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流水席,便是吃完一道,撤后再上一道,像流水一樣不斷地更新,洛陽以水席而聞名。</br> 趙客雖然把菜系做了改良,但上菜的方式還是參照洛陽水席來上。</br> 一道道菜,往往一上桌,就被分食一空,就連那些挑食的孩子,也一個個吃的津津有味。</br> 細致的刀工,更能讓食材呈現出獨特的美感,美味與形色的兼顧。</br> 就連一些上年紀的老人,都贊不絕口,因為隨著時代變遷,洛陽的水席已經變幻了味道,變得更適合外來游客的味道。</br> 如趙客這樣,結合了傳統的技藝,又揉搓進了新的手法,卻是把水席的味道,發揮的淋漓盡致,這在洛陽已經是吃不到的味道了。</br> “小趙,你的這腐乳肉,怎么吃起來和我們吃的不一樣?。浚俊?lt;/br> 只見新一道菜出鍋,一塊四四方方的大肉,肥瘦相間,顏色金黃透紅,提鼻一嗅,帶著一股乳香,以及一股酒的香醇味。</br> 按說這道菜的肉,應該是切片后開始大火蒸。</br> 但趙客的不同,是四四方方的一整塊肉,巴掌一半大小,看的周圍負責上菜的幾個婦女一臉懵B。</br> “呵呵,稍等!”</br> 趙客抬頭一笑,取出一根棉線,輕輕在劃過肉身,就見棉線輕松埋入肉塊,毫無一丁點的阻攔,感覺就算是一塊嫩豆腐,都未必有這糜軟。</br> 更難得可貴的是,等到趙客用棉線分割后,肉塊依舊保持原本的模樣,四四方方的造型,從未有過變動。</br>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還以為趙客根本就沒有分割過。</br> 但隨著這道菜上桌后,筷子輕輕夾起一塊,頓時便見一片肉片被夾起,每一片薄若蟬翼,紅白分明,在燈光下甚至變得透明起來。</br> 一口放在嘴里,入口即化的香濃,柔嫩爽滑,充滿了肉質的肥美,香而不柴,肥而不膩,讓人恨不得把舌頭一并吞下去。</br> 最重要的是,這肉,不知道是豬肉,還是牛肉,味道里面帶著一股淡淡的甜味,很多人從未吃過這樣的美味。</br> 加在荷葉狀的餅子里,一口下去,勁道的口感,加上肉的香味,臉上滿滿的都是滿足。</br> 趙客這邊差不多也基本上忙活完了,剩下的幾道菜自然就交給了羅青負責,都是湯湯水水,沒什么技術含量,對于羅青來說已經足夠了。</br> 坐在椅子上,趙客拿出煙桿子,墊吧上煙絲,看著一眾人吃的滿嘴流油,把自己做的菜,全都給吃干凈的的模樣,趙客半瞇著眼,美滋滋的抽上一口。</br> “來來來,壓軸上嘍!”</br> 這時候,老爺子叫花雞也出爐了,烏黑的滋……不!是淤泥,包裹著整只雞,經過反復烘烤后,那錘子一敲。</br> 就聽“咔”的一聲,黑漆漆的泥殼裂開,隨手撕開后,便見整只雞還未脫毛。</br> 那隨著手指一波,上面的雞毛,連帶的泥殼一并直接脫落下來。</br> 雞肉的外皮,帶著一層淡淡的黃,拿手一撕,伴隨著特別的沉香瞬間彌漫在四周,最重要的是,有人發現,每一只的雞的香味不大相同。</br> 例如這邊是的雞肉,帶著一股很鮮美的菌香。</br> 而鄰桌的那只雞,則帶有著一種淡淡的酒香味。</br> 每一只桌上的雞肉香味都不相同,引來眾人一陣稱奇,一口放在嘴里,雞肉酥軟可口,刺溜一吸,雞腿上的肉直接就從骨頭上脫落下來。</br> “好吃,這是海鮮味的!”</br> “這個是辣椒味,特別香!”</br> 有人更是換著桌來吃,各種口味都有,不少人發現,有些雞的味道,吃起來,特別合自己的口味。</br> 換著吃,更有一種人生(身)百味的感覺。</br> 老爺子回頭坐在趙客身旁,除了手上沒有拿煙桿子,而是提著自己的小銀壺,不是喝上兩口。</br> 但神態和趙客簡直是一模一樣,半瞇著眼,看著這些鄰居,相互瓜分的盤中的雞肉,那張紅潤飽滿的臉上,流露出滿意的笑容。</br> 有人端著酒過來,向老爺子道別,也有人上前有些不舍。</br> 都這么多年了,一些年輕小伙,都是被老爺子搓著背長大的,現在兒子都有了,這今晚之后,這條街一拆,十多年的鄰居,也就算了到頭了,想想也是有些感嘆。