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吃膩了，鍋里的骨湯也少了許多，湯旭親自拿來旁邊備好熱著的骨湯，端過來加上。
    奶白的骨湯倒進去，原本“咕嘟咕嘟”泛泡泡的湯恢復平靜，屋里也像是眾大臣見到皇帝時一片寂靜。
    湯旭放下壺，握住閆岐骨節分明的手，摩挲了幾下，把他的手掌攤開。
    “好厚的繭子。”
    閆岐笑了笑，“自然。”
    湯旭嘆了口氣，撫摸著他右手掌心的疤痕。那是從小手指根部開始一直延伸到虎口，中間有食指指尖那樣寬，猙獰可怖。
    閆岐垂下眸子，把手掌握起來。
    “我現在看著都覺得疼。”
    “不算什么。”閆岐淡淡道，“只是有些丑了。”
    “誰敢嫌你丑。”湯旭心疼地揉著他的掌心，說，“這疤，該恨它，也該謝它。當年若不是你幫我擋了那一劍，那些大臣也不會這么快就服你。年輕的將軍要上位，要吃太多苦頭。”
    “是啊。”閆岐笑了，“所以我賺了，只是這點小傷，就能換他們的服氣。”
    “什么小傷，我記得我那時給你上藥，你發燒昏迷著，仍讓我住手，喊著疼。”湯旭的眼眶有些紅了，“在那之前我都不知道你會喊疼。”
    閆岐“嘖”了一聲，把手收回來，“好好的吃著，提以前的事做什么，目光總要放在以后的。”
    “我只是想起來罷了，除了那次，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你病的這樣嚴重。”
    “大概是回來以后原本就放松了，加上右臂有傷，一直不曾練武，已經習慣了練武的身子忽然間全都歇著了……”閆岐低頭笑，“我大概就是個吃苦的命。”
    “胡說！”湯旭瞪他，“我要不是如今沒有可以徹底信任的將軍，我怎么舍得總是讓你去征戰沙場，等戰事全都擺平了，我可真要把你鎖在宮里，我做什么你都陪著我。”
    “喲喲喲，還是小孩子啊？”閆岐一副詫異的表情，“怎么，長不大啊？還要哥哥陪著你啊？”
    “你……我都長大了，而且是皇帝，我不用喊你哥哥了！”湯旭的耳尖發紅，大聲道。
    “那又怎樣，當初是誰纏著我非要讓我當他哥哥，哎喲那小嘴甜的喲，哥哥哥哥的喊個沒完沒了……”
    “閆岐！”湯旭眼珠一轉，說，“是了，既然哥哥喜歡，那我以后繼續喊你哥哥好了。哥哥，我要吃肉……”
    閆岐看了他一眼，給他夾了一塊，遞過去。
    “要哥哥喂我吃，啊——”湯旭張著嘴，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閆岐把肉放到他嘴里，剛準備把筷子拿出來，卻被湯旭咬的緊緊的，抽不出來。
    “嘶……阿旭。”
    湯旭笑了，松開牙關，“哥哥，我還想吃蘑菇……”
    閆岐張了張嘴，給他把蘑菇夾過去，“你是皇帝，皇家子弟才互稱兄弟，你喊我哥哥算什么。”
    “剛才是誰非要我喊他哥哥啊？”湯旭一臉無辜樣，只是那無辜里頭還有些欠揍，“我遂了你的愿，你還不樂意了？”
    閆岐放下筷子，“臣吃飽了，告退。”
    “哎！”湯旭連忙拉住他，賠禮道，“我錯了，跟你鬧著玩嘛，就只準你鬧我，不能我跟你開玩笑啊？”
    閆岐剛剛緩和了些臉色，湯旭卻又欠揍的補上一句：“我說的對不對，哥哥？”
    “湯旭！”
    閆岐后面的話還沒說，湯旭就湊過去，咬住他的上唇，然后往下，探進去。
    閆岐回應了他一會，忽然把他推開，“我的風寒還沒好呢！”
    湯旭委屈地湊過去，“怕什么啊，要傳染早就傳染了，你真沒勁……”
    “但是……”“哥哥。”
    閆岐偏頭，“你再喊一次我就出這個門。”
    湯旭心滿意足地笑了，過去摟著他的腰，“我知道的，今日我是讓你來用膳的，他們都盯著，你待會就回去，我不留你，也不去找你，你就賞我一個吻，我放你走，如何？”
    “到底是懂事了些……”
    閆岐走了以后，湯旭守在門口看了好一會，直到看著閆岐的背影漸漸模糊，才關上門。
    走去后面，祁妃正在看書。
    湯旭沒說話，只是又拿出來那塊布，旁人看著是空空白白的，他看著卻是滿心的知足與歡喜。
    “喊什么哥哥，真不害臊……”
    雖然祁妃的聲音小，湯旭還是聽見了，“怎么，他樂意聽，你管得著？”
    “臣妾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