任務，搜尋一支可疑的部隊。30分鐘前，其中一架的紅外搜索設備發現了管轄區域內有可疑的車隊行進。
    夜幕降臨后，車隊的紅外信號在原始森林中時隱時現，為了彌補傳感器的精度，掃描鷹無人機慢慢飛到了快碰上樹梢的高度。這次不負眾望，它終于用微光設備，拍攝到了一段清晰的視頻。遠在幾百公里外的指揮中心，甚至還可以看到，搖擺不定、裹慢泥漿的塔塔卡車側面的一連串的戰術編號。
    相關信息立即通過衛星傳輸回了艦隊，然后又經巴林的美海軍中央司令部核實，這確實是印度戰略導彈部隊的4噸卡車，這些卡車與中國提供的特征與戰術編號一致。
    眼看洛桑嘉措已經將追蹤的中國部隊遠遠甩在了后面，其目的可以判定為穿越緬甸或者孟加拉。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一架更大型的無人機接替了追蹤任務，掃描鷹偷偷升高了高度，很快就隱沒云層不見了。
    徐景哲在辦公室里得到了洛桑嘉措可能往南跑了的情報，雖然中美在這件事上互相進行了通報，但是只是最低程度的合作，以防止一個可能威脅到世界的瘋子亂來，并沒有親密到告知各自行動方案的地步。協議草草劃定了各自的行動區域，要求各自在各自區域內，不受干擾的進行一切可行的，消滅洛桑的。
    徐景哲是通過其他情報渠道了解到，正在菲律賓的美海軍海豹突擊隊第8小隊，突然到達孟加拉灣的某一艘軍艦上的消息，進而推斷出，美國可能已經有所發現。如果真是如此，洛桑的行動真是大大出乎了自己的預料，他不認為洛桑會從緬甸跑，這樣舍近求遠的方式，不是洛桑的風格。
    “會不會是洛桑虛晃一槍的計策？”他突然心中泛起一個疑問。
    “主任，3號線剛到的，巴基斯坦三軍情報局截獲的印度陸軍動向。”機要秘書打斷了老頭子的思索，將一份文件，擺到他的桌子上，是有關與即將發起的***堡戰役的。
    472“奇襲”拉瓦爾品第
    “會不會是洛桑虛晃一槍的計策？”少將突然心中泛起一個重大的疑問。
    “主任，3號線剛到的消息，巴基斯坦三軍情報局截獲了印度陸軍動向。”機要秘書打斷了老頭子的思索，將一份文件，擺到他的眼前，顯然是有關與即將發起的***堡戰役的。
    巴基斯坦那里的戰事其實不歸他這里管，不過軍區情報部門之間總是互通有無。他拆開一看，果然是巴情報局截獲的印度電文，印度人準備從***堡再撤走2個團的兵力。
    “看來巴基斯坦陸軍急于進攻了？”徐景哲懷疑地說道，“事情恐怕沒他們想象的那么容易，梅內亞姆可是一個精細人。”
    “這是他們自行破解的印度后勤部門密碼，加密遠離與我們掌握的……類似，只是強度更弱，更改了原駐扎***堡一支部隊的補給線路和后方基地，由此，應該可以判斷出，印度人的兵力捉襟見肘了。”
    “別忙著下結論。想睡覺就有人遞枕頭？這種事情尤其要當心，我們搞情報的可不光是收集信息，欺騙與反欺騙才是重點，必須多留幾個心眼。”
    “主任，要不要提醒他們一下？”
    “交給我來辦。”
    當然徐景哲也知道提醒的效果不會大，林淮生在賈布瓦降落后，巴基斯坦陸軍中就有不少人認為反攻的時機到了。事實上，印度已經陷入了兩面作戰，正是兩面施壓的時刻；但是他總覺得即使反攻，也應該先一個遠離印度本體，對手補給吃緊的地方，而不是急于攻下與拉合爾與斯利那加有公路和鐵路連接的大***堡地區（含拉瓦爾品第）。這個地區緊貼克什米爾，盤踞著印度最大的集團，同時地形上也更利于印度居高臨下反擊。
