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模糊的臉龐,映射在玻璃上,一雙紅通通的大眼珠子,直勾勾盯著趙客的后背,沒有腳步聲,更沒有破風聲,甚至連蕾姆都沒有察覺到。</br> 趙客身子一僵,后背上一股刺骨的冰涼感,像是有什么東西順著自己的脊梁骨爬上來一樣,從頭冷到了腳底。</br> “不好!”</br> 心中暗叫一聲不好,趙客沒有來及轉身,狐化后蓬松的尾巴飛快一卷,縱身就地往前一撲,同時攝源手一巴掌朝著自己身后抽上去。</br> 攝源手一掃,在虛空凝出一只青色的大手,對著后面掃過去。</br> 只聽身后傳來一身怪叫,還未等趙客看清楚是什么,一道黑影便鉆入水泥地面,一眨眼就沒了影子。</br> 落地一滾,趙客抬頭看自己原地,便見兩顆毒牙插進鐵門上,鐵皮包裹的門,被毒牙直接刺穿大半,墨綠色的液體從毒牙滲透出來,在空氣里發出一股刺鼻的臭味。</br> “好險!”</br> 趙客心中吐了口氣,差點陰溝翻船,看看伸出手掌一瞧,手上多出一片銀色的鱗片,看起來有點像是魚皮,卻又不怎么像。</br> 嘗試下轉化后,便見郵冊上浮現出這片銀鱗的信息。</br> 材料郵票:鬼腹蛇鱗</br> 鬼腹蛇一種很罕見的東南亞降術所豢養的鬼蛇,有劇毒,觸之則死。</br> 據傳此法善于隱藏,一旦有人觸動符咒,或者接近符咒范圍,就會顯化出形,來去無蹤,殺人無形。</br> 特殊用途:鬼腹蛇鱗很稀有,可以研磨成粉末后,能夠迅速治愈大部分蛇毒,也是鬼腹蛇毒的解藥。</br> 看到眼前的信息,趙客目光凝重起來,是降術,看郵冊的解釋,這里應該早早就被設下了陷阱,就等著有人來取攝像頭的備份。</br> 只不過是誰?兇手?還是……郵差?</br> 走上前,趙客小心看了一下鐵門上的兩顆毒牙,輕輕一扭門柄,趙客就覺得手上一松,稍微一用力,門柄居然直接從鐵門上墜下來。</br> 再一瞧,才發現,鐵門的內部已經被墨綠色的毒汁給徹底腐蝕干凈,稍微一碰就會碎裂掉。</br> “嘶!”</br> 見轉,趙客倒吸一口冷氣,現在想想,也是一陣后怕。</br> 這樣霸道的毒性,如果不是自己察覺的及時,估計沾染上后,不死也要殘廢。</br> 這不是網絡游戲里的角色,沒有血條,生命值等等,是真正的有血有肉的活人。</br> 縱然是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態,即便沒有了郵票的被動屬性加持,也已經超越了現實里,人類能夠達到的極限,</br> 但面對這樣的劇毒,也只有死路一條。</br> 趙客小心用攝源手,將房門內以及毒牙里面的毒素攝取出來,凝成一顆墨綠色的小球。</br> 小心收入郵冊,這種劇毒之物,指不定會有大用處。</br> 想到這,便見趙客目光抬起頭,見眼睛看向樓頂上的水塔,突然心里生出一條毒計。</br> 假如自己把毒投入水塔里面,把整棟樓的人全都給毒死,到時候兇手,或者那名郵差,或許也會被毒死掉。</br> 只是這個想法,很快就被趙客否決掉,用對方的毒,來毒殺對方,這個想法未免有些太自以為是了。</br> 萬一自己把一棟樓的人都給毒死后,對方和那名郵差沒有死,自己接下來就會被逼到了絕路,搞不好順手幫對手完成了任務。</br> 想到這,趙客否決了這個想法,還是選擇穩妥點的方式,走進房門,看了下攝像頭的儲備器。</br> 不過仔細一瞧,趙客不由皺起了眉頭。</br> 儲備室的線頭,以及儲存用的內存盒,全都被暴力砸毀,顯然兇手知道攝像頭的存在。</br> 趙客雖然皺眉,但心里也并不感到意外,對方在門外設下陷阱,藏了那條鬼腹毒蛇的時候,趙客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br> 但看著被砸壞的內存盒,趙客眼中反而閃爍過一抹精芒,腦中開始迅速轉動起來。</br> 降術、砸毀的內存盒,眼前儲備室被砸的亂七八糟,但也從側面說明了一個問題。</br> 對方對這些東西,完全不懂,屬于門外漢,所以粗暴的砸掉了這里,以為能夠抹掉一切證據。</br> 殊不知,這些東西,即便被砸毀,也是可以修復的。</br> 而趙客的印象里,降術這種東西,年輕人怕是接觸不到,況且,只要不是小學生,現在哪怕是高中生,都能夠判斷出內存盒的模樣。</br> 所以對方,很可能是一個老人,一個和時代脫節的老人。</br> 想到這,趙客眉頭不由一挑,心里大概有了一些方向,拔掉內存盒后,快速轉身離開。</br> 趙客前腳剛走沒多久,就聽到樓下傳來切割聲,顯然警察已經開始行動。</br> 這不是他們速度慢,而是這棟樓的物業撤走后,物業基本上就屬于癱瘓狀態。</br> 樓層大部分變成了出租房,即便知道有攝像頭,但真正知道攝像頭儲存器的位置,卻不多。