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可以松開。
    但她這次卻沒有松開。
    “我們出去。”泠端的心跳的仿佛要溢出胸/口，耳邊全是砰砰的聲音，他拉著簡寧，“不要看他，想看的話，看我。”
    簡寧：“……”
    誰想看了？
    她也是無意的好嗎。
    兩個人剛要往外走，就聽到后面有動靜傳過來，是傅庭堯，他不配合傅加了。
    傅加和傅宥都很震驚。
    因為自從傅庭堯腦部受傷之后，基本都是很聽話的狀態，雖然有些調皮，但不會像現在這樣，像是紅了眼，要去上戰場廝殺。
    哪怕之前和泠端對峙。
    他都沒有這樣過。
    兇狠的毫不退讓，像是要是讓了這一次，有些東西就會徹底消失了。
    那種感覺，讓他惶恐，甚至激發了一種獸/性的本能。
    “不許走！不許走！”衣服套在頭上顯得非常凌亂。
    只能遮住大半身子，但依然有春光外露。
    不得不說，上天對傅庭堯著實偏愛。
    這段時間雖然從來沒有鍛煉過，但他身體依然是黃金比例。
    泠端捂住了簡寧的眼睛。
    傅庭堯更生氣了，他擋在門前，“你！”他指著泠端，氣勢洶洶，“你到底為什么不讓她看我！你霸道！不講理！”
    泠端將簡寧拉到身后，不語，但眼神同樣兇狠。
    兩個人之間的氣場無限擴容。
    嚇得兩個小奶包都不敢講話了。
    從來沒想過，兩個不正常的人還能有這么大殺傷力，現在有點明白了，為什么他們兩個就算成了現在這樣，還是在他們做的一個讓全城人來選擇誰當爹地更好的投票中，兩個人能秒殺其他大多數隨機被選中的男人，最終以高額選票達到票數一樣的原因了。
    確實是……
    各有千秋，又各自吸人。
    更關鍵的是，就算傅庭堯現在身上的衣服穿得滑稽，卻依然被他傳出了時尚秀場大牌的感覺。
    任誰都得感慨，先天條件過硬就是過硬。
    可泠端也不甘示弱。
    一身休閑式的家居服，將他的身體勾勒出完美的線條，像是雕塑一樣流暢的下頜完全可以和世界頂級男模相媲美。
    和傅庭堯的端正精致的長相不同，他的長相中帶了一絲易碎感和陰郁，看上去像是下雨天，你站在走廊下，聽雨。
    人的眼睛不知不覺中就被洗滌。
    而傅庭堯……
    則是一種喧囂的奪目。
    “她是我的！”傅庭堯的傻勁兒上來了，誰的臉色都不看，直接抓住簡寧的手腕，就要去把泠端和她的手分開，然后自己硬擠進去。
    泠端怕他把簡寧的手弄疼，下意識的，松了一點。
    令他意外的是，傅庭堯的手擠進來的時候并沒有他想象中的大力，反而很輕柔。
    傻/子……
    也和他一樣有一顆保護簡寧的心嗎？
    甚至連這種細節都能注意到。
    泠端晃了一瞬間的神兒，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簡寧的手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衣服兜，“傅庭堯，別鬧了。”
    她看著他，語氣淡漠。
    傅庭堯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剛剛和泠端對峙的強勢瞬間就沒有了。
    氣勢上瞬間變成了小綿羊。
    雙手也縮回來，不知所措的在身前垂著，然后站在門框前，像是一個受訓的小孩。
    “要是讓你去完成那個任務太為難的話，就不用你做了。”
    簡寧想想覺得沒必要這么折騰大家。
    傅庭堯卻不同意，他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急于要老師給的小紅花，只不過這老師明顯比任何老師的威力更大，他一邊抗拒一邊又不敢發出聲音，只是看著她。
    用那雙濕漉漉的，像是乞求一樣的眼神看著簡寧。
    她驀地嘆了口氣，“你知道我是讓你去做什么嗎？”
    傅庭堯搖頭。
    然后又迅速點頭，“我!我記住了！”
    雖然不能理解她之前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代表著什么，但他記住了！
    她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記住了。
    “傅庭堯……”簡寧在唇齒間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帶了一抹無力，“別做了，這樣對你不公平。”
    他現在什么都不知道。
    她直接把他推出去面對那些老狐貍，萬一出點什么事情，反而麻煩。
    “不要！”傅庭堯反對，“說要完成任務，就要完成，不能半途而廢。”他現在把一些成語用的牢靠，完全就是小孩子的樣子。
    “那你說，我讓你過去之后要做什么。”
    傅庭堯重復了一遍簡寧在最開始沖他說的那些話。
    真的是一字不差。
    他好像背誦過一樣，“會一直記得。”
    記得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傅庭堯。”簡寧的眼眶漸漸濕/了，“你知不知道，上天真的對你很偏愛。”
    偏愛到，能讓他記住自己想記住的，能讓他進入自己想要的狀態，卻從來不肯對她寬容。
    這是天生的債嗎？
    哪有人的債，是單方面受害的。
    簡寧不信這個。
    她生氣了。
    傅庭堯敏銳察覺到這一點，而且這次的怒氣比以往時候都要茂盛。
    “以后。”她看著他，出口道，“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傅庭堯一愣。
    像是一個站在橋底下的流浪漢，明明已經找到了最好的庇佑場所，可不知道為什么，那場好像是天空裂了個大口子一樣的大雨，還是當頭澆到了他身上。
    “為……為什么？”
    傅庭堯不要哭！
    阿堯是最堅強的！
    他默默給自己打氣。
    加加說過，要他向泠端學習，看看泠端，他就從來不哭。
    甚至加加和茂行也從來不哭。
    只有他，每天都要掉眼淚。
    心里有個地方像是要被什么東西橫沖直撞的，撞裂了炸了，難受的他眼眶里像是有火在燒。
    他的嘴巴一撅一撅的，傅加哭的時候委屈的時候就好有這個小動作。
    之前簡寧從來沒意識到，原來是如出一轍的遺傳了傅庭堯。
    這兩個孩子，明明也是像他更多。
    “因為，你真的對我很殘忍！”她的表情似乎再也繃不住，伸出手指，戳上的他的心口，像是一把磨好了的劍，一點點戳上他的心頭，將他逼的節節后退。
    砰。
    他抵在墻面，退無可退。
    簡寧像劍一樣的手指持續在他心口抵押。
    沒有意識的，那雙眼睛里像是下雨一樣，一直往外涌出淚水。
    順著他的臉頰，順著那些清晰的輪廓，在這個春天，在所有人的心頭，下了一場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