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沈清岸的話, 沈清棠心頭稍安,這時他默默給沈清岸刮完了最后一片胡茬,又拿了雪白的手巾給沈清岸擦完臉,輕聲道:“哥哥, 好了。”
沈清岸坐起來, 走到湖邊, 對著澄明的湖水照了照。
湖水中映出的青年模樣清俊,神清氣爽, 因為消瘦微凹下來的眼窩, 反而給他平添了一絲沉穩和深邃。
沈清岸不自覺地笑了一下, 摸了摸自己此刻光潔如玉的下巴,就調侃道:“棠兒的手藝不錯,哥哥什么時候要是找個性格如你一般的嫂就好了。”
若是從前,沈清棠聽到沈清岸這么調侃他, 多半要生氣, 但這會他倒是一點沒生氣的意思了,反而還覺得慶幸。
因為沈清岸玩笑,就證明他現的心態不錯,恢復平穩了。
沈清棠這時擦干凈刮胡刀收起來, 輕聲道:“想找個好嫂, 哥哥你還需得自己用點心,若是每日還如現這般,那可不行。”
沈清岸默默一笑:“不著急, 等把父親母親安置好了, 我再考慮別的。”
聽著沈清岸這句話,沈清棠看了一下沈清岸充斥著微笑和憧憬的清俊側臉,心里就暗暗有了主意。
其實想把父母早日接到青玉城的沈清棠一直盤算, 但前些日實是各種情匯聚到了一起,筑基,殺林瑾瑜等等。
等筑基完,沈清棠又要來參加比賽,根本無暇顧及家中的。
他那時單純想著等比賽完了,若是拿個不錯的名次,就正好再向宗門提這件,看看掌門不通融一番。
畢竟要將父母接入青玉城的弟必須對劍宗做出一定的貢獻,要不然沈清岸也不會拼命想要參加比賽了。
可今日跟沈清岸見了面,了解了情況之后,沈清棠就意識到,這件不再拖延了。
別的不要緊,主要是田姨……
原書中,田姨是沈清棠母親從娘家帶來的下人,對沈家忠心耿耿,后期還接濟沈清棠。
所以就連沈清棠自己也沒想到田姨會出問題。
現田姨出了問題,沈清棠是的不放心再把沈家人留陵陽城。
必須接來。
所以當下午,送走了沈清岸,等到宮拂羽一回來,沈清棠便向宮拂羽說了這件。
宮拂羽地位特殊,說話有時候比掌門還有用,從前沈清棠多少覺得用特權不太好,可現,他也顧不得別的了。
宮拂羽聽了沈清棠的講述,眉頭不自覺地便皺了起來:“你說的是的?那林家果然用邪法豢養那種怪物,甚至洗了靈根?那你怎么不早說?”
沈清棠低頭一拜,無奈又認地道:“清棠不敢隱瞞師尊,因為先前清棠沒有證據,加上林家也有人入了宗門,說出來恐怕挑起院爭端,就沒有把這件稟告宗門。”
宮拂羽看了沈清棠一眼:“現他們害到你母親頭上,你才知道說了?是個傻。”
沈清棠垂著眼,慚愧地低聲道:“是清棠自己太大意,覺得父親筑基就沒了。”
宮拂羽戳了一下沈清棠的額頭:“你呀,還是太了。”
看著沈清棠不自覺抿了唇,愈發慚愧的神情,宮拂羽嘆了口氣,倒也不好再說什么別的了,這時他就伸手拉起沈清棠道:“好了,別跪著了,起來吧。這件我會派人去查,你父母的也不打緊,我這邊今年還有一次推薦的名額,就拿給你用了也不打緊。”
沒想到宮拂羽會答應得如此干脆利落,沈清棠怔了怔,一顆心頓時放下了,接著他慢慢起了,就異常感激地看向宮拂羽,低聲道:“多謝師尊。”
宮拂羽這會看著沈清棠那柔軟澄澈的眼神,笑了笑,忍不住就伸手捏了捏沈清棠雪白的臉頰道:“你啊,也別老太乖了。這種無傷大雅的,該口就口,你師尊我舉手之勞而已。沒什么麻煩的。”
沈清棠被宮拂羽捏得有點不好意思,微微紅了一下臉,就輕聲道:“嗯,師尊訓的是。”
“乖。”
是讓沈清棠沒想到的是,宮拂羽出門去把他求的安排了一番,回來就興致勃勃地對他道:“哎,情總算辦完了,徒弟啊,換行頭,去喝酒了!”
沈清棠:?
“師尊果要去?”
“不然呢?”
沈清棠沉默了一下,可看著宮拂羽高興的樣,他又舍不得拂了宮拂羽的意,最終沈清棠輕輕笑了笑,就道:“好,那師尊今日想換什么衣服?”
