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男女上了出租車,駛向郊外。
夜色愈濃。郊外零碎的路燈,偶爾照過這對男女的臉。
司機在帽檐下,悄悄的打量二人。
在夜晚七點的出租車里,男人卻帶了一副墨鏡,女人始終低著頭,垂下棕黃色的頭發。
車里一陣沉默。
出租車上的電臺里,滾動播放著洪勝和嫌疑人張靜的體貌特征,司機伸手換了一個臺,男人在后排冰冷的說,別換臺,就聽這個!
司機繼續前行,電臺描述說:
……作為協助洪勝越獄的第一嫌疑人張靜,身高168公分左右,體態豐盈,鵝蛋臉,中長發,染成棕黃色……
……警方提示,因逃犯具有嚴重的暴力傾向,持有槍械或其他傷害性武器,請市民減少出門,關閉門窗……
…….如遇嫌疑人不宜正面沖突,應迅速前往附近警署,或撥打報警電話,報警電話110…….”
“噗咚”一下,出租車顛簸后,一個鐵器類的東西,掉落在后排的地上。
司機緊張的從反光鏡里,瞄了一眼,男子迅速在黑暗中把落在地上的玩意兒,塞進口袋,司機什么也沒有看到。
出租車接著往前走。
周圍變得越來越偏僻,越來越暗,人煙稀少。
窗外的山巒,此起彼伏,黑暗中只能大致分辨出一個輪廓,就像一只只兇神惡煞的野犬,蹲在那靜靜的覬覦著獵物的落網。
車拐上了一條山路,崎嶇蜿蜒中,盤旋而上,
男子突然把頭探到前排,
“我們似乎走錯路了!”
這句話依舊冰冷,像是冰窖里的一具死尸。
“原來那條路封了,因為改建,所以我們得繞點圈子!”司機盡量保持著鎮定。這樣的解釋,很明顯男子不滿意,不過也沒有不滿意,他退回座上,繼續沉默。
司機注意到他的手始終放在口袋里。
司機在盤算自己的計劃,他要到的目的地離這不遠了。但關鍵是車上的男子似乎已經起了疑心。如何走過這段接下去的路程, 是至關重要的。
“你看,原來以為這些事情只會在電視上才有,沒想到真發生了!”司機打破沉默,企圖和那對男女說話。
“要是你碰上了會怎么辦?”男子突然問道,“你們出租車司機可是要四處晃悠,吃不準什么時候逃犯就鉆上了你的車。”
“呵呵,我運氣好,”司機用嘴努了努掛在車前的平安符,“有他保佑,我開車那么多年,還沒出過事呢!”
“這話可不能說,你越說,指不定逃犯就瞄上你了!”
“沒那么倒霉吧!”
“那可說不準,”男子問,“如果你真的遇上逃犯了,會怎么辦?”
司機瞄了一眼后座,他看到一直不做聲的女子,輕輕捅了捅男子,
“哈哈,我真遇上?我也沒想過,說不準雙手一舉,把錢全交了!”
“他們可不是要錢!”
“那我就想辦法抓住他們!”
“呵呵,”男子笑了,“想辦法?什么辦法?案犯可是殺人不眨眼,沒聽說嗎?這是建國以來最嚴重的刑事案!”
“這個……,比方說,像現在這樣,借口修路,要改道,然后把他們送到警察局去!”
“逃犯哪那么容易對付,這招他會輕易上當?”男子仍然輕蔑的笑著,“你有孩子老婆嗎?——我是說這樣做你不覺得危險性 太大,很容易丟了命,或許還有其他的辦法?”
“那可不一定!”司機看到了前方路邊有個人,他得繼續讓那對男女分心,
“看樣子你們不是本地人吧,拿著行李包,剛下火車?”
“是剛下火車,不過我們也是本地人,出去——旅游了,剛回來!”
“哈,剛回來就遇上這事,那你倒說說,如果你們遇上逃犯會怎么辦?”
“我們?——哈哈,倒還真沒想過!”
司機忽然一個急剎車,停在路邊。
男女一個踉蹌,措手不及。
司機回過頭陰笑著看他們,“那現在就要開始想了——!”
久已等候的張靜鉆上了車,手里握著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