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白月光的宿敵之后 !
第132章
三月起始的災(zāi)情持續(xù)了整整八個月,當(dāng)冬日迎來了第一場雨,整個涼州的的老百姓們熱淚盈眶,望天跪地喜極而泣。
蘇明嫵與旁人不同,她對災(zāi)情的結(jié)束有所準(zhǔn)備,即便如此,手心當(dāng)真感受到落雨時,仍然能被周遭的亢奮情緒感染。
真好啊,這一年,大家都熬過去了。
好消息很快傳到京華,朝廷上下的老臣們心里有數(shù),然而面子上總歸一派恭賀,大都高呼先祖佑護(hù),陛下有福,綿延澤世之故。
旱災(zāi)之初,欽天監(jiān)封鎖預(yù)言,國庫沒有下?lián)芸铐棧舷胗簺鼋?jīng)過這大半年應(yīng)當(dāng)不怎么好過,可西南和犬戎對打的損失需要時間平復(fù),東邊和親失敗暫時調(diào)動不出,于是大家也就沒有往皇上希望的出兵削藩上來說。
而其實,慶安帝早已暗中下令,把守備京師的京畿營上值十六衛(wèi)親軍派去涼州,下令將雍涼王妃及其世子帶回皇宮作人質(zhì)。
慶安帝身邊有位暗哨,密令傳到漠池軍營外,崔玨握緊手中信箋,站在門口,扶額走步左右躊躇。
霍鋒經(jīng)過湊巧碰見,大大喇喇地問道:“崔大人,您大早上站外頭干什么?”
崔玨拂袖負(fù)手,掩下情緒,“霍將軍,王爺如今在哪兒。”
“王爺今日和周翼他們出去勘探地形啊,咱們可是定下了下個月搞奇襲,你忘了嘛?”北羌眼下忙著侵吞犬戎剩下半部分,眾將商議之后,決定盡快出戰(zhàn)最好。
犬戎和西南軍當(dāng)初大戰(zhàn)剩下一半的國土,北羌動了吞并心思,犬戎拼死頑強(qiáng)抵抗,雙方損失皆不在少數(shù)。
涼州經(jīng)歷旱災(zāi)的確不是最好的狀態(tài),但同樣,西南,犬戎,北羌,個個半斤八兩。
霍鋒揚起手?jǐn)[動,“崔軍師,您怎么了?”
“哦,我沒事。”
“那就好,這次咱們背水一戰(zhàn),絕對不容有失,為了王爺?shù)暮陥D大業(yè),您病著可不行!”
崔玨點頭,背手把信紙藏于袖口中,“是啊,你說得對,為了王爺,我們鞠躬盡瘁,不容有失。”
錯過了這個時機(jī),北羌遲早會成為巨大隱患,所以不管如何,任何事都不可以打亂王爺?shù)挠媱潯?br/>
崔玨心道,至于王妃和世子,倘若最后...,到時他自然愿意一命抵一命謝罪!
...
今年過得十分不容易,年關(guān)凡事從簡,好在有因著世子生辰裝飾起來的燈彩延續(xù)到正月,增添了幾分年味。
樟月殿的偏殿,蘇明嫵把符勉勉抱到床上,蒙上他的眼睛后,替他穿好貼身里衣褲。
“嬌嬌,閉眼睛!”
蘇明嫵流利地騙他,“是,勉勉請放心,娘親和你一樣遮了眼,什么都看不見。”
“嗯!”
“...”
