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炎炎夏日過去, 九月二十二日的秋分到來。
這一天,日本家庭喜歡吃海鮮和壽司,麻生秋也帶著蘭堂“出差”了一個下午, 去了外地吃新鮮上市的肥美螃蟹和菊花酒。
蘭堂泡了溫泉,在享樂中吃吃喝喝,在秋也的叮囑下沒有貪嘴。
他的質畏寒, 吃了螃蟹不太好。
到家,麻生秋也給家里的小家伙們準備豐盛的大餐,海鮮公司準時上門, 提供了天晚上的食材。一家四口吃得飽, 蘭堂還準備了健胃消食片給江戶川亂步和中原中也, 結果只有亂步吃撐到了。
在身素質方面, 江戶川亂步實在比不過小牛犢般強壯的中原中也。
蘭堂憶一下,驚奇地發現自己和中也從來沒有感冒過。
蘭堂把這件事在夜晚跟麻生秋也一說,麻生秋也黑線落下, 中也愛運動,身體素質好沒話說,蘭堂不感冒的真相只有一個!
你天天穿那么, 不漏風,普通的風寒感冒根本侵蝕不了你!
其他感冒病毒?
異能力者的身體就是棒棒噠。
到了十月, 天氣溫度下降,麻生秋也能明顯地感覺到蘭堂纏著自己更緊了, 起床花費的時間一點點延長,有一遭到被窩封印的感覺。這時候, 即使是金吉拉貼到蘭堂的身上,也會被蘭堂一把抱住,充小號的暖爐, 作為一個人竟然在汲取一只貓身上的溫度!
出門上班后,蘭堂發出了每個人習慣的“嘶哈”聲,說道:“變冷了?!?br/>
麻生秋也把他送到黑蜥蜴那邊,下車前,掀開蘭堂的大衣,把一張暖貼“啪”得一下貼到了他的腰封上。
蘭堂看著優雅的禮服式腰封上出一個暖貼,瞬間廉價了。
法國美人哀怨地看他一眼。
“我走了?!?br/>
沒有拒絕,法國美人下車,在風吹過來的時候,連忙護緊了衣服的領口和袖口,小跑進去,沒有人能從他身上看見一絲半點的吻痕。
兩人談了一段地下戀情,麻生秋也把自己有了一個法國戀人的事情炫耀得人盡皆知,卻沒有說過自己的戀人是蘭堂,每次他正大光明地去找蘭堂,接送蘭堂,得到的評價都是他非常照顧下屬。
麻生秋也有的時候也忍不住想:我是不是在他們看來比鋼管還筆直?
他沒有睡過女人,兩輩只有蘭堂一個戀人,但是他深深迷戀著那種進入對方的身體里,把人吃進肚里的感覺。
每一次的恩愛,他都能在蘭堂的身體留下自己的氣味。
看著對方甜蜜歡喜的模樣就……
麻生秋也往嘴里丟了一顆薄荷糖,嚼了嚼,提神醒腦,“我是太飄了,竟然敢想在大清早想著和蘭堂再來一次?!?br/>
他不客氣,蘭堂也不會跟他客氣的啊,后大家一起曠工。
重要的是私生活中停藥了。
麻生秋也哭。
港口黑手黨的麻生干部把車駛向了自己的地下停車場。
隨著古武術的訓練,他的自保能力和應對危機的本能加強,對殺氣的敏銳程度提高到三次元的人不可能有的程度。他接受了各快速反應的訓練,只要不招惹到一些變/態,他的生存概率極大。按照夏目漱石的說法,他要是會簡簡單單地死在外面,就白學了這些課程!
