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綻果真暴露在退潮之后。
接到肖海清電話,連夜趕來的地質學教授,應證了她的猜想。如果趙林能暫時排除提供假線索的懷疑,那么洪勝唯一的出路,就可能出現在肖海清的猜想中了。
“我說不清,但我理解教授在學報文章上的意思!”肖海清說,“這就是我們學校的地質學教授!”
教授解釋道“我市處于丘陵地帶,而這片山頭的地貌極為特殊,是沙巖、花崗交替并存的土質,當然也包括這片水庫的周圍??吹狡芈冻鰜淼娜芏礇]有——”
教授指向水庫的邊緣地帶,那里陳列著規則不一的小洞口,
“如果洪勝從這片包圍圈里已經出逃的話,很可能便是利用這些小洞,而不是那條廢棄的防空洞。
砂巖土質的特質就是可溶性,花崗恰恰相反。這是座天然的水庫,形成已久,常年累月,水庫里的水浸泡水下的湖岸。砂巖部分被溶解沖刷,花崗之間的縫隙越來越大,最后形成了一個個小小的溶洞,這被稱之為溶蝕洼地,也叫暗河,或者老百姓所稱的地下河?!?/p>
“你們一開始怎么沒有發現這些洞口,”王健嚴厲得問道身后的干警,
“沒有用的!”教授繼續解釋道,“哪怕就在半小時前,溶洞也不會出現的。之所以稱為地下河,就是因為它在底下,是看不到的。
要注意,前面我所說的暗河形成過程,只會發生在水下,但近幾十年來,由于干旱,柳江水位日益低下,當然也牽連到這個水庫,所以才使得原來位于水下的溶洞,有機會曝露水面。
我想你們所說的洪勝,是個異常聰明的人,而且具備相當的地質學常識,熟悉這片土地。
在本季節,正是潮汛期間,就會有地下溶洞曝露地面的特殊情況,每年也只有這個階段才會出現。
他正是打了這個時間差,在漲潮之前,他從這個溶洞鉆了出去,而當警察搜索時,恰逢漲潮,湖水又掩蓋住原來的洞口,當再次落潮洞口顯現時,我想他已經走遠了。
這些溶洞直通柳江,距此不過一二公里的樣子!”
王健的眉頭皺了起來,因為圍捕,大部分柳江上的水警,也被調來此地,一旦洪勝通過此法從柳江逃離本市,必然加大圍捕難度,并可能造成更大的傷亡事件!
“繼續搜山,從搜山隊伍中抽調出一只小分隊,跟我一起去柳江!還有——,在真相水落石出前,還是要控制住那個作家!”王健迅速命令道。
王健只希望洪勝并不是從這些暗河中逃出包圍圈的,而仍在警方的控制范圍內。
黎明即將到來,現在卻是黎明前的黑暗。
王健在車里緊張的盤算著,一旦確認洪勝已逃出包圍圈的對策。剛剛達到此地,就遇上棘手的的案子,看來他們說的沒錯,眼前的這個逃犯可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家伙。
王健只希望,教授所說的那個天方夜譚般的方式,只會出現在驚險電影里,而不是現實,他倒寧愿作家撒了謊,他就是洪勝的同伙,起碼有跡可循!
但愿吧!
“我們成功了!”幾公里外,張靜的興奮不言而喻,“真驚險!”她臉上快感橫生,
“那是!”洪勝再次得意的笑著。“夠他們忙活一陣了,即使發現了那些暗河,他們也一定認為我們已經出逃桐城了!誰會想到我們仍留在本地!”
兩人從黑暗的柳江中,爬了出來,換上早已準備好的衣褲。
江邊人跡罕至。
“接下來,我們去找‘那玩意’了嗎?”張靜迫不及待的問道,
“當然!”洪勝回答道,“我們已經甩掉警察了!”
“親愛的!我都已經迫不及待了,那玩意究竟在哪呢?”
“你跟我走就是了!”洪勝陰陰的一笑,并不說話,穿過馬路。爬上了路邊一座山頭,張靜緊跟其后。
二十分鐘后,他們爬上了山頭。
在山頂上,遠遠望去,山下一片建筑赫然眼前,
“那玩意就在那里面?”張靜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對!就在那里面!”洪勝說道。
那片建筑四面高墻,中間一扇鐵門,門上寫著:桐州市第一看守所。
昨天,洪勝就是這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