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怕她會跑掉,晏回時彎腰,手臂穿過她腿窩,臂彎收緊,把她舉得比他高。</br> 蘇雁驚呼出聲,雙手撐著他的寬肩:“晏叔叔,你放我下去呀。”</br> 晏回時掌心護住她后背,長睫一掀:“不放。”</br> 蘇雁:“你干嘛。”</br> 晏回時收緊手臂:“還敢問?”他恨不得把她綁起來,帶去民政局。</br> 要不是小姑娘都喜歡儀式感,兩次制造驚喜失敗后,他哪兒還能有心思在這挖坑,用土掉渣的辦法求婚。</br> 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br> 晏回時的聲音透著一絲疲憊:“從現在開始,不準離開我身邊。”</br> 他霸道起來:“蘇雁,咱兩今天必須結婚。聽見沒?”</br> 蘇雁臉頰鼓起,側目斜向他,嘟噥:“說好的溫柔呢……”</br> 晏回時:“領完證,我就溫柔。”</br> 不給她機會反悔,晏回時把她抱進車里,俯身給她系上安全帶。</br> 蘇雁看了看他身上的襯衫,又看了看她的連衣裙,這樣拍出來的結婚證照片不搭吧?</br> 她扯了扯他的袖子:“晏叔叔,我沒換衣服。”</br> 晏回時早有預備:“在車里,我幫你換。”</br> 他的語氣不容反駁。</br> 好似她要敢說不去,下一秒他就有可能把她扛進民政局。他最近情緒不穩定,蘇雁不敢惹他,乖聲順著:“……我自己可以。”</br> 她一顆顆松著紐扣。</br> 晏回時不看她,免得耽誤結婚。</br> 蘇雁穿好衣服,突然想起:“我身份證,沒帶。”</br> 晏回時:“衣服穿好沒有?”</br> “……嗯。”</br> 晏回時這才轉過頭來,從扶手箱拿出證件袋:“我帶了。”</br> 蘇雁想把頭發扎起來:“我頭發……”</br> 晏回時修長的手指插進她的發絲,有些笨拙地幫她綁了個丸子頭。</br> 蘇雁感覺頭皮發麻,他綁得好緊,她的眼皮都快要被扯到額頭上去了。</br> 她暗中瞥一眼,他的表情好兇,她不敢提要求。</br> “發飾在這。”晏回時把她的化妝包從后座拿出來:“想用哪個?”</br> 蘇雁:“……”</br> 太周到了,就是扎頭發的技術不行。</br> 她不動聲色地,偷偷扯松了發帶,長舒一口氣。</br> 晏回時坐在駕駛座上,繃著臉,眸子里凝著郁氣,不知道在緊張什么,情緒很反常。</br> 蘇雁勾住他的脖子:“晏叔叔,你不開心嗎?”</br> 晏回時捉住她的手腕:“乖,這會兒別碰我。”</br> 蘇雁還沒被他拒絕過,兩片紅暈飛上臉頰:“……抱抱也不行嗎。”</br> “回來讓你抱個夠。”他盯著她看了幾秒:“要化妝么?”</br> “……”</br> 蘇雁看他的架勢像是要親自上手:“你會?”</br> “不會。”晏回時翻出她的口紅:“今天很漂亮,只用這就好。”</br> “……”</br> 蘇雁擰開口紅,晏回時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也不催促,就這么盯著她。</br> 然后每隔十秒鐘低頭看一次手表。</br> 蘇雁在他無聲的催促下,只涂了個口紅就收起化妝鏡。</br> “可以了。”</br> 晏回時不吝夸贊:“漂亮。”</br> 蘇雁:“……”</br> 就涂了個口紅能比平時漂亮到哪里去!