蘇明嫵不住腹誹,符欒純粹是給她沒事找事,現(xiàn)在每天給小娃娃穿衣服還得尋個辦法誆他。
“好了。”
蘇明嫵解開玄色眼罩,順手就把他那只左眼給蒙起來。
勉勉抬起小手揉臉,眉頭輕微地蹙起,“嬌嬌,我不要戴。”
“乖,想出去玩,勉勉就必須戴哦。”
世子常由林姆媽照顧,私下里,林姆媽喊蘇明嫵小名喊習(xí)慣了,沒想到被符斯延給學(xué)了去,娘親不肯喊,嬌嬌這兩個字掛在嘴邊。
蘇明嫵糾正他幾次也不肯改,最后只好隨他去。
有關(guān)戴眼罩的事,符斯延長得快,能跑會跳也可以對話,不比從前要人陪,保險起見蘇明嫵決定替他遮起來,尋常人看到異色瞳不說懷疑,怕也是會嚇到。
小孩子的不情愿寫在臉上,只是他不愛哭鬧,憋著悶氣聽話地戴了上去。
蘇明嫵抱起他,拍拍小屁股,“勉勉要不要跟娘親去隔壁街的小院子熟悉藥材。”
“要!”
“嗯,好。”
他奶聲奶氣,“那勉勉,能不能,不去上課。”
王府請了師父教世子讀書習(xí)字,冬日里大多在東院書房隔壁的暖閣進(jìn)行。
男孩子正是愛玩鬧的年紀(jì),上課沒個定性,天天找理由賴在樟月殿,蘇明嫵覺得與其看他不情不愿,不如帶他出去熟悉藥材,有沒有用暫且不管,當(dāng)作消遣也好。
“好。”
蘇明嫵接過綠螢遞來的外氅,是件用她狐裘的余料做出來的白毛披風(fēng),周到地替他披上,“勉勉,這樣出門冷不冷。”
小男孩低頭摸摸自己凸起的圓肚子,嗡嗡地道:“不冷呀。”
蘇明嫵見他擺弄腰帶上的寶石短匕首,這是符欒前兩日讓驛使送的生辰禮,“你父王半個月沒回來,勉勉想不想他。”
“唔...我不想的。”
話是如此,男孩晃著短腿抱住蘇明嫵,仰頭道:“那父王,回來嗎?”
蘇明嫵見狀,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會的,等到勉勉很想很想父王的時候,他就回來見你啦。”
“噢。”
勉勉嘴硬,“沒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不想他。”
“...”
蘇明嫵已然摸清了她兒子的脾氣,符斯延和符欒的喜怒無常不同,他骨子里不喜歡外露情緒,由于還是個小孩子,所以很多時候掩飾的非常粗糙,大人一眼就能看穿。
比如方才,小孩兒嘴上說的不想,手里小刀握的反而更緊。
蘇明嫵笑了笑,沒再說話,她那日替勉勉沐浴完回去思考了一番,想明白了為何他天生和符欒親近。
符斯延和尋常孩子不同,他有異瞳,所見的人里面,只有符欒和他是一樣的,所以父子之間的牽連尤為強(qiáng)烈,包括同類歸屬感。所以哪怕他天性情緒波動較平穩(wěn),面對符欒的依賴卻與生俱來的深。
符斯延出生的時機(jī)不巧,若是再早上半年,符欒或許多點空陪他成長,偏偏逢了許多事,連蘇明嫵都覺得虧欠兒子陪伴。
蘇明嫵決定以后要好好寵他,“勉勉,我們出發(fā)吧。”
“好的!”
...
時間一晃,半個多月過去,雍涼的西涼軍正式準(zhǔn)備與北羌開戰(zhàn)。
蘇明嫵收到消息后開始心驚膽戰(zhàn)地等待符欒的每一封信,戰(zhàn)事結(jié)束前她不敢再帶符斯延出門,除了陪他在王府里習(xí)字讀書,只有符箐瑤會偶爾過來住幾晚,替她解解悶。
蘇明嫵對符欒有絕對的信任與把握,但該擔(dān)心還是擔(dān)心,晚晚睡不了整覺。
二月初九這日,蘇明嫵端坐在偏殿里和綠螢對賬,經(jīng)營方面的事,她基本托給綠螢打理,每個月提起精神聽她報備和把關(guān)。
帳對完,蘇明嫵合上冊子,隨口問道:“綠螢,最近陸家商船有沒有什么動靜。”
綠螢想了會,“奴婢不知該不該提,陳老三說陸家似乎接了個包船大單,船上要運隱秘的東西來北邊,不要船員,封了口不許外傳,但是后來發(fā)現(xiàn)啊,運的是人。”
蘇明嫵聽著奇怪,“不外傳,你怎么知道的。”
“因為半個月前,益州卸完‘貨’,有位老伙計偷偷給我說,他那天半夜睡不著出門,不小心看到貨倉里面出來的都是黑衣人,不過,陳老三說就包了一艘船。”
蘇明嫵越聽越擰眉,大手筆很像皇宮的舉動,但管家商船就是宮里在控制,他們?yōu)楹尾徽夜芗摇?br/>
一艘大船能裝的,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綠螢的描述很像是別家的船裝不下,臨時征用一艘陸家商船補(bǔ)充。
不管那些,問題是,京華偷摸運人來干嘛?
