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無法阻擋
中午時分,山谷里陣陣煙霧騰起,顯然燃料加注作已經展開。但是印度人將導彈部署到了靠北側的山腳下,處于趙長斌的視野的死角,他暫時無法看到進展的情況,只能將情況立即通報了指揮部,他強調了地理位置惡險惡,以及敵人警戒的嚴密,而自己的位置十分不利于指示目標或者戰果評估。
一架無人機迅速飛過了山谷,但是下方煙霧繚繞,光學以及紅外設備都沒有捕捉到發射陣地的細節。
偵察不利的報告接連送達,徐景哲猜想趙長斌應該是處于外層警戒圈內,而又無法占據制高點,這才會束手束腳;不過現在考慮這些都來不及了,立即出動空軍展開攻擊才是第一位的。理論上,只要將炸彈扔到山谷底部的陣地附近,只要一個破片碰到彈藥或者強氧化劑,都將使整個山谷瞬間化為火海。
云南某機場上,兩架蘇30MKK戰斗機從機庫移動到了跑道上。按照任務準備,地勤人員迅速在機翼下掛滿了激光制導武器;此時,4名飛行員仍然在簡報室內研究本次任務。任務看上去簡單的有些匪夷所思,但是誰都知道,這只是在情報不充分情況下的一種假象。暫時可以得到的,只有在地圖上畫出的航線部分,和在放大的衛星照片中標出的矩形區域——沒錯,這就是目標所在的區域,大概是一片1.2X0.5千米的狹小區域,沒有地面的激光指示。參謀部認為,目標可能會排成間隔數十到數百米的一列,附近可能還有輔助設施和燃料加注設施,另外發射陣地附近,還可能有小口徑防空武器。不過,這一切都是基于參謀部的猜測,飛行員眼前,并沒有目標的照片和明確的坐標信息。從衛星圖片看,這塊平底周圍的地勢非常的險要,任何利用雷達找到目標的想法都是不切實際的。導航部分倒是沒有難點,這支戰斗轟炸機部隊已經有了幾條成熟的航線用來進出這個所謂的“洛希特邊疆區”,敵人地面雷達看到這兩架蘇30的時候,應該已經穿過了察隅河了,考慮到目標更靠近我方而非提斯普爾,所以敵人應該來不及做出反應。任務的掩護部隊是來自從西藏前沿機場起飛的4架殲10戰斗機。它們將比蘇30編隊提前15分鐘向阿薩姆腹地深入,并向提斯普爾逼近,這樣做未必能徹底混亂地面指揮系統,但是多少可以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同時這些飛機也隨時準備應對那些從印度從縱身機場起飛,橫穿孟加拉國領空的幻影2000戰斗機。印度政府撕破臉,強行入侵東部鄰國領空后,雖然在外交上加深了其危機,但是也徹底打破了阿薩姆地區孤立無援的態勢,軍事上的意義確實不可小覷。
飛行員準備完畢后,忐忑地爬上戰機待命,這次任務對于他們來說確實是一次考驗,敵人選擇的這樣一個發射陣地,無疑是為了給中國空軍出難題。可以想象,飛機從這個三面環山的空地上飛過,很難通過顯示器看到什么,更別特發射激光和投彈了;初步的設想,只有通過俯沖來增加觀察和時間,然后再選擇是否發射激光和投彈,當然一切還只是假設,只有到了現場后才能做出判斷。
趙長斌接獲指揮部新的命令。指揮部要求,一個小時內,他必須進入一個可以對攻擊效果進行有效觀察的位置,利用衛星通訊設備向指揮部發送回敵人的影像資料,兵隱蔽等待空軍的戰斗機發起攻擊。他對指揮部急迫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但是這項任務本身,又極度的不切實際。一般情況下,這一類抵近偵察的任務只在夜間進行,而不是在白天,敵人既然提前了24小時到達這里,肯定會現在各處布置下警戒哨,很可能還有暗哨,盲目地靠近很不明智。
