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左笑起床后,穿著單薄的衣衫,到院子里訓(xùn)練。
他借住在這兒最大的好處就是,院子寬敞,早上起來,想怎么練習,就怎么練習。
這時,他一定會忽略掉,如果回到左家老宅,他會擁有更大的空間。
自己是付了租金的,就該留下來!
紅發(fā)青年為自己找到充足的理由,且再次自如的練習起來。
這時年老臉嫩的云大就會捧著杯飲料,溜溜達達的走過來,斜靠在墻上,看著他練習。
“嘖嘖,你這基本功很有問題啊,太行宮是怎么教你的?”
自己還打不過這人,要忍,左笑心想,繼續(xù)默默的練習。
“差點忘記了,太行宮的弟子基本功都不行,畢竟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們老一輩的基本功都不行。”
你打不過他,要忍,左笑努力在心里勸說自己,揮拳的時候,拳拳帶風。
某個為老不尊的還在念叨:“你這拳頭沒勁,動作不夠利落。”
“起勢不對,那你接下來的儀式肯定會亂。”
“唉,亂糟糟的,你怎么這么沒用?”
左笑腦中的那根弦直接斷掉了,手中的武器直接攻向云大。
云大也不惱,笑瞇瞇的接招,又輕輕松松的將年輕人按著打。
這時,云二云三一定會蹲著盤糕點,蹲在門口,盯著他們看。
兩人一定會不走心的為他加油喝彩。
“年輕人,加油,打倒這個老不羞!”
“我支持你!”
“樂樂也支持你!”
口頭上的加油也就算了,也許是為了打擊云大,這時,兩位老前輩一定會指導(dǎo)一二。
而往往跟隨他們的指導(dǎo),他總會一一突破瓶頸。昔日在太行宮養(yǎng)出的壞習慣一點點被糾正。
逐漸的,他的風格和太行宮大相徑庭,逐漸向清水觀靠攏。
等被打趴下,徹底動不了時,云大便會甩著袖子,溜溜達達的離開,那得意自在的背影,和秦樂樂一個樣!
云二云三走過來, 蹲在他身邊,嘀咕,“年輕人,你很不行啊,得加油。”
“我指望著你將他狠狠修理一頓,實在不行,就和樂樂聯(lián)手,你們兩個后生,總能打過他。”
“哼!”
左笑冷哼了一聲,艱難的爬起來,回了房間,給自己涂藥,又隨便吃了點東西。
等樓下傳來三個老頭吵鬧的聲音時,他想了想,從窗戶上躍出去,直接出門了。
這座城市很大,可他能去的地方,也就兩個,左家老宅太空,他并不想去。
這座城市的人口也很多,他認識的卻不多。
比如,這會站在秦宅門口的銀發(fā)男人,就是他認識又難以對付的人之一。
左笑目不斜視的大步路過。
出乎意料的,秦天高喊住他了。
“你等等。”
左笑頓住腳步,回頭看他,唇角溢出帶著邪氣的笑容,“我們好像不熟。”
銀發(fā)美人慢吞吞的拿出一個食盒。
“樂樂說,酒店的早餐不好吃,你給她送去。”
左笑:“……”
那雙黑色只是外圍隱約帶著一層紅的眼眸死死盯著秦天高。
“我不是送貨員。”
“我知道你不是,”秦天高神色冷淡,這和他過于華麗妖孽的外表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更容易讓人窺見他那隱藏在華麗之下的黑暗,“我其實更想自己送。”
某種直覺讓左笑一直很警惕這個大堂哥。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和這種看不透的人來往。
“那你自己送。”
話音落下時,紅發(fā)青年敏銳的發(fā)現(xiàn),銀發(fā)男人那如同蒙冰的臉逐漸開始融化。
盡管沒看到笑容,可他覺得對方內(nèi)心笑得很開心。
“我倒是想自己送,”秦天高流露出細微的遺憾,“可樂樂說,最近主賽場不安寧,很危險,我是普通人,不該靠近。”
左笑:你要是普通人,他就是外星人!
再怎么遲鈍,左笑也察覺到,這個銀發(fā)男人是在愉悅的抱怨,抱怨自己的妹妹太關(guān)心他,還愿意管著他。
左笑扭頭就走。
身后,那輕輕的,帶著一絲慵懶的聲音傳來。
“樂樂不喜歡酒店的早餐,要是餓肚子,比賽時容易受傷了。”
左笑哼笑,關(guān)老子什么事?
五分鐘后,左笑提著食盒,站在小區(qū)門口吹冷風。
他低頭看食盒,又抬頭看人來人往的街道,不太清楚,事情怎么發(fā)生到這一步了。
不過,恰是因為,他倒知道自己該去哪了,而不是如同浮萍,在偌大的城市里飄飄蕩蕩。
的士司機一度找他搭話。
“小伙子,你這紅發(fā)染得很自然的嘛,在哪染的?”
左笑單手搭在食盒上,懶得理他。
司機是個熱情的中年人,過了會,又發(fā)現(xiàn)他瞳仁外圍隱約帶著一點紅,笑道, “該不會是天生吧?那你這算是那什么變異?”
左笑不想理。
司機安靜了一會,過了會,又忍不住開口,“我兒子喜歡染發(fā),結(jié)果染發(fā)劑太劣質(zhì),最近都開始掉頭發(fā)了,我真怕他年紀輕輕就頭禿。”
那剎那,左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秦樂樂和幾個哥哥合伙開了家公司,起初專門生產(chǎn)生發(fā)水,后來開始生產(chǎn)染發(fā)劑,特別好用,還不傷頭發(fā)。
他下意識的報出了那家公司的名字。
“真的嗎?”司機很開心,“那是我誤會了,你這也是染的,染得很好看,回頭我也買那家的染發(fā)劑。”
左笑懶得解釋他這是天生的。
更懶得解釋,他的頭發(fā)算是媒介,所以一直留得很長。
行駛過一個偏僻街道時,左笑突然喊停。
司機茫然的剎車,“這是怎么了?”
話音落時,后排只有一張紙鈔,紅發(fā)青年已經(jīng)不見蹤影。
街道盡頭,寒風卷起了枯葉,又卷起紅發(fā)青年的發(fā)尾。
他提著食盒,目視前方,余光卻見周圍的動靜收入眼底。
有人,擅長斂去氣息,同時,也會傀儡術(shù)。
他知道柳三龍被害的消息,這時陡然生出一個念頭。
柳三龍會遇害,是因他碰了傀儡術(shù)。
看不見的絲線襲來。
左笑憑借本能躲過。
他將食盒放在地上,雙手開始操控絲線。
暗處傳來一絲失真的笑聲。
“看來你的傀儡術(shù)學得比他們好,可還是不夠看!”
不用暗處的人點出來,左笑自己心里都清楚。
他甚至有一種預(yù)感,他會在這里倒下。
看了一眼那食盒,他心頭蕩出一個小小的遺憾。
沒能真的給那姑娘送餐飯,他估計會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