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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蕾姆

    “只是一個傳聞,這個傳聞似乎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具體不可考究了。”</br>  道士說完,轉身走到趙客的身旁:“但除了這個傳聞外,我也一時想不出來,放著鬼市現在亂糟糟的局面下,她為什么要突然走出鬼市……”</br>  歷代鬼市主人,無不是能夠熬死同期十大的常青樹。</br>  他們一生只有兩次離開鬼市的機會,第一次是成為鬼市主人,第二次則是代表著即將成為歷史。</br>  否則只要他們不走出鬼市,無人可以左右。</br>  且不說鬼市現在剛剛經歷了大動蕩后,百廢待興。</br>  便是為了這小子走出鬼市,這一點,所付出的代價,已經足以令他們驚訝和困惑。</br>  也難怪他會聯想到,當年那個很不靠譜的傳聞。</br>  似乎也只有這一點,能夠解釋,為什么紅婆婆會選擇付出這么大的代價,費盡力氣,最終只為了這個小子。</br>  “管他是傳聞也罷,真的也好,這下這個老太婆怕是再也笑不出來了。”</br>  洛女的聲音盡管極力壓低,可任誰都能聽得出她聲音里似乎已經高興極了。</br>  不久前自己可是被這個老太婆打的重傷。</br>  這下好了,自己馬上就能把這筆帳連本帶息的還回去。</br>  趙客雖然意識無法真正清醒。</br>  但獨眼睜開,相當為他打開了一閃天窗,令他能模糊的聽到兩人對話。</br>  “兒子??紅婆婆??這不是鬼扯嗎?”</br>  趙客嘴角一抽,不知道這倆家伙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會把自己牽扯到這方面。</br>  趙客現在是喊不出來,否則真的要忍不住吐槽一下這倆個家伙的腦洞。</br>  不去寫,實在是可惜了。</br>  且不說自己是老頭子收的徒弟,就是年紀上面,也是完全和老頭子和那位師娘是搭不上邊。</br>  “換做師兄還差不多。”</br>  趙客心里估算著他們師兄弟三人的年紀里面,也只有人已中年的宋恒,能夠扯得上去。</br>  其實也難怪,眼前洛女和道士會這樣想。</br>  因為當初這個傳聞,并非是空穴來風,甚至在鬼市掀起了驚濤駭浪。</br>  只是這個消息,卻是連三個小時都沒到的時間里,轉眼就像是憑空被抹去了一樣。</br>  鬼市中,沒有人再詢問過這件事。</br>  沒有人再討論過這件事。</br>  就好像是一個不起眼的花邊新聞一樣,隨之被淹沒在新的消息中。</br>  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徹底和諧了。</br>  無奈是這個話題,還是討論的人員,轉瞬間就和諧的消失在眾人面前。</br>  越是如此,越是令人深思。</br>  而趙客的出現,更是催化了這件事的影響。</br>  只因,代價太大了。</br>  如果紅婆婆愿意,她能夠在這個位置上再待上個百十年都不是問題。</br>  如今,這么快,她就要退。</br>  付出這么大的代價,只是為了一個趙客。</br>  如果這個人,不是至親血肉,憑什么付出這樣的代價。</br>  所以,即便趙客不是傳聞中,紅婆婆的孩子。</br>  那也是她的孫子,她的族親,必然有著令她無法割舍的至親關系。</br>  兩人的對話,趙客聽的雖然模糊。</br>  可大概意思能夠猜測出來。</br>  “要拿我對付師娘!”</br>  雖然早就有了猜想,可此時得到了證實后,趙客心里不由有些急了。</br>  他和這位師娘的感情并不深。</br>  甚至說句大逆不道的話。</br>  這位師娘的死活,趙客心里并不在乎。</br>  他在乎的是老頭子。</br>  一個苦尋了半生的老家伙,他答應過老頭子,要帶她回去,即便是最后一面也好。</br>  這是老頭子最后的一點遺愿。</br>  趙客心里焦急,不斷嘗試著睜開自己的眼睛,令自己徹底清醒。</br>  哪怕只需要動一根手指,對,只需要讓自己把陰陽令牌拿出來就好。</br>  眼前強光撲閃,趙客死死咬著牙關,想要令自己的眼睛看清楚前方。</br>  強光中,趙客的眼睛開始充血,眼淚不斷順著眼角流出來,只是沒能堅持一會,趙客就不得不閉上眼睛。</br>  雙眼的灼燒感,令趙客太陽穴都像是要炸開一樣,整個人暈暈沉沉,一屁股坐在船板上。</br>  哪怕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假,可痛苦卻是真實的令趙客抓狂。</br>  “你帶著這家伙走吧。”</br>  道士思索了良久,示意讓洛女帶著趙客離開。