</br> 晏回時開車很慢,他說最近運氣不好,怕追尾。</br> 今天天氣很好,他刻意避開高峰期,道路也一路綠燈。</br> 蘇雁從沒見他這么急躁過,像是很不高興,又像是趕著去結婚。</br> 以至于她分不清他到底是恐婚,還是著急結婚。</br> 她沒敢問。</br> 一路上,他一言不發,俊朗的臉上見不到一絲表情。</br> 蘇雁懷疑他其實是不想結婚,所以才會冷著臉。</br> 她忍不住開口:“晏叔叔,其實我也……”</br> “乖。”晏回時立刻截斷她后半句:“不要跟我說話。”他擔心分神,遇到追尾。</br> 蘇雁乖乖坐好:“哦。”</br> 到了民政局附近的停車場。</br> 蘇雁正要解安全帶,被身側的男人叫住:“別動,我來。”</br> 避免她卡著手,推門夾到腿。每一個有可能導致她情緒低迷的場景晏回時都預演過一遍。</br> 他今天鐵了心要結婚。</br> 晏回時取了口罩,拿了雨傘、遮陽帽,還有蘇雁的包。</br> 檢查完證件,他拉開車門,抱起她,轉身走向民政局。</br> 今天不是節假日,也不是扎堆結婚的特殊日子,來辦手續的人很少。</br> 同來領證的一個女生說:“看那個人,好帥啊!”</br> 男生醋道:“帥有什么用,人有老婆。”</br> 女生撒嬌:“老公,我也要抱著去結婚。”</br> 男生還在醋頭上:“自己走,抱不動。”</br> 女生氣呼呼:“哼,不結了!”</br> 男生牙癢癢道:“現在結婚也內卷成這樣了嗎?”瞥一眼一身高定的男人,看到男人手腕上那塊表:“有錢長得帥就算了,還拔高門檻。”</br> 女生惱怒:“你怎么還仇富!不結婚了!”</br> “等等。”一道微沉的低音炮響起。</br> 女生忘了跑走,愣愣轉頭,看著抱著女朋友來結婚的大帥逼,表情還有點不確定是不是在跟她說話:“先生是在叫我嗎?”</br> 晏回時冷著臉:“進去,結婚。”</br> 女生:“?”帥逼都這么拽的嗎?還是她男朋友可愛!</br> 晏回時:“你男朋友很愛你,不結你會后悔。”</br> 男生朝他投去感激一瞥,放低姿態哄:“寶寶,我剛才跟你開玩笑的。我抱你哦么么么。”</br> “這還差不多。”</br> 兩人吵吵鬧鬧著進去了。</br> 蘇雁看傻眼了。</br> 她沒開口,晏回時就解開了她的疑惑:“不吉利。”</br> 蘇雁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br> 他的意思是領證當天目睹別人分手不吉利。</br> 他變得這么迷信了嗎……</br> 這是遭遇過多么不吉利的事情,才會產生這樣的陰影啊。</br> 蘇雁突然很想問問,他前兩次準備的求婚驚喜是什么,能讓他這么暴躁郁悶。</br> 怕煞風景,她沒敢說。</br> 填完表格,蘇雁想去洗手間。</br> 晏回時立刻起身:“我陪你去。”</br> 蘇雁怕他守在女廁所門口,改口:“……突然又,不想去了。”</br> 接下來的一切都很順利。</br> 蘇雁看著她和晏回時的合照被蓋上鋼印,雙手接過,揚起臉對上他的目光。</br> 晏回時緊繃的那根神經線松懈,眉眼間飄上熟悉的淡然。他收好結婚證,狐貍眼里凝結的郁氣轉為散漫淡笑。</br> “新婚愉快,晏太太。”</br> 蘇雁甜笑:“謝謝,晏先生。”</br> “晏太太,你可以去上洗手間了。”</br> “啊?”蘇雁反應滿了半拍:“哦!”</br> *</br> 從洗手間出來,蘇雁傻乎乎盯著兩人的合影看了十分鐘。