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br> 羅青的眼睛頓時一亮,他們曾經跟隨著老爺子去過一次西藏。</br> 但那個時候,羅青年紀還很小,更多的時間,都是被大師兄背在背上。</br> 對于西藏,僅僅只有一個模糊的記憶而已。</br> 此時聽說要去西藏,羅青自然感到興奮不已。</br> “可老爺子……受得了么?”</br> 不是說西藏環境不好,畢竟那里是高海拔地區,老爺子現在可不比當年了。</br> “所以要等下周一,有醫生和專業的護工一起,落地后,會有當地的專業的向導來接應我們。”</br> 大師兄對于羅青的擔心,早就已經做好了處理。</br> 畢竟這些年,在廣州積累下來的財富和人脈,可不是白積累的。</br> 不僅有專業的醫療團隊,還有人已經幫忙,訂好了商務車的機票,以及落地向導等問題。</br> 基本上可以應對一切突發的情況。</br> 大師兄說完,將目光看向趙客:“剩下的就看你這個帶路的了。”</br> 說完后,就見大師兄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整理好自己散亂的頭發:“我先回公司,把接下來的事情安排好,這里就交給你們了。”</br> 看著大師兄瀟灑的背影,羅青不禁默默豎起大拇指,低聲道:“還是大師兄厲害啊!”</br> “怎么,你也想轉廚經商?”</br> 趙客不陰不陽的口吻,令羅青一愣,羅青似乎在腦子里仔細想了想。</br> 最終青澀的臉上,露出陽光的笑容,回頭看向老爺子,道:“不,大師兄這樣的生活,我羨慕一下就行了,我可沒那個本事,相比起來,我倒是更想開一家小餐館,不用大,四五張桌子就夠,每天做各種稀奇古怪的飯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錢夠花就行。”</br> 羅青說完,心里已經準備好二師兄開口損自己了。</br> 畢竟聽起來,怎么聽都有點沒出息的感覺。</br> 但等了一會羅青卻沒有聽到趙客開口,回頭一瞧,才見趙客神情沉默,不知道在想著什么。</br> 似乎好像就壓根沒聽自己在說話一樣。</br> “二師兄?”</br> 羅青喚了一聲,就見趙客回過神,拍了拍羅青肩膀:“我先回去一趟,把那一鍋老鹵處理一下,畢竟是好東西,既然要離開,那可不能這么浪費掉。”</br> 說著話的功夫,趙客也轉身走進了消防通道。</br> 一轉眼,就見大師兄、二師兄都走了,羅青嘴角一抽,回頭看看病房里的老爺子。</br> 眼神里不禁生出了幾分憂慮:“老頭子,你可要撐住啊!”</br> 離開了醫院,趙客直奔向大師兄的別墅。</br> 還未進去,就不時看到有人在大師兄家門前徘徊。</br> 主要是廚房里的那股香味,別說是鄰家的小孩,連大人都快被饞哭了。</br> 羅青深知這鍋老鹵的價值。</br> 所以即便照看老爺子,但也是定時掐點的趕回來,盡量按時處理。</br> 保證這鍋老鹵,在電磁爐上,保持著穩定的溫度。</br> 這鹵水這東西,香味只會越來越濃,越來越香。</br> 更何況,是師娘出品,香味自然是異常霸道。</br> 導致小區里的鄰居,嗅著香味直流口水。</br> 你知道這段時間,周圍的鄰居怎么過的么?</br> 白天吃飽了還好說,可一旦半夜,嗅著這股香味,肚子咕嚕嚕的餓的睡不著。</br> 特別是那些晚上出來遛彎的。</br> 你簡直無法想想,他們遭到的精神攻擊有多么強烈。</br> 你能想象一下,你出來遛彎,嗅著香味,越來越餓,且不說。</br> 這時候遇到了熟人,你倆沒說三句話,結果一股香味飄過來。</br> 只聽,刺溜一聲。</br> 一道晶瑩的哈喇子,不自覺的突然順著嘴角流出來。</br> 那個畫面,別提有多尷尬。</br> 小區里不少人都熱愛健身,加上這里的環境這么好,早晨慢跑,晚上夜跑的自然不在少數。</br> 結果,這些人出去跑了一圈回來。</br> 反而餓的前胸貼后背,只能再去吃點別的補充一下。</br> 結果,最近小區里的人,一個個體重飆升,天天出門嗅到這股香味,一個個都快被折磨瘋了。</br> 去投訴都沒用,物業也沒脾氣。</br> 總不能找上門去說,你家做菜太香了,給我吃兩口吧。</br> 這樣的美味,能嗅不能吃,簡直就是媲美生化武器的存在。</br> 趙客小心潛入別墅后,仔細檢查了一下鍋里的鹵煮,確定這段時間羅青還算靠譜后,就把這一鍋鹵煮收進了郵冊。</br> 總算是為了這個小區里的人,除去了一大禍害。</br> 把一鍋老鹵收好,趙客想了想,打算先去回去大夏鼎一趟。</br> 一進去,趙客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br> 只見眼前之前的小莊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棟又一棟相互連接在一起的樹屋。</br> 這些樹屋,圍繞著一棟被掏空的大樹,像是懸浮在半空的浮島,掛在半空中。</br> 別說,還真讓趙客感到驚訝。