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白月光的宿敵之后 ！
    第139章
    京華蘇宅,書房里的兩人爭吵不止。
    蘇蒔廷在門口聽了會兒，輕輕叩門,“父親,是我。”
    門內(nèi)停了聲響，“咳，進(jìn)來?！?br/>     蘇蒔廷推開門,看了眼案桌后的蘇鴻旭,還有坐在靠近門椅，偷偷抹淚的洛婉琴。
    “父親喚我來,所為何事。”
    “哦,蒔廷啊,聽說你最近頻頻想入宮,還托了太子殿下的人幫忙,怎么不直接與我說?！?br/>     蘇蒔廷溫和道：“父親,我想，正好尋個機(jī)會與太子親近?！?br/>     他能進(jìn)宮見蘇明嫵，是因?yàn)榘到衷?jīng)幫過內(nèi)官監(jiān)總管的忙,總管愿意冒險借給他外出采買的小太監(jiān)身份,明面上,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已見過,還誤以為他始終在找門路。
    他找的明目張膽,蘇鴻旭聽說了并不奇怪。
    蘇鴻旭對于蘇蒔廷的回答很滿意，“嗯,你催太子莫要催的急,嬌嬌沒事,陛下不過暫時禁她足而已?！?br/>     “沒事？快關(guān)了一年，還沒事？”
    洛婉琴實(shí)在聽不下去,她肉眼可見瘦了一圈，“蘇鴻旭，這種話虧你說得出口，我想進(jìn)宮見嬌嬌，你百般阻攔，兒子替我想辦法，你也不準(zhǔn)了！？”
    “那是我不準(zhǔn)么，那是皇上不準(zhǔn)許，你叫我怎么辦！”
    “你先說你問過了沒！”
    蘇鴻旭被她的咄咄逼人氣狠了，甩下筆，“說到底，我囑咐過嬌嬌不要那么快生世子，是她不聽皇上的話?！?br/>     “你，你！”
    洛婉琴氣的胸口一陣鈍痛，近乎暈厥，蘇蒔廷匆忙沖上前，“崔媽，崔媽！”
    蘇鴻旭也急，起身跑出門去喊人。
    蘇蒔廷待他走后，低頭道：“母親，我讓崔媽扶你先回去休息，嬌嬌的事，我會辦好的。”
    洛婉琴的頭昏沉的厲害，“嗯?！?br/>     ...
    洛婉琴離開后，蘇蒔廷和蘇鴻旭面對面坐在木幾兩側(cè)。
    “蒔廷，你母親沒事吧?！?br/>     “沒事。”
    蘇蒔廷給蘇鴻旭倒了杯茶，溫聲道：“母親只是心里焦急，還請父親擔(dān)待。”
    “不要說擔(dān)待，我知道她心疼女兒，其實(shí)我也心疼?！?br/>     蘇鴻旭眼下依舊只有這個兒子，他不舍得對嫡子發(fā)脾氣，“罷了，說回嬌嬌，你母親的想法可以理解，好在你明事理，皇上調(diào)撥東邊回京，雍涼王來之前，咱們見嬌嬌恐怕會節(jié)外生枝。”
    “父親說得對，可我就怕她往后受牽連?！?br/>     蘇蒔廷溫言細(xì)語，可能真的是長大了，從西南受傷回來后，一日懂事過一日，蘇鴻旭聽他說話特別舒心。
    “不會有牽連，太子殿下曾來尋過我，說是對嬌嬌，依舊有意。”
    “哦，是么。”
    “嗯?！?br/>     蘇鴻旭的心態(tài)隨著陳小娘沒生出兒子，起了變化。他對蘇蒔廷的設(shè)想里有考功名入仕這一項，可現(xiàn)今陛下將寒門提拔得顯而易見，這讓他不得不生出新的想法。
    “蒔廷，多與殿下走動走動。”
    蘇蒔廷掩住冷眸不耐，乖巧道：“好，謹(jǐn)遵父親的意思?！?br/>     “父親，經(jīng)過剛才發(fā)生的事，我明日想送母親去江北外祖那兒休養(yǎng)?！?br/>     蘇鴻旭同樣覺得洛婉琴的情緒不穩(wěn)，可是，“那么急？”
    “母親心里不好受，我覺得離開京華會好一點(diǎn)，越早越好，省的拖出病來。”
    “也行...，那你留在江南多陪陪她?！?br/>     “好，我會盡快回來。”
    蘇鴻旭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待蘇蒔廷回到庭院，洛婉琴在門口焦急來回，“怎么樣，你父親同意了嗎?！?br/>     他們演的戲，就是想合理離開京府。
    “嗯，母親，三姨姥姥回你的信沒？”
    “沒有，所以我才要親自去求他們，這事唯有我去，光憑你，他們不一定能同意?！?br/>     江北胡氏在京華的祖產(chǎn)并非沒有，而是非常隱蔽，洛婉琴小時候聽傳聞?wù)f老祖宗是前朝某位重臣，總之好幾代下來家大業(yè)大，前車之鑒不愿意再干涉朝廷糾葛。
    蘇蒔廷覺得有必要和洛婉琴把話說清楚，“母親，一旦你啟程，開弓沒有回頭箭?！?br/>     洛婉琴點(diǎn)頭，“我曉得，可她不是別人，是我的女兒?！?br/>     如果雍涼王此行失敗，嬌嬌和外孫都會是死路一條，光憑符璟桓怎么可能保得住‘謀逆余孽’，蘇鴻旭難道看不出皇上的殺心？不，他只是更看中兒子蘇蒔廷的未來，想找儲君太子做靠山。
    但是，誰能擔(dān)保，蘇家真的不會受牽連呢。
    如今對他們最好的選擇，就是符欒勝。
    蘇蒔廷環(huán)抱住母親，瞇起桃花美眸，“母親，別擔(dān)心，兒子會替你們尋好退路?！?br/>     ...
