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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38章

    一列開往春天的火車。 連目的地都如此應(yīng)景:長春?! ⌒焱鹨部匆娏四桥似婀值淖呗纷藙? 但對她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甚至按著彤彤的腦袋不讓她回頭看, 又小聲提醒冬至:“你晚上睡覺時把門鎖好。”
    冬至點點頭:“徐姐你也是, 帶著彤彤出門在外不容易,有什么急事就敲我房門?!?br/>     徐宛溫婉一笑:“謝謝?!?br/>     回到房間, 冬至沒有將注意力過多放在那個女人身上, 這一路他遇到的怪事已經(jīng)夠多了, 不在乎再多上一件。
    他拿出回來途中買的黃紙和朱砂毛筆, 用礦泉水調(diào)了朱砂,興致勃勃開始學(xué)畫明光符。
    按照何遇的說法, 調(diào)和朱砂時, 用礦泉水比用自來水效果要更好, 因為礦泉水蘊(yùn)含的礦物質(zhì)更多,也更接近天然。
    畫符其實是以人為媒介,用符箓來溝通天地的一種方法。紙以木造, 本身屬木, 但黃紙的顏色又代表了土, 土在五行方位里位于正中,取的又是天地中正之氣,而朱砂本身屬火, 調(diào)了水的朱砂又蘊(yùn)含水屬性, 這就差不多集合了五行屬性。
    據(jù)何遇所說, 還有的人會特意在朱砂里再加入金粉, 令五行俱全,交織流淌,生生不息,達(dá)到真正降妖伏魔的效果。不過他說這話的時候嬉皮笑臉,冬至認(rèn)為他更有可能是在信口忽悠。
    冬至其實并沒有對符文的效力抱多大期望,他主要是對畫符本身很感興趣,出于職業(yè)與愛好,純粹將畫符等同于“完成一幅畫作”,也相信中國古老的符箓文化之所以能流傳那么多年,一定有它的魅力所在。
    上古先人將繪畫與降妖伏魔聯(lián)系起來,并付諸實踐,何遇則為他打開一扇通往這個神秘世界的大門。
    興致勃勃的冬至簡直停不下來,一口氣畫了上百張,又從中挑出最滿意的兩張,按照何遇教的方法折成三角形,放在口袋里。
    再看時間,居然已經(jīng)過去兩小時,他滿頭大汗,而且饑腸轆轆,就像跑完一萬米馬拉松。
    他心想自己幸好帶了夜宵回來,把桌面收拾了一下,玩著手機(jī)解決完椒鹽鴨舌,正準(zhǔn)備去洗澡,就聽見門外響起敲門聲。
    透過貓眼,冬至看見了徐宛。
    徐宛牽著彤彤,一臉不好意思。
    “小冬,你還沒睡吧?我想去樓下買點吃的,能不能把彤彤先放在你這兒?我?guī)追昼娋突貋?,放她一個人在房間,我不太放心?!?br/>     她說話輕聲細(xì)語,就算拒絕了也不會怎么樣,但這種舉手之勞,冬至還是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行,就讓彤彤在我這兒坐會吧!”
    兩人寒暄幾句,徐宛正要出門,外頭突然傳來一下打碎玻璃的動靜,過了一會兒,又是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
    此時已經(jīng)是夜里十點多快十一點,酒店地處市中心商業(yè)街后面,隱隱能聽見商業(yè)街那邊熱鬧的動靜,但又不會特別吵,住在高樓層的客人如果把窗戶一關(guān),就更安靜了。
    但冬至沒有關(guān)窗,所以那一聲悶響之后,他們就聽見樓下傳來尖叫。
    凄厲叫聲穿透了夜色,更傳入九樓房間,讓冬至心里咯噔一下。
    他和徐宛相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走到窗邊往下探看,就看見地上仿佛躺著個人,從他腦袋下面,深色液體緩緩蜿蜒出來。
    樓下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圍觀路人,但大都不敢靠近,也許有人報了警,在冬至他們發(fā)呆的時候,警笛已經(jīng)從商業(yè)街那邊遙遙傳來。
    徐宛忽然驚慌地捂住嘴巴,結(jié)結(jié)巴巴道:“那個人好、好像是從隔壁房間跳下去的……”
    冬至也發(fā)現(xiàn)了,不僅如此,從這里往下看,他還覺得那人有點眼熟。
    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他把徐宛母女送回房間,又下樓去酒店大堂。
    有人跳樓的消息很快傳開,酒店門口也站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是酒店客人,還有酒店保安和大堂經(jīng)理等人,大家神色驚慌,議論紛紛,還有的去前臺要求退房,前臺兩個小姑娘根本忙不過來,一時間焦頭爛額,場面亂糟糟的。
    冬至站在人群后面,但他還是借由對方身上的衣物,辨認(rèn)出那果然就是他剛剛在走廊上擦肩而過的女人!