</br> 原來結婚證是這樣的。</br> 手指輕輕蹭過照片上男人的臉,蘇雁開始傻笑,盯著他清俊的眉目移不開眼。</br> “看照片做什么?看我。”晏回時捏著她的下巴,轉過她的臉。</br> 蘇雁臉上小花癡的表情還來不及收起,對著他傻笑。</br> 晏回時不禁開始懷疑,他的照片是不是比本人好看。</br> “對求婚是不是不太滿意?”</br> “滿意。”</br> “真滿意假滿意?”</br> “真的。”蘇雁絞盡腦汁哄他:“浪漫的方式有很多種,可是,讓女朋友刨坑的——”她一本正經的夸贊:“就只有,你這一種。嗯……很特別。”</br> 晏回時低笑一聲,這聲笑打散了他陰郁的情緒:“聽上去確實難忘。”</br> “……嗯。”</br> 晏回時挖空了心思想給蘇雁個難忘的求婚,誤打誤撞,目的意外達成。</br> 蘇雁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她的求婚戒指,是自己刨坑刨出來的。</br> 一個下午,蘇雁都在神游太虛。</br> 一場平平無奇的求婚,一個簡簡單單的日子。</br> 她和晏回時成為了合法夫妻。</br> 多年以前,她還只能把他寫在紙上,藏在心里。</br> 從今天起,他就合法屬于她,只屬于她。</br> *</br> 林娟莉給南娗玉打電話:“親家母,是我是我。那什么,蜜蜜跟阿時領證了,這事兒你知道吧?”</br> 南娗玉安靜幾秒:“親家母是在哪里看到的?網上那些謠言不可信!”她的兒子她了解,要是雙方父母不催,他絕對不會主動跳進婚姻的墳墓。</br> 晏回時曾經說過,婚姻是枷鎖,控制愛情,限制自由。總之說得頭頭是道,句句真理。在這個問題上,南娗玉永遠不是兒子的對手。所以下意識覺得是媒體炒作博關注的假消息。</br> 至于林娟莉為什么突然當真,顯然是想催婚了。南娗玉很上道的安撫:“我明天休息,過去跟他談談。親家母你放心,他跟蘇雁都同居這么長時間了,我也不可能讓她不明不白跟著他的。”</br> 林娟莉被說蒙了,頓了幾秒:“不是,我家戶口簿被老蘇偷去拿給他,他兩已經結婚,都在朋友圈曬結婚證了!”</br> 南娗玉:“??”</br> “不信您看!”林娟莉氣得不行:“本來我還想挑個好日子,我家老蘇倒好,直接把戶口簿偷出去了!”</br> 南娗玉:“我那個,我看不到他朋友圈,他給我屏蔽了。你能不能截個圖我瞅瞅?”</br> “啊?哈哈哈不是不是,我是在我家蜜蜜朋友圈看到的,阿時沒發。”</br> “親家母用不著安慰我,我也屏蔽了他。”</br> 這母子關系……</br> 林娟莉忙說好,然后截圖給她發過去。</br> 南娗玉那邊安靜了一會兒,電話里突然傳出激動的跺腳聲。過了半分鐘,那頭的人調整著呼吸,平靜道:“既然領證了,婚禮肯定是少不了的。親家母看看什么時候有空,咱們坐下來挑個好日子。”</br> “蜜蜜下周要去國外領獎,還有雜志專訪之類的,忙完估計得下個月了。”</br> “哦對對對,瞧我這記性,蘇雁得獎了,還沒恭喜她。”</br> 林娟莉瞪一眼縮在墻角的蘇錦文,跟親家母吐槽:“這兩也真是的,好好的520就近在眼前,非要挑個四月份。怪我,沒把戶口簿鎖好,家里出了個臥底!”</br> 南娗玉反應很快:“四月好哇,四就是世,生生世世,白頭偕老,多吉利。”</br> 林娟莉一聽樂了:“也是,哈哈,好兆頭,好兆頭。