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巴黎。
月九日, 卡特琳·波茲赴約了。
她在接到邀請的時候相當詫異，感覺蘭堂不會離開日本，也許她的潛意識里覺得蘭堂不是普通人, 多年定居日本是特殊的原。
在走入公寓的地方，卡特琳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成了蘭堂的“朋友”。
不再是那種聯系會被地域斷去的普通朋友。
阿蒂爾·蘭波以主人的身份接待她，讓容易嘴賤的太宰治去找秋也玩, 太宰治一邊走向廚房，一邊若有若無地打量著這位法國女性。麻生秋也端著烘焙的蛋糕走出來，讓不算太大的客廳有了家庭的溫暖, 僅他一人, 便改變了氛圍。
露西拿來隔熱墊, 放在了烘焙盤子下方。
男人俊美。
少年精致。
女孩秀美。
這個家庭里的人給人視覺享受。
卡特琳品嘗蘭堂男朋友的手藝, 臉上的笑容止不住：“多謝。”
麻生秋也溫和道：“你和蘭堂聊，需要什么喊我就可以了。”
阿蒂爾·蘭波倚靠在沙發，優雅而閑適, 在室內沒有戴耳罩和圍巾，被空調的陣陣暖風與幸福驅散走了寒冷。熟悉蘭堂的人就會發現他的改變，以前的蘭堂遠沒有他來得自信從容, 仿佛出現在任何場合都不會突兀。
不過卡特琳對蘭堂的了解有限，頂多是感覺到對方更加“好看”了。
“我最近居住在馬賽, 收到消息后就整理行禮，來巴黎見你了。”“卡特琳小姐, 一別多年，能在法國巴黎見到你是人的一件樂事。”“咦, 你的戒指？是法國品牌的婚戒嗎！”“嗯，我和秋也去年在西班牙結婚了……”
麻生秋也的耳朵收到了他們的交談。
太宰治在他背后說道：“秋也，這個女人是誰啊？”
麻生秋也說道：“你猜？”
太宰治的眼珠子轉動, “了妝，我猜她最少三歲，家境良好，身上佩戴了家族的徽章……是貴族后裔吧，沒有結婚，經常去國外旅游躲避催婚……”
麻生秋也分滿足，養了劇本精就是好，自己只管問，對方就會分析出來。
“阿治，她是蘭堂在日本認識的朋友。”
“有異能力嗎？”
“應該沒有吧……”
麻生秋也的話一出口，發現太猶豫了，改口道：“蘭堂交朋友不會看有沒有異能力的，她給予過蘭堂幫助，算是八年里難得一位異性朋友了。”
太宰治發出竊笑：“唯一的異性朋友？秋也不會吃醋嗎？”
麻生秋也絲毫不在乎他的挑唆，走向太宰治的房間，給對方曬被子。
“她要是男性，我才擔心呢。”
“嗚哇！”
“阿治，我感覺你在長個子，褲腿這么快短了一截？”
“我遲早比秋也高的。”
“有點困難。”
“咦，秋也又觀察到了嗎？快跟我說，我以后會多高？就算無法超過秋也和蘭堂，能超過亂步和中也嗎？”
太宰治對自己的人生提不起興趣，卻對身高有迷之計較。
麻生秋也被他纏得無奈，哄道：“早睡早起，營養均衡，保證你一米八。”
太宰治追問：“亂步看去沒救了，中也呢？”
麻生秋也微笑：“不告訴你。”
一碗水端平，絕不會讓自家的兩個兒子受到最小的那只嘲笑。
太宰治做出恍然大悟：“中也是小矮子啊！”
麻生秋也屈指，敲了太宰治的腦袋，未來什么情況，他管不，現在的太宰治在他面前就是個成長期的矮冬瓜，“不要對中也有那么大的惡意，你明明喜歡他朝氣蓬勃的性格，總是嘲笑他，小心他聯合亂步來對付你。”
太宰治被惡心到了，“誰會喜歡他啊，我寧愿和亂步一起下棋！”
麻生秋也不理他的口是心非，走向露西的房間。
“阿治，中也就偶爾拜托你了。”
“……嘖。”
人總是會被相似或者截然相反的事物吸引。
而在秋也家里，太宰治可悲地發現所有人都與自己不一樣。
唯一接近的亂步……壓根不覺得命無趣。
江戶川亂步：本偵探還沒活膩！
在美國與菲茨杰拉德夫妻吃飯，討論音樂的中原中也打了個噴嚏。
澀澤龍彥：？？？
澀澤龍彥：我還沒有成為超越者，命非常有意義。
……
卡特琳·波茲與阿蒂爾·蘭波不含利益的純潔友誼，換來了一次珍貴的機會。