    “顯然是政治上的因素起作用。另外或許還有復奪巴基斯坦最大兵工廠的想法。”
    等機要秘書出去了，老頭子這才抓起電話。他只能盡到提醒義務，但是人家急于反攻的心情，他這個局外人，確實是無法體會的。
    同一時間，巴基斯塔陸軍的第一裝甲集群，正悄悄地在***堡南翼集結。為了趕上最后的一程，同時減少坦克部隊的行軍損失（新手不適應燈光管制下的夜間駕駛，總是將坦克翻下山崖），原先只在夜間行進的命令被取消了，目前第一集群日夜不停地向目的地進發，印度空軍的偵察也顧不上了。
    這支部隊剛剛經過整補，擴充，規模大約可以達到戰前一個裝甲師以上，但是人員水準參差不齊，武器非常的混雜。主力是一個營的T80UD型坦克和一個營自產的MBT2000，另外還有中國援助的少量99型，剛好湊出一個直屬連，其余大部分部隊，裝備的都是T55型坦克和中國援助的換裝了120毫米火炮的59型坦克。靠這樣的部隊發起連續的反攻，確實有些冒險。不過有消息說，印度正在有步驟地減少***堡駐軍，收縮該地區的防線，看來機會業已成熟。指揮部期望新兵能夠在一場順風順水的戰役中迅速成長起來。
    雖然印度在古杰拉特附近還駐有強大的機械化軍隊，但是參謀部認為，杰赫勒姆河上游的大壩被摧毀后，造成的全流域泛濫，應該古杰拉特方向的軍隊很難支援到這里，這就使得***堡的守軍顯得格外孤立。考慮到奪回首都在政治上的巨大意義，巴國領導人不得不放棄了中方提議的，在奎達以南發起幾次有限反攻的建議，下決心將積攢起來的物資，孤注一擲地投入在這場戰役上。中國方面沒有多加阻攔，斯利那加的部隊戰斗力如何，誰也不知道，或許真的不怎么樣也未可知；當然最壞的打算，中國方面可以提前發起北方戰役，印度已經動員到了極限，顯然無法同時應付更多的戰線，垮掉只是時間問題。
    夕陽西下，一列車隊在山間公里上疾馳。憲兵在崎嶇的路口揮動旗子，示意戰車緩緩經過危險路段。憲兵連長向這列嶄新的坦克投去羨慕的目光，這顯然是集群指揮部直屬的，最精銳的坦克連，裝備著相當先進的99型坦克。盡管道路已經被前面的部隊碾壓的泥濘不堪，但是與通過這段險要路段的其他部隊不同，這個連始終保持了很好的車距和隊形，通過山崖轉彎口時表現出了驚人的高水準，完全沒有其他部隊情況百出的洋相。
    連長亞希尼沒有下車指揮山口轉彎，他一直在思考這次攻擊的價值，雖然他不久前還是一名上士，但是連續的失敗，迫使他從更大的角度，去看待整個戰局的發展。
    ***堡太靠近斯利那加和印度最強大的一個軍區，并且向那里的前進，不可能滴水不漏的，敵人一定會事先察覺到。敵人也許正在那里張網等待？這樣無疑將形成一個此消彼長的局面——減少印度的補給困難，增加巴基斯坦的；如果亞希尼是印度指揮官，面臨物資短缺的局面，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就像當初在奎達以逸待勞消滅突擊的印度部隊一樣。
    路邊上，發動機聲震耳欲聾，幾輛掉隊的T55正在用鋼纜連接掉下溝里的另一輛T55，試圖將其拖出。眼看著這些坦克兵們笨手笨腳，連一根鋼纜都搞不定，坐在炮塔上的亞希尼，不由得連連搖頭。這些車組沒有經過充分的訓練，可以說比之當初涉戰場上的自己還遠遠不如，他們缺乏的不僅僅是戰場的磨礪，更缺乏基礎的訓練。這樣的車組到了戰場上，很容易因為判斷失誤，開到錯誤的位置，輕易被印度人的反坦克導彈干掉。
