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揚和吳虞大眼瞪小眼的愣了半天,身后的宋朝暉跟了過來,撫著瞿揚的背介紹,
“老吳,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瞿揚。瞿揚,這位是吳庸來吳總和他的兒子吳虞,你們聊聊天,我先去那邊,一會還有人過來,我去接待一下”
吳庸來看著瞿揚微微點頭
“果然是年少有為啊,像瞿總這樣的年輕人多些,我們這些老的就能早點享福去了。”
瞿揚回神,扯出個禮貌的笑容,
“您過譽了”
他將酒杯遞了過去,輕輕一碰,抿了一口,余光瞥見吳虞正用不大友善的眼光盯著他看。
這小子有點意思,瞿揚最喜歡這種充滿挑釁的目光,這讓他渾身的好戰因子都活躍了起來。
“吳虞……是嗎?”
他笑的像個暖心的鄰家大哥。
吳虞點點頭,沒說話,吳庸來尋了個由頭離開了,他想著年輕人和年輕人的共同話題會多一些,況且,轉型試水這事老爺子點名讓吳虞來做,他也不想插手太多。
瞿揚等吳庸來離開后,立馬收起那副三好學生的笑容,輕輕挑了眉毛,說道:
“沒想到你就是安娜珠寶的繼承人”
吳虞同樣沒客氣,
“我也沒想到你會是宋叔說的業界精英”
業界精英,瞿揚品味著這四個字的味道,心里說不出的得意,
“不過,我想既然你這樣的能在蓉城站穩腳跟,那我也能。”
“切”瞿揚嗤笑,“別想得太容易了”
兩個人各自端著一杯酒面對面站著,看起來像極了武俠片里狹路相逢的俠客。
瞿揚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看他滿身滿眼的倨傲,略微揚著下巴睨著瞿揚,好像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的感覺。
瞿揚也能理解吳虞為什么這么對他,自從他知道簡瓊是于歸前男友之后,就總覺得之前干過的那些事,太傻逼了。
所以此刻,他雖然明確的感到了吳虞的敵意,但卻難得的沒有生氣,因為心虛。
他看了眼周圍沒什么人,輕笑一聲,
“那天那事,是我對不住于歸,我已經跟她道過歉了,所以,你也沒必要……”
瞿揚發現吳虞的表情在聽見“于歸”這個名字后發生了變化,他先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隨即立刻警覺的環視四周,確定沒有偷聽的耳朵后,又帶著比方才更加濃烈的怒意將視線定在瞿揚的身上。
“你和她什么關系,憑什么叫她的名字。”
這問得也太詭異了,瞿揚笑道:
“呦,我不叫她名兒叫她什么,你這問題也真夠奇葩的。”
他本能的覺得吳虞的表現不太對,
“那你先說說,你倆是什么關系。”
“與你無關”
吳虞壓住內心的情緒,冷著臉回答。
遠房親戚?瞿揚覺得這事越來越有意思了。
兩個人站在那里,一個一臉痞笑,一個滿身煞氣,周圍的人自動將他倆隔成了一個生人勿進的領域。
瞿揚累得不行,正好不愿意繼續賠笑,索性就站在這一動不動,吳虞想提問題,但又拉不下臉,心里進行著激烈的斗爭。
半天,還是吳虞先說了話,
“她……跟你說那孫子的事兒了?”
瞿揚轉著酒杯,心里不知為何有種得勝的喜悅,連兄弟被人罵孫子都不在意了,
“她告訴我,她和簡瓊有過一段”
吳虞低頭冷笑,果然,她還是那樣,從她的嘴里,你撬不出她究竟受了多少委屈,在這種時候,她固執的莫名其妙。
“你知道你那朋友和她為什么結束了嗎?”
“門不當戶不對?”
瞿揚想了半天也就這個理由能靠譜一點了,說實話,他們這類人在尋求結婚對象的時候,愛情幾乎是一個完全可以忽略的小節。別說實力雄厚的娘家,于歸連個家人都沒有,簡家大概率不會讓這樣的人進家門的,不管于歸多么的有才華。
吳虞頓了頓,扯出個嘲諷的笑,
“也可以這樣說”
他抿了一口香檳,靠在一旁的立柱上,
“這是他們最核心的矛盾”
如果于歸不是個私生女,也許簡瓊還想過去搏一搏所謂的階級差距,但沒有如果,這場戀愛從一開始就注定是悲劇,從頭到尾,只有于歸從沒想過給自己留條后路。
瞿揚有些不是滋味,
“你知道她很多事?”