不過他也不打算向上級強調客觀因素,于是決定冒險沿著山脊運動,他猜猜,在那些敵人警戒部隊可能因為陡峭而放棄的險要地方,或許可以找找機會,據他觀察,很多印度部隊的主動性都不是很強;只有被吹上天的印藏特種部隊可能是一塊硬骨頭,不過他還沒有遇到過。
腳上有傷的飛行員非要跟著偵察兵們一起行動,他料到了這項空中打擊的任務必然會落到自己所在的部隊的頭上,顯得相當的期待。這讓趙長斌左右為難,把他留在原地隱蔽也十分的不妥,還是跟著自己比較放心,最后也只能讓他套上一張原本偽裝器材用的偽裝網,跟著行動。
一行人踩著一尺深的腐爛枝葉,在北側陡坡上展開行動。這里靠近山頂,布滿了爬松、冷杉以及其他的針葉林,比起向陽坡上如墻般不透風的杜鵑叢來說,這些高大但又稀疏的亞熱帶樹林并不適合偵察部隊隱蔽潛行,高達挺拔的喬木與這支部隊的叢林迷彩也不算太協調。好在趙長斌在樹林里也沒有發現有印度人來過的足跡,他想也許是七十度的陡坡嚇退了他們。這里的地形確實大大限制了行動,部隊足足花了2個小時才移動了大約500米,已經遠遠超過指揮部規定的時間,但是仍然沒有到達制高點。
天空中突然響起了發動機的轟鳴聲,一瘸一拐的飛行員立即判斷出了,這正是自己團的飛機,有兩架,正從云層中接近。此時趙長斌的小隊仍然還來不及移動到一個較為理想的位置,不過他已經無所謂了,即使晚一會兒到達,也不妨礙對戰場的評估。
下面的偵察兵可以從飛機劃破氣流的聲音判斷出,它們第一次飛過時,并沒有投彈,估計被這里古怪的地形給嚇住了。隨后,轟鳴聲再次由遠而近,比之前響了不少,顯然飛機飛得更低了些。山谷里刺耳的防空警報聲響了起來,趙長斌仍然困在山脊下二十米的地方,找不到翻越的路徑,只能干著急。
蘇30MKK編隊第三次飛過山谷,仍然沒有投彈。隨同偵察兵行動的飛行員預感到了問題的嚴重,顯然他之前的猜測大致成真了,這里的地型肯定是不利于飛機瞄準和投彈。飛機從目標上方通過的太快,以至于瞄準吊艙可以觀察的時間太短。實際上他本人在這一帶山區執行過多次任務,早已深感平時對山區投彈訓練的不足,除非目標就在山頭,否則就很難有一個舒舒服服的射擊角度。
偵察兵們拖著輕傷的飛行員終于攀上了靠西的山脊。此刻蘇30MKK戰斗機仍然還在不停地盤旋著,試圖找到攻擊的角度。印度人布置在外圍制高點上的兩門防空火炮突然開火,引開了戰斗機的注意力。這些高射炮一直都隱藏得不錯,以至于趙長斌也沒有發現。其中一架蘇30立即轉向23毫米高射炮陣地,只用一顆炸彈將其摧毀。奇怪的是,另一門火炮也同時啞火了,可能是士兵們見識了精確制導,棄炮逃走了,果然,戰機回過頭來,再次投彈,將第二門炮摧毀了,但是這兩架飛機對于山谷底部的大地導彈部隊始終沒有辦法。
“看上去攻擊有麻煩?”趙長斌轉過臉問緊跟其后的飛行員。
“水平投彈有些勉強,要我說,只能試試俯沖投彈了,希望這幫家伙能行。”
他剛說完,一架戰斗機突然從高空俯沖下來,隨后投下幾枚炸彈。
“扔早了。”飛行員一拍大腿說道。
幾枚炸彈就從偵察兵的眼前落到了山下,剎那間大地在巨響中震顫起來,在巨大的火光沖天而起前,站在山脊上的幾名偵察兵就被震倒在地,顯然炸彈沒有落到谷底,而是撞在了山上;正如飛行員所言,炸彈來不及跟上激光照射,飛機因為太低而被迫拉起,這使得激光制導炸彈失去了指引。