    第一裝甲集群是陸軍手上最大的本錢，實際上也只有幾支裝備像樣的部隊，其中亞希尼的99式坦克連，又是集群中最寶貴的一張牌。現在他得到的命令，是向城區南翼包抄，監視附可能有古杰拉特向北增援之敵，同時擔任戰役預備隊，算是比較輕省的任務。連隊上下一片樂觀情緒，認為中國人正在猛踹印度人的屁股，卡汗和辛格正躲在新德里的地下室里哭鼻子，所以敵人在***堡應該騰出手來進行大規模的反擊；更有甚者，很多人認為，印度能打的將領只有斯潘加一人，斯利那加的梅內亞姆中將，其實是個草包。
    入夜前，亞希尼指揮的軍部直屬第2連，到達了指定的位置——拉瓦爾品第以南30公里處的山地隘口。盡管印度陸軍曾經將戰線推進到這一帶，但是第2連進展順利，沒有遭遇任何的抵抗。這一帶地形略有起伏，但是戰車居高臨下，可以一覽從南面靠近的敵人，并且射界開闊，對于夜視能力占有的一方很占便宜。幸運的是，上百公里的行進，竟然沒有被印度空軍發現，或許他們的空軍真的已經放棄爭奪這里的制空權，或者它們只是假裝沒看見？
    天空中戰機的尖嘯聲自西北而來，坦克兵們緊張地抬起頭，但是飛機在云層之上看不見。聲音自西向東，可以肯定，那是久違的自家飛機。
    果然飛機在頭上轉彎后向北而去，一分鐘后，就聽到了遠處傳來的爆炸聲。拉瓦爾品第的外圍戰斗，準時打響了，印度人這下應該知道巴基斯坦陸軍仍然有反擊的力量了吧？
    飛過拉瓦爾品第的雷電戰機，紛紛東面最后的一線日光，搶先投下炸彈。落點散亂不堪，大都偏得離譜，沒有給印軍外圍的防空設施帶來什么打擊。
    負責指揮的薩米不動聲色跟在新隊員們后面，聽到電臺里，隊員們對于水平轟炸表現的有些氣餒時，還夸了年輕的飛行員們幾句，他說至少能嚇住街上的敵人，讓他們知道黑蜘蛛中隊又回來了。上校知道年輕人第一次在戰場上投彈難免不準，總是太急，太快。他自己倒是沒有貿然投下炸彈，一直在觀察下方的防空火力的反應。這期間，最后一線陽光也消失在了雪山后面。
    下方的印度高射炮終于反應過來，開始一陣亂打，完全沒有章法，也沒有難纏的雷達出現，拉瓦爾品第的防空部隊水準，顯然不如不遠處的***堡。
    不時有炮彈飛過云層在上校周圍很遠地方飛過。那些暗藏的機動防空火力紛紛暴露出來了，夜幕中印度炮手更容易觀察到戰斗機的痕跡，不過這也是上校等待的時機，他駕駛戰機俯沖鉆出云層，就看到一串雙管火炮發射的火力從一段戰壕**出。他迅速地俯沖下去，在敵人的火網察發現，并慢慢開始轉向他之前，他經通過簡潔的淺俯沖，將火箭彈準星對準了目標，然后在低空發射了火箭彈。不消任何的精確彈藥，他自信射擊也足夠精準，拉起時，他回頭看到，那個火力火光沖天，囤積的彈藥看來不少。
    上校以前倒是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轟炸自己的城市，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刻，他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下不去手的，拉瓦爾品第盤踞著大約一個師的印度部隊。這里的防空火力較之***堡要虛弱的多，可見凌晨發起的地面攻擊，不會有太大的難度。當然話雖然這么說，他還是得給空中和地面的菜鳥們，多掃清一些障礙。
    指揮機一直在西北大約100公里的區域監視著印度方向的動作，對方挨了揍卻遲遲沒有反應，昌迪爾加的空軍基地距離這里非常的近，沒有救援，確實有些反常，難道情報局認為的對方彈藥燃油緊缺，是真的？
