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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謝縉出現在北西大的時候,眼尖的楚南已經發現她了,只是因為有表演在身,他無法脫開身。
人有時候很奇妙。
即便在陌生的地方,如果思念一個人,往往會漫無目的地觀察周圍,期待著喜歡的那個人出現,然后腦子里設計出很多種相見的場景,有尷尬,有酸甜,也有欣喜,等等不一而足,而即便發現他或她根本不可能出現,也會下意識地將之和某個人比較,或者是錯把某人看成那個人。
等待有多久,思念就有多長。
楚南并沒有想到當他無意地在人群里搜索的時候,竟然在香樟樹下的校道上看到了越發清新脫俗的謝縉,清晨的陽光清澈明亮,在她黝黑的馬尾辮上閃閃發光。
但是很可惜的是,謝縉卻沒有看向這邊來,或許是人太多太吵的緣故,她沒有發現自己吧,或者說她已經發現自己了,但是見到自己在表演,不好打擾。
一連串的想象在腦海里滋生,等到視線里出現那個叫做方洛的家伙時,楚南的心頭才會浮起一絲失望和不甘。
他不知道這個方洛到底什么來頭,長得并不是那種帥到掉渣的程度,也沒有絕好的身板,只是看起來很清秀,但也只是清秀而已,但偏偏為何謝縉一看到他的時候,臉上浮起的喜悅之情確實那么的令人心酸。
一個人覺得難過的時候,并不是因為別人不喜歡自己,而是自己曾經陪伴那個人那么久,而她卻沒有注意過自己,哪怕是一分鐘。
雖然喜歡和注意有著天壤之別,但是忽視確實很傷人。
看著謝縉和方洛消失在北西大一長串綠樹掩映下的校道,楚南的心中忽然升騰起一絲勇氣,對,是勇氣。
一直以來,他都將對謝縉的喜歡埋在心里,從來沒有說出來,哪怕是感情,都只能用別的方式例如唱歌來表達。
天秤座的含蓄和隱忍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詮釋。
因此當他完成表演后,他迫不及待地沿著謝縉離去的笑道一路找了過去,無論如何,他今天要跟謝縉說清楚,說出多年前大院里有一個男孩為了她和別人打過架,摔過跤,打贏過欺負她的臭小子們的真實原因,雖然大多時候他被揍得很慘,但是他卻沒有后悔過。
一個人守著另一個人的年少時光,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楚南決定不再將那些明亮斑駁的回憶繼續埋在心中的黑暗角落,他要說出來。
他要說出當初的少年是如何看著同一個大院里的女孩從稚氣的女童脫變為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說出女孩小時候放學路上有一個人一直跟在她后面,不是偷窺,而僅僅是防止其他男孩子騷擾她……
沿著校道朝著教學樓區走,最后變成了跑。
楚南只覺得胸中像是燃燒著一些莫名的東西,他的心跳在加速地砰砰亂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在人生的第二十三個年頭,他從未有過如今這般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謝縉,不想她從自己的世界里消失。
對于方洛,楚南并不覺得自己很差勁,相反,楚南覺得無論是長相還是閱歷,對于人生,他都比方洛有著先天性的優勢。
楚南能給謝縉方洛所不能給予的安全感,這是由歲月積累起來的,方洛還太年輕,或者在他不到十七歲的人生里,責任和安全,他都不能正確地分清。
而這樣的人,是不能和謝縉在一起的。
唯有自己,才是她的歸屬。
前方豁然開朗,清風從湖面一攬而過,水汽刺入鼻子,些許的涼意讓楚南稍微冷靜了下來,他看到謝縉一個人坐在湖邊的亭子里,很安靜,仿佛一幅脫俗的江南油畫。
那是他喜歡了多年的女孩。
此時,他距離她不到百米,而心里話已經到了脖頸。
他屏氣呼吸,然后走了過去。
……
……
方洛并不奇怪楚南會出現在謝縉的身旁,因為從在邕城見到他的第一面起,方洛就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種隱藏多年的感情。
那是一個男孩子特有的暗戀,仿佛是重生前自己對謝縉的暗戀一般。
可惜楚南后來的行為破壞了方洛對他的感覺,一個人,在確定對方不可能喜歡自己的情況下還要把可能傷害兩人的關系打破,那么這種感情是不理智,或者說是不成熟的。
手里拿著水,方洛緩慢地靠近小亭子。
他沒有打算要偷聽什么,他只是走過去,很明顯。
可惜楚南沒有看見他走過來,而謝縉是背對著方洛,更看不見他已經買水回來了。
太陽躲到云層里,光影在亭子前流出了一大塊的陰暗處。
“我喜歡你,從小時候開始,直到離開西鄰,我也從未喜歡過任何一個人,因為我的心里充滿了對你的思念,直到我在邕城再次見到你,你知道嗎,那種喜悅真的讓人心酸到想大哭一場來宣泄心底的情感。”
楚南不愧是音樂的才子,脫口而出的話帶著一種若有若無的旋律,像是在低吟著神情低轉的愛情歌曲。
剛才還在說著小時候的軼事,怎么變成表白了?
