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八章
法國的快遞, 直接寄到了港口黑手黨樓下。
前臺的小姐一看是給蘭堂干部的快遞,先是經過防爆安全的檢查,再撥打電話通知給了快遞主人, “蘭堂先生,您有一份來自法國的快遞。”
不到片刻,阿蒂爾·蘭波拿走了自己東西, 回到首領室,在麻生秋也面前拆開了波德萊爾寄給自己物品:詩歌集,畫像, 戒指。麻生秋也目光落在戒指上, 臉色微凝, 在阿蒂爾·蘭波發現之前又笑道:“波德萊爾老師就給你寄了這些東西?沒有為你準備一點禮物?”
阿蒂爾·蘭波摘下手套, 丟到秋也辦公桌上,把舊戒指戴到中指上,與無名指婚戒相互印證, 自我欣賞了一番,忽然說道:“秋也,你知道嗎?在西方, 男人每個手指戴戒指意義不一樣。”
麻生秋也作為上輩子傳統男性,完全沒接觸過這個理念:“我只知道熱戀情侶戴無名指或者中指。”
阿蒂爾·蘭波輕笑, 抓到了對方的小辮子:“我跟你大概說一遍意義吧,右手無名指是戀愛, 中指是有主,食指是單身狀態, 小拇指是拒絕戀愛,左手無名指是結婚,中指是訂婚, 食指是未婚,小拇指是不婚一族。”
麻生秋也心底竄起了一縷涼意。
他急忙回憶自己最初給阿蒂爾·蘭波佩戴戒指是哪只手。
左手!
左手無名指!
因為他看電視劇和新聞,情侶戒指一般戴在左手無名指上,自己沒有想就在潛意識催促下完成了單方面示愛的全過程。
按照蘭堂說法,他們最開始戒指理應戴在……右手無名指上?
麻生秋也手指微顫,用標志性的理智笑容狹促地說道:“看來第二次蘭堂接受我戒指時候,已經打算跟我結婚了呀。”
阿蒂爾·蘭波眼神純粹地看著他:“你讓我怎么拒絕你呢?”
麻生秋也慌亂如麻。
阿蒂爾·蘭波把黑帽子戴在了頭上,玩了一會兒,問道:“我戴帽子好看嗎?”
麻生秋也本能地點頭,大力夸贊:“蘭堂戴帽子很有風度!”
阿蒂爾·蘭波說道:“秋也,這算是老師提前發禮物了,怕我們無法安心過圣誕節,把東西還給我們也意味著你通過他審核啦。”
麻生秋也很想要高興地笑出來,笑意只能露出一半燦爛。
因為——戒指少了一枚。
蘭堂沒有發現?
麻生秋也這么想著,實際上整理過抽屜阿蒂爾·蘭波說道:“你送給我第一枚戒指可能被老師收起來了,防止信息泄露吧。”
阿蒂爾·蘭波給出合理解釋,也不在意,反正老師會還給自己。
他打開自己簡筆畫畫像。
因為愛情濾鏡,他并不認為畫像上金發藍眸的青年是另一個人,畫像上穿衣打扮分明是自己,嗯,剛來日本時候低調模樣。
“秋也,平安夜和圣誕節打算怎么度過,別說你要加班?”
“怎么可能,加班這種事輪不到我!”
麻生秋也義正言辭。
與阿蒂爾·蘭波討論了一陣子,麻生秋也決定道:“我們去橫濱未來港過平安夜吧,最近眼看著不會下雪,我派人去準備人工造雪的工具。”
阿蒂爾·蘭波吻落在他臉頰上,親昵地說道:“好。”
麻生秋也緊繃心弦松開。
肯定不知道吧。
蘭堂會這么高興地要跟他過平安夜,怎么可能會記起第一次戴戒指錯誤。要知道蘭堂記憶……本身就混淆了,蘭堂忘記了不利于他證據……
麻生秋也嘴里仿佛吃了顆苦糖,苦到最后,回甘了一絲絲。
他為這份甜意而眼神清亮。
這樣的眼神停留在阿蒂爾·蘭波腦海里,就算是阿蒂爾·蘭波回到干部辦公室,去調/自己直屬部下期間也沒有忘記。
阿蒂爾·蘭波在別人無法理解的目光下獨自發笑。
【秋也。】
【你緊張兮兮的模樣真可愛。】
笑過了之后,阿蒂爾·蘭波又意興闌珊,自己渴望愛情終究不是完美無缺的,它里面有著需要自己忘記的瑕疵才能圓滿。
周六,西方著名平安夜,也就是圣誕節前一天。
橫濱市各大商場集體促銷,喜迎平安夜,街道上全是紅紅綠綠的掛飾,雖然還未下雪,但是玻璃櫥窗里可不缺少白色的雪花圖案。
晚上七點之后,橫濱市入了夜晚。
雪花從天空中飄來。
今天晚上出門逛街路人們紛紛驚訝,在二零零五年的平安夜見識到了最奢侈人工造雪,整個橫濱未來港被大面積小雪覆蓋了。
麻生秋也和阿蒂爾·蘭波走在一起,拋棄了其他人,讓他們自己去玩。
麻生秋也對愛人邀功道:“蘭堂,怎么樣?”
