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宮中,太監(jiān)嗓音尖銳,”太子殿下與蘇側(cè)妃到。”
丘素衣端然坐在皇后的寶座上,鳳眸如鷹隼一般銳利,她見二人進來,也不道賜座,端著剛進貢的雨前龍井,護甲一下一下的敲著杯壁。
蘇婉兒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她甚至不敢看丘素衣的眼睛,手中的一塊帕子絞的凌亂。
良久,丘素衣道,”太子因何緣故罰跪太子妃?”
“兒臣并沒有罰跪于她,是她自己非要跪在殿外的。”南宮文軒畢竟是從丘素衣肚子里爬出來的,應(yīng)對丘素衣時更多了一份底氣。他看向丘素衣的目光沒有一點心虛。
“崔媛是個好孩子,如果不是她看不過眼的事,她又怎么會當眾不給你面子?”丘素衣緩緩道。
“只是蘇側(cè)妃見兒臣疲于政事,想要讓兒臣高興,便命人將湖冰鑿碎,因此太子妃覺得過于破費,勸阻兒臣。”
“這么說來,還是太子妃的不是了?”丘素衣冷然道。
“母后,自然不是崔姐姐的不是,是我做的不對。”蘇婉兒突然道。
“我和太子說話,哪里有你一個妾室說話的地方,而且只有太子妃才有資格叫我母后,蘇側(cè)妃是不是太不懂規(guī)矩了?”丘素衣面色陰冷,”這般不懂規(guī)矩,本宮今日就替太子殿下好好管教管教你,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蘇婉兒瞪大了眼睛,行刑當著奴才們的面,她的顏面如何保全?只是丘素衣的奴才向來得力,說拖下去就毫不留情的過來拽人,蘇婉兒掙扎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救救妾身!”
南宮文軒危險的瞇了瞇眼睛,”不過是二十板子,打了便是。”
見南宮文軒都表了態(tài),奴才們下手更狠了,將尖叫著的蘇婉兒拽到院中摁在長凳上,板子毫不留情的打了下來。
院中蘇婉兒的慘叫撕心裂肺,殿中南宮文軒與丘素衣冷冷的對峙著。
“母后真的要如此么?”
“怎么,你對本宮的決議有什么不滿的么?”
“兒臣不敢,只是兒臣大了,很多事情,不需要母后再插手了。”南宮文軒道,院中行刑已畢,卻格外的寂靜,蘇婉兒可能已經(jīng)昏過去了。”如果母后沒有什么事要吩咐,兒臣就告退了。”沒等丘素衣說什么,南宮文軒就離開了,另外命人帶走了已經(jīng)昏死過去的蘇婉兒。
“皇后娘娘,這……”貼身女官皺眉道。
“是本宮大意了,我將她賜給辰王,沒想到她這般的不安分。”丘素衣面露殺色,”既然這樣,也不用留了,找個機會做掉吧。”
另一邊,何問君焦急的看著大夫,問道,”她的傷勢如何?”
大夫擦了擦額上滿滿的汗,這幾日不太平,他聽說京都醫(yī)館中的大夫甚至都被抓到前線救治傷員,怕落得一樣的下場他趕緊收拾好了行李,正準備去外面躲一躲,沒想到跑到半路上竟被人給抓了回來,還被拽到了……這種秦樓楚館里。
沒錯,就是秦樓楚館,帶著昏迷的韓青歌的何問君選擇了一個最魚龍混雜的地方,畢竟他還要躲著南宮辰,都說小隱隱于林,大隱隱于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大夫皺著眉查看了一下韓青歌額頭上的傷勢,再把手搭在韓青歌的手腕上,過了一會兒道,”這個姑娘并無大礙,只是我看她磕到了頭,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可能會影響她的記憶。”大夫道,”不過并無大礙,只要你經(jīng)常讓她看一下她曾經(jīng)熟悉的事物,應(yīng)該過不了多久,她的記憶就會恢復的。”
“她真的會失憶么?”何問君跳起來抓住了大夫的袖子,大夫抽了抽嘴,他怎么感覺眼前的男人不是擔憂,而是一種夾雜著喜悅的興奮呢?
“這個……老夫并不能確定,只是說了比較糟糕的一種情況而已。”
“那如此,就借大夫吉言了。”何問君哈哈大笑道。
大夫突然覺得應(yīng)該治病的不是這個躺在床上的姑娘,而是眼前的這個男子。
“賞!”何問君大手一揮,手下人就端了個托盤上來,掀開了那蓋在其上的紅綢布,竟是滿滿一盤銀子。
大夫大驚失色,這些銀子,只怕他半輩子也掙不出來,這……”
“一個是感謝您救治我的妻子,一個是……我們正在被人跟蹤,希望您能對我們的行蹤保密。”何問君狡黠的笑了笑,旋即面色又冷了下來,”若是走漏了消息,這些銀子,就給您帶到陰曹地府去罷。”
大夫嚇的撲通一聲跪下,哆哆嗦嗦的接過了那盤沉甸甸的銀子,”老夫一定管好自己的嘴。”
“好生送出去吧。”何問君的灼灼目光重新落在了韓青歌身上,大夫唯唯諾諾的退了出去,順便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一次是把棺材本掙出來了,只是得小心,他可不想這么早就去見閻王。
南宮辰的眼線到處都是,何問君的手下小心翼翼的將大夫送出了城,還給了他一匹快馬。
大夫識趣的盡快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而這時,韓青歌的眼皮動了動。
何問君這輩子都沒這么緊張過,他緊緊的攥著韓青歌的手,生怕韓青歌睜眼時看向自己的目光還是那般的淡然如水。
韓青歌剛睜開眼睛就看到了身側(cè)這個一臉焦急的男子,疑惑道,”你是?”
何問君內(nèi)心的喜悅簡直像煙花炸裂開來一般,他甚至激動的有些說不出話來,我我我了半天,看韓青歌的目光越來越疑惑,他心一沉,道,”我是你的夫君。”
“夫君?可是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來了?”韓青歌剛想碰上腦袋,就感覺,好疼。
“別碰,你……你不小心從樓梯上跌了下去,磕到了頭。”
“所以,我是失憶了么?”韓青歌努力想回想一下,可是一想頭就鉆心的疼。
何問君擔憂的看著韓青歌,道,”如果想不起來,就先不要想了,為夫帶你回家,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