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臉漢子走了,走的非常灑脫。</br> 就如他說的那樣,做鬼就做的痛痛快快的。</br> 畢竟當活人時候,不痛快,要是當鬼,還不痛快的話,本身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br> 對于黑臉漢子來說,今天,他很痛快。</br> 趙客目送黑臉漢子離開后不久,幾個厲鬼就背著廖秋從上面下來了。</br> 趙客上去一瞧,廖秋的眼睛都已經哭腫了,趴在那里,已經睡著了。</br> 是一個厲鬼,怕他哭的太傷身,就干脆施法讓他睡上一覺。</br> “還算你們有點良心。”</br> 趙客點點頭,帶著幾個厲鬼坐上車,把陰陽盞放在車里,調轉了方向,開始往回開。</br> 這一路倒是還算穩定。</br> 哦!</br> 除了那個該死的收音機,不時播放一些莫名其妙的評書。</br> 例如什么武松拳穿大白虎。</br> 孫悟空如何一步到胃、</br> 隔壁家的曹操、</br> 賈寶玉和林黛玉研究做小玉,等等。</br> 聽的趙客和幾個厲鬼一陣口干舌燥。</br> 車子慢慢的逐漸從陰曹開開入現實。</br> 趙客輕輕將陰陽盞吹滅掉。</br> 造型古樸的油燈,伴隨著一縷繚繞青煙,上面的若隱若現的火光,逐漸徹底熄滅掉。</br> 這東西毫無疑問,是個寶貝。</br> 可惜趙客對所謂的陰曹不感興趣。</br> 不然的話,這盞燈,趙客倒是可以考慮考慮,是不是給家里置辦一盞燈什么的。</br> 把廖秋送回家,幾個厲鬼終于在趙客的特赦下,千恩萬謝的有多遠,滾多遠。</br> 其實,趙客本想留下他們,給自己管家添點人手什么的。</br> 不過仔細一看。</br> 一個個缺胳膊少腿的。</br> 總不能,自己正在和老婆享受燭光晚餐。</br> 負責端盤子的醬香餅腦袋,一會切進來,一會切出去。</br> 要是換個人端菜,結果,要么沒胳膊,要么就是拖拽著腸子什么的。</br> 這個畫面……</br> 倒不是多可怕,就是有點壞氣氛。</br> 廖秋放進房間,讓他多少休息一會,趙客給他留了一張紙條,算是臨別留言了。</br> 除了廖秋家,外面早就已經是陽光明媚。</br> 街道上,行人急匆匆的往前走。</br> 豆腐腦、油條、湯包各色小吃的香味,彌漫在街道上。</br> 循著街上的香味,趙客找到了一家早餐店。</br> 人還不少,不過這個點,真正能安安心心吃飯的人,卻不多。</br> 大多數都是打包帶走。</br> 一邊走一邊吃,畢竟還要趕公交車,去上班。</br> 倒是那些上年紀的人,帶著孩子。</br> 反而能夠空出時間,慢吞吞的享受著,口中早餐的滋味。</br> 趙客點了兩碗豆腐腦,一碗甜的,一碗咸的。</br> 再來兩碗豆漿。</br> 十根油條,加十個水煎包。</br> 一口金燦燦的油條,酥酥脆脆,吃在嘴里帶著點糯軟。</br> 趙客更喜歡把油條泡在咸豆腐腦里,泡軟了吃。</br> 帶著豆腐腦鮮咸的豆花香,一口吃下去,總是令人感到滿足。</br> 兩碗豆漿令趙客意外的好評。</br> 豆漿是磨出來的豆漿,不是普遍用豆漿粉沖泡出來的。</br> 喝下去后味里都是豆漿固有的香味。</br> 配上水煎包和甜豆腐腦。</br> 嗯……</br> 這頓早餐,趙客吃的還是很滿足。</br> 不過趙客在思索著一個問題,自己接下來到底,還要不要回城南。</br> 既然雷科沒什么事情。</br> 自己現在也不會被那些占卜郵差,占卜到自己的位置和消息。</br> 那么回不回南郊,也就無所謂了。</br> 想到這,趙客吃飽喝足,站起身,打車直奔高鐵站。</br> 南郊他不想回去了,就那么大點的房子,留在那里也沒什么意思。</br> 他打算去廣東,去看看老爺子,順便的看看自己那位多年不見面的師兄。</br> 打定主意,趙客喚了一輛出租。</br> 不過商務車的座早早就被預定走了。</br> 趙客只能買了當天下午的一等座。</br> 現在還是早晨,要等到下午三點的才發車。</br> 趙客這么長的時間,趙客沒有和常人在附近溜達,或者是在候車室里玩手機打發時間。</br> 不,應該說,自己時間本來就不充裕。</br> 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心神一動,身影迅速進了大夏鼎內。</br> 然而一進大夏鼎。</br> 就聽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來。</br> 趙客打眼一瞧,就水鹿這個老頭,居然被五花大綁的掛在烤架上。</br> 一旁屠夫之盒正對著鬼虎一頓臭罵。</br> | ̄皿 ̄|:“你個白癡,讓你燒水,你怎么把鍋給吃了!”</br> 罵了鬼虎,屠夫之盒一轉身,盯著捆綁在烤架上的水鹿,突然想到,烤全羊的味道或許也不錯。</br> 于是盒子立起,撞在鬼虎的身上,咣鐺鐺的一陣作響。</br> “別傻站著,去找點柴火什么,咱們改吃烤全羊。”