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緊張的氣氛幾乎凝為實質,所有人一時間連呼吸都忘記了。仿佛一瞬間置身幾百米深的水下,巨大的水壓讓他們喘不過氣來。</br> 趙四與陸浩初額頭冒汗,早知道剛剛就跟李母跑出去了。</br> 雖然他們清楚自己大概率不會有生命危險,畢竟怎么說李易都站在這里,不可能讓他們受到波及。可沒有生命危險不代表不會受傷,強者之間的對碰哪怕僅僅是余波也能讓他們受到重創。</br> 兩個人類打架旁邊有一個螞蟻窩,人類不會刻意的去踩螞蟻窩,但是他們隨便踩上一腳都是滅頂之災。</br> 如今就是這種局面。</br> 兩個神州頂級存在,一個是目前社會上聲望最高的將軍,神州權力的頂峰。一個是修行界威名赫赫的劍仙,神州武力值的巔峰。</br> 趙四將目光投向了那處于兩個恐怖存在中間的男子,此刻面對如此情景他仍一臉平靜,如此更襯托他的不凡。</br> 不愧是易哥!這就是仙人嗎?</br> 原本以為李易會驚慌失措,畢竟這種時候怎么看都是他理虧。倒是隱約間還期望看到對方驚慌的神情,至少也是被夾在中間一臉為難。</br> 然而事實證明,你易哥終究是你易哥。</br> 這哪里看得出是驚慌,簡直比公園里遛彎的老大爺還要氣定神怡。</br> 陸浩初也是大開眼界了,只能感嘆實力強到某種地步真的可以為所欲為。</br> 這要是換個普通人來,這兩位大神會不會一決生死不好說,但男的絕對會被打死。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如此行為就是挑戰一個強者的尊嚴當場轟殺都不為過。</br> 這可不是演什么霸道總裁愛上我,面對一個實力極其強大的另一半假設自己沒有相應的實力,絕對會被陷入被動。</br> 所謂的愛不是放肆的資本,拳頭才是。</br> “我若是不放呢?”</br> 平靜中帶著一絲冷淡的聲音響起,劍仙微微抬頭直視衛兮,一縷縷的劍意彌漫開來。</br> 虛空中錚錚作響,登臨絕頂的太上無極劍意壓的其他人徹底無法呼吸,在這氣溫只有不到6度的環境他們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br> 緊接著另一股氣息隨之爆發,虛空中隱約傳來陣陣龍吟,衛兮氣息驟變恍若天帝,散發出無與倫比的威嚴。</br> 轟!</br> 兩位存在僅僅是氣息之間的對碰,瞬間激起千層浪,房間內的趙四、陸浩初、唐可無不悶哼一聲,面色變得慘白。</br> 好在僅僅是一瞬間,一股無形的力量宛如清風一般扶平的一切。平靜如水,無風無浪,與之前兩股氣息相比過于平淡,卻能夠輕而易舉地將太上無極劍意與太阿劍的力量壓下去。</br> 這讓人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話。</br>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br> 李易輕輕抿了一口熱茶,說道:“小四你們回避一下。”</br> “好的,易哥。”</br> ….趙四幾人毫不猶豫的起身快步走出了房門外,踏出房門,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冷風浮在臉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br> 回過頭來望向房間,他們已經看不到里邊的情景。無形的力量籠罩著整個房間,仿佛將空間切割出來一般。</br> “得救了。”趙四連錘了幾下胸口,仿佛要將壓力錘出來一般。</br> “真尼瑪恐怖,以后再也不吃易哥的瓜了。”</br> “伱真以為是在看戲家庭倫理劇啊。”陸浩初扯了扯嘴角,“現在公司已經進入二級戒備狀態,上一次還是天心魔尊。小道消息,官府剛剛去找了一下掌教,希望他控制事態。”</br> “然后周與楚的鎮國級都緊急閉關了,現在只剩下劍仙與飛將兩位鎮國級。”</br> 這是陸浩初通過門內師兄弟知道的消息,飛將要來周地肯定需要報備。知道消息后,官府第一時間就去請清玄道人,也就是他的掌教。</br> 聽值崗的師兄說,兵部尚書前腳進去,后腳掌教就突然有所感悟閉關了。</br> 雖然是一次外遇事件,但如今已經上升到了神州團結的層次。</br> 只希望在世仙能壓住兩人。</br> 房間內,隨著外人的離開氣氛非但沒有緩解,反而徹底撕破了臉皮。</br> 正因為沒有外人在,各自之間也失去了顧及。