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br> 青雨順著泥瓦敲打在房梁下的青石上,發(fā)出陣陣清脆的獨奏聲。</br> 兩杯清茶,四塊糕點。</br> 纖細的手掌,輕搖著手上的那面美人扇。</br> “滋滋……”</br> 羊脂般的煙鍋內,已經碳化的煙絲,發(fā)出暗紅色的余溫,或許是把玩的久了,煙桿上的玉質沒有了從前那么的剔透,反倒是變得圓潤了許多。</br> “上次我進了大牢,看到了齊亮?!?lt;/br> “怎么樣!”</br> “銅鉤鎖琵琶,半身侵臭水,三根銀針鎮(zhèn)龍骨,死不了,但也差不多?!?lt;/br> 盧浩在唇邊抹上一口清茶。</br> 兩根百斤重的鐵鎖,貫穿琵琶骨,就算是近戰(zhàn)系郵差,這一下也是實力大損。</br> 齊亮半身又被侵泡在臭水中,更是加重了傷口的腐爛。</br> 即便是圣光系郵差,不剔除掉神色的爛肉,傷口也是無法愈合的。</br> 同時三根鋼針扎進齊亮脊骨要穴,現在的齊亮,完全就是一個廢物一樣掛在水牢里,說是沒死,可也離死不遠了。</br> “沒有死!”</br> 趙客抽著手上得煙桿,這倒是和他預想得一樣。</br> 畢竟也是二等獎,活著得齊亮,絕對比死得更值錢。</br> “其余人呢?”</br> “殘得殘,傷的傷,不少人被迫交出了手上的所有郵分,老老實實的被困在牢房里!”</br> 三個老牌的強團,這種事情辦的多了去了,對付這些郵差,有的是辦法,把這些人治理得服服帖帖得。</br> “你說得那個張海根,我沒找到他,難道真的是死了么?”</br> 這時候盧浩托起下巴,向趙客說道。</br> 趙客搖搖頭,他可以確定,張海根沒死,這一點,肥豬也側面應證過自己得想法。</br> 只不過自己如果是齊亮,張海根即便沒有死,也必須隱藏起來。</br> 這不僅僅牽扯到齊亮最大得底牌,更是關系到齊亮立足恐怖空間得根本問題,信譽。</br> 所以張海根必然只會隱藏起來,但隱藏在哪里,趙客就不得而知了。</br> “行了,別扯那些沒用得東西了,你直接說吧,你能給我點什么好處?”</br> 盧浩目光抬頭看著院里滴落得玉滴,終于還是開口詢問起趙客。</br> “好處?”</br> 趙客神情不免有些古怪,自己還沒談來意,這就直接要上了好處,可真的是夠直接的。</br> 不過盧浩既然這樣說,同時也在表明,只要好處到位,他倒是可以幫忙。</br> 甚至不問趙客是什么忙。</br> 趙客認真的想了想,如果換作一個美女,趙客可能還會調侃著來上一句,以身相許之類的俏皮話緩解一下氣氛。</br> 可換作盧浩,趙客可就沒這個膽量了。</br> 萬一他答應了,自己豈不是更尷尬。</br> 思索了一陣后,趙客從儲物戒指里,拿出來一些東西,放在盧浩面前。</br> 黃金藥饅頭。</br> 還有一面人皮小鼓。</br> “抱歉,就如你說的那樣,你出現的時候,我總是很狼狽,這次我不僅狼狽,還特別的窮!”</br> 目前趙客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就這兩個了。</br> 盧浩拿起黃金要饅頭,放進郵冊里,仔細端量一陣:“誰能想到,就是這么個小玩意,卻是引發(fā)了鬼市最大的血案,你給我的,不會也加了料吧?”</br> “沒有沒有,你不信我現在吃一個給你看!”</br> 趙客說著拿起一個放在嘴里,一口一個,美味可口。</br> 見狀,盧浩將目光看向那面人皮小鼓。</br> 放進郵冊后,不由一挑眉頭:“你運氣不錯,這是一件神秘之物,我進來這么久了,都沒有找到,你居然手上就有一個!”</br> 不過盧浩卻是把人皮鼓還給了趙客:“這東西雖然好,但應該和音系郵差有關聯(lián),我也不需要,黃金要饅頭我就收下了,不過先說好,這些遠遠不夠,你只能賒賬,加上之前,你欠了我至少兩個人情?!?lt;/br> 趙客無奈的點點頭,是的,自己雖然救過盧浩。</br> 但盧浩欠自己的人情,早就還給自己的了。</br> 現在,盧浩就是自己最大的債主。</br> 這份人情債,鬼知道盧浩要讓自己怎么還。</br> 不過這個時候,趙客也顧不上那么多了,因為他要盧浩幫的忙,怕是除了盧浩,誰也做不到。