    從九樓跳下來,其中一只顯眼的紅色高跟鞋還套在對方腳上,另外一只則散落在不遠(yuǎn)處,血跡還未干涸,從死者身下慢慢暈開,冬至趕緊退后一步,讓視線離開這個讓人不適的場景,手不由自主摸上口袋里的明光符。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冬至感覺自己的情緒真的慢慢平穩(wěn)下來,也沒那么害怕了。
    警察很快趕到,開始圍起警戒線,詢問酒店工作人員,冬至沒有繼續(xù)留下來看熱鬧,而是趕緊上樓回房。
    現(xiàn)在這種時間,再要換酒店就太麻煩了,但他準(zhǔn)備明天一大早就走。
    剛躺下,警察就來敲門了。
    他們顯然已經(jīng)得知死者就住在冬至隔壁房間,上來詢問情況,冬至一五一十把情況都說了,連走廊上偶遇時發(fā)現(xiàn)對方行為古怪的事也說了,死者跟冬至八竿子關(guān)系打不著,又多半是自殺,警察其實也就是上來例行詢問,登記他的電話和身份證號碼,又把出事的房間封起待查。
    過沒多久,冬至隱隱聽見隔壁房門被敲響,估計是徐宛母女也被問訊了。
    他在床上翻滾了半天才睡著,臨睡前還特意開了洗手間的燈,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總聽見洗手間傳來水龍頭被打開的水流聲,又感覺有人站在床邊,可對方每次想靠近的時候,又好像被無形隔開,最終只能不遠(yuǎn)不近站在那里盯著冬至,眼神也越來越怨毒。
    冬至心有所感,無奈身體太疲倦了,眼皮根本打不開,連最后什么時候失去意識徹底昏睡過去也忘記了。
    他隔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口袋掏那張護(hù)身符,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張明光符竟然從昨天嶄新的模樣變?yōu)橥耆购凇?br/>     冬至嚇得不輕,唯一的解釋就是也許昨晚真有什么東西想要靠近他,結(jié)果符文發(fā)生了作用,但也因此“犧牲”了。
    幸好昨天還剩一張,他也懶得再折騰了,直接從背包里翻出來,然后簡單收拾一下行李,下樓去退房。
    出門時他特意回頭看一眼出事的房間,門關(guān)得緊緊的,外面上了封條。
    冬至本想去敲門問問他們昨晚有沒有遇見怪事,但轉(zhuǎn)念一想,問了也只是給人家徒增煩惱,如果徐宛覺得不對勁,自然會去退房換酒店。
    經(jīng)過昨夜的事情之后,酒店方面今天已經(jīng)有經(jīng)驗了,對于想要退房的客人,二話不說就給辦理,酒店大堂的保安也從兩個增加到四個,站在門口如臨大敵盯著想要近前拍照采訪的記者。
    出了酒店,冬至就直奔火車站,經(jīng)過來時的事,他本來對坐火車還有點抵觸情緒,但這一路平安順利,什么也沒發(fā)生。
    當(dāng)天傍晚,他就抵達(dá)白河站,也就是俗稱的二道白河。
    冬至在車站旁邊隨便找了個旅館休息一晚,離開酒店之后,各種古怪的事情似乎也隨之遠(yuǎn)離,總算讓人松一口氣。
    隔天一大早,冬至找到一個即將前往長白山的散團(tuán),給了車費,搭上順風(fēng)車。
    他找到一個靠后的空位坐下,鄰座的女孩子主動與他打招呼,兩人聊了幾句,冬至得知對方叫張行,剛大學(xué)畢業(yè),原本是跟朋友報名出來玩的,結(jié)果朋友臨時有事退出,她又已經(jīng)交了錢,只好單獨來參加,好在團(tuán)隊都是年輕人,領(lǐng)隊也很照顧人。
    冬至這也才知道,車上除了他自己之外,全部都是一個旅行團(tuán)的成員,準(zhǔn)備到長白山進(jìn)行戶外旅行。
    身后的姚斌并沒有因為遇見生人而停下來,他緊緊綴在后面,維持著不緊不慢的動作,卻因為步子邁得大,很快就追到他們身后。
    冬至不用回頭,也能感覺到身后五指抓來時帶起的風(fēng)聲,羽絨服發(fā)出難聽的抓撓聲響,他甚至覺得衣服已經(jīng)被劃破了。
    那是多大的力道,看張行滿頭鮮血就知道了。
    就在這時,前方的變故也令他呼吸一滯!
