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席原本就惹人注目,現下因為元寶的加入,更是吸睛。╔ ╗
論相貌,元寶自然不如藍少卿,而且他給人的感覺,似乎沒有什么存在感,但其行事狠辣之風,現如今在北麓可說無人不知。老一輩們都在預言,因這貪狼星的出現,不出三百年,玄音門必能超越無極宗,成為北麓第一宗門。
因此眾修士對他皆有三分忌憚,場內一時靜下不少。
金丹修士又拿出幾件寶物來,大都是些年代久遠的法寶,靈力雖不足,但買回去做成收藏品也還不錯。元寶坐在夙冰旁邊,只偶爾同藍少卿聊上幾句,便閑閑嗑著瓜子,看旁人競拍寶物,時不時笑一笑。
夙冰猛然發覺,那道一直窺視自己的神識不見了。
她心下生疑,瞥了元寶一眼。
但那道神識明顯屬于元嬰期以上修士,理應與他無關。
“眾道友,現在為諸位奉上的拍賣品,是一件來自上古的兵刃。”金丹長老抿了抿嘴兒,枯槁的右手摩挲著綢布,故弄玄虛地道,“此物非同凡響,是寄賣者于一處上古戰場挖出來的。底價,一萬中品靈石。”
一番話,成功勾起眾人的興趣,待那金丹長老一撩開綢布,眾人一瞧,只見玉盤上躺了一半圓形鐵片,銹跡斑斑,毫無靈力,好似廢鐵。
“吁——”大伙兒紛紛擺手,一臉不屑。
“哐當——”
夙冰訝異地站起身,眼睛直勾勾盯著盤子里的東西,一顆心在胸腔跳的亂七八糟,那廢鐵片不是別的,正是夙冰曾經最為珍愛的法寶——血牙月魄輪!
還是當年白夜魔帝偶然得到一塊兒天仙界的化生日月石,便歷時百年,鑄造出兩件極品法寶,血牙月魄輪和森羅日魂弓,一個自己留著把玩,一個當做結丹禮物贈給了夙冰。
兩件寶物都屬于大乘級別,夙冰當年稀罕的不行,只可惜上有白夜魔帝大乘期的神識烙印,無法令其認主成本命法寶,只能在危難之際,拿出來使上一使。
今日再見,恍如隔世,寶物明珠蒙塵,真比自己的處境還要令她難受。
藍少卿見她一直盯著那塊兒廢鐵,不解道:“夙師妹,你想要么?”
“沒,瞧不清,才站起來的。”夙冰收回視線,略有些落寞的坐下,這法寶已經失了靈性,買回來也無用,例如這等高階法寶,除了鍛造者,根本不可能恢復其本來面貌。
況且,一萬中品靈石,她去哪里偷?
藍蝶衣絞著頭發,好奇道:“哥,你說一塊兒廢鐵,真有人肯花一萬中品靈石買么?”
“自然有,”藍少卿朝向宋御風努努嘴,悄聲道,“他們烈焰谷以鑄器聞名于北麓,尤其是云上道君,既是十二品丹藥師,又是十二品鑄器師,生平最大愛好,便是收集上古名器,用以觀摩和借鑒。”
“但這廢鐵片子,有什么好觀摩的?”秦君澈伸長脖子看了又看,橫看豎看始終看不出什么門道來,“再說都已經殘了。”
“秦兄,你莫小看這塊兒廢鐵。╔ ╗”元寶吐了片瓜子皮,笑道,“你瞧前幾件寶物,年代雖已久遠,但依然嶄新,那是因為被后人重新鍛造過。反觀這件寶物,我輩鑄器名師,竟連鐵銹都凈化不了,便知鑄造它的人,修為有多強,技藝有多精湛。”
“宣于兄好見識。”藍少卿拱了拱手,再指著血牙月魄輪對秦君澈道,“而且細看之下便會發現,此物巧奪天工,相信失去法力之前,必是件合虛期以上的天地靈寶,若是找到竅門恢復其幾分力量,價值么,嘖嘖,不可估量。”
“竟是如此。”秦君澈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經過他二人一番評頭論足,原本意興闌珊的眾人紛紛來了興致,尤其是看到宋御風果然揚了揚手,表示愿意出價購買,其他人一思量,立刻向上抬價。
于是這血牙月魄輪的價錢越抬越高,最后竟抬到五萬中品靈石。
夙冰心里頭甭提是個什么滋味,有種懷胎十月卻把孩子賣掉的感覺,越想越他娘的辛酸!不行,就算血牙月魄輪再也不能恢復原狀,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師傅的心血落在別人手上!