那就回見,拜拜。”</br> 蘇錦文見老婆笑了,討好道:“莉莉,我能過來了嗎?”</br> 林娟莉:“說起來,要不是你結識了阿時,我也招不到這么好的上門女婿。”</br> 她笑得合不攏嘴:“瞧這結婚證照的,蜜蜜穿白襯衫也這么漂亮。郎才女貌,兩人笑得多開心吶。”</br> *</br> 公司給蘇雁批了一周假。</br> 交接完工作,蘇雁給晏回時發信息:【我快好了,你呢?】</br> 晏回時秒回:【下來。】</br> 艾米賀道:“雁雁,恭喜你呀,事業愛情雙豐收,雙喜臨門!”</br> 蘇雁甜笑:“謝謝艾米姐。”</br> “打算什么時候辦婚禮,記得通知一聲呀。”</br> 蘇雁語氣輕快:“快啦。”</br> 走出辦公大樓,蘇雁四下張望,看到站在不遠處人工湖邊的男人,她嘴角翹起,悄悄靠近他。</br> 應該是等了她有一會兒了,晏回時手邊放著喝掉大半瓶的礦泉水。</br> 陽光照在他身上,為他的發梢鍍上一層金光。</br> 他氣質干凈矜貴,身影頎長,襯衫一個紐扣都沒松,卻讓人浮想聯翩。</br> 撇開性格沉穩,處事波瀾不驚,單看外貌,他根本不像三十歲的男人。</br> 在床上也不像。</br> 蘇雁止不住開始想歪……</br> 欄桿前的男人突然抬起頭。</br> 四目相對的瞬間,蘇雁聯想到她剛搬進他家的那天。</br> 也是這樣不受控制地心砰砰跳。</br> 隔了那么多年,不經意的一個對視,居然還能如初見一般心動。</br> 這個男人真的很有魅力,把她迷得暈頭轉向。</br> 愣神的時候,晏回時已經來到她身邊。</br> 他牽起她的手,側頭看她一眼,沒兩秒,他再看向她:“臉怎么這么紅?”</br> 蘇雁用手背貼了貼臉頰:“曬的。”</br> “是么。”晏回時停下,彎腰湊近她,他身上清寒的氣息纏繞著呼吸漫下來。</br> “看著不像呢。”</br> 蘇雁屏住呼吸。</br> 她根本扛不住跟他對視,這人會放電,太犯規了!</br> 晏回時盯著她的嘴唇,定定看兩秒:“呼吸。”</br> 蘇雁眼神茫然:“什么?”</br> 晏回時抬起她的下巴,眸色暗了暗:“想親你。”</br> 蘇雁看了看左右,難為情:“晏叔叔,別在這兒……唔。”</br> 他觸不及防吻下來。</br> 蘇雁耳尖滾燙,聲音被堵在齒縫:“會被同事看到的!”</br> “正好,”晏回時抵著她的唇瓣:“讓他們眼見為實,省的在背后議論真假,再給我弄出一群情敵。”</br> 蘇雁嗚咽著,小聲抗議:“哪有情敵。”</br> 都是他的假想敵。</br> 蘇雁被親得腳軟,晏回時摟著她:“肺活量這么小。”</br> 蘇雁喘著粗氣:“是你太大了!”</br> 晏回時的黑眸浸染著笑意:“大點兒不舒服么?”</br> 蘇雁秒懂,雙頰飛紅:“舒、舒服。”</br> 晏回時鼻腔漫出一聲短促的笑:“小朋友,胡思亂想什么呢?”</br> 蘇雁愣了愣:“啊?”</br> “我指的是肺活量。”</br> 蘇雁羞惱的聲音軟甜:“晏回時!你又騙人。”</br> *</br> 南娗玉送來的新婚禮物,是一整箱避孕套。</br> 拆開快遞的那一下,蘇雁羞得把包裝盒灑了一地。</br> 晏回時忍著笑把人從地上撈起來:“不是幫我挑過,還這么害羞?”</br> 蘇雁漲紅了臉。</br>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br> 晏回時把她放到沙發上,拿起手機:“你婆婆來電話了。”