十月的氣溫適宜,微風習習,港口城市總是充滿了海水的濕潤感,已經生活在這里習慣的人能清晰地感覺到這里一天天變好。
混亂的秩序有了相對的約束……少了一些暴力和血腥,各新鮮事物第一個出現在橫濱市,吸引著不知道橫濱市有兇險的外地人來旅游。
從游輪上下來,通過海路而來的卡特琳·波茲小姐一臉笑意。
她用羽扇遮住半張臉,左看右看,港口的貿易繁忙,與過去差不。
“沒發現什么變化嘛?!?br/>
橫濱租界的深坑仍然在,證明著政府的無能。
“不過,路上的人多了,貨物也了?!?br/>
辦好手續,這位秋季過來度假的法國女士身姿搖曳地走向橫濱市,踏入了這個被歐洲各國踩在腳底下的遠東小國的小城市。
在處理黑手黨事物的蘭堂收到了一個久違的電話。
“蘭堂先生,我來日本了,有空嗎?老地方見?!?br/>
“嗯,一個小時后見?!?br/>
約好了時間和地點,卡特琳趁著余的時間,走走逛逛,把行禮交給了從法國帶來的仆人,再和一女仆去街邊的商店里買了一些東西。
“女士的按摩眼罩?買了?!?br/>
“面膜嗎?這個沒有歐美品牌好吧,咦……是蕾絲類型的面膜?”
“沒有見過,買了。”
“櫻花味護手霜?深海氣息的面霜?一整套都買了。”
“日本的精油……唔……”
從女性區域一路閑逛到了食品區域,卡特琳能看到不少國外的產品,隨手拿起了一個堆放的罐頭,“從瑞典進口的鯡魚罐頭?這是什么魚的品……上面還寫了,禁止在公共場合食用,否則視為擾民?”
小小的一家百貨店琳瑯滿目,進口商品極,說明大眾的消費力提升。
卡特琳走出去,以手遮住陽光的直射,看到不少新出現的連鎖店。二十四小時便利店“family”在橫濱市形成了一特色。
隨處可見。
路人們透過玻璃門和窗戶,可以看見日本人的家居用品。
還有……
隨風飄來的……關東煮的香氣。
卡特琳再苛刻的審視了一眼地面,路面平整,沒有看見明顯的垃圾,但是角落里就能發現一些煙頭,花壇里有尚未打掃的落葉。
好吧,其實巴黎也不是多么整潔,不必要求太高。
“小姐,您怎么會喜歡來這里旅游?”女仆碧娜的手里提著袋。
“你不覺得和歐洲完全不一樣嗎?”卡特琳恢復了幾分少女的嬌俏感,提著海藍色的裙,去看滿目亞洲人的城市,“不一樣的國家,不一樣的人民?!?br/>
她的目光有意識地掃過每一個顏值過得去的日本男人,柔情似水。
“不止我一個法國人喜歡這里。”
希望這場旅游能給她帶來一些意外之喜。
法式餐廳,這些日子的外國人沒有過去那么,然而時刻保持精品路線和營銷政策的“凡爾賽”餐廳沒有被日益激烈的競爭淘汰,反而愈發顯得高大上,在橫濱市穩住了自己的格調。
踏入餐廳,卡特琳一眼就看到了改變的裝修風格,稍稍不適應。
她扭頭去問帶路的餐廳侍者:“你們換裝修了?”
餐廳侍者淺笑:“為了讓客人們不感到厭倦,這里每年會進行局部調整,為包廂更換餐桌、餐椅和吊燈……采用的皆是無污染的環保材料……”
隨著講解,預約的包廂到了。
卡特琳在早上抵達日本橫濱市,購物一個小時后,愉快地見到了同胞。
蘭堂坐在那里,腰細腿長,格沒有如超模般過分的消瘦,屬于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臉頰有了一點紅潤的豐感。他的蘇格蘭格子圍巾換成了一條駝色長圍巾,繞了兩圈,纏在怕冷的脖頸上,耳罩如發箍般約束住長長卷卷散落的頭發,永遠在優雅之中增添微妙的可愛元素,為他減齡不少。
在燈光下,蘭堂有著一眼就令法國人感慨的優雅和貴氣。
“日安,蘭堂先生?!?br/>
卡特琳行了一個淑女禮,用法語說出見面語。
“日安,卡特琳小姐?!?br/>
蘭堂的法語柔軟,聽不出明顯的口音,像是巴黎本地的人。
碧娜驚訝地看了這位先生一眼,沒有想到在偏僻的小城市里能見到本國的男性,隨后,女仆退下,留給二人談話的空間。
卡特琳摘去了手,主動給他倒酒,對在日本認識的朋友熱情洋溢地說道:“我們有一年零四個月沒有見了吧?!?br/>
蘭堂淡淡地說道:“你來,可不像是專程來旅游?!?br/>
卡特琳可憐兮兮地說道:“家里催我結婚,我快要被煩死了,不得不躲避相親,順便來日本看一看優質的男孩。”
蘭堂蹙起眉頭,上次是找男人,這次怎么變成找男孩。
他不禁用輕微譴責的目光看對方。
卡特琳臉皮厚,說道:“不要這樣看我,每個人都喜歡年輕的人呀?!?br/>
蘭堂:“……”
日本的男孩放在歐洲人看來,估計更年幼。
卡特琳心直口快道:“蘭堂先生,你和你的戀人感情生活怎么樣?”