下唇都快咬出血來,夙冰將心一橫,傳音給元寶道:“你能不能幫我將此物拿下?回頭我一定把靈石還你,決不食言!”
元寶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瞇著眸子睇她一眼:“你要它作甚?”
“我……”眼看出到五萬,再也無人競價,夙冰有些慌了,“行不行,一句話!”
“我只是懷疑,你還得起么?”
“那你想怎么樣?”
“嫁給我得了?”
“想得美!”夙冰面上不動聲色,桌子下狠狠踹他一腳,“趕緊幫我拿下來,有什么條件咱們以后再說,哪怕我窮困潦倒一輩子,我想你總有能利用到我的一天!”
“說這話真真教人傷心。”
元寶撇撇嘴,伸手朗聲道:“我出六萬。”
金丹修士喜不自禁,摸著下巴道:“宣于公子出價六萬中品靈石,還有比他更高的么?六萬中品靈石一次,六萬中品靈石兩次……”
“我家主人愿出十萬。”
一語畢,所有人都循聲望去,只見角落里坐著幾個人,全都斗笠遮頭,黑紗遮面,也不知打從拍賣會一開始就在,還是途中突然間冒出來的,總之,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金丹修士眼皮兒一跳,好一會兒才道:“這位公子出價十萬中品靈石,還有……”
“二十萬。”元寶直接打斷他,笑意吟吟地道。
“三十萬。”那斗笠人的小廝沉沉道。
“四十萬。”元寶繼續加價。
那斗笠人沉默了一會兒,比出一根手指。
小廝立刻道:“我家主人,愿出一百萬中品靈石。╔ ╗”
饒是在場的全是貴公子出身,聽見這五十萬五十萬的加價,也不免瞠目結舌。一百萬中品靈石,那絕不是一個小數目啊,足夠一個小宗門開銷十年有余。
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元寶,想知道他還會不會繼續加價。畢竟身在云霄城的地盤上,竟然有人敢和宣于世家的少主叫板。
瞧見元寶真打算加價,夙冰腦門冷汗一直飆,一把將他按下:“別,我不要了!”
開玩笑吧,這樣死磕下去,她八輩子也還不起!
元寶唇角輕揚,卻將另一只胳膊舉起來:“兩百萬。”
全場嘩然……
那斗笠人曲折指節扣了扣桌面,搖了搖頭,表示不再加價。于是這塊兒廢鐵,便被元寶以兩百萬中品靈石的價錢拍下了。
開始有人竊竊私語:
“這宣于逸是不是瘋了,雖說有錢,也不至于這么扔吧?”
