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客一愣，回頭看去，就見卡米萊的目光凝視在船艙的積水上。</br>　　趙客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br>　　但從卡米萊的聲音里，趙客聽到了強烈的戒備和一縷殺氣。</br>　　“你……”</br>　　趙客心頭一緊，回頭循這卡米萊的目光看去。</br>　　卻見身后的船艙里，正好有一灘積水。</br>　　只是趙客目光看向積水剎那，卻是看到了，水中再次映射出新的畫面。</br>　　畫面中，激流加速，周圍水面出現了三個漩渦。</br>　　也是在這個時候，卡米萊突然對自己出手，一股強烈的音爆，在自己胸前爆炸。</br>　　隨之將自己震飛出這艘小舟，墜落進深水漩渦中，在三個漩渦之中身體被強大的吸里撕扯成無數碎片。</br>　　頓時冷汗順著趙客額頭流下來。</br>　　“她要殺我？”</br>　　趙客瞳孔微緊，手掌不由自主的緊緊攥起手上米勒之刺。</br>　　這么緊的距離，即便是卡米萊也未必受得了。</br>　　別忘了，之前她和金甌三女打的火熱，但同時也受了不少的積傷，如果這個時候自己激活米勒之刺，卡米萊縱然不死，也難道被重創的結局。</br>　　“殺！不殺！”</br>　　短短瞬間，趙客直覺腦海中像是蹦出兩個小人，在自己腦海一左一右的爭執著。</br>　　都到了這一步，趙客不想要冒任何風險。</br>　　不出手，卡米萊一旦出手，自己必死無疑。</br>　　一時間趙客天人交戰之際，卡米萊凝視這趙客的眼神，從最初的困惑到此時如趙客一般的掙扎。</br>　　她看到的畫面，正是和面前所發生一模一樣。</br>　　趙客面目猙獰的激活了米勒之刺，一刀刺穿自己的后心。</br>　　她不明白，為什么趙客突然向她發難，可方才看到一幕，歷歷在目，穿心之痛此時想起也是令她毛骨悚然。</br>　　“前面……前面有漩渦！”</br>　　肥豬站在船頭，看到前方逐漸熟悉的河道，那張枯瘦漆黑的臉上一時變得猙獰起來。</br>　　漩渦！</br>　　趙客心神一個激靈，目光與卡米萊交匯的剎那，趙客目光深處閃爍過一抹果決的精芒。</br>　　卡米萊心神顫動下，近乎下意識的抬起雙手。</br>　　只是隨之就見趙客雙臂用力一緊，將身子往前貼上去。</br>　　“嗯！”</br>　　唇角略微帶著咸腥的血腥味下，卡米萊不由眼睛瞪圓，眼神中的殺意一時變成了驚慌，一把將趙客推開，反手一記耳光抽在趙客的臉上。</br>　　“啪！”</br>　　響亮的巴掌聲，令所有人目光聚焦在了趙客和卡米萊的身上。</br>　　趙客半邊臉火辣辣的一陣發麻發漲，臉上泛起了鮮艷的手印子。</br>　　拿手在唇角一擦，或許是方才太突然，令卡米萊有些措手不及的情況下，狠狠咬破了自己的唇皮。</br>　　不過趙客臉上反而展露出笑容。</br>　　別誤會，這不是占便宜的笑容。</br>　　嗯……雖然感覺挺不錯。</br>　　不過正是卡米萊的措手不及下，才令兩人從短暫的猜疑之中清醒過來。</br>　　相信很多人都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br>　　也就是說，突然感覺眼前的場景無比熟悉。</br>　　所有的一切每一個細節，甚至是接下來的所要發生的一幕。</br>　　你都了如指掌，就好像曾經經歷過。</br>　　心理學里，這個現象叫做似曾相識。</br>　　趙客曾經被關在精神病醫院里，就認識過這樣一個病人。</br>　　這個病人很特殊，別人稱呼他先知。</br>　　能夠預知很多事情。</br>　　但后來經過醫生和專家鑒定，他就是因為頻繁的進入這種似曾相識的狀態，導致他思維已經無法恢復到正常狀態中。</br>　　很巧，趙客當時和他一個病房里，他會經常突然跳起來，或者突然爬在地上打滾。</br>　　甚至有時候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就抬手給自己一拳。</br>　　他并不是瘋了，用他的話說，他是在強行打斷自己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br>　　或者說，是自己從這種感覺中，掙扎出來。</br>　　他研究了很多辦法，而最簡單最好用的辦法，就是出其不意。