宮拂羽纖長的手指敲了敲:“不急,拿出來挑挑唄。”
是,十幾套華服宮拂羽面前一字排。
與之對應的,還有無數金銀玉飾,耀眼華麗,晃得沈清棠眼睛有些看不見了。
宮拂羽這時早就脫了那贅余的評委服,披一件素色的長袍,赤著雪白的玉足,就踏地上,十幾套華服中轉來轉去。
沈清棠就一旁陪著他,不厭其煩地幫他一套套把這些華服全試了一遍,還有各種不同的配飾搭配。
試到最后,沈清棠額頭上出了一層細細的汗,宮拂羽才算最終敲定了一件紫金色的華麗長袍。
那長袍外層是極為漂亮的星紗,走動間流光溢彩,熠熠生輝,再配上宮拂羽上的金銀玉飾,是華美貴氣到讓人覺得不可逼視。
但衣裳還不是最華麗的,今日宮拂羽還特地散了發,烏墨色又微微蜷曲的長發傾斜肩頭和背上,用一條點綴著綠寶石的流蘇銀鏈穿去。
額前更是則是墜了一顆水滴狀的碧綠翡翠,更襯得宮拂羽膚白勝雪,艷光逼人。
耳飾反倒是沒有那么華麗,是個形如小蛇一般的銀葉墜,搖搖晃晃,又莫名給宮拂羽增添了一絲鬼魅靈動的氣息。
這樣的宮拂羽,是站那,讓人覺得這確實是人間絕色富貴花啊。
宮拂羽換完衣裳,還自己臭美地鏡前轉了一圈,末了他就摸著下巴道:“不錯不錯,徒弟你今日這套確實配得很好,擔得起我的美色了。”
一旁的沈清棠微微一笑:“師尊生麗質,穿什么好看。”
宮拂羽聞言,瞥了沈清棠一眼,正要說沈清棠說得對,目光卻忽然落沈清棠那一嚴肅清雅的弟服上。
宮拂羽眉頭一皺,當即就對沈清棠道:“穿成這樣,給我丟人,趕快換了吧。”
沈清棠:……
不師尊還是要哄著的,沈清棠即便無所謂,也還是乖乖去換了。
宮拂羽知道沈清棠五官生得柔和清麗,也不逼著他穿那種華美濃麗的袍服,但也還是親自上手,給沈清棠挑了一套雨青色的絲綢長袍,外面加一層煙籠紗。
絲綢長袍輕薄柔軟,風一吹便翩翩拂動,順滑流暢。
再加上那一層煙籠紗,襯著沈清棠雪白透明的肌膚,實是飄逸出塵極了。
飾物方面,宮拂羽倒是沒多挑,選了一根簡單通透的白玉蘭簪,插了沈清棠那一頭烏墨色的柔順長發上。
不,點睛之筆卻不是這簪,也不是這衣服,而是宮拂羽取出的一排銀色珍珠流蘇加薄紗的面簾。
長長的面簾,掛沈清棠耳后,遮住了沈清棠鼻以下的半張臉,露出一雙漂亮靈動的清水眼。讓他的氣質愈發添了幾清雅脫俗。
給沈清棠打扮完畢,宮拂羽拉著他的手,目不轉睛地看了好一會,把沈清棠看得又有點害羞,才松手異常自戀地道:“今夜去春月樓,怕是所有人要被我們師徒倆的美色給醉暈了。”
沈清棠:……
先前宮拂羽好不容易正常了一會,結果現卻變本加厲了。
不答應了的,還是不反悔。
沈清棠仍是毫無怨言地陪著宮拂羽去了春月樓。
人這一清雅一艷美,甫一出現,便吸引了絕大多數修士的目光。
宮拂羽這時坐高臺上,感受著修士們傾倒的眼神,不由得就笑瞇瞇地攬沈清棠的肩頭,湊到他耳旁道:“徒弟你看,師尊魅力多大。跟著師尊啊,有肉吃。”
沈清棠正垂著眼認地給宮拂羽敲核桃,這時聽了宮拂羽的話淡淡笑笑:“師尊自然是絕世風姿,清棠是沾了師尊的光。”
宮拂羽聽了,卻伸出一根手指來,搖了搖,一臉神秘地道:“你也別太小看自己。等會啊你那小情郎來了,讓他看到你這樣,保證吃醋到發狂。”
說著,宮拂羽還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沈清棠:……
不聽著宮拂羽這話,沈清棠卻又不由自主地抿了一下唇,忍不住想——要是看到秦頤吃醋的樣,倒是也不錯?
沈清棠正想著秦頤吃醋會是什么樣的,宮拂羽就已經松了他,去一旁叫人來陪酒了。
照例,又是各色美男一樣一個。
沈清棠看著,有點好笑,又有點頭疼——但愿一會黎長風看了,不會大發脾氣吧。
宮拂羽雖然是賭氣,但沈清棠也看得出宮拂羽秉性就是愛玩的,若是日后的跟黎長風成了還不收心。
那可就有的黎長風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