趙長斌憤憤地朝飛行員點了點頭,算是對他的專業準確判斷表示認可。
隨即第二架飛機幾乎從同樣的角度尖嘯著俯沖下來。顯然這是他們經過多次試探后發現的唯一機會,這個狹窄的山谷只有南北向的距離稍大,也只能從南向北進入投彈才稍有把握。
“不能投彈,還是嫌早。”飛行員說道。
“你能不能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趙長斌話音剛落,頭上的飛機已經投下了幾枚炸彈;飛行員眼看著飛機直挺挺沖了下來,甚至已經認出了上面的戰友。
眼看就要撞到了山沿上,蘇30MKK在最后時刻才被迫拉了起來,山谷下面再次發出了幾聲巨大的爆炸聲,爆炸位置比剛才的那次要深一些。趙長斌暫時看不見破壞程度,但是印度人的防空警報仍然在刺耳地尖叫著,似乎又印證了飛行員的預言。
“我得看看情況怎么樣了。”趙長斌奮力匍匐向前。
“不用看了,肯定沒炸到。那些液體燃料碰上就炸,一定還差得遠。”飛行員說道。
趙長斌不理他,努力抓住巖石從山峰上探出頭來,下面煙霧繚繞,什么也看不清楚。他只能感覺到了地面劇烈地震顫起來,整個山谷如同活了起來。
一團紅光從煙霧中咆哮著騰空而起。巨大而又粗壯的單級火箭隆隆地從他眼前飛上了天空,一陣滾燙勁風撲面而來的時候,他甚至看清楚了上面的字母。
“該死!他們發射了!”
偵察兵直視著耀眼的光芒,無奈地看著它升上空中,轉向東方。
徐景哲站在指揮所內,同時接獲了來自空中蘇30以及地面偵察兵的緊急情報,敵人發射了一枚導彈。隨即,地面雷達站也察覺到了這個快速移動的目標,它正在進入最后的姿態調整狀態。徐景哲知道這個方向的反導系統一直沒有啟動,也就是說,這枚導彈無法攔截,不出二十秒秒鐘,這枚導彈就將擊中目標。他一直擔心著敵人會利用這種短程導彈向拉薩發射一枚核彈,如今從方向看,是想察隅發射的,估計是運輸線或者某個他們認為重要的區域。從情理上分析,這不可能是一枚核彈,不過一切都只有等它落地后才知道了。
“我們怎么辦?”一名神色緊張的參謀茫然地問少將。
“區區一噸的彈頭,有什么可怕的,我量它打不中任何一個目標。”
這枚倉促發射的大地導彈,確實辜負了提斯普爾的期望,它只有慣性制導系統,只能勝任對類似于城鎮的大目標進行破壞,對于公路而言,其精度顯然是不足的,即使它的彈頭重達一噸。
導彈以駭人的速度沖向了一片無人的山丘,山上有一座巡山人的破屋子,不過當時并沒有人。這里距離那條公路足足還有300米,并且當中還隔著一道山梁。巨大的彈頭將山丘夷為平地,一些騰起的石塊確實落到了川藏線上,不過最大的破壞也不過如此。
355殊死的對抗
情報收集工作暫時無法確定這次攻擊的情況,暫時還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大氣層內有過一顆核彈爆炸。但是徐景哲哪里敢掉以輕心?雖然是核武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仍然他得等到攜帶專業設備的直升機飛臨到彈著點上空才行。上級需要準確的情況來判斷面臨的局面,然后做出如何反擊的決策。
等候期間有幾份公路守備部隊的目擊報告陸續傳來,有戰士在爆炸點外數百米看到了這次爆炸,爆炸規模很有限,確實有濃煙升起,但是并不像蘑菇云,有人還在附近撿到了彈片,熱核爆炸似乎不應該留下這些東西;顯而易見,爆炸的應該只是一枚常規彈頭。不過,附近村民通過手機向鄉政府報告的情況卻不太一致,鄉民看到整座山都被削平,他說從未經歷過這么響的聲音,并且村委會的玻璃窗都震壞了。