“你沒瞧見那席坐的誰么,全是無極宗的權貴,那美人可是降雪仙子沈沁眉,宣于逸未過門的道侶,錢財是小,面子是大……”
東西拿到手后,元寶連帶著桌上的知髓草,一并裝進儲物袋中。
于是沈沁眉同夙冰兩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元寶卻好似沒看見,只道:“時候也不早了,諸位隨我前去門派如何,洞府早已備下多時。”
藍少卿笑道:“勞煩宣于兄了。”
夙冰動了動唇,想去找那金丹修士問上一問,血牙月魄輪的寄主是誰,但她心里清楚,拍賣所自有拍賣所的行規,斷不會透露給自己知道。
這事兒,只能回頭再做調查,遂作罷。
幾人上了十二獸輪車,云霄城內自動讓出一條通行道來,不多時便抵達玄音門。
與無極宗建在天樞山上有所不同,玄音門依海而立,距海面三百丈左右,共二百四十六浮島,而且每座島的形狀各有不同,大抵一看,竟各自呈現樂器狀。
宗門因有禁制,幾人下了獸車,還未曾上島,展袖立于曠闊無垠的東海,便能聞絲竹管弦淺奏之聲,海鳥珍獸鳴啼之樂,比起無極宗的巍峨雄偉,玄音門多出幾分逍遙飄渺,更似人間仙境。
“真美啊……”藍蝶衣連連贊嘆,以往覺得美人峰已是無極宗最美的地方,現下瞧見玄音門,真有種孤陋寡聞的感覺。
元寶一手攤開,現出一根碧玉簫,莞爾一笑:“再美,也不及眼前人。”
藍蝶衣紅著臉,便朝藍少卿身后躲:“宣于師兄,怎么和我哥一樣沒個正經。”
“你說他便說他,怎將我也扯上呢。”
藍少卿敲她一記,卻也不惱,平時沒少挨他父親的罵,因此常年總愛待在美人峰他母親那里,今日見到元寶,好像找到組織一樣,越看他越順眼。夙冰卻覺得兩人看似一類,實則天差地別,藍少卿是真風流,元寶可不好說。╔ ╗
她現在滿心都在血牙月魄輪上,幾度想要傳音給元寶,但又開不了口。
二百萬中品靈石,這人情欠的也未免太大了。
元寶轉動手中碧玉簫,解開禁制,幾人隨他飛上一處浮空島,立刻便有七八名外門弟子前來迎接,將幾人安排的妥妥當當。
一名小弟子恭敬的將房門推開,垂首道:“前輩,此處是您的房間。”
夙冰走進去,大眼一瞧,問道:“這座島,是誰的洞府?”
“回前輩的話,是逸師叔的洞府。”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晚輩們都在不遠處的房間,您若有事兒,搖鈴便是。”
夙冰抬頭瞧了那鈴鐺一眼,點點頭。
待小弟子出去后,夙冰方才露出一絲驚訝之色,這房間真是奇怪,腳下的地面并非石料,而是由一塊塊兒的靈木拼湊而成。頂部無梁,正中央吊著十幾顆大小不一的海珠,但珠子似乎是空的,只剩下一層殼。
夙冰不知道碰到什么,那十幾顆海珠突就亮了,光是那種熾白色,亮的有些嚇人。
夙冰唬了一跳,刺的眼疼,捋著袖子又是一陣拍打,也不見效,索性凝聚靈力,一招甩過去,那海珠“砰砰砰”的全都碎成渣渣……
“夙師妹,你在么?”
“在……在呢。”
夙冰有些窘迫,還好來的不是元寶,否則肯定得笑死。將海珠殘骸整理了下,她推開門,茫然道:“沈師姐,你找我有事兒?”
沈沁眉微一頷首:“夙師妹,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夙冰蹙眉:“師姐請說。”
“我想請你、幫我向宣于逸討要那株知髓草。”
“他不是拍來送給師姐的么?”
“我與他又不熟,今日也是第一次見面,心里明白,他根本沒將我放在心上。”沈沁眉猶豫了下,還是道,“他的為人,我多少也有一些耳聞,想從他手中買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我也不愿低聲下氣地去求他,便想央你幫忙……”
夙冰同沈沁眉沒說過幾句話,不過三年來在神農峰,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算熟悉,知道她性子冷清高傲,肯來央自己幫忙,實屬不易。
但是,她怎會知道自己認識元寶?