</br> 衛兮看著面前的女子,目光無視對方的劍意,容貌沉魚落雁,膚如凝玉,明眸皓齒。身段也是上佳,該凸的凸該細的細,各方面都非常好。</br> “道友,修為功參造化,劍法登臨絕頂,天下無人敢與之爭鋒。我本非常佩服道友,也很羨慕你的修為。”</br> 她沒有說謊,劍仙是她曾經羨慕的人。絕世無雙的天賦,登臨絕頂的武力,都是自己渴望又未曾擁有的。如果前世他有劍仙這般天賦,絕對不可能受制于人,更不可能錯過了李長生。</br> 一切的遺憾都是因為她的實力不足。</br> 無數次她曾想過,我自己天賦再高一點,實力再強大一點,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如果自己能夠化神,至少最后還能隨夫君去游歷天下,彌補曾經的諾言。</br> 劍仙讓人羨慕,看完承劍錄后衛兮更加佩服產生了結交之心。</br> 而現在衛兮只想讓她死。</br> “但道友為何如此作賤自己,勾搭有婦之夫,你不覺得羞恥嗎?”</br> 東云舒鏗的一聲站起來,仿佛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清冷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怒意。</br> 樸實無華的天劍落入手中,無盡的劍意翻涌,天發殺機!</br> “你再說一遍。”</br> 她與李易之間的感情不容玷污,衛兮無疑是踩了她的紅線。</br> 就算衛兮比李易是夫妻,相遇的比自己早,也沒資格對她們指指點點。</br> 雖然李易那晚的話讓自己很惱火,但有一點東云舒是認可的。她們各自都經歷過一段獨屬于自己的歲月,那段時間沒有人是錯的,更不存在于插足他人的感情。</br> ….她與李易相遇相知相識,衛兮墳頭草都三丈高了。</br> 衛兮面對天劍沒有絲毫畏懼,朱唇輕啟,道:“小三。”</br> 錚!</br> 天劍揮出,直取腦門。</br> 東云舒唯一的收斂就是不讓天劍破壞這里的物件,而面前的人.死!區區一個金丹,她轉世以來不知道殺了多少個,她不介意再殺一個。</br> 二者之間可沒有什么感情可言,唯一有的就是敵意。</br> 衛兮手中的青銅古劍微抬,劍身國運演化,廟堂高升萬民俯首,無與倫比的威壓抗衡著太上無極劍意。</br> 清脆的碰撞聲在虛空中炸開,李易微微嘆了口氣用三寸掌將她們的攻擊控制在方寸之間,否則這房子恐怕要塌。</br> 要是全力施展開來,整個寒水坡包括山腳下的村莊都無法幸免。</br> 在三人之間半空中,明暗不定的光點不斷閃爍,每一點光都可以將這房屋乃至整個山頭抹平。</br> 東云舒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個衛兮比自己想象中要強上許多,與天劍宗幫自己找來的資料里描述的不一樣。</br> 雖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太阿劍,國之重器能夠與仙器抗衡。能夠駕馭祂也是一種天賦,就像自己能夠駕馭天劍一樣。</br> 衛兮也感受到了劍仙的強大,哪怕自己驅使太阿劍也只是能與對方抗衡。而且對方應該沒有出全力,要是出全力自己恐怕擋不了多久。</br> 但是氣勢不能弱。</br> 眼看兩個人要打出火氣,李易終于坐不住了,抬手微微一壓,一切的攻擊都歸于平靜。</br> 兩人表情愣了一下,隨后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看向李易,眼神充滿了幽怨與憤怒。</br> 李易用另一只手拉起衛兮的手,右手劍仙左手飛將,如此的一幕可以說是世界名畫了。</br> “兮兒,云舒,大家都是一家人別這么.”</br> 話還沒說完,就被衛兮與東云舒打斷了。</br> “誰和她是一家人!”</br> “滾。”</br> 雖然神情與言語都非常的抗拒,但兩人并沒有甩開李易,因為對方也沒有松手。這個時候自己松手的話,無疑是占了下風。</br> 于是就這么僵持在原地,李易想要與她們搭話,不管是東云舒還是衛兮都撇開頭來看,都不想看他一眼。</br> 以前她們哪個不是喜歡李易到幾乎言聽計從的地步。</br> 東云舒這種冷到極致、傲到極致的人,也就面對李易時才會有溫婉二字。衛兮將自己所有財產都贈送給李易,那副模樣連唐可都看不下去了。</br> 可這些都是建立在李易只有她們一人之上,現在這個基礎沒了,她們自然不會給李易好臉色。</br> 她們可不是什么嬌滴滴的小女子,手上的人命沒有八千也有一萬,哪個不是殺的人頭滾滾,從尸山血海中走出來的強者。