</br>　　所以只要他發現自己開始犯病，就會做出一些記憶力所沒有的情況，強行中斷掉這種感覺。</br>　　眼下這個情況，自然和他的病情不一樣。</br>　　但趙客卻想到了他的方法，出其不意，不僅僅是打亂自己，也是打亂卡米萊緊張的情緒，令兩人從方才的狀態中掙脫出來。</br>　　此時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灼熱感，已經證明了，這個方法其實還不錯。</br>　　不過這個方法只能算是偶然，并不能真正解決當前他們面對的尷尬局面。</br>　　“你為什么覺得我會殺你？”</br>　　耳邊激流碰撞聲，越來越大，但趙客還是向卡米萊追問道。</br>　　卡米萊一只手緊緊抓著小舟，同時另一只手則把嘉玉摟在懷里。</br>　　她手掌捂著嘉玉的眼睛，低聲在嘉玉耳邊囑咐道：“不要去看那些水，那一定是撒旦的陷阱。”</br>　　聽到趙客的喊聲，卡米萊沒有抬頭去看趙客。</br>　　始終只是低著頭。</br>　　對于方才的一幕，她雖然幽怨趙客突然張著大嘴啃上來。</br>　　但也明白這是一個化解彼此猜疑的好辦法。</br>　　只是面對趙客的詢問，卡米萊還是有些神情不大自然。</br>　　因為她看到的那一幕，實在是……</br>　　太真實了。</br>　　無論是趙客當時的一舉一動。</br>　　甚至是那個眼神和神情的變化。</br>　　幾乎完全是場景重現一般。</br>　　特別是當趙客撲過來的時候，手上還握著《米勒之刺》這樣的兇器。</br>　　趙客仔細聽聞了卡米萊講述的經過后。</br>　　心里也是一陣后怕。</br>　　千鈞一發，差一點，他們兩個就要相互出手。</br>　　最終的結果，怕是真的如他們看到的那一幕一樣，自己一刀刺穿卡米萊的心臟，而卡米萊則把自己打進漩渦。</br>　　“想活命，大家都別亂動，無論看到什么，不要理會！”</br>　　趙客近乎用喊的聲音，向肥豬等人開口道。</br>　　激流的轟隆聲，越來越強，像是前方有一個巨大瀑布一樣。</br>　　趙客縱然想把所有人拉在一起，大家靜下心敞開的把問題聊開了。</br>　　但眼下根本沒有這個機會來讓他們騰出時間，去相互消解彼此的猜疑。</br>　　因為就在他和卡米萊說話的功夫。</br>　　眼前三個巨大漩渦，已經出現在面前。</br>　　三個漩渦，呈三角形，幾乎覆蓋了整個水面。</br>　　一些裸露出水面的礁石，一個個立在漩渦的邊緣，錯亂復雜。</br>　　真要是碰撞上去，就憑他們眼下這艘小舟。</br>　　怕是瞬間就會粉身碎骨。</br>　　到時候他們都要完蛋。</br>　　“小心那些果子，這玩意就是它們射出來的！”</br>　　肥豬匍匐在船頭上，指了指被他隨手扔在地上那根黑色木刺，向著趙客高吼道。</br>　　趙客等人聞言，抬起頭看向兩旁。</br>　　就見兩邊的山石上，覆蓋這密密麻麻的一些黑色植物。</br>　　這些植物的像是荊棘，但卻生有一顆顆拳頭大小的果實。</br>　　這些果實的表面，正是生有那些黑色的木刺。</br>　　一眼看不過來的數量，不由令人頭皮發麻。</br>　　“你看好前面，我來控制船尾！”</br>　　眼看小舟就要駛入漩渦內，趙客迅速走到船尾，喚出攝源手抓著小船的尾部，來控制船的方向。</br>　　同時，這也是趙客刻意和肥豬拉開距離。</br>　　雖然方才他已經證明了，他們看到的未必是真實。</br>　　但一想到肥豬撲在自己身上，將自己吸成干尸的畫面，趙客心里還是有些堵得慌。</br>　　干脆拉開點距離好了。</br>　　肥豬見狀，欲言又止的樣子，想要說什么，但警覺的神情，始終對大頭充滿了戒備。</br>　　故而一時張口，但卻是不想把知道的事情說出來，令大頭知道。</br>　　至于楚香云，他的臉色也不大好看。</br>　　大頭的一拳，導致他內傷加重，此時趴在船艙，看上去一口氣就剩下了半口的樣子。</br>　　只不過這個摸樣，無論是趙客，還是肥豬、大頭、乃至是卡米萊，心中有幾分相信也是一個未知數。</br>　　“抓緊了！”</br>　　隨著肥豬的一聲大吼，就見小舟就像是落入水中的樹葉，一頭撞進漩渦之中。</br>　　“嘩啦……”</br>　　冰涼的湖水倒灌而來，頓時令所有人變成了落湯雞。</br>　　趙客借著攝源手的操控，往左一擺，一時船身順著漩渦，加速往深處沖進去。</br>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船夫。