吳虞看著瞿揚那副酸溜溜的樣子,露出個欠揍的笑容
“比你想象地還多”
“你們是……親戚?”
瞿揚開始套話,吳虞怔了一瞬,他不知道該如何定義和于歸的關系,半天,他搖搖頭
“不是”
瞿揚冷哼,遠房親戚?他沒想過,一個人冷漠面癱,但不代表她不會撒謊,相反,從這樣的人嘴里吐出的謊言反而更容易讓人輕信。
他側目打量著吳虞,在心里給這個接近一米九的大男孩貼上了標簽,上書二字——情敵。
吳虞當然不知道瞿揚開了腦洞,他伸手過來,碰了瞿揚的杯子,算是和解。
瞿揚嘆了口氣,問道:
“你最近見過她嗎?”
這句話戳到吳虞心口上了,自從吳家回來,他再也沒找過于歸。
那一大家子里,沒有一個人想聽見關于于歸的只言片語,爺爺也只有特定的日子才會提出見于歸一面,但自從于歸越長和于紫然越像,他似乎也不那么想念那雙灰色眼睛了。
吳虞搖搖頭,沒說話。
瞿揚心里得意起來,想著,我陪她住過院,我看過她的眼睛,我還進過她家,你算個什么。
正當瞿揚得意洋洋的品著香檳時,身后卻響起了一個嬌俏的聲音,
“瞿揚?你也在這里?”
轉過身,瞿揚看見了趙萱萱正挽著一個中年人的胳膊笑瞇瞇地往這邊來,那副表情,那個稱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關系多好呢。
只有瞿揚知道,趙萱萱含笑的眼睛里,帶著刀子。
吳庸來也笑著走過來,和那個中年人擁抱,
“哎呦,老趙,咱們多少年沒見了”
趙萱萱笑著叫人,
“吳叔叔好,我爸剛才在車上還念叨您呢”
趙經國使勁拍吳庸來的肩膀,
“呦呵,多年未見,你這身板可真不錯啊,我就不行了,差遠了”
他拍了拍堪比宋朝暉的啤酒肚,開懷大笑。
一行人坐進一旁的沙發寒暄。
趙萱萱在她爸的指示下和吳虞瞿揚坐在了一起。三個外貌出眾的年輕人往那一坐就是一道亮眼的風景,在場的人都時不時把視線往這邊瞟。
趙萱萱有點不耐煩,她爸就有這么個上不了臺面的毛病,每每遇見圈子里的適齡男青年,她爸就想把趙萱萱推過去,“女孩子不早點嫁人,以后會貶值”這是她爸一貫的理論。
吳虞和趙萱萱早認識,兩個人雖然關系沒那么好,但看在于歸的面子上相處的還算可以,但瞿揚……
趙萱萱趁著吳虞起身拿酒的空檔,警告瞿揚,
“不該說的事情不要多嘴,懂?”
瞿揚壞笑著搖頭,
“不懂,于歸受傷為什么不能讓他知道?”
趙萱萱立刻側頭看了眼周圍人的反應,這情形和剛才他在吳虞面前提于歸的時候一模一樣,瞿揚目光漸漸沉下去,這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
趙萱萱咬著牙,
“總之,這是她的事,你讓她自己做主,不許多嘴。”
瞿揚無奈點頭,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fine”
這場酒會瞿揚就一直和趙萱萱還有吳虞待在一起,吳虞想收購一家軟件開發公司,在業務上問了瞿揚不少的問題,瞿揚不得不承認,他這個情敵的確算得上人才,雖然年紀小,但很有想法也很有膽量。
瞿揚喜歡優秀的人,和這樣的人競爭,會讓他覺得十過癮,當然,結局一定要是他贏。
趙萱萱在這個領域插不上什么話,她也懶得插,吳虞和瞿揚她一個都不喜歡,她能心平氣和的坐在那里,純粹是因為不想辜負老父親的拳拳之心。
她安靜的坐在旁邊,吳庸來看著自己兒子侃侃而談時眼里流露出的自豪和驕傲深深刺痛了她,她為于歸疼。
趙萱萱覺得命運真的很殘酷,給了于歸最骯臟的出身,讓她的生命從出生起就被冠以“齷齪”二字,卻偏偏又賜給她美麗的皮囊,出眾的才華,善良的品格,仿佛看著這么一塊美玉在泥沼里掙扎能滿足命運的惡趣味。
她嘆了口氣,飲凈了杯子里的香檳,拿出手機發消息,
“歸歸,我還想吃杏仁曲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