</br> 如果不是宋柘無意間的一番話,趙客也不會想到,會有攝像頭的存在,而且儲存器居然會藏在大樓,樓頂的小房間里。</br> 趙客現在想想,十有八九是物業接了大樓的電線,連接上去,才能夠保證攝像頭一只運轉。</br> 這樣做,趙客覺得,雖然有偷懶的嫌疑,但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br> 當然,前提是這個好辦法別對付在自己的身上。</br> 趙客有狐化的效果,想要跳下樓層,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借著夜色的掩護,輕躍幾步間,便是已經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八層。</br> 鉆進樓層,趙客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正打算走回房間的時候,突然聽到不遠的腳步聲,讓蕾姆一瞧,是一對警察在盤問。</br> “奇怪,不是詢問過了么?”</br> 被敲開房門的,是那個送趙客雞蛋的老太太,看到面前的警察,不禁開口詢問道。</br> “例行公事,請您配合。”</br> 對于老太太的疑慮,對方很干脆的出示了警官證,完全沒有任何想要開口解釋的意思。</br> “麻煩,問一下,這一層是多少人……”</br> 一旁女警官繼續開始盤問起來。</br> 趙客躲在墻角仔細一瞧,待看到女警察手指上涂抹的指甲油后,不由雙眼瞇成一挑直線,不動聲色的退進消防通道。</br> 喚出屠夫之盒后,就見這貨一臉憤怒的模樣,趙客上次答應他讓他吃好,吃飽,結果到現在,連個屁都沒給吃到。</br> 所以屠夫之盒的憤怒,趙客也能理解。</br> 事實上,趙客進入這次恐怖空間之前,本來打算晚宴的時候,把那些殘羹剩飯給這貨吃。</br> 結果沒想到會時間那么倉促,導致自己措手不及,以至于把這件事給暫時耽擱了下去。</br> 雖然是自己理虧,但趙客對屠夫之盒可沒一丁點抱歉的意思,低聲道:“先別抱怨,給我干活,三天后,我保證你吃好吃爽。”</br> “三天!”</br> 屠夫之盒有些懷疑,但想到之前,趙客都兌現了承諾,也就暫時再相信趙客一次,很不情愿的緩緩張開嘴,按照趙客的意愿,吐出一具尸體出來。</br> “警官,這封鎖小區要多久時間啊,我這些雞蛋,可放不了多久。”相比房東一家的人命,老太太更關心的是自家的雞蛋能否賣的出去。</br> “不知道,等著吧。”</br> 一旁女警說完,目光打量了下老太的房間,確定沒有什么問題后,和男警察對視了一眼,見狀男警察迅速結束詢問。</br> 女警察臨走的時候,對著老太肩膀輕輕一拍,隨即就見老太臉色一僵,一番眼皮就倒在地上。</br> 看胸口微微起伏的狀態,說明老太并沒有死,只是暈迷了過去。</br> “不是!”</br> 兩人相視一眼,關上房門后,繼續下一家排查。</br> “咳咳!”</br> 這時,一聲輕咳聲,從樓梯傳來,便見一個青年送上門走下來,見到兩個警察后,不由一愣,低下頭拉了下手上的帽子,開始往前走。</br> 男女警察看到這個青年后,不禁相視一眼,使個眼色,攔在青年面前:“你好,把證件拿出來我們看一下。”</br> “證件?我……我剛才給你們看過了啊?而且我證件在屋里。”</br> 青年被問的有些手足無策,見狀,男警察一挑眉頭,道:“去你房間看看吧,我們需要確定一下你的證件。”</br> “呃……好吧。”</br> 青年被硬著頭皮往前走,拿出鑰匙將房間打開,房間里放著一個空碗放在桌上,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香味,似乎是剛剛吃過飯菜。</br> “你的身份證呢?”</br> “在……在包里!”</br> 青年走到自己的挎包前,伸手摸索進去,看到青年把手伸進挎包,一旁那名女警終于忍耐不住了,一個箭步貼上去,一只手拍在青年的肩膀上。</br> 這一拍,青年的臉色頓時蒼白起來,一雙眼睛等圓,看著眼前那個女警,一臉茫然的神情,雙眼一番,身子重重倒在地上。</br> “沒有反抗?難道他不是郵差?”</br> 女人帶著疑惑,上前把包裹打開,果然就看包裹里的手,是拿著一張身份證。</br> 見狀,兩人心頭驟然一松,感覺是自己太大驚小怪,原來只是虛驚一場。</br> 就在兩人已經徹底放松下來的時候,卻見房門外,一雙冷酷的眼睛緩緩瞇成縫隙,,隔著房門,卻是將目光牢牢鎖定在那個男警察的身上心念微微一動:“日夜襲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