蘭堂從容不迫地坐在戀人投資的餐廳里享用美酒。
“好?!?br/>
“有什么維持長久戀愛的秘訣嗎?”
“秘訣……?”
對于卡特琳的求教,蘭堂一時半會還真的想不出來,好像自己和秋也相處的過程非常舒服,秋也對自己百依百順,有著相應的底線。
“秘訣就是會拌嘴,但絕對不會吵架?!碧m堂信誓旦旦。
“我一般也不會吵架唉?!笨ㄌ亓栈貞?#58554;幾任,蘭堂慢條斯理地補充一句沒機會跟別人聊的話:“是信任,我信任他。”
卡特琳點頭,“原來是這樣啊,蘭堂先生把自己全部交出去了。”
蘭堂反駁:“不是交出去,是彼此信任?!?br/>
卡特琳偷笑,還不是被偷走了心,才會留在這里。
“蘭堂先生,亂步在你家過得怎么樣???”
“你問他做什么?!?br/>
蘭堂警覺。
這位法國女士有拐騙他家孩的科,流著口水想要吃嫩草。
卡特琳從亂步那里知道他和蘭堂先生的關系,狡猾地說道:“關心貓貓啊。”
蘭堂啼笑皆非:“卡特琳小姐,我建議你重新組織語言?!?br/>
卡特琳積極解釋道:“別擔心,我知道我的性/癖是什么,強大帥氣的人才在我的狩獵范圍,只是我在日本認識的人不,對那個把我使喚得團團轉的小家伙記憶猶新,他可是吃了我不少的零食?!?br/>
她記憶猶新的是有一面之緣的金發美人。
那個一眼讓人心神激蕩,恨不得綁家,不讓對方出軌的法國超越者!
風暴的使者,狂狼的美人。
“實話告訴你,我上次返航回國,在游輪上見到了一個驚艷到我的法國男人,金發藍眸的外表搭配在一起太完美了,歐洲人永遠無法拒絕好看的金發!”卡特琳蕩漾地說下去,“真是幸運,要是能睡到他就好了,不過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大美人,那冷然的眼神撩過我的瞬間,我感覺刺激和酸爽?!?br/>
卡特琳把自己知道的信息說了一半,沒有透露這個人是法國的超越者。
然而,她絕對不知道對面的人就是自己口中大美人的男友。
蘭堂不以為然,秋也同樣好看,溫柔得令人心醉。
“我男朋友也不差。”
“噗。”
卡特琳掩嘴笑,“口說無憑,我沒有見過,下次讓我瞧瞧呀。”
“橫濱就這么大,你肯定見過的。”蘭堂似笑非笑,“把你腦海中覺得好看的日本男人篩選一遍,也許你就會有印象了。”
卡特琳拖住香腮,苦苦思索,“我記得有一個給亂步道歉的男人……”
她突然嘶了一聲。
她驚喜地說道:“是他?黑發黑眼的西裝扮相!”