    戰機翼下還有2枚250公斤航空炸彈，他必須等待滲透部隊指示最重要的目標——原巴基斯坦陸軍司令部，現在印度第8山地師的指揮部。那是一幢巨大白色建筑，不過夜幕下不容易確認。尤其拉瓦爾品第仍然住著大量的巴基斯坦居民，對于空中打擊而言，好壞參半。敵人可能利用居民區，隱藏部隊，當然大部分的居民懷著對侵略者的仇恨，很愿意配合軍隊反攻。
    “黑蜘蛛隊長，滲透部隊已經就緒，我們的人靠近了敵人指揮部，主意，目標非常靠近老城平民區。”
    “毒蛇，距離平民區有多近？”
    “不到100米。”
    “交給我。”
    說完，他看見了前方有幾顆信號彈升起，顯然就在那里。他立即推動節流閥向那里飛去。同時2架已經投彈完畢的雷電，按照事先的演練，搶在了101號雷電的前頭沖了過去——引誘地面防空火力開火。
    上校快速向目標飛去，圍繞指揮部的印度防空火力，被驚擾后，一直在來回掃射天空，無形勾勒出了指揮部的大致范圍，看來第八山地師把師屬的防空部隊都部署到了附近。
    防空火力發射的曳光彈，耗盡動能后紛紛落下，其光芒將那座白色建筑從黑夜中映襯出來，顯然這是敵人沒有預料到的。薩米曾經不止一次來過這里，他知道擁擠的平民區距離主要目標很近，不過他對自己閉著眼睛投彈倒是很有信心。
    他快速地在HUD上的目標選擇框中，套住了那座殖民時代留下來的建筑。即使它繼續隱藏到黑暗中，移動的準星也會一直顯示目標位置。現在，他必須超低空飛躍目標，并在適當的時機投彈。飛機沒有精確制導彈藥，只能靠降低高度來確保精度，同事為了確保火控計算投彈點的準頭，飛機必須交由自動駕駛控制，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時刻，因為敵人的彈道計算，也很容易捕捉到飛機的直線軌跡，進而計算出提前量。
    上校警惕地等待著雷達告警，同時保持自動駕駛。這樣冒險穿越火網不是第一次，但是每次都足夠刺激。前面的準星一直移動，漸漸消失在了HUD下方，不消一會兒，碰撞點計算后的投彈許可就會出現，當然前提是穩定的自動駕駛，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破壞。
    急促的警告聲響起，顯然是一部炮瞄雷達跟蹤到了上校，轉眼間飛蝗般的炮彈眼看著轉向低空中的雷電，薩米沒有多余的遲疑，拉起并作出翻滾，一排炮彈貼著一側飛遠了。第二輪射擊頃刻又到了。上校在翻滾時已經觀察到了下方火力配置的缺陷，一個側轉彎，躲到了一字排開的印度高炮頭頂，這個位置接近90°角，超越了大部分高射炮的最大仰角，使之暫時無法開火。
    473攻心作戰
    當然，這樣的規避使得之前的火控計算也被破壞了（水平投彈，必須嚴格保持自動駕駛平飛，以利于計算機計算目標與飛機的相對位置。）
    上校意識到自己意圖暴露，再次使用自動駕駛低空通過目標上空幾乎是送死，因為下面的敵人炮兵正在快速適應了這種呆板的航線，敵人炮手可以清洗地看到頭頂上上戰機的噴氣口。
    他索性在敵人的防空火力頭上作了一個筋斗，這個減速的動作貌似莽撞，但是敵人的防空部署過于集中，幾乎同時失去了開火仰角。
    薩米大致知道目標的位置，就在一圈火炮的中間。他想，這個師長該多怕死，才能部署成這樣？
    在稀松的火網中，他幾乎垂直俯沖下來，在高度表顯示為300米的時候，兩眼一抹黑地投下2枚炸彈，然后急速拉升起來。