徐景哲傾向于相信戰士的話,鄉民的話顯然多有夸大,不過謹慎起見,一切還是等到大氣數據報告才能最終。
直升機的視頻傳到指揮所,確實有一座小山頭被削掉了一半,但是山坡上種植的茶樹都還在那兒。
“向上級匯報,是一顆500公斤到一噸級的常規彈頭,目的……”他瞄了一眼地圖,附近沒有什么軍事設施,只有在德欽境內轉彎的公路,“敵人的目的,顯然是我們的公路。照這樣的精度,他們不可能威脅到這條公路。”
大氣監測數據隨即傳來,沒有檢測到U235或則钚239這樣的放射性物質,附近幾個省份的地震局精密儀器,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動。
實際上,徐景哲也有一些納悶,印度陸軍的這次反擊似乎十分令人費解,用如此精度的導彈襲擊公路,清理上說不通。當然也不是沒有先例,納粹德國在行將垮臺的1945年3月份,曾經向萊茵河上一座落入盟軍手中的鐵路橋,發射了十余枚V2導彈,當然這樣的用心是不可能得逞的,用缺乏末端修正的彈道導彈攻擊如此小的目標,軍事上意義不大;盡管大地導彈的精度高出V2不少,彈頭也更大些;但是要靠很少幾枚導彈就拿下類似的目標,徐景哲很清楚,個世界上也只有兩三個國家能夠做到。美國人當然可以通過其技術,將慣導的累積誤差控制在50米內,而中國軍隊在這個領域保持著一些更加獨到而神秘的技術,甚至可以威脅1000公里外移動的目標;無論如何,這都是印度無法達到的能力。
“敵人還有幾枚導彈?”
“山鷹說一共有8輛發射車,正在依次加注燃料,可能會在30分鐘內發射第二枚。”
“上面怎么搞的,還沒消息?再拖下去,它們可就又來了。”少將不由得埋怨起來,盡管他可以通過印度導彈的圓概率偏差,大致計算出靠著僅僅8枚導彈撞上大運的機會其實不大,不過二炮某旅正在翹首以待著開火命令,如果敵人都打完了,那反擊也就沒有意義了。
“通知趙長斌繼續監視目標,隨時報告敵人動向。”
“是!”
趙長斌繼續冒著巨大的風險,從一線發回信息,敵人的加注工作仍然在進行,敵人沒有進行齊射,很可能是因為發射陣地太過狹小,亦或者被蘇30的攻擊嚇到了;幾十分鐘內,這支部隊很可能會發射第2和第三枚導彈。他從山崖上探出頭去,能夠看到的發射車一共有8輛,而已經豎起的導彈則還有7枚,只要有一塊彈片擊中那幾輛加注車,就能報銷整個山谷內的敵人,他想,自己的隊伍里如果有大口徑的反器材武器的話,甚至可以碰碰運氣,但是上級給他的任務仍然只是監視。
“這里是山鷹,敵人沒有逃跑,他們正在撤離第二輛發射車附近的人員,我估計第二枚快了。”
徐景哲無法決定任何事情,她只能立即將這一情報匯報了上級,然后干等著。很顯然敵人無法觀察到第一枚導彈的戰果,但是也沒有打算靠一枚導彈達到目的。燃料加注工作比預計得快得多,可見這支印度部隊相當的訓練有素。
參謀部內某人突然得出了一個新的結論,如果有一顆彈頭擊中公路西側的綿延荒山上,可能會導致一次嚴重的塌方或者泥石流,保守估計會有數千噸的土方滾落到公路上,如此可能會使得公路癱瘓48小時以上。從概率上計算,擊中一面山,比直接命中綿延彎曲的公路的機會大得多;或許,印度人并不是在盲目下注,他們可能正是盯著這樣的可能性?