謝縉吃驚地看著眼前高大的楚南,這個小時候的大哥哥突然的表白讓她一下子有些手足無措,她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說心里話,謝縉一直把楚南看成一個可以照顧自己的大哥哥,感情這種東西,她從未想過在兩個人之間發生。
“楚哥哥,你……沒事吧,是不是心情不好?然后看錯人了,我是小縉啊,你剛才說的到底什么啊?”
楚南愣了一下,他抬頭,正好看到方洛站在亭子下面,一臉的平靜。
心里忽然有火,肯定是這個家伙,如果不是他,謝縉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這是青梅竹馬培養起來的。
“雖然方洛很不錯,但是我想我應該比他更優秀,小縉,難道你不覺得嗎?”
楚南故意看著方洛說這句話,想來謝縉并不知道方洛此時就站在她的身后。
謝縉搖搖頭,終于確認楚南并不是在失了心瘋說錯了話。
“楚哥哥,你是你,方洛是方洛,你們兩個人是無法比較的,你很優秀,我承認,但是方洛有他的特質,這是你無法超越的。”
楚南的臉色一下子板了起來。
謝縉繼續說道:“而且,我一直把你看成是我的哥哥,就像小時候你照顧我那樣,我很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方洛手里拿著水,心里笑了出來,他沒想到,謝縉這么快就把好人卡給丟出來了,簡直沒給楚南更多的發揮空間。
“到底方洛是什么人,竟然你這樣為他說話?”
謝縉回答:“這個你沒必要知道,如果你實在很好奇,那我可以告訴你一點,他是第一個將我心中的兔子釋放的人,而這,你永遠都不懂。”
說到這句話是,謝縉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清冷起來。
這很符合她的性格,如果說之前和楚南可以很客氣地說話,那全是因為小時候的緣故,加上多年未見,如今楚南一改以往的形象,從文雅到有些抓狂和咄咄逼人,這讓謝縉在吃驚之后,心里有些不舒服。
“那你來說說,什么是兔子?”
楚南抬頭,不甘地看向方洛。
謝縉轉頭,看到方洛就站在身后,她的表情在瞬間有些不自然,好像是因為楚南在她面前說過的那些話多么的不像話。
方洛會介意嗎?
方洛將謝縉的表情看在眼里,知道小妮子在想著什么,微笑著走上前,將手中的水遞給她,背對著楚南向她使了一個‘沒關系,我都知道了’的眼神,才讓謝縉有些緩解。
“兔子,顧名思義,那就吃吃草的東西,這你都不懂?”
楚南大怒:“方洛,你什么意思,請不要這樣輕浮好不好。”
方洛正了正臉,不帶一絲感情,一字一語道:“好,楚南,那我告訴你,兔子就是幸福,幸福就是兔子,OK?懂不懂,是不是還要讓我跟你解釋什么是幸福,好吧,我再多嘴說一句,幸福就是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
說完,方洛拉著謝縉的手,離開了小亭子。
走出了幾米,方洛停下來,謝縉奇怪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方洛轉過身,帶著一絲警告意味對著依然一臉怒氣的楚南說道:“我或許沒有什么大能耐,但是你別再沒事騷擾謝縉,對付你的能耐到是有。”
直到方洛和謝縉走了很遠,消失了,楚南還沒從剛才那種自尊心受到了雙重打擊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沈西山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都沒發現。
“發什么呆呢?”
楚南看到是沈西山,擺出很尊敬的架勢,“沈哥,你怎么在這里?”
“參加校慶,呵呵,作為贊助商。”
沈西山的身份在楚南眼里是高高在上那種人,年紀輕輕就能在邕城甚至是北西省赫赫有名的倉德森坐上高位,可見其本事,要不是攀上一點親戚的關系,楚南相信這輩子是不會和沈西山有任何交集,而且難能可貴的是,沈西山就像是一個大哥哥一樣,沒有架子,有時候還會很熱心地照顧自己。
“沈哥是大忙人,真是不好意思,這時候讓你來找我。”
沈西山呵呵笑了一下,沒有多說什么,而是問道:“剛才我看到你和方洛在這里說話,怎么你們認識嗎?”
楚南心里抖了一下,有些好奇地問:“沈哥認識方洛?”
沈西山想到剛才謝縉也在此,再看楚南的神情,大概猜出了端倪,心里思量了一下,點頭,沒有笑出來,而是認真地回答:“恩,認得,你應該知道,我前段時間加入深瀾電子,而方洛就是深瀾電子權力最大的那個人,說起來,我還是他的手下。”
嘭
楚南感覺耳膜附近仿佛響起了電閃雷鳴,轟隆隆地作響。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