    ***
    戰(zhàn)贏北羌后，京華發(fā)了皇榜，百姓們沉浸在喜悅自豪的氛圍中，無人在意的角落，暴風(fēng)雨前的哨角已然吹起。
    盛安街一品茶房，二樓包廂是掌柜自留，尋常人等進(jìn)不去。
    黃花梨木圓桌邊，李予燈和符璟桓坐著飲茶。
    “李侍讀，你覺得新運(yùn)來的都勻毛尖口感如何？”
    “很好?！?br/>     李予燈啜了口，放下茶盞，淡淡道：“殿下，喚我李予燈即可?！?br/>     符璟桓笑的很高興，“好，不知為何，上次與你聊過后總覺得不夠盡興，想來是孤與你投緣。”
    李予燈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嗯?！?br/>     符璟桓習(xí)慣了他的性子，聽說對尚書都如此，父皇還就喜歡他這幅漠然臉色。
    他拍了記桌，朝外喊道：“孟老，讓青芙、青秋進(jìn)來伺候。”
    “是?！?br/>     李予燈左手提袖，皺眉拒絕，“殿下，我不用婢女?！?br/>     符璟桓以為他是怕隔墻有耳，“都是自己人，她們兩個不見外客，是孤在這里最喜歡的兩朵解語花，最重要的是，她們先天啞巴耳聾，你說什么都沒事?！?br/>     “...”
    門被推開，兩位嬌弱女子碎步走近，她們竟是雙生子，生的清純可人。
    姐姐青芙接收到主子的視線，陪坐在李予燈身邊，貼著替他斟茶，她的手指纖細(xì)漂亮，身上還散發(fā)出淡淡的茶香，不同于尋常賣身女子。
    李予燈聞到異香，猛然起身，隔開一個空座，不怎么高興地重拿了個新杯子，為自己倒茶。
    青芙尷尬地?zé)o所適從，符璟桓解圍似的把她攬到自己這邊，笑道：“李予燈，不喜歡姐姐，要么換妹妹來。”
    “殿下，滿朝皆知，我家中已有妻室，若內(nèi)人得知了會不高興。”
    “哎喲，孤不告訴別人！”
    “不要?！?br/>     李予燈堅持地?fù)u頭。
    符璟桓覺得好笑，這樣不解風(fēng)情的書呆子，娘子要多么特別，才能在他考上探花前就愿意定了終身。
    李予燈最出名在于油鹽不進(jìn)，連御史的外孫女都敢拒絕，這也是符璟桓家宴那天被主動搭訕后，立刻拋下蘇明嫵與之交談的緣由。
    符璟桓半開玩笑道：“侍讀是個有情人吶，真是讓孤越發(fā)好奇貴夫人?！?br/>     李予燈眉眼遽然冷了冷，好在他從來不太愛笑，不做表情，很難看出差異。
    有來有往的寒暄完，符璟桓終于進(jìn)入正題，“李予燈，上次你說，陛下得到了當(dāng)年前任侍郎的賬簿？”
    “是?！?br/>     “孤回去想了想，定然是符欒找人交上去！”
    李予燈又吃了口茶，“眾所周知，雍涼王有謀逆之心，為我等臣子不恥，他送出的賬簿，又有幾分真實(shí)可言?！?br/>     “說得對！”
    “我覺得他在損害太子聲譽(yù)，不過，皇上似乎是信了?！?br/>     “父皇信了？”
    符璟桓心里焦急，推開貼賴在他腰上的婢女，“父皇最近沒找過我，有沒有說別的打算？”
    符璟桓當(dāng)時很想得到賬簿銷毀，沒成想符欒先設(shè)計了趙季桐下牢獄，他的人找不到賬簿，最后兜轉(zhuǎn)到了慶安帝手里。
    比起回春堂，賬簿牽扯出的線索更多。
    李予燈對上他的目光，坦然的不得了，“殿下，我只是個小小侍讀，看到賬簿是偶然，如何繼續(xù)揣測圣心？”
    “那，若還有消息，能不能告訴孤？”
    “當(dāng)然，太子難道現(xiàn)在都看不出來，此事是我的投名狀。”
    “...”