徐景哲來不及聽參謀們的分析,他現在焦急萬分,只盼著上面的命令,好讓提斯普爾的印度中將見識一下,己方的導彈精度。根據參謀部的計算,一次發射3枚導彈已經足夠了,東風11甲型導彈正嚴陣以待著。
“這他媽的……”他硬生生將罵人的話咽了下去,如果是他的下屬做事這么磨蹭,他早就破口大罵了;他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上面不會是顧忌什么事情,放棄反擊了吧?這個念頭在他腦子里逐漸變強。
一名參謀跑過來,將一份新到的命令塞到少將手里,他掃了一眼,看到了按已經擬定的甲方案行動的指令。這份同意攻擊命令,同時已經下達到了導彈旅。
已經進入陣地待命的東風11甲型導彈,同時接獲了開火指令,向已經標定的目標進行齊射。發射陣地上的導彈早已豎起,目標數據也已經輸入,隨即進入不可逆的激光陀螺儀預熱狀態。這種武器仍然依靠基本的慣性制導,但是其精度與印度大地型導彈不可同日而語,完全可以勝任對一個50X500米的陣地進行打擊。
士兵們迅速撤出發射車,在掩體后,等待導彈發射。
數十秒后,伴隨著劇烈的大地震動,3枚導彈轟然升起,在地面上卷起了滾滾的煙塵。導彈飛向了300公里外的目標,可以看到三道并排的濃煙在空中同時轉向西南方向,戰士們仰天看著導彈遠去,知道自己開創了實戰的先河。盡管早在上個世紀70年代,很多小國家在沖突中互相投擲這類武器,幾乎成為了家常便飯,但是中國軍隊在實戰中,還是第一次使用這種武器。
地面雷達跟蹤到的導彈數據立即傳到了指揮所內,不過少將已經不為所動了,他知道結局已經注定了,此刻他在正分心于另一件事——印度總理在斯利那加鼓動士氣的講話視頻,剛剛通過特殊渠道弄到了,時間上比印度斯坦國營電視臺都還早一些,也就是說還未經過內政部的審核和剪接。印度電視臺最近只公開了總理在人民院演講的側面畫面,似乎有欲蓋彌彰的心思,這使得徐景哲一直無法驗證印度總理中風的消息是否屬實,而真正的結論,完全可以通過一側嘴角和臉部的細微抽動的細節得出。在徐景哲看來,林淮生作為校級軍官,總是著眼于有關于印度方面最直接的情報,人事上的或者軍事上的,他的眼界只是比偵察兵稍高一些。而少將這些年來,一直在更廣泛的領域,通過過更復雜的手段與查曼過招,實際上他掌握的情報網一直在有效運作著,遠遠比林淮生靠著閱公開資料收集來信息更多、更有用。
趙長斌接到了最后一個命令,是立即后撤到遠離山頂的安全區域,命令沒有細說原委,他當然可以猜到應該是發射了某種威力強大的武器。他指揮著戰士向后撤,自己留在了最后,他有一些大意,以為攻擊不至于來得如此之快。當三枚彈頭以極高的馬赫數呼嘯而來的時刻,他還停留在山頂附近,眼看著一枚緩緩上升的大地導彈與三道閃電交錯而過,他趕緊躍起閃避,幾乎在他落地的同時,山谷中的可怕的爆炸聲也同時響起。即使趴在地上,他也能感覺到了整座山在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中猛烈地搖動,這不是3枚彈頭能夠造成的威力;很顯然這一擊將所有的敵人導彈以及燃料全都報銷了。
除少將以外,指揮部呢其他人一直在靜待攻擊后的反應——現場偵察兵觀察到的,以及提斯普爾內線發回的。
最先發回信息的是身在現場的趙長斌,他說山谷底部濃煙滾滾,什么也看不清,不過他可以保證這支導彈部隊已經被消滅了,徐景哲終于轉過身來,他抓過話筒通過衛星通訊追問細節:
“我需要真實情況,你必須盡快核實。”
漫長的信號延遲過后……
“你說什么……我聽不清,我的聽力到現在還沒有恢復。我只能告訴你,敵人肯定是完蛋了。喂……能聽見嗎……”
顯然趙長斌在導彈爆炸后暫時失去了聽力,不過從他的描述看,攻擊應該是奏效了。