沈沁眉大抵知道她在疑惑什么,淡淡道:“藍師兄說的。”
夙冰嘴角抽搐一番,這個藍大嘴巴。
沈沁眉又道:“夙師妹,他若是出價,我來付。”
倒不是錢的事兒,夙冰心里一嘀咕,自己若是不答應,她也會去求元寶,但因著血牙月魄輪,自己早晚是要去求他的,一樁也是求,兩件也是要,再說沉柯那老東西教導自己三年,也算有恩。╔ ╗
“我試試看吧。”
“多謝師妹。”
仿佛落下心頭一塊兒大石,沈沁眉微微彎了彎唇角,三年來,這還是夙冰頭一次見到她笑,果真美的驚為天人。但依稀記得元寶曾經說過,他并不覺得沈沁眉長的好看,那為何還要娶她?
若是家族聯姻,也萬萬輪不到沈家吧?
帶著滿腔疑惑,夙冰還是搖響了金鈴,不一會兒,兩名練氣期小弟子飛奔而來,恭恭敬敬地立在門口:“兩位前輩,不知有何吩咐?”
這速度,還真夠快的,可見平時訓練有素。
“帶路。”
……
等邁進元寶洞府時,夙冰覺得自己一雙眼睛都快瞎了,自己重生以后,上古時代同現今的差別,只是讓她感到不適應,但眼下,她覺得自己完全進入到一個神奇的國度,徹底超出她的認知。
比如他正窩在一個奇怪的椅子上,那椅子有靠背有扶手,軟綿綿的,像是用某種獸皮制成。手里捏著一個透明杯子,細長的腳,底部還有托盤。
“你喝的什么,血?”夙冰瞧著那杯子里的紅色液體,好奇極了。
“干紅,要不要嘗一嘗。”元寶將杯子一彈,送去她手邊,笑道,“葡萄全是自己種的,一顆顆選的,配料加了不少稀罕物,外頭可真喝不著。只可惜年份差了點,只有十年。”
夙冰接過手中,捏著杯子細細的腳,總感覺一用力,便會斷掉。
嗅了嗅:“這是……酒?”
元寶點點頭:“嘗嘗看。”
夙冰生性爽朗,從前沒事兒就愛喝上幾杯,重生后時刻提心吊膽,也沒機會,這會兒肚子里的饞蟲發作,便一揚腦袋,咕嚕咕嚕喝個精光。
元寶眼皮兒一顫:“紅酒可是用來品的,哪有你這牛飲似的喝法。”
“味道很一般,不過還湊合。”夙冰咂咂嘴,拿起架子上的酒**,又倒滿一杯,一仰頭喝光,“說正事兒,將那兩件東西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
元寶窩在軟沙發里,不由一陣笑:“有你這樣求人的么?”
夙冰嫌杯子太小,索性舉著**子開喝:“知道你是生意人,但眼下我確實窮的厲害,將來估計也富不起來,只能應承你一句,今后若有需要,必赴湯蹈火為你辦到,你看如何?”
元寶低低笑了笑,一拍儲物袋,將那血牙月魄輪取出,推過去。
“那倒不必,原本便是送你的,先前人多,若是給你,怕被人瞧見亂嚼舌根毀你名聲。你也知道,我在外風評極差,同我沾上,免不了被人說三道四。”
夙冰小心翼翼的捧回血牙月魄輪,不知是失而復得的喜悅,還是酒氣沖上了腦袋,或是元寶這席貼心的話,臉頰微微有些發燒。╔ ╗
她的揣測一點也沒錯,此刻一張小臉,蘋果似的紅。
“你別喝了,這酒中添了幾味料,是助眠用的,哪怕神仙多喝也會醉。”眼瞅著一**紅酒才開封便見了底,元寶無奈起身,想要奪回來。
甫一碰到她的手,他心頭倏然一悸。
燈光搖曳,屋子里的氛圍正在朝著一個奇怪的方向發展,一只白狐從窗子邊跳過,“哐當”一聲打翻酒盞,元寶陡然驚醒,忙不迭退了回去。
怔愣片刻,他才從儲物袋中取出知髓草:“拿去給沈沁眉吧。”
那紅酒力道果然夠辣,夙冰的意識逐漸散亂起來,渾然不覺他先前的反常,將兩樣寶物收進儲物袋中,問道:“你喜歡沈沁眉么?”
“不喜歡。”
“那你娶她做道侶?”