蘭堂聞言,差不就了然,秋也不是在教訓亂步君的路上,就是在給亂步君收拾爛攤的路上。
蘭堂拿出手機,調出秋也的照片,在卡特琳面前晃了一眼,這個舉動特別的年輕化,不像是他能做出來的炫耀行為。他不給對方看個仔細就收回來,美其名曰保護秋也的隱私安全,“如果你說的是這個人,是他沒錯了。”
卡特琳羨慕,“你男朋友……”看上去很香。
她忍不住擠眉弄眼:“日本人在談戀愛期間表現得怎么樣?時間長不長?”
蘭堂的臉色為她的思想開放停滯一秒。
“不討論這事情?!?br/>
他拒絕和外人、哪怕是法國朋友說自己的性生活。
卡特琳嘆笑:“你肯定是被這個保守的國家影響了,看到你的性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英國人或者德國人?!?br/>
英國人和德國人的傳統藝能:悶騷。
蘭堂說道:“我是法國人,別把我比喻成他們,我不喜歡,沒有法國人喜歡,你還是繼續說你自己的事情吧?!?br/>
卡特琳失去了解日本人某方面的機會,撅了噘嘴,因為不夠淑女,她收斂了起來,繼續拉著唯一能八卦的蘭堂說自己一見鐘情的法國男人。
恍惚間,卡特琳的記憶戴上了對超越者的濾鏡,越想越遙不可及。
聽說法國的強者靚有個性。
“他就像是一位落入人間的北歐神明,浪漫而奔放,站在船頭觀光的甲板上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肆無忌憚,那是與蘭堂先生完全不一樣的張揚氣質,于海洋上揮發著自己的魅力,讓我第一次明白社會頂端的美貌是怎樣的?!?br/>
神性之美,是真的存在的啊。
“蘭堂……先生?”
卡特琳說著的聲音輕了下來,驚愕地看著坐在對面的長發青年眼神困擾,雙眼透露出空茫,如同被她的語言引入了初見的場景。
卡特琳描述的人,正是法國的“暗殺王”保羅·魏爾倫!
“我感覺……我認識他,我的生命中見過這樣的一個人……”蘭堂撐住了額頭,隱隱作痛,不太確定地呢喃,“告訴我,這個人的字叫什么?”
他失去的記憶似乎缺一柄關鍵性的“鑰匙”,打開封鎖的門就能窺見真實。潘拉的魔盒擺在人類眼前,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忍受誘惑。
只要記起來,他就能回到祖國。
只要記起來,他就不用和秋也一直待在日本。
只要記起來,他預感,自己會見到真正的世界,從此掌握命運。
“告訴我……”
“他……究竟是誰……”
蘭堂的眼眸有著浮光掠影,碎金濺落在其中,驚動了一汪深寒的湖水。
他執著地追問卡特琳,臉上出詭異的狂熱。
卡特琳有一點害怕,天不怕地不怕的法國貴族小姐感到了驚悚,身體貼到椅背,打了個寒顫,感覺在對方的眼底封鎖著什么冰冷深邃的東西,與狂熱相違背。
蘭堂先生是怎么事?
“我不知道。”
或許家族知道,但是她不知道那位法國超越者的字。
蘭堂拔高聲音:“你怎么會不知道?”
卡特琳苦笑:“我忘了跟你說,他是強大的異能力者,普通人怎么可能接觸到那個人的世界,他是我無法企及的人?。 ?br/>
“……”
“蘭堂先生冷靜一下吧,我們下次再談?!?br/>
卡特琳召喚服務員點了杯熱咖啡,送入蘭堂的手中,安慰男人失態的情緒。隨后,她選擇告別,快步走出包廂,提著裙,不顧女仆碧娜的吃驚躲進車內。
“走吧,我們先住的地方!”
蘭堂先生,你根本不是如你說的那樣簡單啊!
日本的水太深了,隨便一個同胞竟然認識法國超越者?疑似有交情?
法式餐廳被留下的蘭堂坐在那里,意識混亂,怔怔地說道:“卡特琳小姐怎么走了,我需要冷靜嗎?我一定認識她說的男人……金發藍眸……她為什么不肯告訴我?如果我知道他是誰,也許就能恢復記憶……”
長發青年的手捂住在混亂記憶中發燙的額頭。
“秋也……”
失憶的感覺,好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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