    炸彈爆炸時，他回過頭看，不偏不倚丟在了三層建筑一側近，爆炸炸塌了大樓一半，甚至看到了掛著印度旗幟的旗桿到下。爆炸的彈片至少炸啞了一側的三門火炮，他迅速加速，將其他高射炮發射的彈幕甩在了后面。
    離開時，他看到城內已經交火一片，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看來潛伏城內的民兵已經開始反擊了。
    “毒蛇，攻擊完成。我看不到七號的位置，是不是……”
    “很不辛，黑蜘蛛7號被擊落了。”
    “太不幸了。我昨天剛認識他。聰明的家伙，只是降落還有些瑕疵。”
    “敵人反擊如何？”
    “基本沒有外圍火力，拉瓦爾品第是個空架子，敵人看上去很虛弱。”
    斯利那加，印度北方集群指揮部內。梅內亞姆中將，正聚精會神地等待著前線報告。他早就察覺到了敵人的調動，并且猜到了敵人此次用兵的必然目標——***堡，這座城市過于突出于整條戰線，任何人看一眼地圖都能猜到敵人的目的地。現在他正計劃在這里進行部署一個陷阱，慢慢引誘對手填進更多的兵力。
    “將軍。第8師報告，城內的敵人潛伏部隊，已經開始襲擊我方部隊了，他說，他的兵力不足，只能放棄城南地區。堅守北部要塞地帶。”
    “告訴卡里德師長，必須守住北面高地，其余地域取舍，讓他自己決斷。”中將說道，他知道用一個師去收這樣一座城，確實是有一些勉強，尤其城里還有大量蠢蠢欲動的反抗勢力，來不及清除。
    “最遲明天夜里，敵人的一支裝甲部隊就會到位，然后，他們可能會抵擋不住。”
    “從他們發起的空襲看，裝甲部隊此刻應該已經到位了，幾個鐘頭后，就會發起攻擊。”
    中將斬釘截鐵道，他知道對手這次來者不善，所以對局面并不做任何好的預期。
    “既然已經到位了，那么，為什么不連夜發起攻擊？”
    “顯然是照顧那些無法在夜里作戰的新兵。”梅內亞姆很有把握地說道，“這是他們的致命傷，那些新兵組成的攻擊波，應該會犯很多錯誤，正好可以利于居高臨下的優勢，反坦克導彈部，必須給與他們大量的殺傷，讓他們長點記性。”
    “但是第8師畢竟人數不足。”
    “必要時讓他們撤退到***堡，但是必須消耗足夠多的敵人兵力。北面中國人正看著我們的表現，如果我們的反擊不夠伶俐，就會鼓勵他們提前發起攻擊。”
    一場多條戰線同時交鋒的消耗戰正在迅速發展中，到底誰先拖垮誰，還是未知數。雖然印度在整體上轉入防御，但是在一些戰線上仍然具備致命的打擊力量。
    阿薩姆地區。幾支潰散的印度部隊正在林淮生的北面聚成一團，人數已經超過十萬，而在西面，另一支印度機動部隊正在急速趕來，試圖從外線接應這股逃敵。林淮生預先知道，黃昏之前，殘敵西逃的大門將被堵上，但是能不能迅速形成合圍，就要看他的部隊行動是否堅決了，他們必須從一個戰役迅速轉向另一個，用連續作戰的能力，摧毀敵人作戰能力，只有如此才能抵消敵人在數量方面的優勢。
    新任第4集團軍司令摩羅加尼，此刻已經看到了戰場上最壞的一種可能性。德讓宗與邦迪拉的抵抗都沒有持續太久。從北方南下的中國軍隊正在迅速地渡河。而從東面一路尾隨第5山地師的另一路中國軍隊，進展并不迅速，顯然他們并不擔心印度軍隊會從東面逃走。