    符璟桓高興的同時，為謹(jǐn)慎發(fā)問：“李予燈，你...是不是想要孤給你什么？”
    “殿下，下官想要得到，更容易走的官路，您能許我么?！?br/>     ...
    京華下了好幾天的冬雨，好不容易停了，盛安街有家新的煙花鋪?zhàn)映脮r機(jī)開張，聽說掌柜是個愛美的小姑娘，大手筆派人將燈帶從街頭掛到街尾，兼放了半晚焰火。
    虹彩升騰，如禮花綻放。
    李予燈走出茶坊，彎腰坐進(jìn)轎子前，看了眼天邊的光亮，恍惚間回到了那年的上元花燈節(jié)。
    可惜，他到最后都沒看到她為他放的煙火。
    坐進(jìn)廂椅，李予燈勾起轎簾，繼續(xù)看外面的風(fēng)景。
    后面的轎夫見狀，自來熟地侃天，“老板，這條街上亮亮的真好看，要是我家里的姑娘能看到就好了?！?br/>     李予燈不與陌生人閑談，這次卻道：“你可以帶她過來?！?br/>     “不行的?！?br/>     “住得遠(yuǎn)？”
    “嗐，住的不遠(yuǎn)，就隔了三條街。但我姑娘怎么敢來這種貴氣地方，身上不打補(bǔ)丁的衣裳也沒件，來了不是被人笑話么，我們幾個是搭您的福，才能抬著轎子順道在這里開開眼，嘿嘿。”
    “鋪?zhàn)咏Y(jié)彩幾日？”
    “好像是七日呢，老板，怎么？”
    李予燈輕道：“沒，快走吧，我趕著回去有事。”
    “哦哦。”
    皇上賞賜的宅院在東城區(qū)，與盛安街相距較近，轎夫們抬頭看到宅門，笑呵呵停下：“老板，咱們到了?！?br/>     “嗯?！?br/>     李予燈下轎，伸手將口袋里所有的銀子都放在與他聊天的轎夫手里。
    轎夫退回大部分，“您，您給多啦。”
    李予燈沒接，“這些，明日載東城一個人，去盛安街來回，夠不夠。”
    轎夫和身邊人商量了下，對于能賺錢的事很上心，趕緊回道：“夠，夠！”
    李予燈笑了，輕聲道：“好，那就帶你的姑娘去看看，她可以坐在轎子里，結(jié)彩有七日，不要錯過?！?br/>     “啊，老板...”
    轎夫愣在門外，看樸素青衣打扮的書生跨進(jìn)門，感受手里的銀子沉甸甸的。
    良久后，他朝大門深深鞠了一躬。
    ...
    新修葺完的宅子里沒雇下人，爹娘在家鄉(xiāng)，李予燈讓他們晚些日子再來。
    所以，整個院子和回程呆在轎子一樣，空空蕩蕩，唯有他一個人。
    李予燈洗漱好，走近臥房點(diǎn)亮燭燈，然后凈完手坐在桌邊，從床頭捧起一本看起來厚厚的，估摸有上百頁的筆記。
    “抱歉，有事，回來的晚?！?br/>     翻開到當(dāng)月，每一頁大約一行字，按時簡單地寫下每日見聞，既認(rèn)真又好笑。
    【初二，陰雨連日，今日宮里有鮑魚粥，聽說南康公主曾經(jīng)喝過，但我覺得有點(diǎn)咸?！?br/>     【初三，陰雨連三日，今日小公公帶我繞路，經(jīng)過鳳陽宮，石獅子上面的墨畫，你坦白是不是你潑的?！?br/>     【初四，天空放晴，今日皇上同我說起你，原來你從小就頑皮?！?br/>     .
    李予燈提筆蘸墨，今日初九，天晴氣朗，我看到許多煙火，不知是不是，你當(dāng)初想讓我看的那種。
    如果是就好了，這次我沒有錯過。
    【符箐瑤，我好想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