蘇明嫵聯(lián)想到許多,符欒在北邊抽不開身,他給王府剩下的護(hù)衛(wèi)軍暫且足夠,但萬一...
“綠螢,勉勉呢?”
“這個時辰,小世子在東院里學(xué)寫字呢。”
蘇明嫵莫名的焦慮不安,她右眼皮在心情影響下跳得厲害,“我現(xiàn)在就去找他,至于你,你快備馬車,我們?nèi)ド嚼锉鼙茱L(fēng)頭。”
山里造廒間的時候,有幾間落腳的屋房可供居住。
“王妃,怎么啦?”
蘇明嫵說不清楚,“我總覺得哪里有問題,可也說不上來,你先去吩咐。”
“哦,是。”
二月天色漸暖,蘇明嫵隨手從架子上拿了件外袍,披扎起來就往東院走。
院子里,教書先生透過窗看到她來并不驚訝,王妃時常會來監(jiān)督小世子學(xué)書。
他打開門,笑呵呵拱手道:“王妃,今日小世子的功課做得很不錯,您不用擔(dān)心——”
“先生,你且回去,我有事找世子。”
教書先生見她焦急,不敢多問,“是,小人告退。”
符斯延不解地看老師走出門,放下筆,歪著頭看向蘇明嫵,沒蒙住的那只右眼黑瞳咕溜溜地轉(zhuǎn),“娘親,看功課。”
“勉勉,晚點再看,我們先出門,這兩天去山里住好嗎。”
蘇明嫵邊說邊迅速將他抱起,符斯延不知想到了哪里,垂頭摸摸腰上的寶劍,過了會兒奶呼呼地說:“哦。”
蘇明嫵也希望是她思慮多,她想的是去山里呆兩日,沒聽見風(fēng)聲就馬上回府。
然而就在她走出東院,想等綠螢收拾完行李出府時,李泰慶面露驚恐,一路奔跑而來,“王妃,不得了了!”
“不得了了!”
蘇明嫵心下一沉,“說,怎么回事?”
李泰慶急得上氣不接下氣,“王府被人封了,咱們墻外圍忽來了兩層黑壓壓的禁衛(wèi)軍,今兒個,咱們誰都出不去!”