    中國空軍占據空中優勢，平均每天都會有600架次以上襲擊阿薩姆地區的各種目標，同時擔負起各種偵察任務。飛到野戰部隊頭上轟炸的的，大約占一半架次，投下的彈藥大約400噸以上，這個數字也許是他們前線機場能夠出動飛機的極限。僅僅依靠空軍無法消滅十萬人的地面部隊，但是對士氣的損傷卻無可避免。當然摩羅加尼司令官一直停留在臨時司令部，不敢回到前沿，也是折損士氣的一個方面。
    摩羅加尼目前躲在烏德爾古里，距離緩緩西逃的部隊60公里。他的指揮部正在收拾東西，不是為了與部隊匯合，而是準備向更西方的地區撤退。陸軍參謀部一直在催促他真正地擔起責任，將幾個師拯救出來，但是中將并不傻，他眼看著東面疲憊的部隊每天只能挪動20公里，似乎有些不妙。而那敵人投入南方的的那支活躍的部隊，則是他最為擔心的。
    “司令官，東西都收拾好了，司令部隨時可以轉移，敵人的無人機一直在附近偵察，很可能會展開空襲。”
    “提斯普爾的敵人沒有最新的消息嗎？”他倒是不急于走，而是問起了林淮生的動靜，他這里距離剛剛失守的斯普爾，也只有70公里，并且防守的兵力也不多。
    “一直在提斯普爾機場以北的區域膠著著，我方有23師的先遣部隊，參謀部估計，這股敵人剛剛經歷大戰，可能要休整一段時間。”
    “他們不會休整的，中國人永遠比我們的參謀部快一拍，”中將很有把握地說道，“對了，早上嚴令第4軍提高行軍速度，現在怎么樣了？”
    “速度沒有提高，士兵們叫苦連天，主要是士氣低落。北面的敵人離得還遠，還有幾天河流要解決。參謀部計算，退回來沒有問題。最多被敵人咬到尾巴。”
    副官說著，遞上一張破破爛爛的紙。
    “這是什么玩意兒？”中將接過來看了一眼，上面畫著一個舉手投降的印度兵。
    “早上他們飛過四4軍上空，沒有扔炸彈，這是他們空投的勸降書。”
    摩羅加尼翻過來看了一眼，勸降書用很多種印度士兵能看懂的文字印刷，似乎是剛印出來不久的。顯然中國人已經得意洋洋地準備迎接勝利了。
    他撇了撇嘴，展開勸降書，自己念了出來。
    “第四軍的士兵們，下級軍官們。你們必須了解，戰局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或許由于上級的隱瞞，你們還不知道，第4集團軍新任的長官，摩羅加尼中將，一直不敢站到你們中間。是的，他躲在了遙遠的西谷里，遙控指揮著這支部隊。他知道這一仗你們打不贏……這一仗，但是仍然躲在300公里外，看著你們走向滅亡，你們將被新德里毫無人性的戰爭集團，白白犧牲掉。想想你們的父母和老婆孩子，死亡不是你們唯一的選擇。”
    “狗屁，”中將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因為這張紙上沒有說實話，他確實不敢到第四軍現在的位置赴任，但是也還沒遠遁到西谷里；中國人的話半真半假，對煽動前線士兵的情緒似乎很動了點腦筋。
    “只是虛偽的宣傳，不必生氣。”
    “看看也無妨。”
    中將索性帶上老化眼鏡，繼續念了下去。
    “……我們知道，第二山地師如今的口糧，削減到了每天150克大米，第5師更少，斷后的第56師已經沒有任何配給的糧食了。你們的兵力在2周內也大大地減少了，周圍已經沒有任何援軍了。有這樣幾個番號，或許還在你們指揮部的地圖上標示著，他們是保安第9旅，裝甲第4旅，第57步兵師，第4軍直屬炮兵旅；我們必須提醒你們，這些圍繞在第4軍周邊的建制，實際上全部都不存在了。我軍已經與2天前，攻克提斯普爾，你們南下的退路已經被切斷，這恐怕也是你們的長官不敢告訴你們的實情。”