“至少是個美人,男人么,總有一顆獵艷之心。”元寶無所謂的笑了笑,“你快回去歇著吧,小心等會兒昏在路邊。”
夙冰倒不擔心,以她的神識,應該沒什么問題,但該辦的都辦完了,再不走,怕會耽誤人家修煉,雖然他也未必會修煉。
“那我走了。”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沒事。”
夙冰淡淡一笑,道聲謝,轉身離開。
走出洞府大門,帶路的兩名小弟子立刻迎上來,夙冰燥熱的厲害,便使喚他們先行離開,自己則飛去浮空島的下方,吹吹海風,令自己清醒一些。
聽著海浪敲擊礁石的聲響,她將血牙月魄輪取出。
雖然已經完全感知不到,但里面始終存有師傅的印記,海天月色下,她纖長的五指細細摩挲,難掩心頭陣陣哀戚。物非物,人非人,往昔的一切,竟如同一場夢一樣。
血牙月魄輪,森羅日魂弓,如今血牙依舊在,森羅何處尋?
夙冰有些醉了,明知不該醉,不能醉,卻懶得強撐,丹田像被灌了酒,一波一波的靈力奔流,她也不做抵抗,任憑它們在周身經脈肆意游走。
直到快要撐破身體,夙冰才恍惚意識到,自己怕是要進階了。
收了血牙輪,她懶洋洋的半躺在蒲扇上,也不設下禁制,任憑海風在耳邊呼嘯而過。
嗬……
人生在世,大道彌遠,如斯放縱,能有幾何?
……
“少爺,拍賣所的管事來報,今日共賺得三百六十多萬中品靈石。”常年跟在元寶身邊的金丹老者緩步走進洞府,躬身稟告。
元寶泯了一口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酒杯:“那些女修的傭金可付了?”
“已經付過,今日拍出去的東西,除卻您拍下的知髓草和月形兵刃,也已盡數取回歸庫。”老者贊嘆道,“少爺真是好謀略,一早便雇了那么多美艷女修引他們上鉤,咱們除了支出傭金之外,白賺一筆,狠是扒下他們一層皮。”
元寶點點頭,卻沒有吭聲,心不在焉的樣子。
老者覺得有些奇怪,以往每每賺上一票,自家主子定會親自算一算支出和收入,然后做出一番總結,今天這是怎么了?
“聽管事來說,今日少爺突然出現在拍賣會上,嚇了他們一跳。”
“臨時有些急事,便去了。”
“因為小扇姑娘?”金丹老者看著元寶長大,心里也是有數的,“少爺是想用先前對付淚妝姑娘那一招,一擲千金,博得美人一笑?”
元寶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金丹老者嘆道:“少爺,她不過是個沒家族背景的寒門女修,您若真心對她有意,稟明家主,向清止道君提親便是了,何苦搞的如此麻煩。”
元寶一聽這話,漫他一眼:“行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金丹老者也不好再說什么,正打算退出,元寶忽又喝道:“回來!”
“少爺還有何吩咐?”
“查一查今日在拍賣所,同我搶兵刃的一伙人,究竟什么來頭。”
“他們不是少爺找來的托嗎?”
“當然不是,我會找那么貳的托嗎,打扮的跟印度阿三一樣!”
金丹老者倒真是一愣,他聽管事稟告過罷,頭一個反應,便是少爺找來的托,越是競爭激烈,越能顯出他的風采,這也不是頭一次了。
“知道了,少爺。”
金丹老者躬身退了出去,屋內再度沉寂下來。
元寶搖晃著酒杯里的紅酒,心里頭亂的很,這酒雖能提升修為,卻不可多飲,因為里面有味魔草,會麻痹神識,連他父親天玄道君元嬰大圓滿的修為,多喝兩杯,都會漸失意識。但夙冰喝了整整一**,卻只稍稍有些迷亂……
從她看到血牙月魄輪的表現,再到此酒,愈加印證了他的揣測。
他解下腰間的一方白瓷**,揮手解開封印,淡淡道:“前輩,您先醒醒。”
瓷**微微晃動了下,伴著一陣煙霧,從內現出一縷幽魂來。煙霧漸漸散去,竟是一名極美艷的女修,迷瞪了會兒,不耐煩地道:“汝有何事?”