</br>　　但自幼跟隨著老頭子，卻是令趙客有著果然的膽識和閱歷。</br>　　水珠撲打在趙客的臉頰上，卻見趙客目不轉睛的盯著漩渦，借著漩渦的吸力，令船身開始加速沖刺。</br>　　旋即猛的往左一拐。</br>　　正是借著這股沖力，令船身從第一個漩渦口一躍而上的沖了上來。</br>　　肥豬抹掉臉上水跡后，面對著船身加速上揚的畫面。</br>　　熟悉的記憶再次浮現在腦海中，令肥豬臉上神情驟變：“小心！”</br>　　說時遲，那時快。</br>　　趙客耳邊就聽“哧！”的一聲，就見一根黑色木刺破空而落，幾乎是擦著趙客的臉頰，飛馳過去。</br>　　似乎是因為船身從漩渦沖出時，導致他們距離一旁石壁太近的原因。</br>　　只見石壁上那些像是榴蓮一樣的果實，受到了刺激后，開始逐漸裂開縫隙。</br>　　“噗噗噗……”</br>　　這些果子裂開后，就會發出類似勁弩一般的弓弦聲。</br>　　隨之而出的就是那些黑色木刺，又快又狠。</br>　　肥豬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用是自身的煞氣，形成一層護盾。</br>　　只是黑色的煞氣在格擋下一波木刺后。</br>　　就聽后面趙客吼道：“快點散開啊！”</br>　　煞氣雖然格擋下了木刺，但要命的卻是直接擋住了趙客的視線。</br>　　肥豬一愣，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br>　　被趙客一吼，急忙散去自己的煞氣。</br>　　煞氣剛剛散開，趙客的瞳孔不由收緊：“不好！”</br>　　方才的一耽擱，就見船身已經筆直的撞向一旁的礁石上。</br>　　“嗡！”</br>　　好在這時候，卡米萊的手掌張開，一團音爆在空氣中炸開，發出急促的嗡鳴聲，令眾人不由捂住自己的耳朵。</br>　　借著音爆的撞擊下，船身速度頓時一頓。</br>　　趙客抓住機會，攝源手用力向右一拐，一時間整個船身隨之傾斜。</br>　　“小心！”</br>　　趙客在后面聽到肥豬的大吼聲，便是察覺到肥豬從船頭猛的撲過來。</br>　　心神不由一驚。</br>　　那陣熟悉的畫面感，不由涌上趙客的腦海。</br>　　但也在這個時候，趙客只覺得脖子一麻，一根黑色木刺從自己肩頭貫穿出去。</br>　　一時間，血肉模糊，趙客只覺得半邊身子也隨之麻木起來。</br>　　“有毒！”</br>　　之前趙客就懷疑這種木刺有毒，此時看來，毒性甚至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料。</br>　　只是趙客卻是無暇關心這根木刺上的毒素。</br>　　因為便在這時候，肥豬已經撲了上來，猶如記憶中畫面一模一樣，只見肥豬張開嘴巴，吐露出尖銳的獠牙，狠狠朝著自己傷口咬下去。</br>　　“他在救我？”</br>　　“他在借機殺我！”</br>　　兩個念頭，同時出現在趙客的腦海。</br>　　一時令趙客心亂如麻，信！就是拿自己的命去冒險。</br>　　不信！同樣也是在拿自己的命去冒險。</br>　　如果是一般的毒素，肥豬不會這樣的緊張。</br>　　趙客此時已經感覺那種麻痹感，正在迅速蔓延自己全身。</br>　　而自己的攝源手，此時絕不能放開，必須在第一時間，把方向改正過來，不然誰都活不了。</br>　　這個世界，最經不起試探的，往往就是人心。</br>　　只是在短短不到一秒的時間里，趙客最終選擇閉上自己的眼睛。</br>　　“撲哧！”</br>　　趙客嘴角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幾下。</br>　　他甚至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兩根尖銳的獠牙刺穿自己的肌肉和血管。</br>　　像是在自己的肌肉上打了一個窟窿一樣，令自己的血液瘋狂順著這兩根獠牙涌出去。</br>　　“好甜！”</br>　　鮮血如喉，肥豬雙眼通紅，雙手探出黑色的指甲來。</br>　　但卻是被肥豬緊緊抓在自己的大腿上。</br>　　指甲在大腿上逐漸抓出一道道血痕。</br>　　鮮甜的血液令肥豬的面色變得猙獰起來。</br>　　一種強烈的渴望感，促使著他貪婪的多吸上幾口。</br>　　對！再吸一點……一點……一點點就好。</br>　　伴隨著腦海中，這一陣莫名的誘惑聲。