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替代
    耶律楚手里的短刀掉落在地上，傻傻地走了過去，伸手扶上了她的臉，曾經多少次午夜夢回，熟悉的臉龐再也觸摸不到，而現在，她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蕭雨燕的氣息在看見那張臉之后終于消失了，身體緩緩地倒了下去，最后的念頭是恐懼，她看見了那張和自己相似的臉龐，那個和她有相似臉龐的人已經死了七年，死人復活。
    “阿楚。”蕭蘭玲的眼淚不爭氣地滑落自己的臉頰，伸出手觸摸到了耶律楚的臉龐，溫暖的，真實的臉龐，不再是夢里那張還略微帶著稚氣的臉。
    “蘭兒……”耶律楚捧住她的臉，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人就是已經死了七年的妻子蕭蘭玲，他少年時代深刻愛戀的妻子，眼眶濕潤了，低喃：“是真的嗎？你活著，你沒有死？”他的聲音顫抖，怕自己一放手她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又是午夜的夢回。
    “我活著，我活著。”蕭蘭玲哽咽了，淚流滿面，狠狠撞進他的胸膛里，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的氣息不再是她所熟悉的，他不再是自己的丈夫，他是奴兒的丈夫。
    耶律楚緊緊擁住懷里的身軀，長嘆一聲，不敢相信，不敢相信。
    穆英是在場唯一沒有露出驚訝表情的人，他的臉上甚至露出了不滿，他的大王在見到蕭蘭玲之后他就忘記奴兒，那個在他少年時代深深愛戀的女子他要拿她怎么辦呢？
    奴兒沒有死，她在哪里呢？
    一個活了，一個卻死了，多么諷刺的事情。
    蕭太后首先打破了沉寂，看著相擁在一起悲喜重重的人，她走了過去，冷聲問道：“蘭兒，不要怪哀家懷疑你，你是怎么活過來的？”畢竟是大遼太后，經歷了多少風浪，她的臉上在驚訝過后是質疑的神情，一個死人突然在七年后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是多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蘭兒，你為什么不回到我的身邊？”耶律楚抓住蕭蘭玲的肩膀，低聲詢問道，她的出現，他的心里被驚訝狂喜占據，忘記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
    蕭蘭玲走到蕭太后的身邊，盈盈下跪，“蘭兒見過太后。”
    “哀家想知道你是怎么活過來的？”蕭太后的眼睛是精明的目光。
    穆英看到耶律楚的目光一直看著蕭蘭玲，他的心里一涼，兩個女人大王要怎么選擇呢？
    “太后還是不要追問我是怎么活過來的，現在要緊的是怎么處理她。”蕭蘭玲指向了自己的姐姐，心里還是有一絲傷痛，那個人不管怎么壞，她還是自己的親姐姐。
    “就當是刺客把她殺了。”蕭太后衣袖一甩，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蕭家的女兒當中居然出了一個這樣的人，真是家門不幸。
    穆英站了出來，朝耶律楚行禮，語氣是嘲弄的，“大王，我想我該離開你了，你是大遼皇帝的親弟弟，太后的兒子，現在，蕭王妃又活著活到了你的身邊，你再也不需要穆英了。”他是在怪耶律楚看到蕭蘭玲之后就忘記了來這里的目的。
    “穆英？”耶律楚不解地看著他，眼睛里是質問的神情。
    “穆英要回大宋去，因為那里有一個叫阿紫的女人在等著我，而大王就留在這里吧，恭喜你和蕭王妃重聚。”穆英看到他走了過來，身子往邊上閃了一下，躲開了他想要來拉他手臂的大手，唇邊噙著譏笑，還有一絲責怪，在他的心里，奴兒才是耶律楚最心愛的人，而耶律楚此時打破了他心里的美好。
    “穆英，你怎么可以這樣說？”耶律楚怔住了，他不明白相處了快要二十年的兄弟怎么對自己生疏起來，難道他還不了解他嗎？
    “蕭蘭玲，你是勝利者。”穆英沒有理睬他，一步一步往大殿的外面退去，嘲諷地說道：“你贏了，大王是你的。”
    耶律楚的臉色一變，厲聲喝道：“穆英，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給我站住，不許離開。”
    “我留下來看你和蕭蘭玲重聚？我已經看見了，我現在就去找奴兒，我相信她沒有死，她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去救她，在我的心里，她是和阿紫一樣重要的親人，而你呢，你根本就不配她愛你那么深，為了你回到這里，為了你失蹤！”對耶律楚的失望使穆英口不擇言了，渾身的怒氣在這一刻爆發(fā)出來。
    “你是那樣看我的？”耶律楚苦笑，“穆英，假如你是我，看到死去了七年的妻子復活了，她還是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你會怎么做呢？”
    “穆英，奴兒沒有死。”蕭蘭玲站在耶律楚的身邊，仰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對穆英很肯定地說道，“而我也不是為了什么才出現的。”拉住耶律楚的手臂，扯開了一個尷尬的笑容，“阿楚，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我和奴兒都是你的妻子，我活著，完好無損，而奴兒的容顏卻毀了，而且生命垂危隨時會死去，現在，你要選擇一個做你的妻子，因為我和奴兒都是驕傲的女子，容不得和別人分享丈夫。”
    耶律楚的手輕輕放在她的肩膀上，深深看著她，深沉的神情看不出他是怎么想，然后，經過了幾分鐘的沉默，他開口了，“蘭兒，我對你的感情是最美好的初戀，你是我從小就喜歡的女子，可是，你在我的生命里已經消逝了七年，逝去的歲月已經再也追不回來了。”他的手指撫過她的臉頰，嘆息著望進她盈盈的秋眸里。
    “在娶到奴兒之前你一直懷念著我，我滿足了。”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眼淚落下，她撲進了他的懷里，朝穆英露出了苦澀的笑意，“穆英，在你大王的心里，奴兒才是他最愛的女人。”
    “是，奴兒才是耶律楚最愛的女人。”耶律楚在自己的母親和哥哥面前大聲地承認了，“當年你難產而死，耶律楚沒有想過隨你而去，而當奴兒喝下毒酒的時候，耶律楚唯一的念頭就是和她同生共死，蘭兒，對不起，是奴兒讓我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愛。”他推開她，歉意地看著她，“奴兒走進耶律楚生命的那一刻，他們的生命就緊緊地連系在了一起。”
    他的話引出了蕭蘭玲更多的眼淚，她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就算她變成了丑八怪，在你的心里她還是和你初見到她那樣的美麗。”她哽咽著說了出來，淚眼朦朧地看著自己曾經的丈夫，“阿楚，為了她你什么都可以做，是嗎？”
    “是。”耶律楚堅定地看著她，然后轉身看向了被穆英點住了穴道的人，他走了過去，神情復雜地站在了自己親哥哥的面前，“為了奴兒，我可以做以前我不敢做的事情。”他朝耶律隆緒伸出了手。
    “阿楚，你住手！”蕭太后驚恐地叫了起來，身子朝他撲了過去，“他是你的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