</br> 蘇雁捂著臉,躺倒裝死。</br> 晏回時捉住她的腳腕,擺在他膝蓋上,拇指在她皮膚上摩挲,鉗住她不讓她逃。</br> 他按下接聽鍵,語調漫不經心:“南教授有何指教。”</br> 南娗玉的心情百年難遇的好,笑得很開心:“也沒什么要祝福你們的,那就祝蘇雁事業更上一層樓。”</br> 晏回時安撫著在沙發上蠕動的姑娘,怕她覺得無聊,他摁下免提。</br> “這和禮物有關系?”</br> “蘇雁是我的得意門生,我的夢想指望不上你,所有的期望都放在她身上。說到這里你應該懂了,這兩年是她事業黃金期,你別想把她肚子搞大。”</br> 蘇雁:“……”</br> 什么叫把她肚子搞大!</br> 她拱了拱抱枕,把腦袋藏進去。</br> 晏回時扯了下唇角,目光定在那顆腦袋上,面不改色:“原本沒這打算。”</br> 南娗玉:“那樣最好。”</br> “不過既然你這么急著奴役我老婆,那我真要考慮一下,讓她生個孩子在家玩玩。”</br> 這話沒唬住南娗玉,反而把蘇雁說傻眼了。</br> 她藏在抱枕下,踢了踢他的手臂,小小聲抗議:“我不要。”</br> 晏回時掛掉電話,把手扔在一邊,拽著她的小腿往上一提。</br> 蘇雁跌坐在他懷里。</br> “……干嘛。”</br> 晏回時盯著她平坦的小腹,嗓音沉而撩人,一字一頓道:“搞大。”</br> 蘇雁睜大眼睛,轉身想逃:“我、不、要!”</br> “晏回時你——”</br> “唔……晏叔叔。”</br> *</br>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臥室。</br> 鬧鐘發出煩人的噪音。</br> 蘇雁嘴里哼哼唧唧,賴著不想起床。</br> 晏回時確定好機票時間跟酒店,低聲:“蘇雁,起來了。”</br> 蘇雁縮進他懷里,甕聲甕氣,聲音帶點嬌意:“起不來。”</br> 晏回時:“你這姑娘最近怎么回事兒?體力這么差。”</br> 蘇雁夢囈一般:“你嫌棄我。”她卷著被子,背對著他,像只撒潑的小奶貓。</br> 晏回時語氣縱容:“再睡十分鐘,我去給你收拾化妝包。”</br> 被窩里的姑娘聲音懶懶的:“還有衣服。”</br> 晏回時:“嗯。”</br> 十分鐘后,晏回時回到臥室。</br> 蘇雁一頭長發散在枕頭上,露出白皙的肩膀,脖頸那一圈滿是紅痕。</br> 晏回時突然有點兒贊同蘇錦文說的。</br> 他還真是個畜生。</br> 不忍心叫醒她,晏回時打電話叫助理把機票改簽到兩小時后。</br> 多睡了半個鐘頭,蘇雁睜開眼睛。晏回時摟著她,躺在旁邊玩手機打發時間。</br> “醒了?”</br> 蘇雁翻了個身,趴到他身上,腦袋在他頸窩拱了拱,不自覺地撒嬌:“晏叔叔。”</br> “想讓我幫你穿衣服?”</br> 蘇雁搖頭,嗓音綿甜:“不是。”</br> 晏回時把她臉頰上的發絲撥開,別到耳后:“怎么?”</br> “你幫我洗個澡。”她毫無心理壓力的奴役罪魁禍首:“我好累,腳抬不起來。”</br> 晏回時眉眼漾著笑意:“嬌氣包。”</br> 嘴上嫌棄,他的動作卻很小心翼翼,抱起她走進浴室,低聲問她哪兒不舒服。</br> *</br> 洗完澡,蘇雁恢復了精氣神。</br> 晏回時已經收拾好她的日用品,兩只行李箱擺在客廳里,司機也已經等在外面。</br> 去機場的路上,蘇雁又睡了一路。</br> 晏回時提醒她給爸媽發個信息。