    那七八個人里有人忽然從口袋摸出黑乎乎類似手、槍的武器,指向他們這里。
    砰的一聲!
    這些人居然能帶槍上長白山?!
    前面有狼,后面有虎,伴隨著槍聲響起,冬至和張行硬生生停下腳步。
    他們很快發(fā)現(xiàn)對方的目標(biāo)并不是自己,而是他們身后的姚斌。
    冬至拉著張行彎腰飛快滾向一旁,姿勢很不雅觀,但起碼能保命。
    七八聲槍響之后,姚斌的身體只是稍稍搖晃一下,又繼續(xù)朝他們走來。
    “別打了!這家伙根本不怕槍!”有人喊了一句。
    冬至看見一個女人撿起地上樹枝,雙手結(jié)印,嘴里念念有詞,樹枝驀地自燃,她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把弓箭,將樹枝搭上,朝姚斌射過去。
    燃燒的樹枝倏地一下射向姚斌身后,正當(dāng)冬至以為她準(zhǔn)頭不好射偏了的時候,卻忽然聽見一聲凄厲嘶叫,姚斌身后陡然炸起一蓬火光!
    火光之中,一團(tuán)黑霧扭曲變形,隨即消散,冬至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但火勢隨即蔓延到姚斌身上。
    張行低低啊了一聲,像是要沖上去救人,冬至將她牢牢抓住,她身體一震,隨即意識到眼前的姚斌已經(jīng)不是一個正常人。
    “在這里殺人不好吧?”剛才那個中年人又開口道。
    “他已經(jīng)被潛行夜叉吸光腦髓精魂,不算是人了?!眲偛乓詷渲榧呐说?,她的語調(diào)有點生硬古怪,卻很年輕,冬至借著手電筒的光亮偷偷往他們那里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那女孩子還長得很漂亮。
    她旁邊站著一個老頭,繃著臉像欠了別人幾千萬。另外還有幾個年輕一點的男人,手里都拿著槍。
    冬至沒敢多看,很快將目光收回。
    “我們剛才碰見的也是這些鬼東西?!它們怎么冒出來的!”中年人駭然道。
    “肯定是有人放出來的?!绷硪粋€人冷冷道,“下次再碰見這種東西,不要開槍,直接一把火燒了,不然被它們附上來吸干腦髓,你就變成跟他一樣了。”
    這人口中的“他”就是姚斌?;饎菰絹碓酱螅芸鞂⒁Ρ笳麄€人包裹其中,最詭異的是,在此過程中,姚斌連一聲呼喊呻、吟都沒有,甚至一動不動,這根本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yīng),似乎正應(yīng)了女孩子的話——他已經(jīng)不是人了。
    冬至見過火車上那個乘務(wù)員的樣子,心里還算有些準(zhǔn)備,張行卻要面對見死不救,眼睜睜看著熟人被燒死的巨大沖擊,要不是冬至死死拉住她,捂住她的嘴巴,她已經(jīng)尖叫出聲,癱軟在地上了。
    那幾個人交談幾句,分出兩個人在周圍戒備,其他人則朝冬至和張行望過來。
    “你們是什么人!”一個穿著沖鋒衣的男人問道,腔調(diào)一如那女孩子的生硬。
    張行神情恍惚,顯然暫時不適合出面,冬至只好將他們在山上遇見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又硬著頭皮問:“請問你們也在找出路嗎,我們能不能跟在你們后面?我們保證絕對不會拖累你們的!”
    沖鋒衣男皺了皺眉,回頭看老人和少女。
    這時候中年人出聲道:“多一個人多一份照應(yīng)吧?”
    冬至注意到他用的是商量的口吻,不管沖鋒衣男也好,中年人也好,他們說了都不算,真正做決定的是少女旁邊的老人。
    老人看了冬至一眼,面無表情,一雙眼睛卻如鷹隼銳利,被那種眼神看上一眼,冬至只覺五臟六腑都被看透似的。
    對方微微頷首,對沖鋒衣男低聲說了一句什么,后者挺直腰桿,低頭答應(yīng)一聲,對所有人道:“到前面找個地方休整一下!”