蘇明嫵幾乎是在瞬間明白她果然沒擔(dān)心錯。
實際上,她一直有這種擔(dān)憂,同時僥幸希望皇上不會那么心狠,但是符欒這一世比前世順利許多,站在皇上的立場,若是等王爺戰(zhàn)贏北羌,情況會更為棘手,他怎么可能不先下手為強(qiáng)。
慶安帝既然趁符欒出征來抓他們,也就是說,皇上即使冒著涼州戰(zhàn)敗的風(fēng)險,也要將他們帶回京去。
更多的深意來不及思索,禁衛(wèi)軍控制了墻外后,副隊帶領(lǐng)士兵闖進(jìn)王府,王府侍衛(wèi)面對多十倍的兵力,還要保護(hù)府里的老弱婦孺,一時間難以招架。
霍刀因為戰(zhàn)事去了邊關(guān),蘇明嫵曉得她周圍留有一支暗衛(wèi),但暗衛(wèi)人少,擅長暗中保護(hù),擺到明面上來對此刻的局勢毫無幫助。
禁衛(wèi)軍副統(tǒng)領(lǐng)周泰和漫步走近,在甬道上和蘇明嫵一行人正面對上。
“卑職參見雍涼王妃。”
蘇明嫵揮開擋在自己面前發(fā)抖的李泰慶,看眼前身著黑衣的京華禁軍,耳邊響起多么熟悉的家鄉(xiāng)語調(diào),沒想到成了噩夢般的號角。
周泰和大大方方地頷首,“王妃,卑職等為陛下親自指派,奉命帶您和世子回京華,有要事一敘。”
蘇明嫵想試著拖兩日,“周統(tǒng)領(lǐng),王爺不日回來,不如等王爺回來再一同前去。”
周泰和笑道:“王妃,明人不說暗話,我們奉命帶你們走,自然不會做傷害你們的事,但若你執(zhí)意使袢子,我們便不得不強(qiáng)制動手。”
他膚色黝黑,語氣咄咄逼人,蘇明嫵懷里的勉勉終究年幼,往母親身上埋頭攀了攀。
李泰慶看到,心疼不已,忍不住開口,“周統(tǒng)領(lǐng)啊,王妃和世子安安份份呆在涼州,您看能不能回去跟皇上——”
周統(tǒng)領(lǐng)高聲打斷:“陛下的命令,豈容你們商量轉(zhuǎn)圜余地!”
蘇明嫵見他油鹽不進(jìn)說不通,沉著開口,“周統(tǒng)領(lǐng),我可以跟你去,但能不能讓世子留在這,他年紀(jì)尚幼,路途奔波怎么受得了。”
周統(tǒng)領(lǐng)看在符欒的面上,對蘇明嫵不敢太過放肆,“王妃,我想你應(yīng)當(dāng)很清楚,比起你,世子更加不可能留在此地。”
“...”
蘇明嫵不由得抱緊懷里的孩子,她只恨自己沒有旁的本事,連個孩子都護(hù)不住。
“好,我要整理些日常用慣的東西,你給我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
周統(tǒng)領(lǐng)以為她想耍賴不走,懶得回答,揮了揮兩指,后面立刻有禁衛(wèi)軍上前走到蘇明嫵旁邊,不由分說地想從她手里搶奪符斯延。
蘇明嫵眼尖看到他們的意圖,方才還能冷靜對話,驟然爆發(fā)出厲聲呵斥:“你們敢碰我的世子!”
禁衛(wèi)軍大概沒想到女子倏爾喊叫,驚地手勢一頓,蘇明嫵趁機(jī)往后撤退了一步。
“周泰和,希望你看明白,本宮是雍涼王正妃,若是你再有方才對我和世子不敬舉動,我今日哪怕血灑當(dāng)場,都不會跟你們回去。”
“你們拿不到人,無法和皇上交差,同樣死路一條。”
周泰和被她說話的語氣震到,緩下語氣,“王妃,陛下有命,不許絲毫耽擱。”
“是么,那我一聲令下,讓王府侍衛(wèi)與你們拼死搏斗,輸也能脫你們一層皮,算不算耽擱呢。”
周泰和皺眉,“王妃,你何必如此。”
蘇明嫵堅持,“我只是需要些許時間,整理用慣的行囊,希望統(tǒng)領(lǐng)同意。”
周泰和猶豫片刻后,“好,王妃最多有半個時辰。”
蘇明嫵不再多言,將勉勉的的腦袋輕輕按在自己胸口,轉(zhuǎn)身道:“綠螢,隨我去整理些常穿的衣衫。”
“是。”
...
過了一炷香,樟月殿內(nèi)殿的大門緊闔,蘇明嫵蹲在金匣邊,做了三遍開箱的動作,“綠螢,你記住了么。”
綠螢咬牙不忍,“王妃,奴婢...”
蘇明嫵紅著雙眸,壓低聲道:“不要說廢話,好好仔細(xì)地盯著,我再做一遍,你就告訴我你記住了么!”