徐景哲有些無奈,只得暫時停止通訊,他在大后方指揮幾支偵察兵時,常有身不在現場的遺憾,盡管現在有了暢通的通訊,不過任何事情還是親眼看一看來得可靠。
過了幾分鐘,就有人將第二枚大地導彈的攻擊情況送到了他的手上,他瞄了一眼,再次長出了一口氣,敵人的這次倉促攻擊比上次一更偏,距離公路足足有400米。顯然二炮的還擊要精確得多,不過對于敵人的彈道導彈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大地導彈的早期型號射程有限,很難攻擊到人口稠密的地帶,但是他們還是擁有很多可以打得更遠的導彈,戰爭不可能總是靠敵人的精度不足來打贏的,必須有一些足夠的手段來進行更主動的防御才行。盡管反導部隊已經部分獲得了中段攔截的能力,但是對于始終在大氣層內飛行的短程導彈,反導體系統還存在著明顯的疏漏。主要是徐景哲領導的情報部門,誤判印度不會對云南方向發起攻擊,首批近程導彈防御系統部署在了拉薩方向,而云這邊則只有雷達就位,本來準備與之配套的紅旗9型導彈,被臨時拉到了巴基斯坦參戰,這個窟窿至今還沒有補上。當然從好的方面看,這次敵人的襲擊對于檢驗這些系統仍然起了作用,至少早期預警是可靠的,指揮部全程都能發現敵人導彈的軌跡,只是沒有反導武器能夠進行攔截,不免有些遺憾。如果這次成功地將導彈攔住了,也許會大大動搖印度方面再次使用此類武器的決心,可惜錯失了。
356私人間的恩怨
提斯普爾的印度東北軍區司令部內,參謀人員正面臨著與大地導彈部隊聯絡中斷的可怕局面。之前位于那加蘭邦高地上的遠程雷達,已經探測到了中國方面的導彈導彈升空,但是這些靠著桁架切割拋物面天線360°旋轉進行機械掃描的老式警戒雷達,并非為反導設計,無法及時準確跟蹤,與的接觸短促到不容指揮部人員對彈著點進行推測,導彈就從屏幕上消失了。
指揮人員在地下指揮部內,靜靜地等待了幾分鐘,整個前沿沒有任何一個單位報告遭到了攻擊,當然其中也包括了杳無影訊的大地導彈部隊。有人開始猜測,很可能是一次錯誤的警報,或者中國發射的導彈掉到了某一片無人區內了,如果這樣推測,沒有得到襲擊報告是非常非常正常的。雖然也有參謀人部員懷疑大地導彈部隊遭到了不測,不過這種想法轉瞬就消失了,畢竟那個山谷是查古耶將軍花了不少心思設置的秘密發射陣地,從剛才中國空軍蘇30的攻勢被化解與無形的情況來看,這些古老的依靠地形防御的策略還是有效的,即使遭遇攻擊,也不至于全軍連個報信的活口都不剩下。一種最合理的推測是,該部隊一定正在崇山峻嶺中撤退,以至于無法收發電文。
指揮部的這群參謀大多來自第2山地師,他們對于自己的老長官多少有一些迷信;查古耶中將是陸軍中資格最老派的將領,在炮兵團和山地師都有完美的指揮記錄,曾經在十多年前的雪山炮戰中,后發制人重創過巴基斯坦的一支團級單位。很多人認為,他對新玩意兒可能不怎么拿手,不過對于隱藏和偷襲一直很有一套,所以大部分人不相信導彈部隊會吃虧,盡管發射陣地距離控制線有些近得離譜。僥幸的想法持續了一會兒,繼而對于這么大一支部隊完全失去聯絡的疑惑,還是漸漸地浮上眾人心頭。
查古耶本人站在指揮部巨大的作戰地圖下面,不停滴擦汗,他漸漸地也感覺到事態不妙。從遠程雷達的信息看,中國發射的導彈確實是朝著那個方向去的,信號在中國境內就消失了,可惜這部老掉牙的雷達并不具備測高能力,所以無法準確判斷導彈可能掉在了哪里?
“繼續用無線電呼叫,要求他們立即報告位置。”中將說著,偷眼瞄了一下,遠處的情報局長,查曼一直坐在那個為他臨時加出的位子上,起草電文,似乎沒太關注大地導彈部隊的失蹤。
“長官,電文已經發出了,還是沒有回應,他們也許正在撤出山谷?”
“不要告訴我也許,立即讓瓦弄派出最近的部隊,去查看一下。”
“但是……您不是說過,任何前線部隊不得靠近保密單位嗎?”