</br>  聽到這話,洛女眼神頓時戒備起來,冷眼凝視著身旁這個邋遢道士:“你讓我帶著他去,是打算讓紅婆婆和我拼命么?”</br>  既然知道這家伙和紅婆婆的關系非凡。</br>  自己雖然可以帶著他去做要挾。</br>  可一旦要挾失敗,接下來她就要面對紅婆婆瘋狂的報復。</br>  一個將要退役的鬼市之主,幾乎是半只腳就要踏進棺材的人。</br>  如果瘋狂報復起來,根本不計后果。</br>  就憑她是絕然承受不起。</br>  況且紅婆婆代表著寂滅,而她代表這生命。</br>  兩者之間,紅婆婆本來就壓制著她。</br>  自己之前在那間小院里,和她交手,不過片刻就差點被她扒下一層皮,連衣服都沒得穿,近乎裸奔的狼狽逃出來。</br>  這還是紅婆婆忌憚規則的情況下,沒有全力出手。</br>  否則她可真的是要被活生生扒下一層皮來。</br>  不過是試探的交手,自己就已經如此。</br>  如何面對一個發狂的瘋婆娘。</br>  洛女雖然垂涎鬼市這塊大蛋糕,可她還沒膽量獨自一人去觸碰這條紅線。</br>  大家熬到這一步都不容易,當然更加珍惜自己的這條小命。</br>  “你既想要得到鬼市這塊蛋糕,又不想要出力,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br>  道士把玩著自己的酒葫蘆,皮笑肉不笑的說著。</br>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想要坐收漁翁。”</br>  眼見洛女不愿意出頭,道士不禁長嘆口氣,拿出一枚金色的錢幣扔給洛女。</br>  “也罷,解鈴還需系鈴人,你帶著這一伙人幫我壓陣,不過其他人都能殺,唯獨這個小女孩你不要動。”</br>  道士所指的不是別人,正是嘉玉。</br>  見狀洛女雖然奇怪為什么不能殺這個小女孩。</br>  但自己已經得到了道士丟來的金幣,又得了極佳的差事,自然不會有什么意見。</br>  即便困惑其中原因也不想多問。</br>  “就這么說定了。”</br>  只見洛女說罷,也不見她出手,趙客就覺得周圍草木似乎活了過來一樣,瘋狂的在身下涌動起來。</br>  轉瞬間居然將他們一行人全部包裹在草團里。</br>  “自然系!”</br>  趙客心神一驚,她是自然系郵差,哪怕現在已經沒有了郵冊。</br>  可自然系的能力,趙客卻是非常熟悉。</br>  這個女人居然是自然系郵差,雖然自然系郵差相互之間,容易生出親近感。</br>  可惜趙客此時卻是生不出一點好感來。</br>  他還在嘗試著掙扎。</br>  不斷去想辦法刺激自己,令自己意識徹底清醒過來。</br>  只是結果……卻是徒勞。</br>  對方既然發現了自己獨眼的能力,卻并不加以阻止。</br>  顯然是有充足的自信,保證趙客不會真正的清醒過來。</br>  “小兄弟,我就說了,你有血光之災。”</br>  道士走到草團前,隔著草團向趙客調侃道。</br>  說完,道士拿起手上那面白帆:“相不看不掛,姜不磨不辣。”</br>  說著話的功夫,人就已經沒了蹤跡。</br>  看著道士遠去的背影,洛女把玩著方才道士給她的那枚金幣,低聲自語道:“哼,你蕩沉是聰明人,我洛女也不是傻瓜。”</br>  洛女面紗下,粉色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br>  轉身將目光看向趙客,眼神是越看越是歡喜,只是這種歡喜的眼神里,反而是帶著一種病態的瘋狂。</br>  一想到待會兒,趙客發出的慘叫聲,以及那個瘋婆子難看的神情。</br>  洛女就激動的恨不得現在就把趙客碾成碎肉。</br>  “走!”</br>  強壓下內心喜悅的情緒,洛女勾起手指,身后的草團輕飄飄的跟隨在她的身后。</br>  一路上,趙客從未放棄過掙扎。</br>  胸前的獨眼睜開,雖然無法透過草叢看清楚外面究竟是什么情況。</br>  可趙客的意識則在不斷奮力抗爭著。</br>  硬來不行,趙客轉變思路,嘗試著喚出六個人格來。</br>  然而這一喚,非但沒有成功。</br>  反而六個人格一出,差點搞的趙客的思維混亂,人坐在船上,一會哭一會笑,一會發火一會唱戲。</br>  過了好一會趙客才緩過氣來。</br>  不行!行不通。</br>  趙客低頭琢磨起來,他現在的情況特殊,有點類似被拉近了潛意識的深處。</br>  這種環境下,自己的主意識會變得非常虛弱。</br>  這也是為什么自己掙扎不出去的原因。</br>  “該死,難道就沒別的辦法了么?”</br>  趙客越想越是心煩,掄起拳頭重重砸在船板上。</br>  只是這一拳下去,趙客耳邊的嗡鳴聲里,卻是聽到了一聲極其微弱的聲音。</br>  “蕾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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