綠螢只好含淚點了點頭,“嗯,記住了。”
“好。”
蘇明嫵看了眼安靜坐在圓凳上的符斯延,低語:“綠螢,你聽清了,我要你留在涼州,草藥和船運的生意不能停,軍營糧草的采買不能斷,你絕對不許教人看出明記背后的端倪。”
“我留下的所有東西,但凡王爺需要,全部給他。”
綠螢抓她的手臂,狠狠搖頭,“王妃,奴婢求求你,帶我一起走吧,奴婢不要一個人留在這。”
蘇明嫵撇開她的手,“你怎么還不懂,我沒有其他可信的人,只有你。”
“王妃,可是,奴婢不想離開你啊!”
蘇明嫵的眼里有水汽,強(qiáng)忍沒有落下淚,她摸了摸婢女的手,“綠螢,你跟我這兩年,我以為我待你很好,但其實你才是幫了我許多。”
“沒有別人了,連李泰慶,我都不夠信他。”
“山里藏銀兩的地點,也只有你知道。”
綠螢恍然抬頭,拽住她不肯松,哭腔道:“不是的,王妃,不如我們再拖一拖,只要王爺聽到消息,他定然會趕來救您。”
“王爺他趕來也沒用,消息來回,我大概已上了去江南的大船。”
“王妃...”
蘇明嫵嘆了口氣,拭掉面前小姑娘的淚痕,“綠螢,答應(yīng)我,別讓我失望。”
“...是。”
“王妃,那您要不要留口信給王爺,奴婢給您帶。”
“...罷了,免得他難受。”
蘇明嫵想起符欒,不經(jīng)意柔聲:“但若果王爺問你,王妃離開的時候有沒有哭,你啊,就告訴他,王妃沒有哭...”
綠螢的眼淚不爭氣地又落了下來,她捂住嘴生怕自己哭出聲,“是!”
小小的符斯延始終坐在一旁安安靜靜擺弄他的寶劍劍鞘,他好像聽懂了,也好像聽不太懂,但至少氛圍是能感受的,今天沒有人快樂。
門外,周泰和不耐煩地喊道:“理完了沒,該啟程了!”
蘇明嫵聞聲,站起來拍了拍裙擺,勉勉馬上從凳子上滑落,伸手乖巧地要她抱抱,他的手揪緊她的衣衫,順勢趴在她胸口。
蘇明嫵親了親他的額頭,輕聲在他耳邊,“別怕,娘會一直陪著你。”
走出門口。
“啪。”——一個脆生生的巴掌。
“連個衣服都理不好,你還妄想跟著我回京!”
綠螢被打紅了臉,動都不動,眼淚不住流淌,“王妃,奴婢錯了。”
“不用你跟,周泰和,你不會連丫鬟都沒替我備下了吧。”
周泰和看了眼被打得通紅的婢女,“請王妃放心,有的。”
“嗯,那就好。”
蘇明嫵的手掌酸疼,心里更愧疚,她抱起孩子轉(zhuǎn)過身,干脆頭也不回地往王府門口走。
女子始終冷著臉,一副毫不畏懼的模樣。
直到進(jìn)了馬車,當(dāng)她靠后坐在廂椅上時,神情驀地一松,整個人脆弱的仿佛湖面漂浮的一根浮萍。
眼淚無法遏制的奪眶而出,蘇明嫵先前是不想在惡人面前露怯,現(xiàn)在車廂只剩下自己,她終于可以安心地示弱。
“娘親。”
“嗯?”
蘇明嫵用袖子匆忙拂掉淚珠,對了,她怎么忘了兒子還在她的懷里。
她努力挽起嘴角,溫柔笑道:“勉勉怎么了,是不是餓了呀?”
“不是啊。”
符斯延從看到禁衛(wèi)軍到現(xiàn)在,第一次開口說話,是他不曾說出過的流利長句,“你說過,等勉勉很想很想父王的時候,他就回來的。”
“嗯...”
符斯延抬起頭,黑色的單眸隱約泛起濕潤,小孩子的嗓音細(xì)弱稚氣,透著努力掩飾,依舊掩飾不住的害怕,“那我現(xiàn)在,很想很想父王了,他能回來嗎。”
...