</br>　　肥豬突然發瘋一般，抬手給自己一拳，這一拳剛好砸在自己的獠牙上。</br>　　“咔!”</br>　　一時，那根細長的獠牙被這一記拳頭給砸斷掉。</br>　　肥豬也是捂著嘴巴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br>　　眼神看向趙客，神情一時變得復雜起來。</br>　　差一點點。</br>　　這個家伙，簡直就是自己的克星。</br>　　連血液都帶著一股濃烈的藥香味，令自己差點就迷失在吸食血液的快感中。</br>　　一旦迷失進去，那么他可就真的徹頭徹尾的變成了一個嗜血的僵尸。</br>　　“嘶，你丫的真想要我命啊！”</br>　　趙客緩緩睜開自己的眼睛，心頭卻是重重的送上一口氣的同時，嘴上罵上一句話后，卻是用力一扭。</br>　　頓時船身側轉，避開了兩塊巨大的礁石后，改道往上。</br>　　如果肥豬再多吸上一口，或者直接把自己給吸成人干，那么趙客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br>　　魚死網破。</br>　　沒有自己改變航道的結果，船會一頭撞上方才那兩塊礁石上。</br>　　相信以這艘小船現在的速度，裝上去的結果，必然是瞬間支離破碎。</br>　　到那個時候，自己即便真的被吸成人干，死的也會快一點。</br>　　不過好在，肥豬并未真的如自己看到的那樣，把自己吸成了蘿卜干。</br>　　“呸，你當我想啊，我只是幫你吸出來劇毒，不然你會一頭摔進水里。”</br>　　肥豬看到的畫面里，趙客就是被這根木刺貫穿了肩膀后，不久就突然失去了意識，直接摔進漩渦。</br>　　也是在這個時候，那個大頭突然抓到了一根……等等！</br>　　肥豬猛的一愣，驟然回過頭去，果然就見大頭雙手一把探入水中，似乎是抓到了什么東西似的，一把提了起來。</br>　　“不要！”</br>　　肥豬想要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br>　　只見大頭雙手用力一提，粗壯的手臂上青筋爆起，隨著“叮鈴鈴~~”的一陣鐵鎖聲。</br>　　一根鐵鎖被大頭緊緊攥在手上。</br>　　隨著鎖鏈繃緊，大頭臉上露出喜色，回頭向著趙客他們：“啊啊啊”的呼喊著。</br>　　意思是讓他們來幫忙，借著鐵鎖把船拽出出漩渦。</br>　　“小心他……”</br>　　肥豬站起來想要說什么，但這時卻被趙客抓了下胳膊。</br>　　只見趙客搖搖頭，向肥豬道：“忘了那些該死的畫面吧，那個畫面根本就是在把我們往死路上引！”</br>　　趙客現在終于明白，所謂的那些畫面，半真半假。</br>　　每每出現，并非完全都是虛假，每個人得到的信息并不一樣。</br>　　可卻是把他們全都引向了死亡的路上。</br>　　現在他們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想要活著離開，就必須信任對方。</br>　　只見趙客說著，上前幫著大頭一把拽著鎖鏈。</br>　　“嘉玉抓好。”</br>　　卡米萊見狀，吩咐嘉玉抓緊后，便是跟著上去一并幫忙拉起鐵鎖。</br>　　見狀，肥豬猶豫了一陣，還是捂著肚子站起來。</br>　　為什么捂著肚子？</br>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趙客血液里的人參精華成分太多了。</br>　　喝完肥豬只覺得肚皮下面咕嚕嚕的叫喚。</br>　　這時候肥豬忽然余光卻是剛好看到了，楚香云的手指微微顫動了幾下。</br>　　“媽的，這老貨果然在裝！”</br>　　肥豬一瞇眼睛，其他的都不是真的無所謂，但這個城主絕不能讓他鉆了空子。</br>　　想到這里，就見肥豬緩緩湊過去。</br>　　楚香云起初沒察覺，只是感覺到自己面前似乎有人在靠近。</br>　　楚香云微微將眼睛小心睜開一抹縫隙。</br>　　朦朧中，卻見一片昏暗中，一枚黑洞洞的窟窿，猶如黑暗深淵一般凝視這自己。</br>　　“這是……”</br>　　楚香云剛要睜開眼睛，看個仔細的時。</br>　　突然就見深淵中，一股熱流鋪面而來。</br>　　“噗……”</br>　　肥豬半蹲在甲板上，身子不由一個激靈，臉皮一紅，有些發燙，心道：“我艸，賭錯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