“現在例外,我必須修改原來的命令,讓第5師派人快速過去看看。”
由于對前沿部隊的將領不信任(查曼曾經告訴他,中國情報部門對這些師,甚至印藏特種部隊都有滲透),查古耶對這些直屬的特殊部隊(如戰術彈道彈道和防空導彈部隊)總是采取委托指揮和指揮部直接聯絡的辦法,以防秘密路線外泄,不過現在他決定破例。
此時查曼終于起身,疾步走了過來:
“中將,我需要借用你的加密通訊設備,向國防部并陸軍參謀部發回重要信息,必須使用密碼。”
說著話,他將起草完的電報稿遞給了中將,既然借用別人的通訊,他也不藏著掖著。電文很短,用鉛筆寫著:
“前線按原定計劃發射大地導彈,中共隨即使用類似短程戰術導彈進行了反擊,彈頭可能落在了瓦弄周邊,暫時可以確認并不是一次核反擊,前沿通訊大部暢通,沒有發現異常,目前造成何種損失,還不明了。我建議,暫時停止大地導彈的攻擊計劃。”
查古耶草草看了一眼,這些內容顯然是要直呈辛格甚至總理的,否則他應該不會強調沒有使用核武器的部分,這是最高決策層急需知道的事情,看上去這個小胡子情報頭子想到自己前頭去了,他從沒想過中國人可能使用核彈。
“好的,我立即就辦。”
“半個小時后,特勤中隊的飛機就會在機場降落,我必須立即返回新德里……我很可能不會再來這里……”情報局長思忖著說道,“不過中將先生,我希望你能夠真正警惕起來,從現在開始每一分鐘,敵人都可能從你防區內的任何一個地點,發起一次強大的進攻。我認為可能性超過1962年以來的任何時刻。”
“好的。我知道了。”查古耶等了一會兒,假裝鄭重地回答道。不過查曼從他逃避的眼神中以看出,中將對自己的警告根本沒往心里去。
查曼心中暗暗叫苦,他知道辛格能讓這個家伙當司令官,無非因為他不像別的將領那樣強勢,總是不停地為自己的軍區爭奪資源,他可以完全按照辛格的意志,從本防區抽出兵力和裝備到克什米爾;不過查曼知道,這種反常表現的背后原因,是因為查古耶和辛格一樣,壓根不相信在他的防區會有一次大規模的地面攻勢。他天天在地下室里躲避空襲,靠著一大群剛剛征召的烏合之眾來維持著防線和自信,以為可以憑借人數上的優勢嚇退中國。
喜馬拉雅山脈后面的危機正在累積,盡管現在還很平靜,但是有一天會爆發的。作為情報人員,查曼常常習慣性地站在對手的角度思考問題;他認為即使那個4517B的計劃并不存在,中國人最初的目的只是保住巴基斯坦,但是如果他們能夠一窺提斯普爾的混亂和虛弱,也一定會重新考慮將主攻方向定在這里。
“司令官,我建議你可以繼續向后方收縮兵力,放棄一些次要的淺近縱深地區,守住每一條交通要到,他們的攻擊一定會和上一次有相同的地方,很可能會從某個后方突然冒出來,我還不能確認這個地區的……”
“好了局長,你得快去機場了,說不定馬上又要防空警報了,那你可就來不及向上面匯報了。”
中將的話中再次出現出一絲敵意,他最討厭有人教他該怎么做事,目前這里還是他說了算。查曼只得告辭離開,他必須立即返回新德里向總理作出匯報,同時他還必須立即與安插在中國高層的內線進行一次聯絡,以搞清中國高層最近的決策。直覺告訴他,攻擊不會在克什米爾展開,即使***堡陷落也不會,西線與東線的兵力比為5比1,中國人從來都是先打弱敵的。
辛格第一時間接獲了查曼的電報,隨即集團軍司令部的一份內容差不多的報告也通過陸軍參謀部轉交他手上。
中國人用短程導彈反擊的速度超過了他的想象,原本他并不相信中國高層的決策機制很有效率,這種事情應該不是總參謀部能拍板的,事實上利用大地導彈進行攻擊的計劃也是經過總理親自下達決心后才展開的。這件事顯然不簡單,說明中國高層一直有一個小而高效的團體在進行決策,這是他們反制迅速的原因。他里致電查古耶停止另外幾支大地導彈部隊的攻擊,同時,他通過總理專機上的通訊設備對東線的情況進行了匯報,希望總理能早些回到新德里。