</br> 聽到屠夫之盒的話后,水鹿的臉都綠了:“王八蛋,你放了老子,另外老子是鹿,不是羊!”</br> 對于水鹿的抗議聲,屠夫之盒完全沒有理會的樣子。</br> 反而話音一轉,咧嘴笑道:“你也別這樣喪氣,反正都是被烤,不如高興一點,你看那邊的墓碑都給你準備好了。”</br> 水鹿一愣,順著屠夫之盒所說的方向望過去一瞧。</br> ┏┛墓┗┓</br> 之前被趙客收進來的那些大青石,被鬼虎整整齊齊擺放出品字形。</br> 看到這一幕,水鹿突然想到,方才屠夫之盒指揮鬼虎去搬磚的舉動,聯系到眼前這個墓碑。</br> 分明就是早有預謀。</br> 水鹿眼都紅了:“老子和你拼了!”</br> 只是水鹿還未有所動作,便見一旁鬼虎,掄起拳頭,砸在水鹿的臉上。</br> 砂鍋大的鐵拳,只聽咣咣兩聲,打的水鹿鼻青臉腫,連叫都叫不出聲來。</br> 面對屠夫之盒和鬼虎,水鹿完全被打的沒有反手之里。</br> 這個盒子精,不僅免疫自己的攻擊,關鍵是身后那個人形的鐵殼子更難纏,速度快,還特別硬。</br> 自己完全不是對手。</br> 此時被打的眼冒金星,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br> 趙客站在后面,冷眼看著屠夫之盒和鬼虎的動作,不動聲色的走到屠夫之盒身后。</br> 此時屠夫之盒,正看著鬼虎正在準備點火,興奮的吐著舌頭。</br> 刺溜刺溜的大舌頭,口水四濺,仿佛已經嗅到了烤全羊的肉香。</br> 渾然沒有察覺到,站在身后的趙客,正冷著臉盯著他。</br> 看屠夫之盒越鬧越不像話的樣子。</br> 趙客伸手拍拍這貨的腦袋:“烤鹿肉,你為什么不先把皮剝了。”</br> “哎,對對對,應該先剝……咦!”</br> 聽到趙客的話后,屠夫之盒眼睛一亮,但旋即突然意識到不對勁,轉過頭來一瞧。</br> 正見,趙客正黑著臉,站在他身后,眼睛冷冰冰的盯著自己。</br> 看到趙客的神色不善的模樣后。</br> 屠夫之盒先是愣了一會,但很快便一臉興奮的朝著趙客蹭過去。</br> |≧▽≦|:“餓!餓!我餓!”</br> “餓個屁,滾一邊去!”</br> 趙客甩甩腳,把撲在自己大腿上的屠夫之盒給甩開。</br> 指了指被打腫臉的水鹿。</br> “誰讓你把他烤了?我有說讓你吃掉它么?”</br> 面對趙客的質問,屠夫之盒反而重重點頭道:“有,他偷吃人參,你看他嘴上還有人參的渣子。”</br> 但屠夫之盒話音落下,水鹿不禁向趙客尖叫道:“他放屁,是它給我了一個果子,說是它私藏的,作為見面禮,老子它騙的!”</br> 趙客聞言不由一愣,低頭看看腳邊的屠夫之盒。</br> |′v`|</br> 再看看水鹿……</br> 平心而論,趙客不相信水鹿的話。</br> 不是對屠夫之盒有多信任,但問題是。</br> 你好歹活了這么久的老妖怪,居然能被這個無腦蠢貨給騙了。</br> 難道一把年紀活到了狗身上?</br> 更重要的是,趙客不信屠夫之盒這個蠢貨能想到這么優秀的主意。</br> 要不是自己對屠夫之盒實在太了解,或許還會相信水鹿的話。</br> “真的,不信你看那個鐵殼子的手,它手上還沾有紅色的果液。”</br> 看水鹿說的煞有其事。</br> 趙客雖然不相信,可還是喚來鬼虎,讓鬼虎張開手后,果然,和水鹿說的一模一樣。</br> 紅色的手上,果然沾帶著點點紅色的果漿留下的印記。</br> “這……”</br> 看到印記的時候,趙客臉色頓時一變。</br> 狐疑的眼神看向腳邊的屠夫之盒。</br> 聯想到方才,屠夫之盒指揮鬼虎的模樣后。</br> 趙客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br> 眼見情況敗露后,屠夫之盒似乎察覺到趙客不善的眼神。</br> 一雙大眼睛溜溜打轉,話音一轉,居然變成一道黑光往趙客郵票里一鉆,干脆躲了回去,任憑趙客怎么喚,也不肯出來。</br> “混蛋!”</br> 看到這一幕,趙客氣的跺腳大罵。</br> 不過氣的不是屠夫之盒,而是五鬼。</br> 屠夫之盒那么蠢,怎么突然就長了腦子,不禁能蒙會騙,還TM的會和自己耍心眼。</br> 不用想,趙客也知道,肯定和五鬼的合成郵票有關聯。</br> 此時陰陽客棧。</br> 躲藏在暗角中的老五突然打起一個噴嚏。</br> 搞的老大他們嚇了一跳,回頭看向老五,皺眉道:“搞什么,小心點,咱們現在還被鬼差給通緝著呢。”</br> 老五捏捏鼻子,一臉茫然道:“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背后涼涼的。”m.</br> “少廢話,等下一站到了地方,咱們趕緊走,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躲起來,等風頭過了再說。”</br> 老大話說完,不禁罵道:“都是那個掃把星,老子就說了,誰要是遇到他,準沒好事,下次咱們要是再遇到這家伙,哼,老子一定和他沒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