卡特琳與朋友聚完后，乎是喜出望外地道謝離開。
她這天不會離開巴黎。
等待消息。
麻生秋也吃驚道：“你向政府推薦她？”
阿蒂爾·蘭波糾正說法：“不是法國政府，是巴黎公社，我還沒有回歸法國超越者的身份，沒有那么大的權利讓她進入政府進行異能力覺醒儀式。”
太宰治脫了拖鞋，坐在沙發抱住枕頭，“我的能檢測出來嗎？”
阿蒂爾·蘭波語塞：“不清楚……”
太宰治得意。
麻生秋也卻知道是他搞怪的一面，笑了笑，一筆帶過地說道：“只要卡特琳小姐有異能力，覺醒的概率有多高？”
阿蒂爾·蘭波說道：“八年前是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相關的素太復雜了，我一時半會說不清，有的和意志有關，有的和身邊的物品有關，異能儀器只能帶來一個最簡單的誘因，大多數異能力者施展異能力需要借助媒介，誰也不知道在缺乏媒介的情況下，卡特琳小姐能不能強行覺醒異能力。”
麻生秋也關心的道：“不會有命危險吧？”
阿蒂爾·蘭波平靜地答道：“不知道，我沒問過，也許有少許的風險吧。”
在他看來，為了獲得力量承擔風險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其他人根本沒有機會！
開啟一次儀器，要的不是金錢，是人情！
麻生秋也摸著下巴：“你說得我都想去試一試了。”
剛才還冷靜到接近漠然的阿蒂爾·蘭波大驚失色，“秋也，不要嘗試！”
麻生秋也忍笑：“你不是說值得賭一把嗎？”
阿蒂爾·蘭波抱住秋也，壓倒在沙發，“等什么時候成功率百分百，或者沒有任何風險的時候，我就立刻幫你安排。”
麻生秋也溫柔地撫摸阿蒂爾·蘭波的長卷發，指尖是好似蜿蜒黑河的發絲。
“好啊。”
異能力什么的，說笑了。
這么多年，他壓根就不指望，沒有期待就不會失望！
太宰治用沉靜如水的眼神望兩人，沒有說話，對秋也的行為感到疑惑，但是他知道秋也不會跟他說，只會教導孩子自己去思考。
露西·莫德·蒙哥馬利坐不住了。
二歲的露西小心翼翼：“我知道這些沒有問題嗎？”
太宰治歪頭：“你會說出去嗎？”
放在來法國之前，露西肯定會說菲茨杰拉德先是我的雇主。
現在……露西明悟了。
“不會！”露西抓住了裙擺，“我絕對不會泄露，請你們盡管隨便說吧。”
家里的另外三人紛紛失笑，傻女孩。
下午，可能是因為卡特琳的事情，波德萊爾順路來探望學生了。麻生秋也感覺波德萊爾看自己的眼神柔和了許多，眼看時間快要到江戶川亂步的日，麻生秋也手準備給亂步的日禮物，詢問道：“波德萊爾，我可能要在十月二一日回日本一趟，或者是把家里的一個孩子接來過日。”
波德萊爾見他如此顧家，與自己的想法不期而合，慢條斯理地說道：“不用那么麻煩，你們明天一起去日本吧。”
阿蒂爾·蘭波心中一緊。
波德萊爾看向失憶八年的學生：“這次去日本，處理完你的事情再回來。”
阿蒂爾在日本遺留的問題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想要回歸法國，減少外交糾紛，對方退出港口黑手黨和注銷“蘭堂”身份的兩件事迫在眉睫。
不能讓日本政府抓到法國異能諜報員的把柄。
哪怕法國政府不懼。
波德萊爾的手指撫過阿蒂爾·蘭波的臉龐，憐惜自己的學生的遭遇，眼角的余光則停留在麻秋也看去“一無所知”的驚訝表情。
所有的證據指向了麻生秋也另有所愛。
麻生秋也六歲精神出問題，記憶不全，這是一個疑點。其次，麻生秋也與阿蒂爾·蘭波之間沒有三個月的相處經歷，麻生秋也認識的法國詩人不是阿蒂爾·蘭波，而是另一個人，兩個人或許是筆友、網友、少年時期認識的戀人，總之他們之間交流詩歌，約定了會在日本橫濱市見面，誰料橫濱租界爆炸，金發詩人下落不明。
麻生秋也撿到黑帽子，看到繡的名字，誤以為是金發詩人的貼身物品。
隨后，麻生秋也撿到了阿蒂爾·蘭波。巧合的是阿蒂爾·蘭波失憶了，醒來看見黑帽子誤以為是自己的物品，承認自己就是“蘭波”。