    “混蛋，很有破壞性的文字，比炸彈更卑鄙。他們空投了多少？必須嚴令部隊全部毀掉。”
    “不知道有多少，反正明天他們還會投的，現在他們的電子戰飛機可以直接對著我們所有的通訊通道喊話，我們無計可施，除非關掉電臺。前線士兵們差不多都知道提斯普爾淪陷的事情了。”
    中將良久不語，繼續看這張紙。
    “印度士兵們，你們都是普通的下層人民，只是被謊言蒙蔽或者貧困驅使，才背井離鄉來到這里，充當新德里戰爭集團的炮灰。在這里，你們得到的是最差的供應和武器，一年只得到一雙鞋，大部分人沒有第二雙襪子。印度官員在大宗武器合同中中飽私囊的時候，你們得到的卡車卻沒有離合器，罐頭是1970年生產的，破爛的防寒武裝讓你們大批的凍傷。你們的炮兵至今還在用50年代的舊式火炮，而與你們對陣的中國軍隊，使用的是超越你們整個世代的武器，這一點你無需多言，們應該已經在戰場上體會到了。
    新德里侵略集團存在的日子，已經可以倒數計算了，但是他們還在妄圖頑抗，將所有戰線的飛機都調回新德里，保他們自己的老命，所以你們沒有制空權。如果我們的空軍不是因為憐惜你們的生命，投下的就不是這些紙，而是無數的炸彈。
    你們的同伴中，80％的士兵屬于下層種姓甚至是賤民，從小在貧民窟受盡了各種歧視和侮辱；即使在軍隊，仍然要為軍官洗衣服收拾屋子，被隨意地克扣軍餉。一切都不是天注定的，如果你們覺醒了，就應該立即拋棄這樣不公道的邪惡國家和軍隊，扔掉武器，走出戰壕，向解放軍投降，只有在那里，你們會被當成人對待。
    以下是已經放棄抵抗，并且自愿加入阿薩姆自制聯盟的，原印度陸軍第57步兵師第334團F連的上等兵薩加尼亞的一封告全體同胞倡議書……
    一直假裝鎮定的摩羅加尼中將再也忍不住了，他怒吼著將這張紙撕了個稀爛。
    “心理攻勢，完全是心理戰。共產黨又要玩這一套。全都是了無新意的謊言，除了新德里侵略集團這個稱呼，還算有點意思。”
    眾人都不敢接這個茬兒，將軍似乎對中共和新德里同時心存不滿。
    “先生們，我們該怎么辦？”中將似乎無計可施，問計旁邊的參謀們。
    “供應是如此的差，下層士兵不生變化是不可能的，除非我們能增加物資補給。”有人說道。
    “說點有用的。”中將不悅道，“這簡直就是廢話，我也想增加前線部隊的補給，但是滿天都是中國飛機。”
    “如果把司令部回到集團軍內，情況會好一些。”又有人很不識相地建議中將冒險回到軍隊。
    “如果我還是第二師的師長，我一定會回去的，但是現在不同了，我們回去，立即就會成為中國空軍首要的襲擊目標，他們剛剛獵殺了我的前任，你們都沒有看到？”
    指揮部內一片寂靜，沒有人再拿得出主意了。
    “司令官，又有最新情況。梅加拉亞的雷達網探測到北方大量空中目標，正在空中運動。”
    “具體什么情況？”
    “可能是電子干擾，也可能是真的有大批次的飛機，自東面和北面兩個方向同時靠近。”
    “空襲？”
    “從航速看，像是運輸機？”
    顯然與遭遇干擾時，雷達屏幕上紛亂的線條不同，這次真的大批運輸機跨過喜馬拉雅山，出現在了眼前。
    “來人，我們趕緊撤，他們要從天而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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