對***堡的攻擊計劃不可能更改,那是總理的意志。在開戰之前的“全盤局勢推演中”,總理自己也認為占領這座城市的在軍事上意義不大,在政治上有負面的作用。因為預計巴基斯坦政府會立即逃到白沙瓦或者更偏遠的地帶,而占領一座以***命名的城市,對于那些中東產油國而言,實在是不必要的刺激。不過隨著戰局的僵持,印度能夠迅速結束戰爭的手段似乎所剩不多,再不動用這個陸軍最大的戰略集團,似乎十分荒謬。在卡汗靠著三寸不爛之舌獲得空前的民望和議會撥款后,這次攻勢變得迫在眉睫。總理甚至極為罕見地對軍事行動提出了干預,要求對***堡的占領必須在中國國慶日之前達成,大有展現決心的企圖。
巴基斯坦西南部俾路支省的中莫克蘭山區,十余輛步兵戰車組成的縱隊,正在荒蕪的山丘中穿行,縱隊后方十幾公里處的平坦地帶,滾滾的沙塵沖天而起,一支數量龐大的坦克部隊正在尾隨而來。
林淮生站在一座山頭上面舉著望遠鏡觀察身后的追兵,他的身邊只跟著幾名通訊人員,山腳下一輛步兵戰車正等在那里,準備隨時接應他離開。
為了與斯潘加的追兵兜圈子,他需要將自己的坦克部隊與步兵戰車分開,在山區如此調動,必然會面臨的難題就是無線電指揮的問題,所以他必須常常離開指揮車,到較高處進行協調,不過即使如此,也還常常發生通訊不暢的情況。
“那個下士現在到哪兒了。”他直挺挺站著問道,身后一名半蹲著的軍官立即將地圖打開,放在膝蓋上,用紅筆圈畫著。
“如果不出意外,已經到達指定伏擊位置了。”
“該死的,還找不到他們的電臺?”
他話音剛落,北面山區一刻紅色信號彈冉冉升起。
“紅色信號彈,參謀長,他們已經到達指定位置了。”
“從杰布里一路追到這里,看來斯潘加是恨透我們了。”林淮生得意地說道,當然他也一直沒搞懂斯潘加的居心,照理說他這樣地位的職業軍人完全不應該這樣意氣用事才對。
“看,是T90,不是格沃尼追來的第6裝甲旅,應該是第一裝甲師的某個團。”參謀軍官目光如炬,已經從煙塵中的輪廓中判斷出追擊印度坦克的型號了。
“T90確實是個麻煩,不過我們的那個巴基斯坦上士挺能打的,必要時,還可以用老丁的T90以假亂真。”說道這里,難免觸動了林淮生的另一樁心事,巴基斯坦陸軍在這一帶儲備了大量的燃油和彈藥,負責帶路的內務部隊中尉吉亞姆知道所有秘密油庫的位置,但是本地的叛亂分子手上似乎也有一份同樣的地圖,他們總是比特遣隊先到一步,將這些寶貴的油庫破壞,這使得這支完全機械化的部隊的前景漸漸不妙起來。部隊在格沃尼陷落前,完成了最后一次加油,如今燃油過半,裝甲車輛的彈藥也不到半個基數了。
“參謀長,別站太直,當心叛軍狙擊手。”一名軍官提醒道。
“我明白。”
林淮生一經提醒,立即蹲了下來。這一帶的形勢異常復雜,大量的本地民兵指望著印度人的戰爭能幫助他們獲得獨立,而實際上印度人也已經扶植了一個所謂“俾路支***共和國”的傀儡總統,甚至在卡拉奇舉行了一次不倫不類的就職儀式。所以林淮生不光得防著追兵,還得防著神出鬼沒的游擊隊。他的指揮車上的衛星天線,就是在很多天前,被游擊隊的40火箭筒打壞了,此后他就一直無法與國內取得直接聯系,他當然不知道徐景哲此刻正著急上火,幾乎想派人把他五花大綁扛回去。這支部隊早已完成了遲滯敵人的任務,但是原定的甩掉敵人并與在海岸地區活動的余振東部的匯合計劃并不成功,斯潘加正派遣裝甲部隊正猛撲過來,似乎完全忘記了攻取奎達的野心,戰爭正演變成一場私人間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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