</br> 這么大的工程量,這么快就蓋好了一大半,確實令趙客感到驚訝。</br> 不過趙客更驚訝的還在后面,只見樹屋的側面,有一個土堆。</br> 看上去有點像是燒瓷用的瓷窯。</br> 還沒靠近,趙客就聽見來自屠夫之盒的怒吼。</br> “餓!!”</br> 伴隨著屠夫之盒的怒吼聲,只見瓷窯上面的蓋頭被一根樹藤卷起來。</br> 緊接著,另一根樹藤探進去,很快就帶著火苗,從里面提出來一個鐵環。</br> 鐵環下面,居然是整整齊齊的烤肉。</br> “盒爺,您嘗嘗!”</br> 水鹿提著刀,把烤熟的烤肉切下來,放在屠夫之盒面前,并且詳細介紹道:“這是我在新疆時候,看到的那邊有烤全駱駝的方法改良了一下。”</br> 水鹿也是想偷懶,畢竟趙客留下那么多肉,一塊一塊烤,烤到了猴年馬月去。</br> 關鍵是屠夫之盒現在已經不愛吃生肉了。</br> 對比一下從前,趙客一頭牛一頭牛的往里塞,連牛皮都不同扒,直接塞進去就行。</br> 再看看眼前,這貨就差拿上一把刀叉,美滋滋的享受起來的模樣。</br> 看到此時此景,再想一下當初。</br> 趙客手指戳著自己的額頭:“作孽啊!”</br> “少爺,您可回來了。”</br> 一旁老樹最早察覺到了趙客,早早顯出身影,臉上看上去疲憊極了。</br> 一看到趙客,便開始控訴起,水鹿這個臭不要臉的。</br> 這個水鹿簡直就不是人,不!他本來就不是人。</br> 這家伙莫名其妙的,設計了一大堆。</br> 本來老樹還不想理會他,結果水鹿這個老貨,居然轉身巴結起來了那個盒子精。</br> 一說要給盒子精做個專屬的烤爐,盒子精的態度,瞬間就對水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br> 水鹿仗著盒子精的支持,完全不懼怕老樹。</br> 一指老樹,就見鬼虎提刀沖上去就是一頓削。</br> 重現了,當初屠夫之盒,指揮鬼虎暴揍水鹿的場景。</br> 看的水鹿心里一陣感嘆,真是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br> 心里爽的不要不要的。</br> “沒事,沒事,習慣了就好。”</br> 趙客開口安慰了一下老樹,轉身走到水鹿他們身旁。</br> 就見水鹿馬上將另一份烤制好的烤肉送上來。</br> 可惜這個賣相……趙客實在下不去口。</br> 趙客讓老樹給自己做一個木制的手推車,對,就和街上買炒面的一樣,帶一個爐子那種。</br> 趁著老樹,給自己做手推車的功夫。</br> 趙客躺在木質的搖椅上,不知道想著什么,想的有些出神。</br> 腦子里回蕩著羅青之前不經意的一番話。</br> 開一家飯店,四五張桌子,每天做自己想做的菜。</br> 這不就是曾經的自己么?</br> 回想著,那一段時間,自己雖然沒有現在這樣的開朗,但只要看到坐在桌前的食客,一個個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樣。</br> 趙客嘴角總是忍不住的往上翹起來。</br> 但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趙客逐漸發現,自己做菜的次數越來也少了。</br> 更多的精力已經不是在做菜上。</br> 而是在提升自己戰斗能力上。</br> 作為一個廚師,卻連做菜的機會都越來越少,甚至毫不客氣的說,自己這段時間在菜品上,進步幾乎是0</br> “少爺,想什么呢?”</br> 看趙客板著臉不說話,水鹿小心湊過來,琢磨著,趙客應該不是在準備給自己放血,便開口詢問上一句。</br> 趙客回頭看了一眼水鹿,從郵冊里拿出煙桿子。</br> 目視著一旁正在享受著饕餮大餐的屠夫之盒,似有所思的問道。</br> “老鹿,你覺得人……是一直在變么?”</br> 水鹿似乎也沒想到,趙客會問這樣的問題。</br> 不過他倒是閱歷驚人,雖然年紀比不上老樹,但在閱歷上,走南闖北,見多識廣。</br> 思索了片刻:“那個王恒,你還記得吧。”</br> 趙客點點頭。</br> “人一直都在變,因為環境也在變,你接觸的人也在變,最后當你回過神的時候,其實你會發現,你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或許你曾經討厭的自己。”</br> 人在生存中,本來就是不斷的妥協,不斷的被改變。</br> 現實里,真正能夠做到始終不變的人,又有多少??</br> 趙客的大師兄宋恒,不一樣也在社會的大染缸中,從一個廚子,變成了一個商人。</br> 水鹿長嘆口氣,渾濁的雙眼凝視這頭頂的天空:“純粹的人,始終是少數的,就如像我這樣,純粹的妖,什么法術都不刻意去學,專注于我的金丹大道,專注使我感到快樂。”</br> 水鹿的話,緊緊只是說道了一半,其實心里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那就是:“熬死你們的時候,老子更快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