    冬至暗暗松了口氣,拉起張行跟在后面。
    天昏地暗,全靠前面那幾支手電筒開路,冬至不想把手機(jī)的電耗光,強(qiáng)忍著拿手機(jī)出來照明的沖動,緊緊跟著他們,生怕被甩下。
    雖然對方有槍,也不像善類,但怎么都還在人類的范疇內(nèi),比起姚斌,冬至寧愿跟他們一起。
    走在后面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冬至很快發(fā)現(xiàn)這一群人其實是分作兩撥。
    一撥就是以老人和少女為中心,一共六個人。一個穿著羽絨服的男人走在他們旁邊,偶爾交談幾句,看上去有些地位,但他對老人和少女的態(tài)度也比較討好。沖鋒衣男帶著另外兩個人簇?fù)碇麄?,則像是保鏢。
    另一撥則是剛才那個中年人,和另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年輕人。
    很古怪的組合,還帶槍上山,怎么看都像是在從事某種見不得光的行業(yè)。
    那一瞬間,盜墓走私販毒等等名詞在冬至腦海掠過,要是手機(jī)沒信號,他估計就要控制不住自己身為祖國大好青年的舉報義務(wù)了。
    這一路沒再碰見什么古怪,眾人走到一條河流邊上,沖鋒衣男抬手作了個手勢,眾人停下來,就地生火休息。
    冬至不想太靠近他們,也不敢離得太遠(yuǎn),就找了塊大石頭把張行安置下來。
    “靠,怎么沒電了!”黑色羽絨服的青年看著手機(jī)小聲罵了一句。
    冬至意識到這是個機(jī)會。
    “大哥,我這有充電寶。”他從背包里拿出充電寶,機(jī)靈地遞過去。
    青年看了他一眼,有點意外,冬至發(fā)現(xiàn)對方臉上有道疤。
    “我叫小冬,大哥怎么稱呼?”冬至拿出平時跟別人套近乎的笑容,對方的臉色和緩許多。
    “叫我疤子就行?!鼻嗄甑?。
    “疤子哥,你們是要去哪里?我不是想打聽什么,是想知道半道上有沒有比較安全的地方,我們可以獨自離開,等天亮再找路下山就成?!倍列÷暤?。
    疤子哂道:“別做夢了,除非跟著我們一起上去,再一起下來,我們打從上山就碰見過不少那些鬼東西了,有的沒有實體,有些就像剛才那樣,操縱個人來攻擊我們,沒有他們……”
    他努努嘴,朝老人和少女的方向示意,“你們是不可能安全離開的?!?br/>     冬至心頭一涼,試探道:“他們的口音不太像中國人?”
    疤子撇撇嘴,倒沒隱瞞:“對啊,小日本嘛!連我?guī)煾付疾环旁谘劾?,?jù)說是什么財團(tuán)的總裁,拽得二五八萬,眼睛都長頭頂上了,呸!還不是在中國人的地盤上!”
    不滿之情溢于言表,但他也只敢壓低聲音說。
    這幾個日本人身份既然不一般,大半夜上長白山,目的肯定不單純,疤子師徒跟這伙人混在一起,必定也不是什么善茬,冬至意識到這一點,沒再多問,謝過疤子,起身回到張行那里。
    原本已經(jīng)逐漸平靜下來的張行,忽然又像一張繃緊的弓弦,被冬至一碰,差點沒跳起來,冬至忙把她按住,發(fā)現(xiàn)她渾身抖得像篩子,連牙齒都上下打戰(zhàn)。
    冬至嚇一跳:“你很冷嗎?”
    張行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好一會兒才抖抖索索在他掌心上寫字。
    “我懂日語,剛才他們說話,聽見一些?!?br/>     冬至一凜,隨即意識到對方說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話,不然張行不會嚇成這樣。
    果不其然,張行又在他手上寫道:“他們好像在找什么,留著我們,是為了遇到危險,可以把我們兩個拋出去?!?br/>     冬至無聲倒抽了一口涼氣,這還真是才出狼窩,又掉虎穴??!
    他也學(xué)著張行,在對方掌心一筆一劃地寫字:“我們不認(rèn)路,跑不了,跟在后面,見機(jī)行事,別靠太近。你聽見他們要找什么了嗎?”