</br> “明天我要進城主府,我希望你幫我……”</br> 趙客聲音越說越小,盧浩卻是聽的仔細,在琢磨了一陣后,盧浩遲疑了下,最終還是答應下來。</br> 從盧浩的宅子里走出來后,趙客不禁長長的吐出一口氣。</br> 感覺和盧浩說話,比讓他去打上一架,還要費勁。</br> 但這件事非盧浩不可。</br> 大洋馬倒是有那么幾分的姿色,可論起來了解男人,試問,天底下誰能有盧浩這個家伙更了解男人的。</br> 整理好衣服,趙客邁步準備離開,他只和歐陽樞請了半天假期。</br> 歐陽樞正在茶樓那邊等著自己。</br> 估計這個時候早就等煩了吧。</br> 不過趙客也不著急,反而悠悠晃晃,邁步行走在街道上。</br> 隱約的能夠感受到有人窺視向自己的目光。</br> 雖然對方隱藏的很巧妙。</br> 但趙客雖然失去能力,但并不代表著徹底成為廢物。</br> 相反,從舍利塔中得到傳承后,趙客的實力猛增了一大截。</br> 別忘了,舍利塔的加成,包括自己修成了白骨觀。</br> 這門佛門入門心法,在舍利塔的加持下,令自己體內佛力翻了一番。</br> 再加上舍利塔傳承本身所攜帶的佛力。</br> 毫不客氣的說,趙客此時若是在現實中,體內充沛佛力,也是頂尖高僧一級。</br> 甚至直逼當初傳法給自己的,圓真、玄通這兩個高僧。</br> 雖然這點實力,面對中級郵差,更是老牌團隊里面的高手完全不夠看。</br> 真要是動手,自己怕是連三個回合都撐不到。</br> 但趙客不在乎,晃晃悠悠的在市場上轉流了一圈,眼瞅著自己都已經走到了茶樓前。</br> 趙客一挑眉頭,突然加速向前跑起來。</br> 趙客剛一跑動,就見人群中三個人從趙客身后一躍而出。</br> 三個人,三個方向,不偏不倚,很巧妙的把趙客退路封死起來。</br> “等下!”</br> 三人側身攔住趙客,趙客瞇著眼睛一瞧,三人身上的裝扮看起來很普通,但無一例外,每個人的手腕上,都帶著一只獨特的手鐲。</br> 這個手鐲,趙客倒是眼熟,記得大洋馬的手上也帶了一個,叫什么名字,趙客忘記了,但好像是能夠鑒別對方是否為郵差的鐲子。</br> “小兄弟,我們的東西丟了,勞駕你給我們走一遭!”</br> 為首的青年說著話,胳膊伸手隨意勾向趙客的肩膀,看似隨意一勾手,卻見周圍空氣逐漸凝實,明顯是帶有某種特殊能力,防止趙客反擊。</br> 不過對方的手還未碰到趙客,卻見趙客發(fā)出一聲慘叫,順勢就倒在地上。</br> 單手捂著肩膀慘叫道:“打人了,打人了!哎呦,疼死我了,打人了,大家來看看。”</br> 若是換了個地方,趙客這么喊,或許沒人理會。</br> 哪怕滿街負責巡邏的蠻力士,但也未必會愿意管這種打架斗毆的屁事。</br> 可趙客來的地方,不偏不倚,正是茶樓。</br> 那些吃飽撐著沒事的主,基本上都在這里侃大山吹牛b,正愁著閑得無聊,一聽外面趙客殺豬般的慘叫聲,立即紛紛探出頭來。</br> 看著趙客倒在地上撒潑打滾的模樣,三人也不由一愣。</br> 不是說,這家伙和楊萬財并列通緝榜第一人么?</br> 聽說實力還挺高,當初占卜協(xié)會和各大藥商,愣是被這小子耍的團團轉。</br> 獵狗團為了抓他,都全軍覆沒來著。</br> 三人這次動手,也是下足了功夫,甚至已經準備了道具,如果趙客反抗,三人保證能夠一擊必殺。</br> 卻不想自己還沒碰到他,他就自己倒在地上,這是做什么?</br> 這不是碰瓷么??</br> “不管了,先帶走再說!”</br> 趙客不還手更好,他們又不是那些講理怕事的主,管你是不是碰瓷,既然落在他們三個手上,這條大魚就不能讓他跑了。</br> 想到這,青年臉色一沉,伸手一把抓向趙客的喉嚨:“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br> 只是青年的手還未觸碰到趙客時。</br> 卻見趙客突然一瞇眼,那黑白分明的雙瞳,鎮(zhèn)靜、安然、甚至是帶著一縷幸災樂禍的神情,令青年心頭一突,瞬間一股不好的預感浮現在心頭。</br> 只是還未等他明白,趙客究竟是打著什么算盤的時候,腦袋后面一陣破風聲襲來,就聽一聲冷笑:“老子就是天王老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