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真真笑道：“挺佩服李少主的膽氣，這么做需要太大的魄力，我是沒有的。”
    法空看她一眼。
    月光之下，她宛如一尊白玉美人，肌膚雪白溫潤，皮膚下隱隱有瑩光流轉(zhuǎn)，嘴角含笑，美得不可方物。
    法空笑著搖搖頭。
    寧真真與李鶯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zhì)。
    寧真真是嬌柔的，溫柔的，柔弱的，宛如蘭花。
    而李鶯是明艷的，大氣的，颯爽的，宛如牡丹。
    寧真真看似小家碧玉，其實心如明鏡，觀照人心而自己不動，能時刻保持絕對的理智，時刻做出最佳的選擇。
    而李鶯則是颯爽大氣，魄力十足，看似每次都是沖動行事，確實有其深層用意，也極具智慧。
    兩人很難分上下。
    不過單論領(lǐng)袖群倫的魅力，確實是李鶯更勝一籌。
    寧真真可以獨善其身，卻很難領(lǐng)袖群倫。
    絕對的冷靜與時刻能洞察人心，讓她缺少一種根本的熱情，無法感染別人。
    適合做謀士，不適合做領(lǐng)袖。
    寧真真如果處于李鶯的位置，確實不會這么做，會謀定而后動，伺機尋找機會，而不是硬撼南監(jiān)察司。
    這么做有粉身碎骨的風(fēng)險，而且風(fēng)險極大。
    不過李鶯看似沖動，卻絕不是沖動之輩，必有所恃，這個所恃應(yīng)該就是自己。
    她又要給自己送好東西了。
    上一次的龍云大師的舍利讓自己受益匪淺，得到了九階通神的傳承心法。
    他知道后面幾層，但真正有修煉經(jīng)驗的是前面兩層，從而讓自己一舉踏入抱氣境圓滿。
    自己能有如今的修為，確實李鶯居功至偉。
    “師兄，我接到一個任務(wù)。”
    “嗯——？說來聽聽。”
    “是去大永。”寧真真蹙眉輕聲道：“去做內(nèi)諜，身份是一個宗門的弟子。”
    “哪一宗？”
    寧真真輕聲道：“我會成為玉蝶宗的宗主關(guān)門弟子。”
    “玉蝶宗……”法空若有所思。
    寧真真道：“這玉蝶宗有不少的弟子嫁給了大永朝臣，有一張強大的關(guān)系網(wǎng)，消息是極靈通的，是外司最重要的一步棋。”
    “我知道這玉蝶宗……”法空點點頭。
    他通過先前得到的大永飛鷹宗高手丁楓，還有顧心弦等大永高手，知道玉蝶宗。
    玉蝶宗可不是尋常的小宗門，聽這名字好像人畜無害，在大永卻是鼎鼎大名。
    寧真真道：“這一次的機會難得。”
    “玉蝶宗可不是尋常宗門，”法空皺眉道：“沒那么容易混進去的。”
    “這名弟子原本便是我們綠衣外司的人，從小潛伏進去，被收為玉蝶宗弟子，最終拜入在宗主門下，可惜，前一陣子走火入魔而亡，所以外司想讓我過去頂替她。”
    “這不胡鬧嘛！你不懂玉蝶宗的武功，還有她的相貌，還有她的習(xí)慣，過去便是送死。”
    寧真真輕聲道：“她走火入魔而令武功盡廢記憶全失，至于容貌，可以以面具代替，外司有能工巧匠，制作面具是一絕，可以做得一模一樣，我身形也與那莫幽蘭相似。”
    法空皺眉不語。
    這太過冒險了，玉蝶宗可是在大永的天京城，一旦有危險，恐怕跑都跑不掉。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也是難得的挑戰(zhàn)。”寧真真熠熠星眸閃動。
    她如果完成這一次外諜任務(wù)，回來之后至少能升一級，是至關(guān)重要的一級。
    而如果不去，靠著在神京，很難跨出這一步。
    自己是最好的人選，畢竟自己能觀照人心，隨時調(diào)整自己的言行，也能獲得最多的情報。
    玉蝶宗在大永朝的人脈網(wǎng)太廣，不知有多少玉蝶宗弟子是官員之家眷。
    法空嘆一口氣。
    他先前所見的寧真真命運可沒有這一條，又莫名的發(fā)生了變化。
    “師兄，我想試試。”寧真真輕聲道：“不想一直呆在神京，枯守平庸。”
    “師妹，你可知道這般的兇險，便是我天眼通看得到你有兇險，你也未必能避得開，畢竟你沒有神足通，我的神足通也不能帶人走。”
    “知道。”寧真真道：“不過我想試著冒一次險，否則，很難真正踏入更上一層，不管是我的武學(xué)境界，還是官職。”
    她知道自己呆在神京，在法空的庇護之下平平安安，很難激發(fā)潛力，突破境界。
    這日子確實舒服，她恨不得永久如此，永駐此時。
    可她也知道，想要維持如此，就要自己不斷的變強。
    自己的武學(xué)如果不精進，這樣的日子終究是難以長久，自己會越來越帶近死亡，自己會越來越成為累贅。
    法空凝視著她。
    寧真真靜靜看著他。
    法空搖搖頭：“罷了，我也不多勸了。”
    “多謝師兄。”寧真真嫣然笑道。
    她這一笑宛如霽雪初晴。
    法空心如止水，搖搖頭。
    寧真真安慰道：“此事聽著危險，其實沒那么兇險的，畢竟莫幽蘭人際關(guān)系簡單，平時只是隨著師父修煉，而她師父已然亡故，只留下了她。”
    “已然亡故了？”