</br> “麻子大爺,你以后多注意身體,快過年了,提前給您拜個壽?!?lt;/br> 老爺子笑著點點頭,喝上一口手上的烈酒,拍拍小伙子的肩膀,這一拍,疼的小伙子直磨牙,老頭的身子骨,顯然不知道比他這種小白臉強裝多少倍。</br> “好好好,以后多鍛煉,少吃點辣椒。”</br> 小伙一愣,不知道老頭子是怎么知道他喜歡吃辣椒的,不過也沒放在心上,咧嘴一笑,就轉身和老爺子告別了。</br> “麻子,哎呦,以前都說你是廚子,沒想到你還真有一手,早知道你做菜這么好吃,我天天來找你喝酒!”</br> 一個中年人上前,舉著手上的酒杯,似乎和老爺子很熟絡,一瞧就是老爺子的常客。</br> “現在也有機會!”</br> 老爺子一聽喝酒,眼睛發光,舉起手上的銀酒壺來,嚇得中年人臉色一變,連連擺手:“有機會,有機會!”</br> 開玩笑么這是,整條街坊誰不知道,老頭子的酒量和他自己釀的烈酒,完全和老頭子的體格一樣,堪稱恐怖。</br> 在洗澡堂里,不少人偶爾洗完了會喝兩口。</br> 但誰要是找到老爺子陪酒,估計今天不用回家了。</br> 有人偷偷嘗過老爺子的酒,結果一口下去,直接爽到了懷疑人生的程度。</br> 從此之后,誰要是想不開,就去洗澡,洗完了,提上一瓶老白干,一疊花生米,和老爺子喝上一次,什么煩惱都沒有了。</br> 不僅僅是酒醉人,關鍵是老爺子能說健談,天南地北,世界各地都去過,拳打老毛子,腳踢老流氓,什么事都遇到過,兩三句話,不知不覺就讓你喝的不省人事。</br> 這么多黑歷史在這里,誰敢和老頭子拼酒,中年人連連擺手告別離開。</br> 他前腳剛走,就見老爺子回頭瞥了眼趙客,偷笑道:“他是大蒜味的!”</br> 趙客:“………”</br> “麻子,我搬家了,到九龍鼎那邊住,你可常來看看我!”</br> 一名老太太在子孫的攙扶下,和老爺子告別,渾濁的眼睛,拉著老頭子的手,一臉不舍的說道。</br> 別人告別都是高高興興,唯獨老太太的兒孫,滿臉通紅,不知道是怎么的,臊得慌。</br> “好好好!”</br> 老頭子站起來,拍拍老太太的手,從懷里拿出一個糖盒子,遞給老太太。</br> “想我了就吃一顆,吃完了,我就去找你!”</br> 看到老頭子遞來的糖盒子,老太太眼睛一紅,拿手擦擦眼淚:“我怕我吃不完了!”</br> “會的!咱們不是還約好了去跳廣場舞的么!”</br> “對,天暖和了就去,我等你!”</br> 老太太含情脈脈的眼神,讓一旁的兒孫臉色一陣發黑。</br> 只是這對父子考慮到眼前老爺子站起來,一米八多的個頭,以及一身精壯的嘎達肉。</br> 最終還是選擇低著頭,老老實實的送自家老太太回家去。</br> “師父,您姘頭!”</br> 趙客躲在后面,問上一句,哪知道老頭子轉身就給趙客一個腦瓜瓢,搖搖頭道:“瞎說什么呢!”</br> 說完,老頭子突然想到什么,回轉過頭,向著趙客咧嘴一笑:“她是桂花味。”</br> 趙客:“凸(艸皿艸)”</br> 陸陸續續有人來告別,桌子,碗筷,也都有人收拾干凈。</br> 直到凌晨兩點,羅青托著和死狗一樣的身子,把人都送走,關上的大門。</br> 老爺子已經喝醉了,又一次霸占了趙客的房間,呼呼呼的打著響亮的鼻鼾。</br> “你也累了一天,去睡覺吧,剩下的我收拾!”</br> 趙客拍拍羅青的肩膀,出其意料的居然讓羅青回去睡覺。</br> 對于一直深受趙客壓迫的小師弟來說,趙客的舉動,簡直讓羅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br> 見羅青還在發愣,趙客雙瞳一閃,露出一抹幽光,施展出了鬼惑,然羅青怪怪的去睡覺。</br> 待羅青離開后,趙客才深吸口氣,站起來,把那些殘羹剩飯,倒進大桶里。</br> 揉揉自己的額頭,心道:“自己做的孽,終究還是要自己來還啊!”</br> 只見趙客旋即喚出屠夫之盒,不等這家伙開口,一腳踢上去,罵道:“蠢貨,吃飯了!”</br> 趙客說完,便把大桶舉起來,把里面的殘羹剩飯,一口氣全給屠夫之盒灌進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