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過半個月,秦家院子里便真成了接天蓮葉無窮碧,滿池的碧葉與荷,清香怡人,見而生喜。
成胖兒、胡嬌、小猴子幾個便天天纏著秦茗,到她家里來玩,成胖兒還有詩要背,然而他這些死活記不住的詩,都是胡嬌背剩下的,于是正好,四個小孩兒坐在亭子里,吵吵嚷嚷,胡嬌教他們背詩。
時間長了,小猴子也能背住幾首,回去和家里頭炫耀炫耀,家里面也挺高興,更是隨便他跑出來玩。
這日,成胖兒一進院子就大喊:“胡椒精!你今天沒法逞能啦!!”
胡嬌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干嘛?”
“今天先生沒有教詩,但是教了一段《論語》,你會背不?”成胖兒嘚瑟,“我今天在私塾就背完了,先生抽了我?guī)拙洌f我背的快。”
“切,現(xiàn)在才背《論語》,你們背的哪段?”胡嬌問。
成胖兒顯然是為了嘚瑟,搖頭晃腦開始背。
“葉公問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對。子曰:‘女奚不曰:其為人也,發(fā)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
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子不語怪力亂神。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伞衿渖普叨鴱闹洳簧普叨闹!?br /> “這段話出自《論語》,《述而》篇。”
小猴子聽完羨慕又佩服地哇了一聲,拍拍手。
秦茗跟著拍拍手。
胡嬌說:“我也會背。你光背了,會不會解釋呀?”
“咋不回呢?”成胖兒反問,然后侃侃而談,向他們解釋了這段話的意思,語氣之中無不顯擺。
小猴子聽得羨慕的不行,心里想的全擺在臉上了。
成胖兒看出來,把他拽過來:“喂喂,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私塾?我一點兒都不想去其實,煩死了,你去了和我一起玩。”
小猴子擺擺手:“不行,我娘說了,連我二哥都上不起呢,我不去。”
“哎呀,你也不用進來嘛,不是可以在外頭偷偷聽?我見過一個小孩兒!就是在外頭偷偷聽,只不過看他那樣子,哎,好奇怪,沒見過。”成胖兒說。
“咦?還有你沒見過的小孩兒?”
“是不是誰家新搬來的?”小猴子問。
秦茗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咱們誰都沒聽說過有人搬來呀。”
“就是。”胡嬌附和,“你真不認識?”
成胖兒搖搖頭:“而且可奇怪了,他一個男孩子,偏偏喜歡粉色,我看到他扎了兩個沖天鬏,都是粉嫩嫩的發(fā)帶,改天我再偷偷看看。”
“切,男孩子不能喜歡粉色發(fā)帶啦。”秦茗不屑。
“你就那么肯定是男孩子呀?”胡嬌卻是疑惑。
成胖兒頓了一下:“不……不是男孩子,還能是女孩兒過去偷偷聽先生講課?!”
他的語氣惹惱了胡嬌,胡嬌瞬間砰的彈了他一個腦瓜崩:“怎么不行!我哥在家還教我背詩背《論語》呢,你別看不起人!”
“開玩笑的啦姑奶奶。”成胖兒熟練地討?zhàn)垺?br />
秦茗的關注點還在那個偷聽的小孩子身上:“成胖兒,照你這么說我們也可以去偷偷聽,是不是能遇到她呀?”
“對啊。應該可以。”成胖兒點點頭。
胡嬌開心了:“嘿,那我明天就去看。”
說完她還戳了戳小猴子:“小猴兒一起來,記得啊,一定要來。”
小猴子本來就很心動,當即答應了。
小孩子的行動力總是很強,第二天,他們便聚集在了私塾不遠處。
成胖兒叮囑他們幾句,就進去了。剩下三個以胡嬌為領頭,秦茗和小猴子乖乖跟在他們后面。三個小孩按照成胖兒說的小路走。
走了不到兩百步,果然繞著到了先生教課的屋子后。
小猴子低聲歡呼一聲,背著身上那破爛“書包”跑了過去,蹲在墻角,豎起耳朵一聽,聽的還挺清楚,頓時開心得不行。
胡嬌和秦茗趕緊對他“噓”,讓他小聲,然后跟著到他旁邊蹲下來。
如果說小猴子是真的想來“蹭先生”的話,秦茗和胡嬌的更偏向于是為了看那個粉色發(fā)帶的小孩。
等了半天,先生講的人昏昏欲睡,三個小孩還得努力趕蚊子,還好胡嬌早有準備,帶了三塊面紗,三個人戴上,臉上沒被咬出蚊子包。
小猴子本來就聽不大懂,只是求知的渴望支撐著他還靠著墻聽。
秦茗沒興趣,胡嬌早學過,也沒興趣,就都蹲那里,以睡眠來抵抗蚊子。沒一會兒兩個女孩子就靠著墻角睡著了。
然而她們剛剛睡熟一點,就聽見了小猴子一聲驚呼,聲音頗大。
屋子里先生講課的聲音一停,胡嬌和秦茗也被吵醒了,都心想不好,拽著小猴子立刻飛奔而逃。
先生走到窗子旁邊看了看,什么都沒有,便走回去繼續(xù)講課,看了眼坐不住的成胖兒,道:“成小康!專注!”
成胖兒撇撇嘴。
這邊三個小孩跑了出來,沒被發(fā)現(xiàn),一路跑回了秦家。
秦茗和胡嬌一齊訓斥小猴子:“你干嘛喊一聲?都差點被發(fā)現(xiàn)!”
小猴子喘過氣來,表情卻是有點害怕,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們知道我……我我看見了什么不?”
“睡著了怎么知道。”胡嬌聳肩。
“成胖兒說的那個小孩我看見了!”
“喲,看見他怎么了,看見就看見唄,你那么大聲,都害我……不對,我倆立刻就醒了,怎么沒見那小孩兒,躲得挺快啊?”胡嬌反應過來,道。
小猴子說:“問題就在這里。”
他看了看胡嬌和秦茗,說:“那個小孩,我是轉(zhuǎn)頭的時候突然看見他出現(xiàn)的,然后我喊了一聲,他……他就突突突然消失了!”
“媽呀你別說了小猴兒,昨天才說了‘子不語怪力亂神’,你你別瞎說。”胡嬌有點怕這些東西,當即攔著小猴子不讓他繼續(xù)說。
“那他到底是男孩子女孩子?”秦茗還糾結(jié)于這個問題,關注點偏到了姥姥家。
小猴子說:“沒看出來,太難看了……不不不是,他長得好好看,但是看不出來是男是女。”
“不會吧?!”胡嬌崩潰,心里越發(fā)覺得不是人,推搡了小猴子一下,“別說了,別說了。”
小猴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