    “剛剛亡故沒多久，她也在閉關(guān)時走火入魔而亡，如果不是外司的秘諜偷偷聯(lián)系她時發(fā)現(xiàn)異樣，也很難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死去，因為沒什么人關(guān)心她。”
    “玉蝶宗的宗主怎會亡故的？”
    “也是走火入魔。”
    “玉蝶宗的武功沒那么兇險才對。”法空皺眉道：“不會是有什么別的內(nèi)情吧？……那位姑娘的尸首何在？”
    “已經(jīng)在回來的路上。”寧真真輕聲道：“司內(nèi)要先弄清楚她到底是不是走火入魔，查清楚緣故，再弄清楚那宗主走火入魔的緣由，才能讓我心中有數(shù)。”
    “理應(yīng)如此。”法空點頭。
    綠衣外司行事還是有章法的，不是一無是處，畢竟綠衣外司的人才濟濟。
    法空道：“先看看這邊的情形再說，先別急著決定。”
    “好。”
    ——
    清晨時分，法空與林飛揚法寧及周雨周陽徐青蘿一起出了外院的門，沿朱雀大道慢慢往前走。
    門外已經(jīng)排了一條長龍，最前頭是白衣如雪的明月繡樓的繡娘們，早已經(jīng)成為金剛寺外院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線。
    香客們紛紛見禮。
    法空合什還禮，步履徐徐，從容往前走，所過之處，大道兩邊的人們紛紛行禮，恭敬的喚“法空大師”。
    法空微笑頷首，合什還禮，神情謙和從容，一派高僧風(fēng)范。
    法寧落在他身后一步，宛如一尊鐵塔，所過之處，地面好像都在顫抖。
    在他身邊，周陽與周雨及徐青蘿顯得格外的嬌小。
    “法空大師！”忽然一聲大喝響起。
    法空抬頭看去。
    只見朱雀大道的中央站了三個雄壯的大漢，皆是中年，身形壯碩不遜色于法寧。
    法空挑眉看向他們。
    “久聞法空大師你的大名，我們云嶺三雄卻是不太服氣，特來討教。”
    法空微微一笑，平靜問道：“三位壯士如何討教？”
    “當(dāng)然是比武。”
    “比武的話，恐怕不能如三位壯士之愿，貧僧武功修為尋常，全部時間都用來練佛咒，修佛法。”
    “嘿嘿，人們都說法空大師神通廣大，那你可以用神通嘛，可以看看神通厲害還是武功厲害！”
    “正是正是。”
    “所有人都想知道這個，神通強，還是武功強！”
    另兩個壯碩漢子幫腔。
    周圍人們頓時露出好奇神色，想要一觀法空的武功，是不是如他的佛咒一樣強絕。
    在他們的想象里，法空大師應(yīng)該不僅佛咒厲害，神通廣大，還應(yīng)該武功也絕頂。
    但現(xiàn)實是，法空大師的武功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好像誰也沒見過。
    人們見到法空大師，頭一個想起的便是佛咒與神通，想不到武功了。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緩緩升起。
    宛如一座巍然巨峰拔地而起于眾人跟前，巍峨的氣勢沖天而起，凌壓眾人。
    法寧緩緩踏出一步，站在法空跟前，朝著三個大漢合什道：“三位施主還是請讓開吧。”
    “喂，你這和尚，我們是跟法空大師討教，你別礙眼。”一個魁梧大漢擺擺手，示意他閃人。
    法寧搖頭道：“三位施主，法空師兄不與人動手的，三位施主何必為難師兄。”
    他說著話，踏前一步，氣勢如山般壓下。
    三人的臉色微變，白了白。
    他們這一次切實感覺到了有一座山岳壓到自己身上，胸口發(fā)悶，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
    “阿彌陀佛。”
    一個大漢不滿的道：“別阿彌陀佛了，和尚你這不是以大欺小嘛。”
    “阿彌陀佛。”
    “……行行行，那我們走。”三個壯漢轉(zhuǎn)身便走，臉色悻悻。
    只是臨走之際，不服氣的瞪一眼法空，好像在罵他憑靠法寧的大宗師威勢算什么本事。
    法空微笑合什。
    林飛揚斜睨一眼法寧：“法寧，你心腸真夠軟的，太慈悲了！”
    他知道法寧搶先出手，是要搶在自己前頭，是不想自己動手。
    自己要是動手，可沒這么容易放過他們。
    想踩著住持揚名立萬？
    瞎了他們的狗眼！
    不打得他們爹娘都認不出，自己就不姓林。
    法寧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露出憨厚笑容，全無剛才的大宗師威勢。
    法空笑著搖搖頭，繼續(xù)往前走。
    法寧退后一步，與林飛揚并肩跟在他后頭，緩步而行。
    只是此時，人們的目光不由的瞥向法寧。
    人群中有武林高手，當(dāng)然感覺到了法寧的大宗師氣勢，如此年輕的大宗師，驚世駭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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