往好處想，麻生秋也深愛著他的學生，一輩子都認定這個人。
往壞處想，麻生秋也心底最愛的仍然是金發藍眸的詩人蘭波，只是初戀死不明，麻生秋也移情到他的學生身上，把對方當作了愛情的替身。
波德萊爾最無法釋懷的是——
橫濱租界的爆炸，是阿蒂爾·蘭波和保羅·魏爾倫發生矛盾帶來的意外。
如果金發詩人當時也在橫濱租界，九死一……相當于阿蒂爾害死了麻生秋也的初戀，保羅·魏爾倫的本體，詩歌集手稿真正的主人！
“秋也君。”波德萊爾對麻秋也的稱呼用上了日語，親切地說道，“感謝你對阿蒂爾八年來的照顧，回到日本，也勞煩你跟阿蒂爾處理好身份，下次再來法國，我一定會更好的招待你們。”
麻生秋也對他忽然的改變有一點毛骨悚然。
對于三次元《惡之花》的詩人，他最深刻的印象是“梅毒+老賴”，但是對于異能世界的比埃爾·甘果瓦，他清楚的知道一件事——自己捐助了對方一年，也沒有打動這個人，該隱瞞的地方，對方仍然隱瞞，以懷疑、冷漠的態度旁觀一切。
這是一個理性之中包含著淡薄感性的人，也是最適合攤牌的對象。他原本就希望波德萊爾查出他的欺騙，告知蘭堂，再阻攔沖動的蘭堂，把第一波火氣給削減了，自己就差不多能安全過關，事后一定好好地“贍養”波德萊爾。
沒等他賄賂成功，他怎么就得到了波德萊爾的善意？
怕不是有毒吧？
“波德萊爾老師，你什么意思？我沒有打算三歲前退休，想要多發展一下產業再說。”麻生秋也干脆打了一次直球。
“發展產業嗎？沒有關系。”波德萊爾頷首，“辛苦了。”
麻生秋也：“……”
阿蒂爾·蘭波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把求解釋的目光放到了太宰治身。
太宰治：我過早的介入了成年人的活。
太宰治：蘭堂，麻煩您看清楚，我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啊。
“蘭堂，波德萊爾很愛你。”太宰治挑淺顯易懂的東西說道，“他在催促秋也早點放下日本的事務，跟你一起來法國定居。”
波德萊爾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太宰治。
這個小孩——
波德萊爾的嘴角一挑，笑道：“以后長大了，又會是一個吸引許多人目光的秋也君吧，談戀愛的時候要給他好好把關啊。”
這句話，幫忙抵御情敵的法國男人意味深長，仿佛在扎麻秋也的脊梁骨。
麻生秋也反而松懈下來，會扎人是好事，至少不用成為笑面虎。
“這一點，我不怎么擔心。”麻生秋也握住太宰治瘦弱的手腕，“阿治有一種獨特的能力，不愁他未來找不到好的對象。”
波德萊爾詫異，“什么能力？”
阿蒂爾·蘭波給麻生秋也打眼色，別說啊，說出來就被法國政府撈走了。
太宰治的心臟也微微收縮。
唯獨麻秋也眉開眼笑，驕傲地說道：“同框即cp。要是無法理解，你就當作他和任何人走在一起都可以成為戀人的意思吧！”
太宰治的臉綠了。
露西的屁股，咻的一下往旁邊挪去，遠離“病原體”的太宰治。
太宰治猛地甩開了麻生秋也的手，氣鼓鼓地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才沒有這種力量！”
“就算我年齡小，你也不能認為我是一個隨便的人啊！”
“我的心里只有哥哥！”
當場表白后，太宰治假裝害羞地沖回了房間，留下調侃失敗的麻生秋也。
麻生秋也尷尬道：“不要誤會……阿治在開玩笑。”
阿蒂爾·蘭波克制住笑意，一本正經地面對疑惑的波德萊爾說道。
“老師，我不介意的，誰喜歡秋也都可以。”
“我向來最大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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