</br> 衛兮眼睛微瞇,說道:“夫君真是會享受,一個人想牽住我們兩個,夫君這是要享受齊人之福?難道是這位齊地劍仙教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勾搭別人的丈夫。”</br> ….東云舒寒聲說道:“我是他道侶,而你也不過是凡俗的妻子。”</br> “道侶?”衛兮神情更顯冰冷,她原本以為只是一個小三,沒想到竟然還是個道侶。</br> 衛兮也在修行界待了千年,雖然大半時間不是被囚禁,就是被宗門追殺,但也明白理道侶的含義。</br> 這是修行界的夫妻,某種意義上來說比夫妻更加親密。畢竟能被稱之為道侶者,會毫無保留的分享自己的道。這一點不亞于將自己的所有財產贈與對方,甚至可以說是性命。</br> 求道者,最珍貴的莫過于自己的道。</br> 李易能感覺到衛兮握著自己的力度忽然用力,手指都要陷進肉里來了。</br> 衛兮很快恢復了平靜,說道:“只不過是一起論道,共同學習罷了。現在學校里的學生也可以互相討論問題,像不像你所說的道侶?而我與夫君青梅竹馬,明媒正娶,牽手,親吻,還有房事也是每天兩次。”</br> “肌膚之親,你有嗎?”</br> “你!”東云舒眉頭微皺,這一點她確實沒有。</br> 若是前世她不會在意這些,可現在不一樣,特別是面對衛兮。</br> 握住李易的手微微加重,讓他感覺到了細微的痛意。</br> 這點痛意比蚊子叮咬還要輕,屬于是身體的正常反饋,并非受到傷害。但也只有李易是這樣,要是普通人手掌都要被捏成肉泥。</br> 論武力衛兮不是東云舒的對手,但是起口舌之爭。東云舒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古典修士,顯然就不是衛兮的對手。</br> 平日里東云舒基本不與人說話,更加不會吵架,看不順眼她一般都是提劍砍人。</br> “你與夫君論道我無所謂,但是最好清楚自己的定位。”衛兮又看了一眼那五指相扣的手,如果可以她想一劍砍下來。</br> “這是道侶應該做的嗎?莫要行這種僭越之事,我不介意你的存在。”</br> 東云舒說道:“道侶本就是最親密之人,你區區一個妻子能做的,我為何不能做?昨晚我住在這里,與李兄同床共枕。”</br> “我可以與李兄論道,也可以同床共枕,這就是道侶。”</br> “你這個小三。”</br> “村婦。”</br> 轟!</br> 沖突再一起,李易一時間沒及時反應過來,放著瓜果的臺子怦然破碎。</br> 兩人徹底怒了,一出手就是殺招。哪怕是李易想要徹底壓住也要一番功夫,畢竟他要顧及這棟房子,要將她們的戰斗壓縮在方寸之間。</br> 李易不得不再次站出來,擋在兩人中間道:“冷靜,大家坐下來談一談。”</br> 不說話還好,李易一說話兩人的槍口就指向了他。</br> “夫君,說誰重要?”</br> “李兄。”</br> 面對她們的詢問,李易回答道:“都重要。”</br> 下一秒兩把劍迎頭劈來,由于李易雙手被牽著沒辦法去擋,只能任由鋒利的劍刃架在他脖子上。</br> “夫君,你最好說清楚,不然我的劍可拿不穩了。當斷則斷盡早拒絕掉,免得她出現一些不切實際的妄想。”</br> “李兄。”</br> 哎</br> 李易無聲的嘆了口氣,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微微用力將她們拉入懷著,非常鄭重的說道:“我會珍重你們兩人。”</br> 神州兩大奇女子擁入懷中,這要是給外人看到絕對會驚得下巴都掉下來。</br> 啪!</br> 兩只玉手分別朝他拍來,糊在了他左右兩邊臉上。</br> 如今這里沒有外人,衛兮與東云舒根本不會給李易好臉色,眼中充滿了惱怒。</br> “無恥之徒。”</br> “李大狗!”</br> 下一刻,兩人忽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左右臉都被扇了一巴掌的李易,懷里還留著兩人的幽香。</br> 此時從外邊終于可以看到屋內的情況,透過門口見只有李易一人,趙四蹭手蹭腳的走了進來,小聲問道:“你不會玩崩了吧?怎么都不見了?”</br> 李易氣定神怡的喝了口茶,道:“一切都在掌控之中。”</br> “易哥,你臉怎么有點紅啊?”</br> “三花聚頂,一口真氣化紅霞,等你修到我這個境界就明白了。”</br> .</br> 豬心蝦仁提醒您:看完記得收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