蘇雁拿出手機,才想起沒充電。摁亮屏幕,發現電是滿格的,晏回時已經幫她充好了。</br> 她仰頭望著他。</br> 晏回時指尖點一下她鼻頭,語氣寵溺:“看什么?以為我跟你一樣小迷糊。”</br> “誰小迷糊。”蘇雁得了便宜還賣乖:“還不是你把事情都做完了,我沒法發揮。”</br> “看來是真恢復了,伶牙俐齒。”晏回時抬手,把她的發帶系好。</br> 晏回時最近很喜歡幫她扎頭發。</br> 她從包包里翻出鏡子照了一下。</br> 嗯,和她爸爸給她扎的沒多大區別。</br> 都丑。</br> 晏回時抬起她的下巴:“這是什么表情?不好看?”</br> 蘇雁違心地點頭:“好看,特別好看。”</br> 晏回時一向相信自己的審美,被這姑娘嫌棄久了,竟然也開始懷疑自己。</br> 拆掉她的發帶,重新給她綁了一顆丸子頭。</br> “好不好看?”</br> 邊上的助理下巴都快驚掉了。</br> 老板這是帶老婆還是帶女兒!</br> 接下來的這幾個小時,怕是有點承載不起這狗糧啊。</br> *</br> 頒獎現場,晏回時就坐在臺下。</br> 底下全都是人,蘇雁原本很緊張。對上他視線的那一秒,失措的情緒消失,她終于呼吸到了新鮮氧氣。</br> 晏回時就是她的特效藥,有他在,她什么也不怕。</br> 她很快調整好狀態,微笑著,從容面對鏡頭:“大家好我是蘇雁,也是美因大廈的設計師。”</br> 她吐字輕緩,溫綿的嗓音讓人不自覺安靜下來聽她說話。</br> 臺上的姑娘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稚嫩的臉蛋,五官嬌妍,仙氣飄飄像籠著一層薄霧,奶白皮在追光燈下白得反光。</br> 她身上穿著淺紫色連衣裙,長發很自然地散在腰間,高跟鞋勾勒出修長的腿形。</br> 蘇雁結束獲獎感言,現場掌聲雷動。那些一開始禮貌性的鼓勵,此刻是為這姑娘的才華與靈氣折服。</br> 從頒獎現場出來,晏回時手捧鮮花等在門口。</br> “祝賀,蜜蜜小朋友。”</br> 蘇雁飛撲進他懷里:“謝謝晏叔叔。”</br> 晏回時輕輕挑眉:“我以為你會叫老公。”</br> 蘇雁在他直勾勾的眼神注視下無處遁形,表情含羞:“昨晚不是叫過了。”</br> 晏回時眸光微動,嗓音變得繾綣:“這意思——”他拖著腔調:“得在床上才肯叫?”</br> 她被逗得臉頰泛起一抹紅暈,仿若剛進行完一場特殊運動,清純又勾人:“不、不是!”</br> 晏回時:“那叫來聽聽。”</br> 蘇雁看了看周圍沒人,踮起腳尖,仰頭貼著他的耳朵,幾不可聞地叫了一聲:“老公。”</br> 晏回時側頭,咬一下她的嘴唇,用帶著誘哄的嗓音蠱惑:“沒聽清,再叫。”</br> “老公。”</br> 蘇雁低低地叫了一聲。</br> 下一秒,她被托臀抱起。</br> 晏回時邊走邊脫下西裝外套罩在她身上,防止她走光。</br> 讓給她設計一套頒獎禮現場小禮服,沒讓設計這么袒背露腿的。這設計師太不讓人省心了,他決定終止合作。</br> 蘇雁被放進車里。</br> 晏回時坐進來,偏頭吻住她。</br> 她的高定裙子被撕碎。</br> 蘇雁感覺心在滴血:“好貴的!”</br> 他自己花錢買的,撕起來一點沒心慈手軟。</br> “這么短,留著也是禍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