    張行寫道:“聽不清,但他們提到什么麻生財團(tuán)。”
    麻生財團(tuán)?
    日本出名的大財閥,如雷貫耳,冬至偶爾也在新聞上看見。
    張行手心全是汗,冬至也沒好到哪里去,兩人在黑暗相視苦笑。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為了小命,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沒辦法,繼續(xù)走吧。
    對方休息夠了,沖鋒衣男點起幾支火把,居然也給冬至兩人分了一支。
    一行人重新啟程,冬至暗暗留心,發(fā)現(xiàn)自己走的大多數(shù)是上坡路。
    難道是要重新上山?
    即使發(fā)現(xiàn)這一點,冬至和張行也別無辦法,只能祈禱一路平安。
    但現(xiàn)實是,越怕什么就越來什么,冬至舉著火把的手有些酸,正想換一只手,余光一瞥,就看見一團(tuán)黑霧若有似無,飄向疤子身后。
    “小心!”冬至眼尖,下意識就喊出聲。
    疤子反應(yīng)很快,猛地轉(zhuǎn)身,火把往前一掃,另一只手已經(jīng)扣動扳機(jī),向身后開槍。
    這只是下意識遇到危險時的舉動,他也知道開槍根本沒有用,很快又朝旁邊一滾,與黑暗融為一體的灰霧遇火稍滯,隨即又粘了上來,疤子破口大罵,扔了手中的搶,居然向張行抓來,想拿她當(dāng)墊背!
    老鄭瞪他一眼,半晌之后反倒自己泄氣下來:“你不知道,當(dāng)年她給我表白過,被我拒絕了,后來她就看我不順眼,處處挑刺,我哪里還敢說什么,說了不是要被她笑死?”
    冬至無語:“這你就不懂女人心了吧,人家要是不在意你,又怎么會處處針對你?分明是看你不主動,才不痛快的啊!”
    老鄭懷疑道:“你說得頭頭是道,怎么自己還沒女朋友?”
    冬至:……扎心了,老鐵。
    他轉(zhuǎn)而問起自己更關(guān)心的問題:“何遇他們呢?”
    老鄭:“早就走了,昨天清晨你昏迷過去,龍局把你背到半山,我們坐車下山的,當(dāng)天下午他們就離開了?!?br/>     聽見自己被背下山,冬至眨眨眼。
    沒顧得上體會這其中的含義,他驚訝道:“何遇不是還受了挺重的傷嗎?”
    老鄭抹了把臉,臉色有點沉重:“沒辦法,這次事情有點嚴(yán)重,他們得趕回去處理匯報?!?br/>     冬至小心翼翼問:“我能知道嗎?”
    老鄭道:“其實也沒什么不能說的,長白山上埋了條龍,但龍已經(jīng)死了許多年,前陣子傳聞山上有些異常,我們也沒跟龍尸的事情聯(lián)系在一塊兒,這次龍尸突然復(fù)活,雖然最后被鎮(zhèn)壓,但也算是一次四級事故了。更麻煩的是,誰都沒想到,龍尸下面竟然還有一塊石碑。”
    冬至:“做什么的?”
    老鄭:“不知道,碑上有一些古老符文,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傳了,得等調(diào)查結(jié)果,碑他們也帶走了,初步推測,這塊石碑應(yīng)該有特殊作用,而龍尸很有可能是被用來鎮(zhèn)碑的?!?br/>     冬至靈光一閃:“也就是說,潛行夜叉的幕后指使者,很有可能本來就為了毀掉石碑?”
    老鄭點頭:“不錯,在石碑破碎后,那些潛行夜叉就跟人間蒸發(fā)一樣,憑空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至于那幫日本人為什么會得到龍尸的消息,現(xiàn)在我們也在追查,之前留他們一條性命也好,現(xiàn)在才能循跡查出更多來。不過這些你就不要管了,知道多了,平添煩惱,先好好養(yǎng)傷?!?br/>     不知怎的,冬至忽然想起自己在山上迷路時看見徐宛的情景,他至今無法確認(rèn)那到底是自己的幻覺,還是見到了真人。
    徐宛身上沒有半點可疑之處,甚至每回與她在一起,總有種看見姐姐或媽媽的可親感,也許正因為這樣,冬至才會屢屢不自覺降低警惕性,但幾次下來,他遇到古怪的事情,卻總有對方在場,這不能不讓人多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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