元寶畢恭畢敬地道:“晚輩有一事相問,上次晚輩在上古戰場外圍將您挖出來時,一同挖出來的血牙月魄輪,究竟是哪位上古前輩的兵刃?”
那女修冷著一對兒眸子,瞥他一眼:“問此作甚?”
“好奇而已。”
“與吾尋的寄宿之體如何了?”
“沈沁眉此番亦是來了,只可惜修為不濟,您這魂魄已是大乘期大圓滿,她怕是承受不住,還需在等上一等。”
“時間不多,汝多助其一番,好處少不得汝。”
“晚輩明白。”元寶垂著眼簾,試探道,“您還沒有告訴我,那血牙……”
女修冷冷道:“上古諦聽城,白夜魔帝座下,夙冰。”
元寶心頭一震,半響沒有吭聲。
……
且說東海之上,天玄道君與清止道君正預備前去偏殿對弈,途徑星宿浮島時,忽地察覺下方海浪一波高過一波,靈力涌動的厲害。神識覷去,竟是一名小姑娘正在進階,然而瞧她模樣,卻像睡著了。
天玄道君捋著須道:“睡夢中進階,她也不怕逆脈?”
秦清止微微一笑:“靈氣自天地,逆順由心生,其心正,自然氣正,何懼之有?”
天玄道君搖頭:“總歸太過冒險,雖是夜間,萬一遇人打擾,可怎生是好?”
“所以說,此女氣運極佳,遇到的是你我二人。”
秦清止含笑說罷,微一拂袖,祭出自己的本命真元劍,一道靈力似月光流華,從劍身宣泄而出,籠在夙冰頭頂。再是一覆手,靈力自靈臺入得夙冰體內,自經脈緩緩流轉,為她清洗濁氣。
天玄道君暗嘆:好厲害的手法!
如今他也進階元嬰大圓滿,此番廣邀群仙,除了助他兒子開啟秘境,便是昭告天下,北麓之上,又多了一名元嬰大圓滿修士。
被無極宗壓了成千上萬年,心中不忿日深,斷不可在此等小事輸了顏色!
于是天玄道君哈哈笑道:“確如清止賢弟所言,今日此女遇到咱們,也算她一番造化!”
說罷,亦是一揮光袖,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寶九弦焦尾琴,洋洋一轉,颯颯一撥。一股靈力由弦間逸出,流光溢彩,蹁躚而落,同樣從夙冰的靈臺進入,通暢她的周身氣脈。
秦清止微微翹起唇角,漆黑雙眸滲出些許笑意:“天玄兄好本事。”
天玄道君得意洋洋。
夙冰酣睡正濃,渾然不察,只覺得通體舒暢,靈力源源不斷,不一會兒,靈力在體內漸漸平息,同歸匯在丹田處。
竟是如此輕易便進階了。
秦清止收回本命真元劍,纖指一勾,蒲扇緩緩升起,直到與他們平行。
天玄道君不解的看向他:“清止賢弟,這是何故?”
秦清止嘆氣道:“我這小徒弟哪里貪睡,分明便是醉了。在下先送她返回洞府休息,來日在同天玄兄下棋吧。”
天玄道君有種被人陰了的感覺:“此女竟是清止賢弟的徒兒?”
“正是在下的關門弟子。”
抱起暈暈乎乎的夙冰,秦清止也不知她住在何處,便打算抱回自己洞府去,臨走時,還不忘揶揄天玄道君兩句,“此番多謝天玄兄了,能得九弦焦尾之力暢通氣脈,實乃小徒之萬幸也。”
說完,御風飛去。
天玄道君的頭,又開始疼了。
作者有話要說:多肥的一章啊!簡直是在用繩命碼字啊!
你們忍心霸王我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