阿蒂爾·蘭波把手放到嘴唇前,哈了哈氣,把怕冷的行為演繹得生動極了。
“下雪了,感覺好冷啊。”
“……”
“騙你,我們初見時候也下了雪吧,有今天好看嗎?”
“……有,比今天好看。”
“嗯,也對,人工造雪的效果是有限。”
阿蒂爾·蘭波仰頭去看天空,雪花仿佛要融入眼底、鼻尖,冰冰涼涼,比起真正的雪花缺少一些自然而然的悠然感。
麻生秋也不去接話,從手里變出了一顆紅彤彤的平安果。
“蘭堂,平安果,祝你平安。”
“謝謝秋也。”
阿蒂爾·蘭波咬了一口平安果,搭配脖子上圣誕定制版圍巾和褐色的麋鹿耳罩,整個人優雅可愛到了能讓麻生秋也小聲尖叫。
阿蒂爾·蘭波斜睨他:“是你把我白毛球耳罩藏起來了。”
麻生秋也心想不藏起來,你就不可能如此配合了。
“我想看蘭堂戴這個耳罩,一年一次嘛。”
“知道了。”
阿蒂爾·蘭波把平安果當秋也再咬了一口,日本人最喜歡有小心思。
怪不得某些特殊行業是日本領先全球。
阿蒂爾·蘭波小腹誹,顯然是不能被麻生秋也知道,他裝作沒有發現秋也重重破綻,喜歡上了逗弄對方的感覺。
他戳一下,秋也小小地炸毛一下。
相比起自己,秋也才是需要保護的國家瀕危小動物吧。
阿蒂爾·蘭波參觀著繁華的橫濱未來港,滿地的便捷支付和不用帶錢包就能出門的情況,讓他仿佛看到了領先世界新時代。
“秋也好厲害。”相同話,阿蒂爾·蘭波說了許多次。
“還行吧。”麻生秋也順著他目光,去看商店里刷二維碼人們。
“雖然是大勢所趨,但是人力頑固,我只能在橫濱市全面推廣,再遠一點的地方就顧忌不上了,熊本縣比這里還要不行。”
“這就是日本啊……財閥世界,沒成王,就要低頭。”
這樣一番話讓阿蒂爾·蘭波疑惑。
阿蒂爾·蘭波問道:“秋也沒有打算成為財閥嗎?”
麻生秋也淺笑:“財閥基本點是家族,沒有兩代累積、代的努力無法成為日本的財閥,我又何須家里人為錢而奮斗終身?”
麻生秋也驕傲和興奮永遠體現在不一樣的地方。
“我要他們為理想而活!”
“錢,不需要他們考慮,我來考慮就可以了。我會讓我愛的人一輩子衣食無憂,卻不至于成為米蟲,我要他們在這個世界發光發熱,留下足跡!”
“蘭堂,包括你,我要你為我釋放更大光芒——”
“我要你如流星照耀半邊的天空。”
黑發日本男人眼中有著絕非小國家之人能有野望。
那是上升到了極高精神層面的追求。
阿蒂爾·蘭波愕然。
他有了一些明悟,一些說不出來的滋味,他一度以為秋也是喜歡他美麗和強大,雖然這也是事實,但是秋也想要看見是他靈魂啊。
“秋也,你對我抱有期待連我都感受到了壓力。”
“這樣會成為動力嗎?”
麻生秋也對他笑,雙手緊緊相連,傳達著自己想要抓住對方的決心。
阿蒂爾·蘭波用右手撫摸秋也臉頰。
雪天。
兩人在平安夜接吻。
圣誕鐘聲在溫情與浪漫的時光下敲響,遠處港口黑手黨五棟大樓全部亮著燈,燈火通明了一個晚上,摩天輪變幻著五光色的霓虹燈。
人群之中,保羅·魏爾倫望著今年圣誕節下阿蒂爾·蘭波。
從來都會一被觸及目光就會似有感人,忘記了周邊一切,沉浸在愛情二人世界里,仿佛面前黑發男人是他全部。
一個年輕的日本男人。
對方與阿蒂爾·蘭波身高相仿,眉目清雋細長,有著說不盡的溫柔。
日本橫濱市,港口黑手黨現任首領——麻生秋也。
【不是人形異能力啊。】
保羅·魏爾倫的臉上掛著輕盈笑,某個角落里微微一空。
與親友同居人,不是所謂司機,更不是一廂情愿的工具人,親友在橫濱市找到了新的戀情,那個人是情報調查里非異能力者普通人。
這個人有非同一般的能力吧。
不然,以他對眼界極高親友的了解,阿蒂爾·蘭波可看不上普通人。
以說——
親友為什么會留在日本八年呢?
人工降雪的雪花落在保羅·魏爾倫的眉梢上,留下一絲清冷。
他在人群里隨波逐流,走在橫濱未來港看不到一點垃圾的街道,看著被填平了爆炸深坑“橫濱租界”,漂亮的藍眸倒映著圣誕節,看得見世間萬物,卻為世間萬物的羈絆和變化感到了迷茫。
【你……不是為了我嗎?】
曾幾何時,說著愛他人愛上了別人。
他在法國,阿蒂爾·蘭波在日本,八年不見,遲遲沒有等來親友報復,原因居然是……你在日本找了新的男朋友?
你真是和我想的不一樣,親友。
這就是人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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